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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金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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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息怒。汉阳君现今心衰力竭,风心瘫床,不得起身,因故无法面见大王。”将领的脑袋埋得更下,额面几近贴地:“汉阳君绝非故意无礼,大王息怒,息怒啊!”

姬华池唇角勾起戚戚一笑,听到这个消息,她还会怒恼于柳汉阳么?
她心疼还来不及呢!

姬华池旋即起身,披衣着冠,前去柳逸帐中探看。
柳逸平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独一双俊唇呈现紫红。

姬华池刹那失神,双膝竟然屈起,滑跪在柳逸身侧。
柳逸是醒着的,他睁开眼看见姬华池,想唤她一声“阿池”,眼角余光却瞥见随楚王进帐的诸将。于是柳逸唇漾浅笑,他双腿不能动了,就挣扎着坐起来,恭谨道:“臣参见王上。”

姬华池心中泛酸:说什么参见呢?柳逸现在下肢不能动弹,她也跟着百骨冰凉。
姬华池本能地欲扶柳逸,右臂前探三寸,却在空中滞住,讪讪地收回来。她重新昂了首,得礼而不失威仪还以一笑:“柳卿快快免礼。”她又赞道:“此番除去秦赵强敌,柳卿功高至伟。”

柳逸下半身失去知觉,没得气力,说话的声音也不知不觉虚弱:“微臣……份内……之事,咳!”
柳逸没忍住,再一次咯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带几丝残血,挂唇边。

“柳卿!”姬华池再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扶住柳逸,回头命令道:“传孤的命令,速召疾医!”姬华池眸光锐厉,环扫帐中:“尔等还不速速退去,不得打扰汉阳君歇息!”
众将惶恐,诺诺而退。

而后,疾医很快进来,道汉阳君风心一日比一日重,急需静养。柳逸躺在榻上静静地听,笑道:“和吾料到的差不多。”
姬华池深锁两眉,待那疾医走后,她方才面对平躺的柳逸,用只有柳逸能听得到的低声说:“你还笑。”
事到如今,他还苦中作乐。

柳逸嘴角的笑容反倒漾得更灿烂:“生死有命,算不到。”
既然算不到自己哪一日要归天,何不笑一笑?

不笑难道哭么?

姬华池轻浅叹一口气,抬眼望远处候着的仆从,敛容威严道:“疾医吩咐,汉阳君需要静养,你们都下去吧。”

仆从们大气不敢出,只敢应诺,接着纷纷出去了。

帐中只剩下柳逸和姬华池两人,一躺一跪卧。
楚人尚赤,军帐由绛红麻布围成,如干竭的血,又似久放的朱砂。

一圈暗红将两人同外面的世间暂时隔绝,姬华池才敢如泣唤柳逸一声:“柳汉阳。”
身为楚王,也有不由已控的艰辛。

柳逸回应姬华池的一声却是温柔缱绻:“阿池……”

姬华池禁不住握住柳逸双手,微微仰了脖子,给予他安慰,亦是许诺:“放心,孤说你一定会好起来,你就会好起来。”
姬华池并未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中流露出的君王风范,但是柳逸却目睹的分明,他心里情绪复杂:她本来是女子啊!女子遇着情郎遭难,本该哭泣和惶恐,依靠在情郎身上,或是娇弱的躲在他的臂弯里,由他来安慰她。可是此时的姬华池,却握住柳逸的手,用一番慷慨男子才有的气概,振振安慰他。

柳逸既酸涩又难过,他下肢没什么知觉了,长在胸腔里的一颗心却撕扯得生疼。

柳逸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触摸上姬华池的面颊,顺着她颊侧的轮廓慢慢摩挲。怎么样啊……才能呵护尽她?
恍惚中,柳逸错觉自己的五指指腹在这一霎摩出老茧来。

姬华池心中同样沧桑,她一俯。身,竟双唇对准柳逸双唇,倏然吻住。
男女之事素来讲究情。欲,姬华池这一吻顾及柳逸病重,却是有情无欲,她不将自己的舌尖前探伸进,只令四瓣唇牢牢相贴。
姬华池闭起了眼睛,柳逸却始终睁着双眼,他注视她的鼻翼,睫毛,肌。肤。近在咫尺,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全部铭刻在他心上。
柳逸伸举双臂,环住姬华池。

