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浮华的魔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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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无害，甚至很亲切。

所有感觉只是很短的一小会儿，片刻后忽觉眼前一亮，又有了属于人的一切感觉，大片空白如作画一般被绿草如茵的仙境逐渐取代：流水淙淙，仙音渺渺，以极快的速度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卷。
而在不远处的一座茅屋前，正盘膝坐着一个满头华发的男子。
那个男子看起来已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毫无修饰的道袍，眉宇和善，如笑春山，正望着他微笑颔首。眼中带着些许神秘，似乎在等他主动开口询问。
此情此景，近乎于神迹，莫说是常人，便是孟邵云也有片刻呆滞。好在他熟谙佛法，定力过人，并没作出什么失态之举，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人，眉头微微皱起。
“定力不错。”见他并没做出什么失态之举，男子似乎很满意，主动开口道，“不好奇我是谁？”
孟邵云微垂下眼睑：“原本不知道，但是现在也许知道了。”

这句话大出那人意料之外，他不禁讶然道：“何出此言？”
孟邵云慢慢道：“东门西华这个名字，我确实很陌生，但家师的卧房内有一幅画像，其中一人相貌与你相仿，加上过往典籍记载，若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两百七十年前失踪的龙门三侠之一吧？”
那人被他的话说的怔住，喃喃道：“龙门三侠？龙门三侠？嘿，这个名号又有多久没人提到过了呢？”
说着笑意微苦，似是呆滞，片刻后才又重新看向他：“小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号的？”此言便是自承身份了。

当真是他？孟邵云不禁感慨起世事的奇妙：“不瞒前辈，家师的师祖，正是慧舍禅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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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五章（3）　。。。　
　
　
……
龙门三侠，乃是一个属于两百七十年前的传奇。
那个时代的人入世所取的称号、并不像如今这般浮夸且花样百出，能被称之为“侠”的屈指可数。江湖上的武人见面固然有所谓的“少侠”“大侠”之类的套话，然而只有能够被公认为“侠”的人，才能获得类似的称号。
龙门三侠具体的师门江湖上知道的不多，只知从他们出现在江湖上后便同行同宿，同气连枝，几乎不曾分开过。世人只知龙门三侠的称号，以及他们的行迹侠举，反倒是他们自身的名字鲜为人知。
孟邵云见到的那幅画上有填词标注了三人的名字，只不过他当初只是好奇的看过，并没放在心上。师父也曾讲述过他们的事迹，不过名字均以敬称替代，印象中也不过是“燕大侠”，“付女侠”抑或“东门道长”之类的称呼，因此他初听到东门西华的名字时并没反应过来。
此时再一回想，便忆起了三人的本名：燕环刀，付依依，东门西华。
燕环刀在三人中年纪最长，添做大哥，人如其名，擅使刀。其《毁天碎地刀》令闻者色变，见者心惊。从他敢把这套由他一手创造的刀法称做“毁天灭地”便可见一斑；付依依排行第二，作为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其医、毒、轻功都在江湖中赫赫有名。
东门西华则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常年身着道袍，自命为道家子弟，然而除却那身道袍之外，他的言行举止都没有丝毫道士的模样。他是有名的暗器大家，将自古至今所有暗器手法结合整编，创出了集暗器于大成的《暗影绝杀》，可以说任何东西到了他手里，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暗器；
而在当时，与他们交好的人中首屈一指的，就是少林寺的慧舍。

四人的相识说起来颇具戏剧性，作为少林寺中年轻一辈之中最出色的弟子，慧舍获得了远多于他人的出寺机会。当时的他虽已受戒，但年少气盛，并无出家人的豁达与安逸，一次误会冲突下认识了江湖中已负盛名的龙门三侠，并因误会而出手挑战。
然而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三侠手下彻底惨败，那三个人之中任意一个都能轻松胜他。连败三场之后，慧舍忽然顿悟，自此收了高傲之心，境界更上层楼。
四人之间颇为有缘，这之后居然不打不相识的成了好友，并常常相约切磋，一方诠释武艺见解，一方讲以经文境界。慧舍初时对三人持弟子礼，后因三人极力反对改为平辈论交。久而久之，情谊甚笃。

然而，在某一次聚会上，慧舍因故离开了两个时辰。等到事情忙完回到聚会处，却发现四周全是打斗痕迹，到处都是他好友的衣服碎片。
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三人竟皆不见了踪影，他在大惊之下仔细搜寻，除却在地面上找到的一颗舍利外毫无头绪。

从那以后，无论慧舍和尚怎样找或打听都再也找不到三位好友，江湖上也从此失去了龙门三侠的消息，唯独慧舍始终不曾放弃寻找三人的下落。可惜找寻了很久，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只能怏怏回了少林。
那之后慧舍正式开始修行，脱离江湖步入修行门派。直到此时他才隐约猜测到，他当初那三位亦师亦友的好友或许便是修行者，只不过以江湖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而已。
得知了三人修行者的身份，更加深了慧舍对三人失踪的疑惑，然而经年过去，三人的名字渐渐被淡忘，除了那个舍利之外，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接受三人或许已经离世的结论，并将那个舍利做成一件护身的法宝用于缅怀旧友。

