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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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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带着一点轻佻的语调,冰冷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呵呵,这女人长的还真漂亮呢。”
男人眸光一黯,“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呵呵,那可不一定。”思暖冷笑着,“你有本事,就抢回一具尸体。”
那男人沉默,似乎是在思索,隔了好久他低声道:“你马上滚,要是敢伤她一根寒毛,我必叫你生不如死。”
“你管好你自己才是真的,南宫将军。”思暖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分辨出这人是谁,恶意的戏弄着,“劝你还是别费心跟着我,否则这女人,我先奸后杀!”
南宫仁周身一震,怒喝了一声:“你敢!”
“呵,刚才还说不在乎,看来我这是捡了个宝贝。”思暖开始向后退却,“亡命之人,我早就不再惜命,你可想的好了,我身上挂着三条人命,如今只想出城去,将你的令牌给我,没准儿大爷高兴了,放这女人一把,否则你就等着收尸。”
南宫仁附身,没有片刻犹豫,将手中的令牌扔给她:“我给你,但是你不许伤她。”
“好啊,出城走得远了,我就放她回来。”思暖已经退到了窗侧,“大不了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说好了,你若是食言,天涯海角,南宫仁此生不会放过你!”
“呵呵,好一个情深意重。”小韶脖颈上的血痕更深,思暖冷笑:“你若是真这般,岂会为难自己的女人孤身在这种地方?可笑可笑。”
说话间已经横扛起怀中的人,跃上屋顶,动作迅速的冲着城门行去。
一直到再见不到人,稍微安全了些,小韶才趴在她背上,低低的咳嗽着:“坏蛋,你装的可真像。”
思暖拍了她一下,“外面已经禁严了,我们要想出去只有抢个令牌,阿梓她们有事,需要拖住南宫仁。”
小韶顿了一下,随机轻轻的锤着她的后背挣动着:“也好,不过,你好歹给我找件像样的衣服啊,这样不好。”
思暖停下来,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襟口大开,胸前肌肤细腻莹白,一片春光散在外面。
小韶的发丝散乱,双目朦胧,脸色也是潮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她掐的。
她脸热了一下,将肩上的人放下来,四下搜寻了一番,见旁边正有一间裁缝铺子,二话不说,带着人翻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回来,补三章。。。。


、40芳菲尽

两人顺利的出了城;骑着顺来的马匹在平原上奔跑。小韶坐在她马前一侧,有点懒散的理着头发,她本来生的就美,这样一番光景倒是越发的勾人。
思暖虽然对容貌压根不在意,然而偶然低头扫到;心底还是禁不住有点赞叹。
阿梓她们三人;其实生的最美的却是小韶。
阿梓过于寡淡;她太显清冷;唯独小韶;不过艰难如何打磨;仍然如同往昔一般皎皎如月。
“哎,我都多久没骑马了,自己都忘了。”小韶扯着身上稍微有点松大的红衣;“你给我这个不是人家出嫁用的吧?”
思暖也不知道,她能找到一件做好的已经不容易了,哪有功夫挑拣,对她而言,衣服不管怎样都是块布,能遮住就成,管它什么颜色。
再说这大红色衬人,穿在旁人身上或许俗媚,然而一着了小韶的身,到如同有了些许生气,那红色深深浅浅的分出了层次,朱的娇,绯的媚,刹那间开放出丽色的惊艳。
小韶回头瞧她:“阿暖,你怎么发愣了?我们去哪儿?”
“玉影山。”思暖回神,双腿夹马加速,“回去看看师父吧。”
“哎?真的?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小韶这时候快乐的如同一个孩子,揽着她的脖颈亲了一口,“好阿暖,以后我就跟着你过了,好不好?”
思暖自然知道她不过是玩笑,她们都如浮萍一般是没有了家的人,过不过,又能如何。
只是远方连绵的山隐约已经显出了风骨,太阳总会升起来,就如同经历再多的阴霾,当阳光洒在身上,还会觉得温暖。
即使有一天总会逝去,离开的那一刻,想起曾经自由行走的岁月,依然幸福。
南宫仁的食言在思暖的意料之中,他若是不带着人追击才怪。
思暖索性慢悠悠的带着小韶一路向西北而行,反正大家都不急,她倒不在乎让南宫仁多绕几日,最好误了事情才好。
“翻过那座山,很快就到了。”思暖指了指远处已经开始有消融迹象的雪山,入了春开始暖和,山上的雪也不会那么厚,走起来方便多了。
“这个我认得,小时候最喜欢和祁渊她们一起爬。那时候最笨的你猜是谁?”
