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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金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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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怎么徐徐禀啊!”王介哭得泪珠儿颗颗可数:“息大哥一时冲动,西进函谷关,夜间在泗荡遭遇秦赵军埋伏,我们七十多万兄弟……”王介举起双手捂住脸,双手又缓缓往下滑,泣难成声:“……全被乱石砸杀。”

“那息虎呢?”姬华池颤声脱口而出。

“息大哥……哈啊哈……”王介哭到成笑:“息大哥死了。”

姬华池闻言摇头:“他是天将,他不会死的。”

王介将头埋入尘土中,用几乎可闻的声音道:“息大哥当时就在我身边,被连砸了三块巨石,七八百斤砸下来……更何况息大哥碧眼紫髯,异于常人,我又怎会认错……”

姬华池一手挑着车帘,摇摇欲坠,她大病刚刚初愈,旁边的侍卫见状不好,急忙上前扶她。姬华池却摆摆手,示意不必,她左右晃了晃身子,径自重新坐稳。
她就这么正襟端坐,镇定从容命令道:“继续前行,另外速传令给汉阳君,命他急调三十万东路军西来,恐秦赵有异动,孤到亲自去前线御敌。”
另外她亦到亲眼去辨真伪,看是不是七十余万楚国男儿皆冤死他乡,看是不是息虎真的魂死身葬?!

“大王,不可啊!”侍卫们中间有清明的,联系到姬华池安危,急劝道。
姬华池冰冷一眼环扫众人,眸中带着慑人不可抗拒的光彩:孤是君王,孤的命令谁敢抗拒?

孤是君王,孤可以置生死度外而亡,楚国不可亡。

姬华池前行到楚国和秦赵边境,收容丧魂奔回楚境的士兵,以她的性子,本来斥他们一句“你们还敢回来”?姬华池却什么都没有说,愿意退伍务农的,就准他们退伍,愿意继续留下来的,就重新编整队伍。

姬华池日日夜夜不合眼,只一心扑在军队上,士兵们本来士气极为低落,这会却无时无刻不见他们的君王从容而有主见,仿若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士兵们心安下来,士气也逐渐升涨恢复。

只八日后,果不其然,秦赵不给楚国喘息的机会,彻底撕破停战协议,大军压过来。

听闻,秦赵朝廷上也起了异动呢,尤太后又再婚了,新夫身世陌生,仿佛笋竹,下一场雨就凭空冒了出来。
大家只知道他叫况卫。

况卫和尤太后扶小赵王继位,为防秦室贵族异议,况卫和尤太后为小赵王主持了大婚,娶秦公主为妻,算是一碗水端平。

而楚国边境这边,姬华池听闻“况卫”的名字,嗤笑一声,懒得多想他。她低头,目光不移瞧着地上横着的,诸将刚刚收回来的息虎的尸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息虎的身体已经被乱石砸得七七八八稀烂,还有无数秦赵军的流矢插在他身上,手臂手掌,脖子胸前,双腿双脚……可就是一张脸还好好的,他不帅,但是碧眸始终圆睁,淡紫的胡茬也根根可数。

姬华池方才检查过了,这具尸体不是他人易容,就是跟她做了七八年有实无名夫妻,对对方身体都无比熟悉的息虎。

姬华池将右手往上移数寸,摸了息虎眼皮,令他两眼闭上。姬华池缓慢地站起来,面上看不出来表情,其实……她可以假装哭的,可以哭得要有多伤感就有多伤感,要有多悲切就有多悲切……可是,她想给息虎流一滴真眼泪,却是不能。

她对息虎,不是不恨的。恨他的鲁莽,连累了七十万精壮男儿,更是深深误国……罪不可赦!

但是姬华池现在恨又有什么用呢?

哪怕是错误,发生了也就发生了,时间刻刻流逝不倒,死去的冤魂不会复生,事无可追。

姬华池正好驻兵在秦岭,以百丈高山为天险屏障。她瞧着息虎的尸身,慢慢伸手,够及旁边的一株树,摸了一摸,纤手停抚在树干上。仿佛还是在这秦岭的林中,埋伏的号角起,传言中曜若战神的天将忽至,他驰骋一骑漆黑骏马,什么荆棘坎坷都拦不住他,径直放肆又张狂地反手张弓,一弓两箭,射马射人,皆是透穿。而后他豪迈大笑,俯仰天地心底宽,又作粗犷高吼,碧眼如灼,唇边一圈淡紫胡茬散发出浑厚的男性气息。

她晃晃悠悠一想,忽觉岁月这么多年都不曾走。

姬华池又想起当年息虎在林中掠了她之后,骑马带着她直冲下秦岭,他在她耳边既是取笑又是呵护地道“小娘们,要是怕,就闭上眼”。

姬华池械木般僵硬歪了脑袋,换个角度注视地上的息虎:哼,小娘们还稳稳伫立着,不怕呢。那个吃了豹子胆的男人,他怎能躺地上先闭了眼?

