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馆水月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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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处都有特殊设计，可以藏匕首、飞刀等小型暗器。打开无月分给大家的包裹，竟是各种毒药、迷药、解药、暗器一应俱全。渺渺和萧四的包里放着易容用品，无月自己的包里只有一张暗色的鬼面面具。
萧四见他为渺渺准备的衣服合身，又特意备了外袍，便恼他对渺渺身材观察得仔细，不冷不热地言道：“多谢费心了，准备得这般周到。你在内卫，不是保护皇族的么，准备起东西来，怎么一副职业杀手的路子，手上定有不少人命吧？”
无月淡漠地言道：“不满意，可以不用。”
陆渺渺忙岔开话题：“这几天，我倒是见了几个奇怪的人。”便将遇到车儿和慕君欢的事情，对二人讲了，只隐去了那些令人难为情的部分。
萧敬煌认真地听着，竟是沉思了许久，方言道：“听你说的，这两个都不像好人。尤其那个叫车儿的，千万不要因为年纪小就轻视，更不要相信。所以，这两个人，能躲开就尽量躲开，不要和他们扯上干系。”
渺渺道：“我看车儿倒不像坏人，他还一直劝阻，说这斗技大会恐怕有诈，让我不要去参加。而且他是被人追杀，我们偶然相遇的，并非无缘无故地接近我。”
萧四剑眉微挑：“斗技大会有诈这句话可以信，但是你听我的，这个人不要信。”
他不敢说得太多。他的本意是，如果这车儿被追杀，是为了接近你的手段呢？但是想想陆渺渺对自己本来也不信任，再想想自己和她相识的过程，说这句话无异于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便只说道：“我们去参加这斗技大会，确实要处处小心，因为这大会看上去极不正常。”
渺渺问道：“怎的不正常？萧四你都查到什么了？”
萧四道：“最不正常的，就是我查了许多方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查到。”
陆渺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是为了征募高手而举办的竞技大会，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神秘，这与车儿的想法是一样的。只听萧四又说道：“应该可以断定，这大会是为筛选人而办的，但以什么标准筛选人，选人去做什么，目前搞不清楚。而且这次的彩头也太大，太蹊跷，超出了四大山庄的实力。渺儿，你一定要这和氏璧么？”
陆渺渺点点头：“我也有些不好的预感，如果等斗技大会完了，这和氏璧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萧四道：“因为这些彩头很有诱惑力，我便将它们一个个调查了，有吸引力的除了和氏璧，还有危言书，这个有人对你提起了。其他的，也大抵都算得上无价之宝，只有排在第九位的一件，叫作‘流魂珮’的，居然查不出来历。”
这“流魂珮”，渺渺和无月都没有听说过，便接着听萧敬煌讲下去。
“流魂珮，在斗技赏中的介绍是古宝玉，价值连城。但这个古宝玉，在任何一份史料中都没有记载。拿这样一件谁都没听说过的物品充作彩头，是非常奇怪的。所以还存在一种可能，是有人听到这流魂珮的名字便一定会来，而办大会的人，正是在找这些了解流魂珮的人。”
“所以，”萧四总结道，“明天我们是两眼一抹黑地去参加一个凶险的大会，只能随机应变了。易容是必要的。而且，在任何方面不要跟流魂珮扯上关系，也不要显出听说过。”
陆渺渺听了觉得果然凶险，心里便对萧四存了些歉意。她与无月是为了报仇，可萧四是完全没必要涉险的。渺渺便言道：“萧四，其实，你不必去的。”
萧四白了她一眼：“你觉得呢，我会不去？”
渺渺想想这许久以来萧四对自己的关切，便觉得劝他也无用，心头竟有一丝淡淡的暖意流过，紧张之感也一扫而空了。
三人准备停当，便早早睡下，为第二日的斗技大会养精蓄锐。
斗技大会的第一日，是在抚风山庄开始。因为斗技大会未设任何资格限制，所以许多人抱着一试的心态前来，前来参加的人数众多，达到了三千多人，饶是抚风山庄在四座山庄中最大，也给挤得满满当当。