其后过了近百年，慧舍的修行已小有所成，曾将那个舍利传给自己一个最欣赏的弟子用以护身。然而当时正值东西方修行界大碰撞，那个弟子不幸陨于此役，连带着舍利子也因此失落。
这段历史正对上孟家祖史所记录的情况，孟家早年修真，也是因为那场征战导致衣钵失传。那时孟家先祖机缘巧合得到了那个舍利，并因此保住性命，自此舍利便成了孟家的传家宝。
而后就是数十年前，慧舍下山云游时，巧遇孟家当时的当家，也就是的孟邵云的祖父，并认出舍利手链。他当时便隐约感知到两家的缘分，便应邀前往孟家做客，因此收了资质上佳的孟邵云为弟子，这才有了孟邵云7岁上山修行的因果。

想通了这些关节，孟邵云感慨之余不禁大叹巧合，此时看着面前一身破旧道袍的东门西华，后者依旧含笑相望，然而面上沧桑，眼底悲叹，尽数留了痕迹。
“难得旧友还惦记。”东门西华想起当初那个小和尚，笑意之中掺了些许怀念，“我们三人当初忽然失踪，想必他有不少疑问吧！”
想了想，他又抬起头看向孟邵云：“如今是什么年份？”
孟邵云道：“距三位失踪已过两百七十年。”
“两百七十？居然已是两百七十年了！”
东门西华不胜唏嘘，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困在这里不知世事已经有如此长的光阴了。唏嘘片刻，又想到一事，抬眼看他道，“这么多年了慧舍还在人世？是了，以他的资质，佛门怎么可能不引他进入修行道？”
他上下打量了孟邵云几眼：“我最近感受倒舍利的主人就是你吧？看来你已经入了修佛门槛，虽然修得慢点，也还算不错。你既然有如此修为，慧舍如今想必以不弱于我们当初了。”
他神色傲然，语气中俨然自视甚高。孟邵云看着他此时神态，忽然想起先前在舍利之外时听他说话的语气，时而火爆时而嬉笑，与此时这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分外不搭——难道这人还是个双重性格不成？

心中转着毫不敬老的念头，面上倒还严谨：“家师已修入断尘期。”
“断尘……”东门西华掐指算算，微微颔首，“距离半仙之境不过一步之遥，以他的资质，假以时日定能安然凝出‘佛果’，不必似我等三人……”

“前辈究竟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个舍利又是什么？”听他语气中所言，似乎他如今的情况与修行有关，孟邵云忍不住开口询问。他如今已修入济世期，却完全看不出对方的境界，显然双方相差甚远。而且在这样一个地方，他的神念几近完全罢工，面对东门西华之时，除了深不可测之外，根本感觉不到其他。
东门西华从沉思中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你问这是什么？唔，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啊？”说不清楚？
“嗯，因为我到现在还在研究。”东门西华语气微讽，沉默片刻又道：“当初我们意外得到了这样东西，见他外观与性质与舍利无二，便想找身在佛门的慧舍来看看。当时研究不出什么，慧舍提议要找寻一位住在附近的师门长辈前来一同参详。”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难怪师父当时会因故离去。孟邵云点点头：“而后呢？”
“而后？”
东门西华恍惚了一下，才道：“他离开不久，小燕就提出要将真元输入其中看看。那时我们艺高人胆大，并没想过后果，小燕率先出手，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真元才一输入，一股奇特的能量忽然从中生出，如龙卷风一般将我们三人拉扯进去，等我醒来，小燕跟依依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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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五章（4）　。。。　
　
　

旧友是否安好，变故发生的原因，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许多问题围绕着东门西华这么多年，几乎无一能解，最初他也曾试图找寻离开这里的方法，然而莫说找寻，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这儿的边界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
“从被困入这其中开始，我便一直试图弄清此处的原理。我猜到了这里是那颗舍利的内部，在这里我能够控制其中所有的变化，日升月落，草长莺飞，只需心动一刻便能成型。”
他说着顺势挥袖，眼前的景物顿时模糊，草木升腾，繁星涌起，从仙境变为宇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孟邵云震惊的看着眼前变化，一时失神。东门西华缓缓走到他身边，脚下虚踏，手指抬起，一只色彩艳丽的小鸟倏然出现在指间，手腕一振，小鸟展翅高飞，转眼便飞入茫茫宇宙之中。

“这……”简直神乎其技！孟邵云看着那只栩栩如生的鸟儿，又看了眼身处的庞大宇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实。如此高深的拟物本领，就算他师父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做得如此自然真实？

“觉得很不可思议？”
东门西华自然看见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叹，微微摇头：“这些不过是表象，随着呆在这里的时间增加，我能做到的越来越多，但唯一不能做到的，就是离开这里。”
说话间周围的景象又恢复成之前那片青翠的景象，东门西华走到茅屋前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向着他招手，又指指对面的蒲团：“坐下说。”
他语气并非命令，但自有一派长者的气度。孟邵云依言坐下，仍有些难以置信的身手抚摸身边的小草，入手的触感与露水沾湿皮肤的感觉真实之极，无法想象这一切都只是幻化出来的。