“谁。”
“阿梓呗,你不知道她其实挺懒的,比你还懒,不好好学,师父管的也松。”冷风吹得小韶微微的眯起了一双美目,晶莹乌黑的眼望着远处,“长不大多好。”
思暖倒是没她这功夫能悲伤,她将马匹随手扔了,牵着她的手开始向山上行去。
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半山腰,寻个山洞躲好了,这几日南宫仁的追兵并没有寻来,看来八成是阮安乾那边的事情太急,已经走不开,这样留给她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小韶紧紧的随着她一路走,并不喊累,还有时间左右看着。
“阿暖,带着它走怎么样?”很快她就在一旁的雪窝里抓到了一只小小的白兔子,抱在怀里摸着毛。
思暖回头扫了一眼那兔子瑟缩成一团的雪白身子和通红的眼睛,认真的点头,顺便非常实际的摸了摸腰上的干粮袋子。
小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将那只兔子放下地:“算了算了,又不是抓来吃的,多残忍啊。”
兔子一被放开,立刻四爪挣动,惊吓过度一般,迅速的蹦的没了影子。
小韶望着那个扭动着的小小的白色背影,苦恼的挑了挑眉毛,“哎,我忽然后悔了,抓来吃掉貌似也不错吧,抱着它的时候没发现这么肥啊。”
“……”思暖嘴角抽了抽,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继续向前走。
两人走得不慢,下午日头西沉,就已经到了半山腰。
落日的余晖燃遍了整个山,连洁白的雪色也蒙上了一层淡黄。
思暖将洞里的火升上,这才出来寻小韶。
“一会儿玩了会很冷,你穿的少,还是进去呆一会儿吧。”
“不用。”小韶的眼睛依然是眯着,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直在微笑:“我再待一会儿,洞里面太闷,难受。”
思暖也没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山崖上生长着雪松,枝上散落的雪已经冻成了冰晶,在那光线下反射出如同金子一般的光泽。
“好看是不是?”小韶真的微笑了起来,指着那层金,“我曾经最喜欢那种颜色,因为它让我觉得一切都不重要,只有实实在在的握在手心里的才是真实的。”
金子的颜色,让人痴迷的色泽,当感情已经变了质,不再让人可以为之以身相许,除了这些冰冷的财物,确实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有片刻的温暖。
“我跳舞给你看吧,反正站着也冷。”小韶呼了一口哈气,也不管她是否同意,径自解开了身上的斗篷。
她的腰身是柔软的,手和脚都能摆出不可思议的弧度,精巧细致,让人心疼。
没有音乐,就自己哼出语调,她整个人仿佛陶醉于其中,在舞动飞旋间才能记得自己是谁。
思暖默默地抽出自己的剑,寻了一块岩石,剑石相击,发出不算悦耳的脆响,倒也算得上是节奏。
小韶的裙摆散开,步履动的飞快,渐渐如同飞舞在一整块银白于黄金交错的幕布上,身上艳丽的红如火,云彩一样悠悠的飘着。
思暖瞧着她,迷失在那凌乱的舞步,那是一种破碎了的美感。
“阿暖,你那样子笑起来真好看。”小韶没有停下,却冲着她眨眼。
我笑了吗?思暖面色一僵,本能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唇角微微上翘的弧度是她鲜少摸到过的,一切都陌生的有些可怕,她惊慌的缩回了手,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笑一笑,十年少呢。”小韶牵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过来,“你啊,平时老是爱绷着脸,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思暖忽而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明明鲜血淌过手心亦没有惊慌过,然而这一刻,却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低头瞧着自己的靴子,皱眉,苦恼的很。
眼前飞舞的小韶模糊了起来,红色与白色鲜明的对比,还有快要落山的日,一种莫名奇妙的刺痛割破了心尖。
为什么会痛,那是她想不通的原因。
思暖闭眼,既然想不通,那就永远不要去碰触,只要还记得,就好。
小韶到底是着了凉,第二天思暖将自己身上能避寒的衣物全都留给她,打算先回玉影山一趟,叫紫灵她们过来接应她一下。
“你不用管我了。”她还是昏昏沉沉的,“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儿了,南宫仁也快被拖住了,阿暖你走得快,先回去看看师父吧。”
“我最慢一天就回来接你。”思暖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又将自己身上带着的药丸都喂给她吃下去,这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仿佛自己若是不快点赶回去,就会留下永远划不清的遗憾。
这种不祥这几天一直笼罩着,挥之不去。
当她出现在玉影山间时,仍然是简陋的竹屋,空气中飘散的药香。
思暖避开了任何人,她甚至不想让祁渊看到她出现,只是静悄悄的在屋顶上猫了好久,才小心的翻进了柏无朝住的房间。
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就离开。她告诫自己,脚下的脚步放轻。
“来了。”出乎意料,屋内的人并没有睡,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灯。
思暖慢慢的走过去,走到他跟前,蹲跪下来,将额头靠在他一侧完好的膝盖上。
他瘦了太多,原本就算不上是健壮,如今看起来人还算是精神的,然而整个人有着掩不住的憔悴。
身上的一袭白衣,依然如同烟花巷中飘然的白衣卿相,自有自的清风傲骨,半分难折。
“我知道你会回来。”柏无朝笑笑,将手中的书册放下,摸着她的头发,“这么久了在外面,也不通个音信。”
思暖执拗的打落他的手,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讽刺。
“恨师父?”柏无朝无奈的笑着,也不解释。
“为什么替我选?你有什么资格?当初让我下山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所以你把一切根源都推回给冷千秋对不对?”思暖的心灼痛的厉害。
柏无朝不反驳,由着她质问。
