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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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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太后摩挲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叹息道:“天下父母心啊……”
天下父母心!瑶月心中不由一酸,眼中刚刚退去的泪意瞬间又侵蚀眼眶。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瑶月深深吸气再缓缓呼气,告诉自己要记得今天来兴庆宫的目的。
“天下父母心啊,母后……”瑶月抬起头,注视着太后柔柔的眼波,试探性地开口:“圣上是母后的儿子,圣上这么跪着,您就不心疼吗?”
呵——哀家这个儿子阅历不深,撒娇求情的本领倒是有一套啊,还知道找外援的。太后放下手,对瑶月道:“你觉得哀家在罚他吗?”
瑶月道:“臣妾不知道这个‘罚’字的标准在哪里,故而不敢断言。但臣妾知道,圣上已经在院中跪了一个时辰了,这样似乎对龙体不利。而且,民间有句俗语‘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里’,臣妾是不想让母后心里疼。”
太后听了她的话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看了半响之后,太后倏忽一点头、一叹:“怨不得皇儿这么喜欢你,果然是个心思细腻的伶俐孩子。”也怨不得有人怎么都讨不得丈夫的欢心了。
“母后谬赞了。”瑶月有些沧桑地道:“臣妾初进宫时并不是这样伶俐,这不过是师傅教得好而已。”
“崔蕊珠吗?”太后微微一笑:“她的确也是个妙人儿,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曾褒奖过她的聪慧呢。”
“不过,”太后话锋一转,单刀直入:“你还是来劝哀家的。”
“这当然是瞒不了母后了。”瑶月也开门见山地道:“臣妾以为,母后还是应该体谅圣上的难处。”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世事有利便有敝。他既然选择了这么铁腕的行事,那哀家也就这么软弱地敷衍他。”
“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瑶月偏头看了看窗外越来越盛的阳光,有些心急却又的确无可奈何。
太后见她无奈的模样,说道:“如果你真的是想为了皇儿好,那你回去就帮哀家转达几句话吧。”
瑶月不由问道:“母后为什么不亲自跟圣上说呢?”
太后只是笑着看着瑶月。
瑶月见状只得放弃了让燕临瑄见到母亲的目的,退而求其次:“母后请说,臣妾一定转达。”
太后道:“哀家想告诉他——他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他是大燕的天子、万民的主宰,无论他做什么哀家都不会管,也管不了。所有,他想做的,决定了一定要做的,就去做吧。只是,一旦他做了,就不要后悔。”
“还有……”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垂眸道:“你告诉他,宇文家的事他做得对,哀家不怪他。”
瑶月抿了抿唇,仍然说出了心中所想:“这些话太多了。臣妾认为,母后还是当面跟圣上说稳妥些。”
太后轻轻摇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不必了,”她慢悠悠地说道,“过几日哀家就要回骊山离宫了,他听得见、明白了就好,倘若没听见、不明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哀家这个孤老婆子也要走了。”
从太后寝阁告退出来后瑶月便往院中去同燕临瑄传达太后的话,此时已是近午时,院中也不是只有燕临瑄和黄冬夏知几人在。
一个紫衣常服的男子半弯着腰似乎在和燕临瑄说着什么,但燕临瑄背脊挺直、目不斜视,似乎一点都没有把紫衣男子的话听进去。
而那男子也不着急,说完之后便起身,陪着大内内侍等人呢一同站在燕临瑄身后当木桩。
瑶月越走近了看便越觉得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待走到燕临瑄跟前,她仍不住细细打量那男子。
燕临瑄见她出来不由有些着急地看着她,但见她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不禁意味深长起来。
“娘娘、娘娘?”黄冬见瑶月站着不动,还一直看着除了皇上之外的男人,急忙出声提醒。
瑶月被黄冬的声音喊回了神,下意识退后两步向燕临瑄行礼道:“臣妾参见圣上。”
燕临瑄虽然心中不悦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问:“爱妃,母后她怎么说的?是不是可以让朕进去了?”
