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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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名门正派死伤不少。八极门掌门林云海死在于天龙剑下；少林方正法师、峨嵋慧静师太都受了极重的内伤。李义山自己也伤得不轻。
第一个来辞行的是武当云中道长。李义山心中不悦，暗想，这个牛鼻子老道，原来是来凑凑热闹，也不曾见他出过什么力。他知道武当得罪不得，忍一忍气，便笑着说：“道长，这么快就走？”
云中道长执意告辞，李义山知道留不住，便冠冕堂皇说了番客气话。待云中道长及武当弟子走后，李义山暗暗骂道“老滑头，你不想与金钱帮为敌？没那么容易！”
他筋疲力尽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一个十七八岁丫头蹑手蹑脚走进来，轻轻叫道：“老爷，……”
李义山挥挥手说：“出去！”
“老爷，有人求见。”
“谁？”李义山缓缓睁开眼皮。
二条人影一闪而进，为首的一个抱拳道：“李庄主，咱兄弟在路上出了点麻烦，来迟了一步。让庄主受惊了。”
“老命还在呢！”李义山笑着说，“燕山兄弟何须客气？”
这二人便是江湖上称为燕山双煞的白氏兄弟。天煞白飞雄，地煞白成雄，因此江湖上又称他们为燕山双熊。他们长得也一副熊相，又黑又粗又大，还要穿一身黑衣。天煞白飞雄约莫三十左右，地煞白成雄也只有二十四五光景。
李义山挥挥手，让茗香丫头出去。待茗香丫头出去，白成雄关上房门。李义山忙问：“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
天煞白飞雄回答道：“回庄主，咱兄弟已把胭脂山扫了个平。你要抓的那小妞子也抓到了。”
“办得好！”李义山搓搓手说，“她在哪儿？老夫要整整她。”
李义山不禁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一枪。往事历历在目。二十年前，梦涛押一镖红货，途经黄山，被一伙蒙面强人拦截，镖师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梦涛寡不敌众，被一梦面人一棍打翻在地。梦涛临死前将枪扔出，刚好打在蒙面人脸上。那时梦蓉还不满二岁。
天煞白飞雄说：“咱兄弟不曾押她来。路上出了点小麻烦。”
李义山不悦道：“以你们兄弟的身手也会有麻烦？”
地煞白成雄忽然插上嘴：“庄主知道谁来救她吗？”
李义山想也不想便说：“谁？”
“血剑寒江！”地煞白成雄回答说。
“他也来了。”李义山若有所思。
“正是他。”天煞白飞雄说，“咱兄弟眼中掺不得砂子。——为防万一，便将她先打入大牢。”
李义山点头称是。
地煞白成雄忽然说：“咱兄弟听说，那妞有个极厉害的朋友……他便是江湖上人人胆寒的杳杳无形杀手。”
李义山不觉倒抽一口冷气，浑身一抖。杳杳无形杀手，他知道。他是个非常可怕的杀手，杀人于无形之中。提起他的名号，江湖上没有人不害怕。想不到他居然是梦蓉的男朋友。真是造化弄人。李义山不觉叹了口气。他忙关照白氏兄弟说：“决不能让他知道这事是你们所为。”
地煞白成雄笑道：“咱兄弟这点脑子还是有的，攻打胭脂山的时候，脸上粘了面具，穿士兵服装，凭谁都认不出咱来。”
“这样最好。”李义山想了良久才说，“门背后拉屎，到不了天亮。这时早晚会被杳杳无形杀知道。——他也得死！”
白氏兄弟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庄主是让我们去杀？”
“看你们那副熊样！”李义山不满地说。
天煞白飞雄陪笑道：“庄主，不是咱兄弟怕死，而是凭咱们的手段根本杀不了他。——庄主，有一个倒是合适。”
“谁？”李义山问。
“孤雁飞。——咱兄弟进庄时，看见孤雁飞在。庄主可让他去对付杳杳无形杀手。”
李义山说：“老夫不是不想。这孤雁飞，你们不了解。他自命清高，就怕不肯与老夫合作。”于是他便将庄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最后长叹一声，“于天龙，龙归大泽。现在想杀他，比登天更难。”