他怎能?

他怎能。

姬华池去望息虎右掌,他右掌被砸得稀巴烂,连那一道金刀定骨留下的伤疤也看不到了。

姬华池无波无澜命令左右:“葬了他吧。”
息虎叛国之罪,不可厚葬,只可一卷草席裹了,葬在这里——他成名的山岗。

“大王——”又有熟悉的声音来,姬华池微微闭眼,这是她最近听得越来越频繁前线小校的声音,他的声音越来越焦急,前线的战事也一刻比一刻烂额。
秦赵日日增兵,魏匡明显在将姬华池往绝路上逼。

“又是何事?”姬华池伫立林中,站直了身躯问小校。
又是哪一路楚兵败了?又是秦赵兵往她楚境往南更近一分?

小校目睹姬华池神色不佳,不敢多言,埋头双手奉呈上一卷竹简:“秦赵那边有书修来。”

姬华池提防着魏匡又下毒,先以袖掩住口鼻,这才命身后的侍从去接过竹简,在她面前展开来。

刀笔刻的字不好看,东倒西歪,甚至说得上是一竹卷的丑字。但是撇捺落笔全都笔锋不收,可以想象刻这卷书的主人,在刻时有多么的嚣张。
知己知彼,这丑字姬华池以前就研究过,记在心上,是尤娇的笔迹。卷中也不过是些狂妄言辞,大意是叫楚军们等着,让姬华池等着,终有一日,秦赵男儿将踏平楚山。

“呵——”姬华池并无恐惧的笑了一声,只是抬手深深捏住她自己的眉心。
“收了吧。”姬华池命令侍从们收起尤娇这封赤。裸裸带着炫耀得意之心的战卷,却无意中瞥见竹卷的背面似乎还刻着两行字,她忙阻止侍从道:“先别忙着收!”

姬华池的口鼻依旧掩着,下令道:“将这简书翻过来,给孤瞧瞧背面。”

姬华池先瞧见四个魏匡的字,刚劲沉着:
汝欲和乎

明显是在尤娇遣人修来这封卷简后,他又暗中取来添上去的。

姬华池挑起眼皮,目光由右移左……她了解魏匡,他写书向来喜欢两行成双,上次是“小豆蔻,忘吾否”,这次不知道第二行的四个字会是什么?

果然,姬华池的目光才挪了两三片竹简的宽度,就捕捉住魏匡的第二行字:
善汝为奴

汝欲和乎?善,汝为奴。

姬华池,你要求和么?
好呀,你做我的奴隶。

做我的奴隶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明天的份,勤奋如我╭(╯3)╮




、第二十二章

“呵——”姬华池翘着唇,笑了一声,心道:魏匡他蒙谁呢?做出一番对她执念的样子……呵呵,魏匡这个人,始终存着吞八荒并六合之心,写这几个字,不过是闲暇得空了,在逗姬华池玩玩。

可是姬华池……她一丁点也不想陪魏匡玩呢。 

她懒得跟他演什么忍辱负重,更不可能给魏匡机会,让他能够冷笑欣赏困兽的挣扎。

要让姬华池做魏匡的奴隶?这一生,下一生……永永远远不可能。
不过和倒是有可能,但不是姬华池去求和。

姬华池屹立在林中,以袖掩口而笑:她能和呢……她打,一直打到魏匡先求和!

……

姬华池回到秦岭军营,遥遥望见营房门口屹立着一位黑甲将军,昂藏却身形偏瘦,她的心情不自禁一跳。
姬华池的情绪慢慢沉下去,走近后看得清晰了,果然,门口站立的是着了一身盔甲的柳逸。

姬华池面上不见笑意,肃然道:“汉阳君何故来此?”
他擅自跑来了,楚宫中何人坐镇?