陆渺渺穿了无月买的衣裳，略微易容改扮，便成了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而萧四天不亮就敲她的房门，说自己不会易容术，要渺渺帮他易容。渺渺道：“好说好说！”三下五除二，便给他弄老了二十多岁。现下萧四斜眼瞅着不喜易容、仅一张鬼面将脸孔遮住的季无月翩若惊鸿，潇洒神秘的模样，眼神里闪着厌恶的光。
谁也没想到，这斗技大会的第一项，居然是签生死状。
想参加的人都挤在抚风山庄了，但凡会些功夫的，对于自己处于什么层次都多少有些认知。一看要签生死状，便知道这斗技不是点到为止的比拼，恐怕颇多凶险，便“呼啦”一下散了一半。最终留下来，签了生死状的，还有一千四百余人。毕竟，这彩头也太诱人了。
接下来便进行第二项。抚风山庄的几名弟子，青色长衫，谦谦有礼，引着众人到了一间极大的堂屋之内，却未进行任何说明。这间堂屋修得确实气派，屋内的陈设早提前清空了，容纳了一千多人，也并不觉得十分拥挤。
众人站在屋内，不明就里，正面面相觑，却见堂屋的门窗忽地“啪啪”连声，全部闭紧了，屋外四围皆从上而下落下了草帘，将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整个房间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有不少人“霍”地将兵器亮了出来，屋里被一种紧张的气息包围。陆渺渺感觉身边的两个男人皆没有反应，既没有运气，也没有使用能力，她便也跟着未作反应。万一，这是一个测试特殊能力的考验呢？
就在这时，很神奇的，屋里的一片黑暗之中，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缓缓凭空出现了一尊亮金色的观音菩萨，慈眉善目，手托净瓶，持杨柳枝，大有普渡众生之态。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之声，陆渺渺心上却是一凛：这与祖师爷创造的幻境，是不是有点相似？
萧四与无月气息平稳，她便也不敢使用妖瞳。菩萨像渐渐消失，接着换了另一幅图，乃是天上仙宫，紧接着，另一幅海上仙山的图景叠在天宫图上出现，渐渐地各种图画便充满了整个房间。
图画不停地变化，人们的注意力便渐渐被变幻的景像吸引了。天界、人界、胜境、飞天、佛、街市，非常混乱。忽然之间，景象变为战场，接着是地狱，接着是血池，接着突然出现了武皇帝刘裕的巨幅画像。刘裕骑在战马之上，手持长刀，昂首挺胸，眼神狂傲，刀上鲜血淋漓。
陆渺渺是认得刘裕模样的，一看这幅图，不由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即挥刀便砍。一瞬，刘裕像又换成了别的，这一回是屠城。
也不知画境中是什么人在屠什么城，那四溅的鲜血，城中百姓惊恐的表情，滚在地上的头颅却绘得栩栩如生，陆渺渺一下就想起了妖瞳灭族的情景，不由心如刀割。屠城的画卷也只出现了一瞬，接下来的图景就极为迷乱了，像是各种色块交织在一起，颜色的混合令人十分不悦，极为压抑。
陆渺渺感到一阵头晕，心中怦怦直跳，那心跳仿佛就要不是自己的。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身体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后背，一只冰凉的手掩住了她的口鼻。淡淡的略微清苦的药香从这个人身上传来，而他指间萦绕着另一种药味。无月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深吸一口，这空气里有毒。”
渺渺忙深深地对着他的手掌吸了一口气，顿觉头脑清明了不少，加上无月身体传来清风般的凉意，让她一下恢复了对心神的控制。这时，周围不少人已经开始呓语，一时“我要杀某某”、“老子要坐上某某位子”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忽然，不知从房中的何处猛地爆出一股强烈的杀意。这股杀意如此之浓烈，以致于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如同遭了巨石重压。渺渺身体一震，几乎不能动弹，本能地运气抵抗。她只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无处可匿的恐怖，仿佛无论逃到哪里，这股杀气都能寻得到她，将她碎尸万段。