望着燕临瑄殷殷的眼神,瑶月突然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她垂首道:“圣上,母后所言甚多。还请圣上先起身,再听臣妾详细说。”
燕临瑄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瑶月和黄冬忙把他搀起来。
瑶月弯腰轻轻拍去他膝上的尘土,头顶上方立即传来燕临瑄迫不及待的声音:“母后是怎么说的?”
瑶月遂起身,有些歉疚地道:“臣妾没能劝动母后,望圣上恕罪。”接着,便把太后方才让她转述的话一五一十地和燕临瑄说了。
燕临瑄听完颓然一叹,苦笑着摇头:“母后最后说她不怪我吗?既然不怪我又为什么连见一面都不愿见我?既然不怪我又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去骊宫?”
瑶月嗫嚅着道:“也许母后真的不是怪圣上,也许是……也许……”
燕临瑄倏忽抬头看着她:“也许什么?”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瑶月想了又想,想到燕临瑄都快失望了她才想到。“也许,母后不是因为圣上的缘故,而是为了立宁呢?”
“立宁?”燕临瑄乍的一听,不由一愣。
“娘娘所言甚是,圣上。”那紫衣男子上前拱手道:“太后虽为宇文氏之女,但在宇文家和圣上之间,太后定然会选择圣上。但公主不同,公主年纪尚幼、尚不明事理,与母亲之间又最为亲密,太后此番做法实是为了公主和圣上着想。”
燕临瑄没有料到他会开口,看了他一眼后又看向瑶月,问道:“爱妃也是这个意思吗?”
瑶月一听那男子说话也是一愣,此时只呐呐道:“是……臣妾是,这个意思。”
燕临瑄唇边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他道:“如此说来,朕今日的举动是多余了。”
瑶月这才完全把精力转移到燕临瑄身上,“圣上,臣妾以为,您今天做得很对。”
燕临瑄却不问她为什么自己做得对,而是转而去问那男子:“裴卿以为,朕今日所做是否多余?”
裴非墨道:“臣以为娘娘所言甚是,太后虽然是站在圣上这边但并不代表太后心中完全没有怨气。圣上今日此举定然会触动太后的怜子之心,这样太后心中也就好受了些。”
“裴……”瑶月愣了又愣,忽然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便如春风扑面、冰雪乍融一般,让众人都眼前一亮。多日没有见她开颜的燕临瑄先是微扬嘴角再是眸光一凛,先于瑶月之前说道:“爱妃和裴卿是旧相识吗?”
“旧相识”这个词颇多暧昧,相识的程度本就不好度量,至于到底是交浅言深还是情深缘浅,这就不得而知了。
裴非墨早就听说这位当朝天子对慕容昭仪的宠爱,却不曾料到在这种事事纷乱的时候都还有精力为了这个女人捕风捉影。虽然心中不屑,裴非墨还是急着消除燕临瑄的疑心。
可还没等裴非墨解释清楚,瑶月已经笑道:“裴,大人曾是臣妾西席。为臣妾豆蔻之时教授诗经礼仪。”
燕临瑄似笑非笑地看着裴非墨道:“怪不得朕看爱妃的字如此眼熟,原来是裴卿所授。”
裴非墨一看到燕临瑄的神情便就不妙,只得道:“这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况且自从臣教授那一年半载之后,臣便考取功名又出外为官——与娘娘再不曾联系。”
瑶月因此笑道:“自是因为夫子不再与慕容家有来往,故而本宫此时见到夫子才觉得分外惊喜……”
注意到燕临瑄越来越别有深意的笑容,裴非墨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圣上,方才中书省草拟的调令还等着圣上批阅呢。”
燕临瑄悠然道:“夫子不和学生多叙叙多年阔别的旧情吗?”