柳逸浅浅笑了:“王上放心,逸不打无准备的仗,国政逸已俱安排好。”少顷,柳逸又添补道:“若是王上放心不下,可将前线军队交给柳逸,王上可回……”
“孤不回去!”姬华池高声打断道。

说完,姬华池和柳逸都各自稍怔。

姬华池避开柳逸目光,垂睑道:“柳卿既然说安排好了,孤就信柳卿。孤也用不着来来回回跑了,就同柳卿一道在这秦岭抗敌。”

“好!”柳逸大声应道,声音浑厚充沛,看来是用了他十分的力道。却是过猛,他继而咯起来:“咳、咳、咳!”
身子与声音同样薄弱,听得姬华池揪心。

姬华池想伸一伸手扶柳逸,她的拳头在广袖里捏了又放,还是没做任何行动,只轻轻唤一声:“柳卿……”
“臣无恙。”柳逸退后一步,笑道:“谢过王上照拂。”

姬华池讪讪失言:“我还没照拂你呢……”
“臣定为王上一场胜仗!”柳逸打断她,无头无尾地冒出一句。

姬华池心念一动,强自压抑,纠正柳逸道:“不是为孤,是为国家。”
柳逸面皮稍僵,继而重展笑意,与姬华池相视道:“是,臣定为大楚打一场胜仗。”

“孤没想到柳卿会熟读兵书,会布阵,会打仗。”姬华池低头浅笑。娇颜上增三分温柔,像极了一朵摇曳冠绝的花,任是哪个男人瞧着心也化了。
柳逸唇角微翘:“兵书是死的,阵也是死的,活的是仗,凭着心和力去打。”

两个人除了军。政,鲜少聊其它的话,这会柳逸讲完这句话,两个人又是久久沉默了。

之后几日,姬华池同柳逸一道整军,昼观操,夜间一起在中军帐中堆沙盘,商讨军情。双方的话也不多,言简意赅,但共望着同一盏烛灯,常常相对失神。
而后各自别过头去,有些心事暗自藏在心中,有些话永远不能说出来。

数日后,秦赵军来攻。
柳逸为帅,亲自出战,姬华池站在丈外战车上督军。她着一身黑袍,浑身素无一饰,站在漆黑战车上,柳逸着一身玄铁重甲,骑一匹墨色的马,两个人颜色相称,相视一笑,竟似一对别样风。流的璧人。

战事不容怠慢,柳逸毅然转头,全身心关注前方敌军。两军交战,向来是击鼓后两将单独出列,互挑叫阵,楚军一方乃副将王介出战,明明战胜,秦赵军那边却骤射伏箭,一拥而上。

姬华池在后军中眺望见,缓缓咬牙兼攥拳。

在鼓声剑声马声厮杀声中,姬华池眯眼瞧见秦赵军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这人长身骑于马上,竟不着盔甲,执一柄长枪,率身后千千万军冲入楚军阵营,所向披靡。

魏匡!
姬华池忽然发现隔了这么多年,她对魏匡的身形武艺还是这么熟悉。姬华池牙口一松,身子瑟瑟抖了一下。
也不知道柳逸听不听得到,姬华池双手紧紧扣在车栏杆上,冲着柳逸大喊:“柳卿,务必斩杀那黑衣之人!”

柳逸闻声收剑,取下背后弓箭,从马背上挂着的箭筒中抽出三支长箭,箭头磨得锐利锃亮。柳逸弯腰俯身,一弓三箭,毫不犹豫向着魏匡射去。

魏匡人马奔波疾速,柳逸的两箭却合拢着却不偏不倚射进魏匡左肩,另一只箭凌空擦过魏匡肩头,径直朝着他身后“秦赵”旌旗射去,入木断杆。
须臾,魏匡身子向后仰起,眼看着就要人旗双倒,全跌落进沙尘里。魏匡却在唇中暗咬牙,身子稍偏抓住将倒的大旗。他只手代替棋杆,果断竖起大旗,绣着赤红“秦赵”二字的玄色旗帜重新迎风飘扬,魏匡在风中勒缰大笑:“哈哈,弱楚小儿,三箭竟一箭也未射中!”

魏匡虽然这么说,但柳逸自己却看得清楚,明明是三箭全射中了。柳逸唇泛浅笑,声音却洪亮,问周遭将士:“诸子,你们瞧着射中否?”
众位士兵也不是瞎子,异口同声答道:“射中!”