陆渺渺汗如雨下。这是什么情况！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内力至纯，臻于化境的高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就在她感觉马上就无法承受的时候，这股杀意却忽然撤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窗外的帘子也随着杀气的消失骤然拉起，屋内刹那一片通明。
这回众人没有面面相觑，大家都没有从那股杀气的重压下缓过神来，还有不少人已经晕了过去。大门打开，一名青衣弟子走进来，朗声道：“请诸位依次出门，接到号牌的，便是通过了初试。请诸位持号牌至内院登记。”
陆渺渺三人均通过了初试，通过初试的人都在内院一间小些的房间登记号码与姓名。渺渺环视四周，发现剩下的只有一百二十人左右。在一个角落里，渺渺发现了慕君欢及当日与他同桌的几个人，原来，他们都是来参加斗技大会的。慕君欢手中拿着记载号码的锦条，上面赫然写着“一”。
渺渺与无月、萧四将手中的锦条打开看了看，结果很出人意料：陆渺渺十一号，季无月二十一号，萧敬煌二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谜里谜踪斗


陆渺渺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号码，是怎么排的？
想想方才的经历，渺渺觉得，这个试炼，可能是测试参会者内力和精神力强弱的，达到一定水准的，算通过初试，发给号码牌。无论考官使用的是什么手段测试，能清晰地感知在场的一千余人，并将他们迅速一一作出判定，这简直不可思议。而且，她仔细观察了，发号牌的时候，并不是自上而下依次取牌，轮到她的时候，发牌人是找了一会，才找到她的号码，发给了她，所以，是什么号，在她出来之前，应当就已经确定了。可是这个序号，也太奇怪了。
其实作为主办方，最直接的方法是按照感知到的参试者实力强弱排号。如果是这样，萧四排在二号并不奇怪。实际上，陆渺渺也弄不清萧四是怎样的深浅，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弱不了。但是自己是十一号，无月是二十一号就奇怪了，因为她非常清楚，若论实力，自己跟无月甚至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这个慕君欢列在一号，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是怎样的实力？
渺渺偷眼看萧四，见他似乎也正在思索。萧四现在是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模样，还粘了胡须，皱着眉头的模样十分可笑。倒是无月，虽然一张鬼面将脸孔遮得干干净净，参赛者戴面具的也有好几个，但他的外形姿态仍太过显眼，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萧四低声道：“太蹊跷，这个排号大大的有问题，让人想不通。还有，这主考官的实力也太强了，强到不合理的地步，不要说四大山庄，这已经超出宜都郡的实力范围了。那个放出杀气的人，如果认真起来，恐怕全天下都罕有敌手。而这个层次的人，在刚才那间屋子里，一共有四个。”
季无月听了心中一凛，眉头也轻轻地皱了一皱。凭着花鬼族天生敏锐的感知力，他只感知了三个，比萧敬煌感知的少一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自己感知不了？
陆渺渺自然是什么也感知不出来，因为她的精力，全都用在拼命抵抗那股杀气了。听了萧四的话，又想到那股杀气带来的天罗地网般的恐惧感，她便只问：“如果这些人想杀咱们，咱们还有没有机会全身而退？”
萧四和无月同时轻轻地点了点头。渺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那就继续。”
其实，陆渺渺心中的恐惧感尚未完全消散，她的手脚仍在微微地发抖。但是，她能感觉到这种紧张和刺激带来的后果，她体内的妖瞳之血开始燃烧，仿佛有一点享受悬在生死线上的那种快感。
“祖师爷，妖瞳一族，都是这样的么？”她在心中暗暗地想道，“难怪妖瞳族的人，大都早夭。”
萧敬煌不着痕迹地偷眼望着远处一个中年大汉，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肤色黑里透红，似乎饱经风吹日晒。从外表看，倒看不出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一双眸子隐隐地泛着精光，显得格外深沉。这中年大汉手中的锦条上写的是“九十五”。
