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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闻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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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有命,大限一至,终可解脱……
她回到榻上半躺着,手中蓖梳无心的一下下梳理头发,眼眸空茫。
夜幕垂下,凉风起于塞上,透进屋里,竟似能够穿透人的肌肤,凉却人体血液。手脚冰冷,尚未适应这里朝暮的温差,阑珊从榻上起身,了无睡意。索性开了门,夜风急不可耐的闯了进来,她一个寒颤,缩了缩脖子,终不愿进屋,顶着凉风出了屋。
数楼之间的栈道回廊上风声呼呼,夹杂着飞砂,扑打在人脸上,略略生疼。阑珊随意踱着步子穿行在回廊间,风掀的衣袂翻卷,凉意瞬间漫透全身。她这时反倒不怕冷了,生死都已看淡,冷热还有何惧?
夜间各楼间的守卫见到她,也不加阻止,只要她不出渡云楼,行动是不受限制的。
栖风楼,还真是如其名。这座楼里栖的边塞夜风,谁知有多少?下得栖风楼,她仰头观望这连起的三座高楼:揽月、摘星、栖风。最高的是揽月楼,为楼主居所,其次的是摘星楼,为二楼主所属,再次便是栖风楼,为囚禁她之所。三楼成掎角之势,似蟠龙相守。这便是渡云楼的中心。
塞上的夜空下,阑珊心中空旷,信步这天宇下,便如一颗无所归属的游魂,想到此,难免苦涩。不知不觉踱到了数楼的后面,格外安静,连夜风都止于此。这里似乎是渡云楼的后院,不见守卫,只有静悄悄的夜幕无休无止的延伸。阑珊继续深入,唯闻自己的脚步声以及衣袂带起的丝丝风声。
泼墨般的夜里,只有一处似有荧光摇曳。脚步不禁受其牵引,一步步靠近。原来是深处的一座小屋子,阑珊推门进去,问了数声不见有人回应。朦胧的亮光洒在屋子里,只见帷布低垂,空气都是沉寂的。阑珊穿过一片白幔,进入了一个小内室。
室内一灯如豆,这整个屋子的光亮都是来自这里。油灯前是一座神堂,供有观音画像,堂前有香烛数根,只燃了一小截,似乎是刚刚被点上的。
阑珊只看了一眼,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上前几步细看,这哪里是观音画像?看清了,不是观音,是个女子画像。再一看,顿时大惊,她连退数步几乎跌倒。
这、这竟是她的画像!
她的画像为什么会被供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环顾四周,她心中一凉。这是个灵堂!一股莫名的恐惧攥住她的心,是在做梦么?她掐自己手背,一阵真实的痛楚。不是梦……不是梦!眼中注满惶恐,她再看了一眼那灵堂,画像旁有一副文联。借着油灯的光芒,依稀辨得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画中女子的眼神似乎是正在凝视着她,阑珊差点就要抑制不住喉中的惊叫,她一步步后退,猛地撞上了什么。阑珊意志彻底崩溃,只想逃离,她惊惧万分,脚步踉跄地冲出了这座诡秘的灵堂。甩脱了这座屋子,她还在奔跑,这无尽的夜里似乎到处都是那双眼睛,哀伤而不舍,凝视着她深望着她。
跑回栖风楼,阑珊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面色已如白纸。被她的响动惊醒,阿织从隔壁过来探视,见到她的样子不禁大惊,以为蛊毒又发作了,就要去叫大夫,却被阑珊一把拉住,犹如溺水者抓住救命的稻草。阿织更惊,弄不清状况,却被拽地紧紧的。
阑珊只是抓住阿织的手臂,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眼中的惶惑还未消散,只是求助般的看着阿织。阿织虽也被吓得不轻,但见她这样,还是脱口安慰着,“不要紧!不要紧!有我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阑珊只是摇头。阿织费了不少劲才稳定下她的情绪,给她倒了热茶,披上件外衣。
这时,本来安静的夜里起了喧哗声,楼外的走动声渐多,不知出了什么事。阿织拉开门,问了外间的一个守卫,那守卫道:“阿织姑娘,听说有人进了禁室。”阑珊听见这话,一颗心又砰砰跳开。禁室?莫非就是那间屋子?她进灵堂被发现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
阿织回来后见她面色又白了,也是焦急万分,“我去叫楼主!”阑珊却又拉住了她,忙摇头,“阿织别走,我没事!”阿织无奈,只得寸步不离她,心中却担忧,万一病发了不及时叫大夫楼主不是要怪罪她?