“难道我楚男儿可欺乎?”柳逸又问,声音的力道比方才更加充沛。
众士兵嘹亮齐答:“不可欺!”

士气倏然高涨,堪与长空比高。柳逸再放弓拔剑,一剑举高,仿佛要划破天际,众士兵经由此剑指引,热血沸腾冲向秦赵军阵。
“勿乱,左三走杜门。”柳逸在马上,指导楚兵破阵。

……

一场鏖战,楚军伤亡四分,秦赵军伤亡六分,但到底是楚军胜了。

柳逸言出必行,他为姬华池打了一场胜仗。

因防着秦赵军可能会随时反扑,楚军未为柳逸置庆功宴,坚持布防严守,绝不放松警惕。
上至楚王姬华池,下至诸位副将,均只简单恭贺了柳逸几句。但无论将领还是底下士卒,见着柳逸那一弓三箭的,均暗中道柳逸是天将再现,甚至比昔日天将息虎更加神勇无敌。

众将在中军帐内时,姬华池说的是这样的话:“辛苦柳卿了,柳卿劳苦功高。”
她又道:“待将来边境安慰,天下太平,孤一定重封柳卿。”

众将无不羡叹。

待众将离去后,中军帐内只剩下楚王和汉阳君两人,姬华池方才卸下威仪面具,柔和了神色:“柳卿,孤未料到,你竟会一弓三箭。”
她以前最厉害也只见过息虎一弓双箭。

“臣还会一弓四箭!”柳逸抬起双臂,哈哈大笑。他的笑容太灿烂,竟露出了两排皓齿。

姬华池刹那看呆。
不仅仅因为这一刻她瞧见的是世上男子最俊美的容颜和表情,更重要的是……在姬华池的印象中,柳逸一直是内敛含蓄的,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放纵张扬。

她喜欢他这样放纵张扬,不由也笑出声,重重一拍柳逸后背:“哈哈,孤始料未及,柳卿如此厉害!”

“咳——”柳逸骤然咯出一大口鲜血,喷溅数尺。
姬华池闻着帐内霎时沾满的血腥味,怔忪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急忙扶住柳逸左臂:“柳卿,柳卿你如何了?同孤讲!”

柳逸嘴角犹带一抹鲜血,戚戚笑道:“今日战事太过用力了,臣的身子……有些不争气。”
他从文不从武,便是因为身子扛不住。方才战场上射向魏匡那一箭,力道十分,柳逸亦自损十分,而后他还运起内力连吼了数句,脏腑俱伤。
只靠一念支撑到胜利。

“孤这就给你去宣疾医!”姬华池不是一个容易慌乱的人,这会却忽地六神无主。她扶着柳逸的身子,感受到他的身子无比软,她怕,怕他就这么似纱似烟的塌下去。
柳逸猝然将姬华池手一抓:“万万不可!”

姬华池急了,声已变调:“那孤亲自来给你熬药!”
“不行。”柳逸摇头,动作细微轻得像风,声音也像风一样飘渺:“若是药味从帐中飘出去,大家知晓主将病了,会动摇军心。”
若不是怕动摇军心,他怎会一口血强抑了数个时辰,直到被姬华池无心一拍,给强拍出来?

姬华池心中泛酸:“辛苦柳卿了。”
“何谈辛苦,为我大楚万死不辞。”柳逸泰然笑道,唇角笑意却又继而转苦:“只是臣这身子,恐怕以后三日都上不得马了,若是秦赵军来袭,臣是拖累……”
“不拖累!”姬华池振振道,五指缩紧,这才发现她的右手和柳逸的右手不知何时扣紧,指尖穿过对方指缝,一起放在柳逸的左臂上。

他和她皆盯着这左臂注视了半响,面无表情,心内潮起潮落,最后各自心中最后一潮落下,似发出轻浅的海浪声,又似一声长长无奈的叹息。

姬华池和柳逸都僵硬展开五指,松了手,动作迟缓的将各自的手移开。柳逸的左臂上空荡荡,只剩玄甲带尘带血。

柳逸身子撑不住,往前一倾:“咳、咳——”
又是两大口鲜血,颜色比方才的血色更加暗沉,内中还夹杂着数块血块。姬华池目睹,着实揪心。

“咳——”六十里之遥,秦赵军中军帐中,魏匡在军医拔出箭头的那一刹那,亦是咯出了一口鲜血。
军医不敢继续动作了,担心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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