“呵呵,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活着是好的,谁也没问过我的意愿,你心里只会安排你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偏偏还要装的一脸道貌岸然。”她有的时候想起来,会觉得讽刺,这个男人救了她,最后却又打着让她能活下去的名义,再度将她推回到那处地狱。
柏无朝只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如同目光柔和,就像看着自己曾经珍视的宝物:“阿暖,活着,才有希望啊。”
思暖愣了一下,她握紧了拳,低着头,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活着才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再度回到原点。”那人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暖透了过来,思暖发觉自己依然很没出息的贪恋那种奇妙的触觉,似乎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该如何让自己解脱。
“好好活着,这是你母亲对你最后的希望。”柏无朝笑了笑,低头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一股血腥气随之而出。
思暖骤然一惊,愣愣的瞧着他掌心处一片猩红,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做了一个小玩意,正好送给你。”柏无朝从身侧桌案的抽屉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铜管,放在她掌心中。
思暖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将铜管放进嘴中,吹出了清脆的哨响。
“不是那么吹的。”柏无朝笑意更深,将那铜管取过来,悠闲的放在口中,呜呜的调子应声而出,却正是一首《鹊桥仙》。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阿暖会背的为数不多的诗句,模糊的印象中阿娘似乎经常念着这几句,记忆总归是悠远绵长,无法抹杀。
“耳朵好的人,千里之外也可从鸟鸣中分辨的出这声响。”柏无朝冲着她露出了一点狡黠的意味,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年轻了许多。
思暖沉默的收了,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他正翻开的书上,眉头皱了起来。
书上写的正是过气传功之法。
“你要做什么?”她紧张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她死了你还要用命去护着她女儿!”
她想她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像冷千秋一样在发疯,他是想将自己一身的功力传给阿梓,好让她能够替他活下去。
可是功力一旦都传没了,人也就油尽灯枯,尤其是他如今这般样子,必死无疑。
“嘘!”柏无朝的手覆在她唇上,“无论是谁,都有可能。阿暖,就算是你也一样,我总归是欠了人许多,终归要还的。”
“那就把你的命给我!”思暖抽剑起身,剑锋直逼他脖颈喉咙,笑的阴冷:“反正你也不想要了!”
柏无朝动也没动,只是看着她。思暖却在那片澄澈的目光下开始颤抖,她将剑扔在地上,失去力气一般坐下去,头靠在他木椅的扶手上,心痛欲裂。
“我母亲临死前到底和你说过什么?”她忽然觉得颓丧,“你快死了,该告诉我了吧。”
柏无朝微笑,“其实……她什么也没有说。”
果然,思暖心头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你很混蛋,骗了我这么多年。”
她将怀里的一个玉瓶放在桌上,那里面是满满的一瓶赤狐血的药丸。尽管明知道没有用处,做过了,总归不会再留下遗憾。
“师父。”她不再带着感情,总觉得话不说出口堵着糟心:“我喜欢过你。”
她起身向外走去,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句话,“我发现其实当初自己瞎了眼。”
柏无朝的语气也是温和的,“是吗?那可……真好。”
思暖没有回头再看他,眼底却有些晦涩莫名的液体向下流淌,似乎是她尚未来得及开口就注定夭折的爱恋,支离破碎的冲淡最后值得珍惜的一切。
早已经没有了自尊,记忆寡淡的透明,思暖没有擦拭脸颊的湿意,任凭泪水一点点风干,夜间上了霜的草叶似乎也是一种悲剧的祭奠,尽管日出以后他们依然鲜活。
她长出了一口气,泪水越流越凶,一切终于……结束了。


、41暗思量

她没有留下来面对柏无朝注定的死亡;而是翻回到雪山中,将小韶背了出来。
“阿暖。”小韶烧退了一些,人还算是清醒的,“你眼睛怎么红?”
“没事儿,我们得快走;师父的身体不好。”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不想看到的;总归应该让小韶再见他一面。
小韶很听话;加快了脚步。
实在走不动了;她会低身将她背起来;小韶软软的趴在她身上,如同一个布偶,轻飘飘的其实没有太多重量。
两个人赶回到玉影山时;思暖隔着很远,看见祁渊沉默的守在木屋外,硕长的身形似乎矮了几分,面色绝谈不上是好的。
小韶几乎是跑了过去,牵着他的衣角焦急的问着:“师父呢?”
祁渊侧开了身体让她进屋,仍然是一言不发。
思暖死死的盯着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他死了?那她活了吗?”
祁渊默认了。
“很好,这下你们都满意了。”思暖垂目,猛的一掌拍翻在他胸口处。祁渊没有躲开,卡出了一口鲜血。
思暖喘息着看着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这是那个人自寻死路,可是她这是……在迁怒?
祁渊捂着胸口,扶着墙吐着血,也不去擦,思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角滴落的泪。
屋里传来了小韶的哭声,“师父,师父你看看我啊,师父……”
没有人再回应她,那个男人吝啬到甚至连一个笑容都不会留下来,他将一切都献祭给了自己所谓的爱情。
思暖忽然觉得很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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