阑珊忐忑不安,问阿织道:“禁室……是什么地方?”
阿织把一只热手的杯子塞进了阑珊手里,随后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自我来到渡云楼便被告知那里去不得,只有楼主可进出,楼主不许任何人靠近的,所以才是禁室。”
此时,门被推开。阑珊和阿织同时看去,二楼主单凌波立在门口,眼神奇异,她开口道:“阿织出去,我有话要对她说。”阿织有些迟疑,自上次阑珊病发单凌波冷眼旁观后,步虚词便吩咐过,不要让她们二人单独在一起。阿织既怕步虚词责怪又惧单凌波的威势,一时难以抉择。
单凌波凛然的眼神抛过来,阿织一个哆嗦,不得不离开了阑珊,走出了屋。终究不放心,她并未走多远,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她可以在第一时间赶到。
单凌波看到阑珊惊魂弗定的样子,笑道:“果然是你!”阑珊无意辩解,避开了她的目光。
“有守卫说见你从禁室的方向惊慌失措地跑回来,想必你已看见了吧?”单凌波走上前来,死死盯着阑珊。阑珊躲开她的目光,不去看她。
“步虚词没告诉你,想必你有不少疑问吧?”单凌波一步步紧逼。
“你看见自己的画像被供奉在灵堂,一定吃惊不小吧?是不是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阑珊终于不再退避,抬起了眼睛。
单凌波诡异的笑了笑,语声奇特的道:“禁室便是……步虚词亡妻的奠堂。你先别吃惊,那画像不是你。只是天有凑巧,你与他已故妻子的相貌十分相似!”
阑珊弄翻了手里的茶杯,茶水泼了一身,她人却木然了。
单凌波继续道:“大概是你撞倒了什么被步虚词发觉了,他正发怒呢,大晚上的弄得楼里的人不得安宁,若是他知道是你进去了,呵呵……”
“他现在在哪?”虽然单凌波带来了令她无比震惊的真相,她还是想去面对这件事,亲自去担当。单凌波玩味的看着她,轻声道:“揽月楼一楼大厅,只怕现在正砸桌子呢!”
阑珊不知道是怎样走到揽月楼的,脚下如踩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一推开大厅的门,一个紫砂壶便猛地飞了过来碎在她脚下,厅内已是满地的碎片狼藉。步虚词正要冲来人发火,转身一见是她,猝然收了言语,铁青着脸转过了头。
“你不用怪别人。”阑珊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误入禁室的……是我。”
步虚词霍然正过了身子盯住她,眼里有火焰在跳跃。阑珊从未见他如此神色,不禁后退了一步,舌头打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那里是……”
“你都知道了?”步虚词紧盯着她问。
“二楼主都已告诉我了。”阑珊垂下了头。
“哼,所以你就来认错!”步虚词脸色极冷,眼如刀锋。
“我误闯了禁室,扰了尊夫人仙灵,你……罚我好了!”
步虚词欺近身来,一抓她手腕,如雪山万年寒冰的眼眉盯着阑珊,“这些年除了我没人敢进入,偏就今晚你闯了进去!误入?误入我就可以不罚你?”语罢,他一甩手,阑珊顿时被摔了出去,正摔入满地的碎片中央,阑珊手上、臂上立时见了血。
步虚词甩了袖子背负双手,微仰着头,自语般地道:“今晚去看彤荷,跟她说楼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这才想起前几日画的荷花图,等我取来画卷便发觉有人来过。谁敢这么大胆子闯进彤荷的祭堂?没有人!唯独你……误入……好一个误入……你与彤荷容貌颇似,偏就你闯了进去,可是天意?”
他闭目叹息,“为什么这世间会有两人长相如此相似?那日在林中第一次见到你,我、我以为见到了彤荷……我以为老天把她还给我了!”