裴非墨已是郁闷之极,好在瑶月也听出燕临瑄不甚欢喜,对燕临瑄道:“裴的人既然在朝为官还是以国事为重吧,与臣妾叙旧这种小事还是以后再说。”
燕临瑄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计较什么,且那份等着他批阅的诏令还是很重要,只得很快离开了兴庆宫。
燕临瑄才一走,瑶月身后一直紧密注视着自家娘娘与他人举动的祝双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差没拍着胸口说“幸好”了。
瑶月说了声“回宫”,一面往宫门口的凤辇走去。待她注意到祝双简直可以称作是劫后余生的表情,瑶月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祝双无奈道:“您问奴婢……娘娘,崔女官说的话您又忘了?”
瑶月不解:“什么话?”
“男女之防啊,娘娘!”祝双道:“您——”
——“慕容昭仪!”
忽而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破空而来,继而一个水蓝的身影便从宫墙后跳出来,来人还差点被长拢至脚踝的缥纱绊住。
瑶月众人连忙伸手去扶,来人却自己站住了,又朝瑶月喊了一声“美人昭仪!”
来人额前梳着卷曲而浓密的巧额,其后已经很厚重的乌发前半在头顶两侧绾成抓髻,其余的散在肩头,衬得她细腻雪白的颈脖如凝脂一般。
瑶月吁了口气,心有余悸地道:“公主,你小心一些。”——如此活泼顽劣,不是公主立宁是谁?
立宁走到瑶月身前,她比着初见瑶月之时已经长高了不少,头顶已经到了瑶月腰间。她仰着头看着瑶月不动,一双水眸却带着一些意味。瑶月蹲下身把她揽到身侧,柔声问:“怎么了?”
立宁抿了抿唇,小声道:“美人昭仪,你见到我母妃了吗?我去云华宫找她都没有见到她。”
瑶月张了张唇,不知如何解释给眼前才六七岁的女童明白,却又不伤害道她幼小的心。
立宁见她不语,摇了摇她的手臂,撒娇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母后了,皇祖母又说过两天就要回骊山骊宫了,我怕又是一年见不到母妃。”
立宁用的是“我”而不是“吾”或“孤”,这就代表着她现在是在用一种极为低微的姿态在说话,或者说,请求。
“公主那么想见宇文……贵妃吗?”瑶月摸了摸披散着的发,问道。
立宁见她松口,连忙点头。
瑶月凝视了立宁一会儿,刚要说什么,祝双却道:“公主,这件事我们娘娘不便插手,您还是……”
祝双说不下去了,因为瑶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警告。
“来——”瑶月站起身,拉住立宁的小手,轻声道:“我带你去看母妃。”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回看血泪相和流(1)
瑶月也说不清自己带着立宁来到那座后宫女子都会惧怕的宫殿时在想什么,或者说,她连自己答应立宁的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都不清楚。
她只是觉得,每一个孩子想见母亲都是应该见得到。
何况,她的孩子已经永远不能和自己相见了。
眼见着离北静宫越来越近,冷宫特有的森冷和阴暗气息也越来越凸显出来。立宁有些畏惧地拉住瑶月的衣袖,问道:“美人昭仪,这是要去哪里?”
瑶月握住她的小手,但自己的手似乎还要冰冷一些。她道:“去一个以前公主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以前离我们都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的“我们”也包括宇文薇。
立宁仰着头望着她:“母妃为什么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瑶月道:“也许是因为贵妃娘娘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父皇生气了,你父皇暂时不想见到她。”瑶月一直对自己被毒杀的真相表示怀疑,她不相信这件事经由墨琴能够最终推到宇文家身上,起码她认识的宇文贵妃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生气而不露出马脚的人。
立宁皱了皱淡淡的眉,疑惑道:“那承元皇弟也惹父皇生气了吗?”
瑶月对她这一问颇觉奇怪,“公主怎么会这么想?还是……有谁这么和公主说的?”