待他坐好之后，东门西华才续道：“你此刻看这里觉得神奇，对我而言，却还不如得到些许外界的讯息更让我惊喜。这里再好，也不过是个变化多一些的囚牢罢了，一个被关在牢里的人，永远不会觉得牢房是有趣的地方。”
他眉眼间一片淡然，可若细看便能看出，他对此处当真是深恶痛绝了。孟邵云听他提起外界的讯息，奇道：“那么前辈之前和我交谈……”
东门西华看了他一眼：“我是最近才悟出与外界联系的方法，只不过此法耗费的能量巨大，无法常用。”
孟邵云思忖：难怪他之前会那么紧张能量不足的问题，而且舍利放入精灵泉水之中后忽然产生这样的变化。看来是精灵圣湖中的能量代替了舍利自身的消耗。

正如他心中所想，东门西华道：“我之前联系过你几次，但只能趁你能量波动较大的情况下，以舍利的能量与你自身联系起来……”
他此言一出，孟邵云猛地想起之前自己在境界突破时，曾听到的那句反复回响的话语，不禁惊道：“那个询问我佛道的声音——”
“正是我。”东门西华笑道，“你总算记起来了。”
哪里是记起，根本就是没往那个方向想，而且每次声音响起的时候他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意识混沌，莫说是记起声音属于谁，就算是男女也分辨不出。
东门西华轻易便看出他所想，道：“你境界即将提升之时，天地元气在你周围聚集的更加旺盛，这个时候舍利能从你自身得到些许能量。不过天地元气不似此间能量活跃，我又不能御使这东西主动吸收外界能量，只靠着日积月累的方式，所得毕竟有限。”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孟邵云一圈：“先前你的意识在外，我感知有限，现在看来，你的修为确实不算高明。佛家的修行方式虽然稳妥，却过于保守——唔……现在外界如何？”
孟邵云听他前半段话，明显是有指点之意，不知为何最后忽然换了话题，不禁微微一怔，道：“前辈是指哪一方面？”
东门西华有些不耐的挥挥手，道：“朝代更迭，世事变幻，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拣紧要的跟我说说吧！”

原来是欲知世事。孟邵云了然，对方已经被困在此处数百年没能与外界沟通，想必早就想知晓外界的变化。他想了想，将明末至今一些大事以及地球上江湖势力分布一一简述，包括当年的东西方修行界比拼，灵气失衡导致修行没落等等。
东门西华听罢不胜唏嘘，感叹道：“这么说来，如今的地球已经与我们所熟悉的地方大相径庭了。没想到东西方修行界数千年相安无事，一次交锋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他说着看向孟邵云，“如此说来，在这样灵气匮乏的情况下，你能修炼到如今这个程度当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嘉许之意，孟邵云不禁赧然：“呃，实不相瞒，其实我的境界突破并非是在地球做到的。”
“哦？何解啊？”

这还真是一言难尽，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个中原因连他都不清楚。孟邵云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词语，抱拳道：“不瞒前辈，若我猜想没错，此刻我们并不在地球之上。”
闻言，东门西华不禁微讶，“什么意思？”
“就是……”
……
泡了个澡通体舒畅，帝枫睁开眼看向对面那人，却见孟邵云闭上眼睛坐在那里，半晌一言不发。他试探着叫了两声，闭眼稍一感应，就发现对面那人神思不属，明显已不知外界世事了。
“莫不是又‘入定’了？”
察觉到对方此时的状态与之前孟邵云所言“入定”颇为相似，帝枫无法理解的摇摇头，敏感的察觉到圣湖中的灵气正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汇聚，更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唔，说起来，难得见到这小子如此乖巧的样子~~
看着孟邵云闭眼坐在水中，仅仅及肩的水在肩颈处阵阵荡漾，倒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尤其此刻他神情肃穆，眉头微蹙，别有一番——嗯，风情？
好看是好看，但莫名的让人不爽。
帝枫并不知道，地球上对他此时的面相有个恰到好处的词语：宝相庄严。这是修佛者所特有的面相。常人看了会打心底生出亲切祥和的感觉，可惜对帝枫来说，这种表情只能让他生出一种想法——
破坏欲。

“还真是让人心痒到不爽的感觉啊！”
对好友此时的样子品头论足一番，帝枫玩心忽起，游到水底随手捞了团泥过来，便往孟邵云脸上抹去。
圣湖水中的泥不同于外界江河下的烂泥，没有腥臭味也没污浊杂物，然而再干净的泥也还是泥，抹到脸上的效果是一样的——笑吟吟画出一张花脸，歪头欣赏了一会儿，帝枫很是满意的洗净手：“不错，这会儿看起来有趣多了！”
言罢很是猥琐的嘿嘿一笑，站起身蒸干身上的水流，捞过衣服穿上身，随手布了个结界便哼着歌儿走到林子里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