渺渺正自诧异，只听萧四使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她言道：“九十五，务必远离。”
陆渺渺想不明白萧四为何偏偏忌惮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汉子，正自琢磨，却见慕君欢已带着几个人到了她面前，拱手笑道：“渺然贤弟，你来了。”
渺渺也拱手道：“慕兄，今日看上去精神颇佳，小弟心中甚是欣喜。”
双方客套了一番，互相介绍了自己的亲朋。渺渺的两位“表兄”显然引起了慕君欢极大的兴趣，因为他们两个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手中却拿了个二号的锦条，或许实力不容小觑，而另一个神神秘秘，长身鬼面，看上去也足够奇特。慕君欢笑道：“看来渺然贤弟果然是武学世家，简直高深莫测。”
渺渺说了几句自谦的话，暗地里却仔细地观察慕君欢带来的慕家弟子。现下他身边一共带了五人，当时他同一桌吃饭的，约莫有七人左右，看来通过了初试的是五个。这五个人，年纪有大有小，长相普通，实力如何陆渺渺感觉不出来。但是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五个人手中的锦条，除了其中一个是“四十八”号，剩下的四人，分别是“三十一”、“四十一”、“五十一”、“六十一”。
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这时，抚风山庄有人出来宣布：“诸位英雄现在都倦了，今日的比试到此为止。斗技大会共分三试，明日辰时醉月山庄第一试，通过第一试的英雄皆有黄金五百两。”
听了这一说，陆渺渺才忽然觉得筋酥骨软，堂屋里的杀气，竟能令她全身的肌肉都酸痛起来。与慕君欢道了别，三人便回了居住的客栈。
“九十五，有什么问题？”陆渺渺问道。
萧敬煌摇摇头：“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很不祥。”
无月破天荒地同意了他的观点，言道：“九十五的气控制得太好，根本感知不出实力的深浅，但是平稳之下，隐藏着很可怖的气息。”
停顿了一下，无月又道：“慕君欢，身上有尸气。”
回来之后，萧四与无月之间的敌意竟没有迸发，看来，今天的初试，让他们两个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渺渺的直觉是，自己、无月和慕君欢一行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共同的，所以号码里才全部都带着“一”，而且这个共同点，很可能是慕君欢强于自己，自己强于无月。但是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自己有任何一点能比无月还强。这个测试，总不可能测的是绣花的水平吧！
三人聊了一阵，一无所获，索性各自回房休息了。
时间尚未到子时，陆渺渺将第二日打算携带的物品整理了一下，又在头脑中理了理所有事情的脉络，盥洗完毕，便坐在榻上，开始修习萧四教的吐纳心法。方坐定，却听得窗棂上“啪”的一声轻响，似乎有小石子投在了窗上。渺渺披衣起来，手心扣了一柄飞刀，轻轻地推开了窗。
借着月色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树梢上坐着的一身黑衣的少年，正是车儿。
车儿轻轻一跃，没发出半点声息地飘进了渺渺的房间，反手将窗关了。渺渺道：“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车儿道：“那天分别之后，我总是放心不下，今日便潜伏在山庄，瞧见你过了初试。”
渺渺点了点头。车儿又道：“姊姊，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什么身外物，是志在必得的？若得了，却失了性命，不是一切成空？”
陆渺渺道：“车儿，参加这斗技大会，我自有不得已的缘由。”
车儿道：“既然姊姊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你了。而且今天看到了你的同伴，那两个人真的很霸气，别人都在拼命放出内息，他们两个却一直在压制内息，隐藏实力。有他们在，大概也可以放心了。”
渺渺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