他语声已见哽咽,停顿后续道:“所以才会被你刺伤。之后我跟踪你,数度救你。那日在李易舒府上与他斗剑的是我,烧他宅院的也是我,因为他也要插手百医盟的事,可是见你冒死护他,我便罢手,将你们从火海中救出。从九华上将你掳走,是想用你要挟谢斯寒,迫他交出百医盟宁公子与盟主令牌。你不过是暂时有用的人质和工具而已,我本不用留情,但你与彤荷太过相似,我终不忍伤你,不忍见你就此离开。我已失去一个彤荷,不想再失去……”
他呼吸一时艰难,苦涩道:“我常告诉自己,你最多不过是个替身!可是,我却时常分不清,到底是你,还是彤荷。你们二人的身影在我心头交叠重合又分离,我、时常分不清……”
阑珊忍着疼痛,从碎片中爬起身,静静听着他说这些话。他话里有深意,可她不想去深解。她想知道其它的问题:“你与百医盟有什么仇恨?”
“十四年的仇恨!因为内子彤荷……”
阑珊诧异,“怎会与尊夫人有关?”
“十四年前,我与彤荷刚新婚不久,她却突染怪病,整日腹痛。我们四处求医问药,却没有大夫能够诊断的出。最后我辞了渡云楼的职务,带彤荷南下求诊百医盟主宁吴越。当时,他刚登上盟主宝座,为人热忱,答应为我们看诊。以百医盟主之能,必能挽救彤荷,我们便住了下来。谁知第二日,本应允来为彤荷看诊的宁吴越却遣人来说突有要事,看诊须延后。思及在人家地盘,我们又有求于人,我便压下怒火答允等他一日。彤荷腹痛日渐严重,好不容易挨得一日,却仍不见宁吴越踪影。见彤荷如此痛苦,我便去找百医盟主。谁知,哪里都不见他的人。不管怎样对他亲眷友人威逼利诱,他们都道不知。我仍是抱有一线希望,但愿宁吴越能早些出现给彤荷诊病。”
“难道最后宁盟主没有出现?”阑珊猜想多半如此。
“没有出现,他似乎凭空消失了。彤荷……终是熬不住,不久便不堪病痛折磨撒手而去。”步虚词闭上了痛苦的眼,眼睫上跳动着晶莹的光芒。
“宁盟主失踪,必有缘故。”
“彤荷走了,我不能原谅百医盟,但我当时没有大开杀戒,我不想他们死的太痛快!回到塞上,我继任了渡云楼主,七年后,我灭了宁吴越挚友兼百医盟要员郑大夫满门,还将尸体摆成了十四个字:七年前,见死不救;七年后,怨报轮回。我就是要让宁吴越知道七年前的事不算完,在他盟主做得正开心的时候,送他这个礼物,让他终日不得安宁!”
“你何必殃及无辜?你夫人的命是命,百医盟那么些人的命就是草芥了?”阑珊听得有些气愤。
“他们都是帮凶,死不足惜!那次威胁和警告后,宁吴越果然怕了,他派人前来道歉,我全都驱逐了出去,之后他又派刺客来行刺,我照单全收,一个活口也不留!想必之后的七年,他过得缺滋少味吧!他害怕七年后步郑大夫后尘,便早早将儿子宁溪亭送入蜀中。这七年后,也就是彤荷去世十四年后,我将所有报应应验到了百医盟。终于可以让彤荷在九泉下安息了!”
阑珊冷笑,“牺牲了那么些人的性命,只怕你夫人并不能安息吧?”
“所谓安息不安息,不过是生者的寄托!灭了百医盟,终于消了我心头之恨!他们夺走我独一无二的娘子,这便是代价!”
阑珊冷冷道:“你又夺走了多少人独一无二的夫君和娘子?”
步虚词缓缓一笑,“我自然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后必堕阿鼻地狱,来生也会堕入畜生道,也许永世为畜生吧!”