本来大功告成，一顶五品知府的乌纱帽便可以稳稳当当戴在头上，过过做官瘾。原来李义山并不满足于做一个富翁，想尝尝当官的滋味。当官并不是平白无故就能当，得寻找靠山。他在朝廷没有什么门路，没有认识的大官。好在他在钱。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连鬼都来给钱推磨，还怕那些贪官污吏不来？见着钱，就象苍蝇见了臭鱼，你赶都赶不走。李义山便用钱贿赂官员，结识大内总管龙三爷。昏君当道，朝政失修，饥寒交迫的贫民揭竿而起。江湖也不太平，各种帮会如雨后春笋纷纷崛起，以各种形式反抗朝廷苛政，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是于天龙的金钱帮。朝廷正为此事头疼，正象龙三爷所说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李义山主动投靠，乐得龙三爷合不拢嘴。以江湖办法解决江湖争端，是朝廷的一贯作法。于是让李义山去对付于天龙的金钱帮，并承诺，若能平定金钱帮，便让他当知府。这样的好事，龙三爷何乐而不为？李义山急于想当官，一口便答应。
天煞白飞雄说：“庄主不必叹气，一个金钱帮有什么了不起？只要庄主能请到三个人，剪除金钱帮也不是什么难事。”白飞雄凑着李义山的耳朵，说出三个人来。
李义山说：“这三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测。老夫如何请得动他们？”
天煞白飞雄笑道：“李庄主不是有一上如花似玉的女儿吗？——至于那二个老头，保在咱兄弟身上，不怕他们不来。——庄主，等你做了知府大人那一天，可别忘了咱兄弟。”





正文　第九章（1）
　更新时间：201034　11：20：35　本章字数：2797

假如李义山没有让李晓碧陪孤雁飞，李晓碧也会主动去陪。
孤雁飞与玄机道长是一对忘义之交。认识孤雁飞是在洞庭湖。浩浩洞庭，水波荡漾；明月下，一叶扁舟。可谓诗意盎然。那时，她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从孩提过渡到少女的特殊时期。现在她已经是豆蔻少女，心中洋溢着青春激情。孤雁飞走进了她的心灵殿堂。
也许由于她少见人头，多见湖水之故，孤雁飞成了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人的名，树的影。孤雁飞的性格一如他的名字，象一只孤鸿傲游江湖。若不是玄机道长请他，他才不会来摸李家大园这趟浑水。他和李义山没有多少交情，除了二三个知已，和江湖上任何人都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金钱帮的人走了，武当山的人也走了，孤雁飞也准备走。李义山死活不让他走，李晓碧也不放他走。孤雁飞无奈。
李晓碧换了身衣服，素装淡抹。白白的长裙衬托出袅娜的腰肢，如玉树临风、芙蓉出水。她拉了孤雁飞一把说：“孤大哥，难得你来。到我房里坐坐。”
看着李晓碧，孤雁飞不觉惊讶万分。女大十八变，这话一点不假。想不到李晓碧出落得如此水淋。
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卧室，长久没有住人，家具上仍没有一点灰尘。可见这卧室常有人打扫。照例，大家闺秀的房间绝不能让陌生男人进来，尤其是对士大夫一类的上流社会更是如此。武林中人都比较豪爽，没有这许多规矩，男女交往产常事。李晓碧请孤雁飞坐下。孤雁飞便在茶几一端的红木凳上坐下，李晓碧在另一端坐下。茗香泡上二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在李晓碧与孤雁飞面前，诡谲一笑，然后悄然而退。
“孤大哥，请品茶。”李晓碧右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古人喝茶大有讲究，一杯是品，二杯是解渴，三杯为牛饮水。李晓碧理理秀发，瞟了孤雁飞一眼，脸微微一红。“孤大哥，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妹险些儿伤在白尸剑下。——小妹谢过啦！”
一朵娇艳的鲜花丧生在刀剑之下，岂不可惜？凭谁都有怜香惜玉之情。孤雁飞不能想象，眼前的花季少女，一旦断腿缺臂将会是什么样子。当下，他淡淡一笑说：“区区小事，何足姑娘挂齿。”
“不仅仅是小妹一个人，咱全家人的性命都是孤大哥所救。孤大哥，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小妹真不知道拿什么来报答你的救命大恩！”