男女皆是话不习惯多讲的人,一切一吻道尽。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这一吻十分平静,姬华池和柳逸都没有喘气,只是姬华池触及柳逸的唇角时,吮拭了他的残血。
而今,姬华池唇上也沾了血腥味,柳逸的气味。
她又看了他许久,不缓不慢道:“你养病期间,让我照顾你吧。”

柳逸凝视姬华池半响,双掌撑地,欲坐起来。姬华池急忙扶他,嘴角一丝很淡的笑,几乎看不见:“你又坐起来做甚么。”
柳逸却仍是坚持坐直了身子,冲姬华池展颜道:“阿池,来。”他温柔地展开双臂,让姬华池来他的臂弯中。

姬华池含羞一笑,心中百花绽开。她稍稍侧了身子,因为担心柳逸一用劲就会咯血,姬华池的身子只是虚贴着柳逸的胸膛。她的一只手藏在广袖内,又悄悄撑在地上。

“大王——”帐外有内侍禀报。

姬华池和柳逸的身子旋即分开,两人不再动作,也不再对话,帐内格外沉寂。
姬华池朗声问帐外:“什么事?”

外头内侍尖着嗓子囔道:“惠芷夫人听闻汉阳君病重,从封城赶来照顾,现今正在路上。”

帐内愈发静了,如果说刚才的沉寂是因为紧张和被惊扰,这次的沉寂却是因为尴尬与不得不具有的狼狈。

姬华池眸色顿灰,却又在下一刻坚强地重新明亮。
她身子往后坐了些,同柳逸所躺的榻离得远了些,与柳逸闲谈几句,嘱咐他关切自己身体,言语克己且疏远……柳逸听得微垂了头,唤她一声:“阿池。”
姬华池垂睑浅笑:“柳卿何事要禀?”

柳逸嚅了嚅唇,最终决定启唇,姬华池却隔空抬手,阻道:“不必言了!”
她还是要继续当楚王的。一条路,不知是走到黑,还是走到金光灿灿。

柳逸深深望了姬华池一眼,终是遂了她的意,没有再开口。

楚王探望完柳逸,便退了出去。这也是汉阳君卧榻之后,楚王唯一一次探望汉阳君。之后楚王虽然日日在王帐听疾医汇禀汉阳君病情,叮嘱一定要好生善治他。但楚王却再也没有亲自去探望过汉阳君……
起先是仆从们在照顾汉阳君,后来惠芷夫人姬华佩来了,便改由姬华佩照顾汉阳君起居。她与汉阳君到底是夫妻,日日夜夜侍候在他榻前,身与影皆不离。

听闻汉阳君的病情逐渐好转。

楚王也因惠芷夫人照顾汉阳君有功,对她连连嘉奖,除了丰厚的赏赐,还接连给予姬华佩“宜室”“淑明”的封号。楚王赏了姬华佩,又赏柳逸,道他屡建奇功,将其封地汉阳以西的三百里地全部划归给他。过了数天,楚王再封姬华佩,不仅赐予她鄂西良田六百亩,更是呼其为“孤之亲王妹”。又过五六日,楚王再封柳逸,许其在封地内可随意冶铁练盐。

柳氏夫妇的封赏一时达到顶峰,莫说楚国上下八百年,就是普天下从古至今,也未见有哪一国君王这般对臣子厚封。
楚人皆道,这是柳逸和姬华佩夫妻齐心,相互映照,方才努力挣得此殊荣。

这一日,姬华池的赏赐又送入柳逸和姬华佩共同居住的帐中。
内侍们鱼贯而入,打开由姬华池精心挑选,一箱箱全是原本在楚宫中珍藏的贵宝稀珍,琳琅耀眼,金银不过是当中最普通的。

姬华佩谢过了内侍们,又命仆人打赏他们。之后,姬华佩看了几眼珍宝,也未仔细浏览,她的心并不在珍宝上,而是笑道:“夫君,王上待我们真好。”
她等了许久,身旁无人应声。

姬华佩敛起笑容,回首望去,柳逸就坐在距离姬华佩不远处的一副带轮竹椅上,怔怔望着整箱整箱的赏赐出神。

姬华佩两边唇角挑起,冲柳逸妩声再唤:“夫君。”
柳逸仍是怔忪只瞅着珍宝看,眼神空洞,似乎耳中并未听到姬华佩的呼唤。

姬华佩的唇被牙咬着,翻卷起来:“夫君、夫君!”