立宁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也没有见到承元皇弟,孤的乳娘的儿子会编草蚱蜢,孤本来想拿草蚱蜢送给他的。可是每一次孤说要去仪清宫姑姑们都说承元皇弟不在,有时候又说承元皇弟生病了没好。孤听说承元皇弟病了就想去看他,姑姑们又说承元皇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孤……诶?美人昭仪,你怎么了?”
瑶月以袖掩面,只露出一双几欲沁泪莹莹双目。听到立宁关切的询问她只能摇摇头,声音都哽咽在喉中不得言语。
她一直想要淡化自己对儿子的思念、遗忘失去的悲痛,可心总不由人。无论是事或物,只要触及还未消散在眼前的回忆,泪水就不能自抑地想要涌出。
从来没有见过瑶月哭的立宁看到瑶月落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暗暗思索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会让眼前的女子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凤辇都已经快到北静宫的门口了,瑶月才擦去眼泪。“公主,到了。”
立宁掀帘看了看自己母妃的新住所,不悦地皱着眉道:“父皇太坏了,他怎么能让母妃和承元皇弟住这种地方呢!”
凤辇外随行的宫人听到她的话都不禁有些一愣,心道:这是哪里让这位小贵主觉得她那被废的母妃能和长皇子在一起住的?
凤辇在宫门前停了下来,瑶月让祝双去叫门,然后拉着立宁下了车。瑶月对立宁道:“这里只有你母妃在,承元不在这里。”
立宁不解:“你不是说母妃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吗?那姑姑们也说承元皇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难道他们去的不是一个地方?那承元皇弟去了哪里?”
瑶月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得转移话题:“承元去了哪里,等公主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现在,我们先去看贵妃娘娘吧。”
冷宫不愧是冷宫,年久失修使得这座本来还算宏伟的宫殿败落下来,以至于随处可见残垣断壁和灰尘蜘蛛网。
刚走了两步立宁就嫌弃地缩在瑶月身上不愿意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能住人吗?”还没走两步就把孤的新秀鞋弄脏了,母妃在这里是怎么过的?
瑶月拉着她的手,淡淡道:“贵妃娘娘就在里面,如果公主想见娘娘就一定要走进去。公主要见吗?”
立宁本来心中对这个地方非常之厌恶,但听瑶月这么说,对母亲的思念和对母亲怎么在这里生活的好奇隐隐压过了厌恶。几番思量,立宁道:“要去的,走吧。”
于是,立宁索性拢着裙裾,让那双本来就被弄脏了的绣鞋继续在灰尘中身亡。
走过了大约三四个回廊,立宁觉得一路上似乎被人窥视,她忍不住问瑶月:“美人昭仪,这里除了母妃是不是还有别的人?”
瑶月也注意到经过之时,那些殿阁门窗的缝隙中似乎透出一些近乎热切的目光,她道:“这里这么大,当然不止住着你母妃一个人。”
立宁还有疑惑地问:“兴庆宫也很大,除了孤和皇祖母之外就是宫人舍人们,那些人也是服侍母妃的宫人舍人吗?”
瑶月又不知该怎么回答立宁了,只得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去见贵妃娘娘吧。”说着,脚下的步伐也加快起来。
立宁还想问什么,但看到瑶月面色不虞,便闭了嘴跟上瑶月的步伐。
祝双已经站在前面拐角处等着了,待看到她们迎了上去,向瑶月略一福身道:“娘娘,前面就是长静院了。”
瑶月无声点头,身后的宫人上前推开已经半倾斜的门。随着“吱呀”一声,触目的是——荒凉,无望的荒凉,无尽的荒凉……
这样的荒凉,简直就是那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富贵女子的坟墓……
立宁看着眼前残败的亭台栏廊和杂草丛生的庭院愣住了,她惊疑地一拉瑶月的衣带,颤着声道:“这里……母妃真的住,这里吗?”
“来,来——”瑶月松开了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又顿足转过身,对着满目迷茫的立宁伸出手:“如果你真的想见你母妃,就亲自走进来。走进来,就能见到她了。”
因了祖上的福荫,她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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