阑珊见他说着这些话还能如此坦然,不禁侧目,然而心底却有丝痛在纠结生根。步虚词看向她,缓缓走近。阑珊碰到他的目光,不禁心神一凛。
朔云羽檄风满楼
步虚词向她伸出手来,缓下声音道:“让我看看伤口!”阑珊将被割破的左臂半掩身后,推辞道:“不要紧。”步虚词一探手,便将她手臂握住。察看了伤势,他眼底浮过压制的痛楚,转开眼看向阑珊的面庞,阑珊躲闪不及,正撞上他痛惜关怀的眼神。似乎他目光有磁力,阑珊的目光亦被钉住,虽有万般不妥,她却不知为何移不开眼睛。
步虚词伸手贴上她脸颊,细细摩挲,眼神深邃。他俯下身,淡淡香气幽幽升起,他的唇贴上了她如荷的粉唇,轻启她贝齿。舌尖相触的一瞬,阑珊全身如有电流淌过,浑身一颤,虽觉四肢无力,但脑中的念头急转,忙推向他。步虚词反将她推向几案,俯身寻找她的气息。阑珊运力于掌反手击向他,步虚词一拂手便化去她内力。他广袖垂于案上,再度将唇落于她唇间,沉沦于她的气息,呼吸渐转急促。
阑珊如要窒息,一阵阵的抗拒,却招来他更加的肆无忌惮。他温热的手已贴上她内服,她一颗心如要跳出胸膛。急怒攻心,受如此羞辱,她真想狠狠给他一巴掌!奈何双手在他桎梏下,一动也不能动。
大不了同归于尽!阑珊一咬他的舌,终于迫得他收手。他目光在一寸高处俯视着她,阑珊委屈而愤怒的目光与他对视。顺着她鬓边滑下的泪水,一点点浇灭了他眼中的火焰……
他抽回衣袖,松开了她。“啪”,她一掌终于落到了他脸上。
“能消你的气么?”恢复了平静的目光,他问。
阑珊愈想愈气,泪水翻涌,数度哽噎。捡起地上的外衣,她颤抖着手几次三番都没能穿上。这时,门呼的被推开,一人匆忙闯入。步虚词霍然转身,一甩袖,来人被袖风震了出去,大门砰的关上。步虚词怒喝:“放肆!”
“楼……楼主,属下知罪!可是十寨、十寨余下的四寨全亡于与冷月庄之战!”
步虚词回身盯了一眼阑珊,全无方才的柔情,他愤怒而狠厉的眼使满厅如降下一场冰霜。
拉开了大门,他迈步出去,径向白楼,并快速吩咐道:“召集十长老白楼议事,三十六路统领楼前待命!”
渡云楼进入警戒状态,各处守卫增多,数套防御阵法被启动,阴阳五行暗自运转。白楼整宵灯火通明,人众进进出出甚是匆忙。就连单凌波也不再在摘星楼拉弓引弦了,日夜在白楼里,不眠不休。
即便如此,渡云楼的前方防线仍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层层溃败,阵亡人数在与日俱增,谍报急传,战况惨烈而对己方不利。冷月庄以神速之势将战线往北推移,一步步接近塞上的核心——渡云楼!
冷月庄以整个玄武部投入战斗,猛攻渡云楼南部防线,一层层防护被破除,渡云楼主步虚词脸上一天天阴冷。数夜不曾合眼,他在白楼机务处与众长老商讨对策,修改战路阵法调兵遣将,竭力抵抗冷月庄的攻势。
塞上渡云楼数十年来不干预中原武林,自居边塞,号令北方,与中原虽对峙,却互不相扰,维持着均势。如今却与中原冷月庄为敌,陷入劣势,危机重重,习惯于统辖号令塞上的众长老个个坐卧不安忧心忡忡。
于长老咳嗽一声,苍老的声音道:“楼主,此战因何而起?老朽可否说是因楼主轻视冷月庄,掳来冷月庄沉香阁主,致使冷月庄与渡云楼为敌?”颇有些威望的于长老率先点破此节,其余长老纷纷议论开来。
步虚词看向他道:“于长老,当日我回楼里,长老便担忧过此事,可我是怎么跟长老说的?”
于长老道:“楼主说是用那阁主要挟冷月庄交出百医盟宁公子与令牌,使百医盟要么永久消亡,要么在我们控制之下重新建立。可是,楼主,冷月庄显然没有受我们要挟。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攻破我们渡云楼!楼主的计划显然没有起到作用,楼主着实高估了那沉香阁主的作用!”
步虚词继而道:“长老是否也高估了那沉香阁主呢?既然长老已承认她不起作用,那认为我把她掳到塞上引来了冷月庄的强攻,有道理么?”
于长老愣了一会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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