柳逸终是反应过来,他自己摇着轮子,令竹椅与身一齐近前。
离得姬华佩近了,柳逸含笑问道:“阿佩,你唤我何事?”

姬华佩本来要说许多话,顷刻间却全没了兴趣。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似是自己在对自己说话:“你把我心放哪啊……”

姬华佩发出的声音很细小,但柳逸仍是听见了,他的笑容稍显迟滞,僵在脸上。
“你我虽然——”姬华佩锁起眉头:“哪怕——”她欲言又止:“就算——不管——”姬华佩接连二三换了词语,却依旧道不尽。
最后,她干脆对准柳逸双眸,灼灼说了一句话:“但我们是结发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皿国庆快乐!




、第二十九章

柳逸沉默半响,苦笑道:“我知。”

“唉。”一声叹息,不知道是柳逸叹的,还是姬华佩叹的,轻轻浅浅,分不清。

一盏茶的功夫,柳逸摇着竹椅出去了。姬华佩站起身来,本欲扶住柳逸椅背,推他出去。但是不知怎地,姬华佩听见椅轮的轱辘响,心头忽然有些荒凉。姬华佩就定定站在原地,任由柳逸自己摇椅出去了。

柳逸去到帐外,今日无阳,刚下过一场雨,呼吸吐纳间可以闻到芳草和树木的清香。柳逸恨恨吸了几口气,却依旧难解胸闷。
他反倒用力过猛,又是一口血咯出来:“咳——”

少顷,低头的柳逸瞧见视线里出现一张素白绢帕,上头绣了赤色九凤和玄黑蟠龙。柳逸并未接过帕子,而是立刻抬头,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阿池!”
他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平日里和风罩烟的一双眼,这一刻也变得灼灼,贪念她的面庞,看不够,看不完。

姬华池脚下向后退了半步,手臂却往前伸了些,虽然生疏,却非要将素帕递给柳逸。
柳逸怎么会不懂姬华池?他接过来姬华池的手帕,擦去了唇角血迹,果然,待柳逸一切做完,姬华池才开口道:“柳卿身子不好,平日里须注意些,切莫大动。”

柳逸不喜不悲,轻轻又唤姬华池一声:“阿池。”

这一声唤若钥若匙,骤然开启了姬华池心扉的大门,这半个月来,她何尝不是有许多的话想多柳逸说?
但是姬华池强忍住所有情绪,故意皱眉,做出微恼的样子:“柳卿有何事要禀?”

柳逸低头,望着地上的草笑:“你没有再来看过我了。”
他说得平缓,似乎只是呈述,并不强求什么——知道有许多人和事,强求不来。

“近来政事繁忙,秦赵那边的军务也在收尾阶段,毕竟是吾楚再收一国……”姬华池张口就来,滔滔道:“孤实是抽不开身。但孤虽人未至……这些天孤对柳卿和王妹的封赏,柳卿以为如何?”
在她的设想中,接下来,柳逸会谦虚道一句类似“臣身为楚民,当毕生为楚效忠,王上的赏赐臣实在受之有愧”的话,然后她便可以说“柳卿不必惶恐,这是你应得的”。

如此客套往来,而后两散。

谁料柳逸抬起头,凝视着姬华池道:“阿池,你陪我站会吧。”
他的目光和言语突然间全部带了央求的味道,姬华池一时受不住,心虚波动下脱口而出:“你让孤站在这里做什么?”

刹那激动,姬华池怅然挑起一双长眉,直飞入高髻鬓角,笑中带颤问柳逸:“孤凭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姬华池一面唇中吐出这句话,一面心底问自己:明明一个女人的热情和爱恋是有限的。次数,长短都有限。她明明在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对魏匡爱得死去活来,奋不顾身了一次。她以为自己所有贪嗔痴都燃烧殆尽了,缘何还会对柳逸复燃?
且这一次的火和思恋一起疯狂蔓延,已成燎原。

姬华池觉得胸闷心悸,不由得伸手捋了捋胸口,顺气。

姬华池拉下脸来的时候,始终注视着她的柳逸,发现他的女王……鼻翼两侧已经隐现两道浅沟,眼角亦有憔悴细纹。

雪胸还是雪胸,酥腰仍是酥腰,她面庞上的皮肤却依旧掩不住的老去。
衬上她发髻上插着的两柄镶金嵌翡九凤簪,腕中的白玉镯,指上的各色宝石戒指……说到底不过八个字:珠光宝气,年华不在。

可是有时候年华本无意改变什么呢,人变成了什么样的人,走了哪条路,还是自己选的吧。

千感万慨,柳逸想叹息一声,不得叹,不可叹,不能叹。
他缓缓笑道:“是微臣斗胆了,王上息怒。”

姬华池转身,渐行与柳逸渐远,独自归于王帐。

……

重伤的汉阳君柳逸虽然腿疾难愈,但气色到底是一天比一天天更好。待柳逸不再经常咯血之后,便向楚王姬华池请归封城,继续留守东线。而柯孤云好手好脚,马上神勇,便为姬华池调去前线,征伐冲锋。至于西线和新收的秦赵疆土……柳逸向姬华池举荐了十数人,有文有武,皆既忠且义,姬华池用得颇为得心应手。
姬华池干脆任命柳逸为令尹,全权选拨楚国上下的贤才。

三年后,负隅顽抗的最后一批秦人与赵人被消灭,楚国趋近一统,只有最北角尚余一燕……

六年后,燕国俯首称臣。

姬华池登基称帝,睥睨天下。
郢城偏南,不利于控制北方,年近中年的女帝已决意迁都,但姬华池初次觐见众臣,仍是选址郢都宫内的章华台上。她对这一处宫殿喜恶半掺,谈不上留恋,但毕竟是其生长的地方,是属于她姬华池的宫殿。情节如此,姬华池登基初俯她的子民,只能是,也必须是在这一座楚宫中。

姬华池画了一对青色直眉,梳着切云发髻,戴着垂琉帝冕。她穿着一身锦与绣双材的交领帝袍,好一派大楚锦绣河山!帝袍的颜色由朱砂和石黄染造,赤红是翱天九凤,明黄是盘旋巨龙,对龙对凤在帝袍上威慑众生。

姬华池双手放在腰间的错金镶玉带钩上,她不用人搀扶,自己迈着矫健刚劲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章华台的最顶端。

时值正午,日正当空,照在地上理应是浓烈的颜色。然后擦过姬华池帝袍的那几缕光线却染了火红和明黄,投射在时阶上,似是旁晚余晖。

姬华池一步步往上走,竟然恍惚有一种漫长路到头,攀得越高,越步入夕阳的错觉。
无限夕阳再灿烂,终近云霞散。

姬华池帝袍上的龙凤纹路金线走,耀得阶上斜晖斑斓,又恰若一生难测的变幻。
变幻中有风霜雪雷,亦有欢欣喜悦,曾遇着一人,与她共患难。姬华池脑海中掠过一道碧青身影,绿如柳,轻轻挠在她心上。

女帝在琉珠冕帘下的面目无人看得到,只有姬华池自己知道,她方才右侧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其中是有酸涩和遗憾的。
酸涩今时今日,不得不承认奔波纷扰半生,次次翻覆转弯,最向往的……原来是平淡。遗憾是夕阳渐近,时辰已晚不得归。

她只能继续走下去,一步高过一步,不得有一步走错,亦不得由一步犹豫。
她是天下之帝,必须步履从容,绝无一丝一毫的踌躇和慌乱。

姬华池站在章华台的最高处,在转身面对众臣前,收起她无泪的哭和无声的笑,亦收起倦颜,展露给普天下人一张最典型的帝王面目。

也许是天宽地阔,眼前视野无限,姬华池心中种种阴郁,例如酸涩、遗憾、疲惫……统统尽扫,只留欣慰。
大楚终于一统天下,她凭生夙愿得以实现。而且这天下是她的,底下的文武万官听她调配,她还有什么不开心?她为什么要不开心?她凭什么还能不知足不开心?!

漫漫苍穹,只有一颗帝星。既为帝王,注定一生孤单。 

姬华池依礼宣旨,俯瞰众臣磕头,直起上身,又弯屈磕头……她忽然回忆起与柳逸独处殿内的那一天一夜,外头的雪花乱吹,殿内暖如春。日,姬华池和柳逸牢牢牵着手,十指相扣。她给他看金刀,笑道:“柳汉阳,你猜我为何会对这把金刀爱不释手?”

“阿池,我不知呢。”柳逸的确猜不到,但他坚信姬华池留恋金刀的原因,绝对不是玉匣金刀最初的主人是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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