“姑娘言重了。”孤雁飞说，“咱们同是江湖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救命大恩。”
李晓碧垂下眼睑，忽然抬起头来，双眼水汪汪地瞧着孤雁飞，“孤大哥，金钱帮为何要杀我爹爹，你知道吗？”
孤雁飞摇头，“不知道。武林中的恩恩怨怨，谁都说不清。”
“爹爹一向好客，以仁义待人，不知大什么地方得罪了于天龙。”她叹了一口气说，“一个做了十件好事，偶尔也会做错事。人们忘了你做的十件好事，却不能原谅你一件错事。十件好事抵不了一次过失。孤大哥，你说是这样的吗？”
是，也不是。孤雁飞不知可否一笑。
“最好什么事都不做。你又不能不做事。”
“爹爹说，于天龙是江湖叛逆，他是为了独吞武林才杀人的。是这样吗，孤大哥？”
“有这等事？”
“这是真的，孤大哥。爹爹的话不会错。”李晓碧说，“孤大哥，当初你完全可以杀了于天龙，为什么没有下手？”
“在下和于天龙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杀他？”孤雁飞反问李晓碧。
李晓碧认真地说：“孤大哥，亏你还是大侠。江湖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这话出自李晓碧之口，是孤雁飞所想不到的。有其父，必有其女。孤雁飞不想谈这些。这些江湖恩怨谁又说得清？大侠也好，叛逆也好，还不是人一句话。他说：“晓碧姑娘，也许你说的不错。咱们不谈这些。”随后他们谈了感兴趣的题材，不觉之间到了日落之时。茗香又进来。她说：“老爷请小姐，孤大侠去用饭。”
一桌酒席放在一间极精致的小客厅中，仿佛特地为孤雁飞准备。人不多，只有五个。李义山父女，孤雁飞，还有二个便是白氏兄弟。李义山和往常一样，喝酒前先来一段开场白：“孤大侠是名震武林的大英雄，大豪杰，也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三杯淡酒，聊表老夫一片感激之情……”他如此这般说了一大筐，还流了几滴眼泪，不令孤雁飞不感动。
酒过三巡，李义山说：“孤大侠，这里没有外人。老夫想和孤大侠推心置腹谈谈。”
孤雁飞随口说：“庄主有话，只管说。”
“孤大侠可曾取亲？”
孤雁飞想了一会说：“不曾。”
这一问一答极其简单，却使得李晓碧的心七上八下，在剧烈地跳动。
天煞白飞雄当即笑道：“孤大侠，你看晓碧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她可是庄主的掌上明珠。”
孤雁飞不觉看了一眼李晓碧。李晓碧柔嫩的脸上双颊绯红，如映日的桃花。孤雁飞当然不能抹杀李晓碧的美丽，便笑道：“晓碧姑娘可与西施、王嫱媲美。”
李义山呵呵大笑。“若是孤大侠不讨厌小女，老夫便将小女许配孤大侠。还请燕山双雄做个媒。”
天煞白飞雄朗声道：“庄主之意，咱兄弟敢不效劳？孤大侠乃一代英豪，晓碧姑娘又美若天仙。英雄美人，天生一对。庄主，这杯喜酒，咱兄弟喝定了！”
孤雁飞终日漂泊江湖，一人过惯了。他喜欢自由自在行走在密密森林，喜欢独自一人出没于险恶的江湖。他没有成家，也没有成家的打算。江湖高人多怪癖。但从心里讲，孤雁飞还是很喜欢李晓碧的。她美，那当然。更有一种逗人的天真，这是一般女孩子所没有的。如果没有那一份可爱，孤雁飞也许不会喜欢。他见过的美女多得很。他仍犹豫不决。一旦同意，以后就得背负起丈夫的责任，不能再象鸟一样到得飞。如果不同意呢？……事情来得太突然，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孤雁飞久经江湖，养成了凡事三思的习惯，善于应付突然来临的事件，无论是福还是祸，都能泰然处之。
李晓碧偷眼望着孤雁飞。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她不能不关心。心就象只小鹿，蹦蹦乱跳，仿佛将从喉咙里跳出来。
孤雁飞笑道：“孤某承蒙庄错爱，实在不敢有这非分之想。晓碧姑娘是庄主的掌上明珠，而孤某不过是一介武夫，……”李义山笑着打断孤雁飞的话说：“孤大侠，别太自谦。江湖上谁不知道孤雁飞少年英雄。小女晓碧年轻无知，如何能与孤大侠相提并论。倒是老夫高攀孤大侠。”
孤雁飞忙说：“庄主言重了。——这事还得问晓碧姑娘。”





正文　第九章（2）
　更新时间：201034　11：20：35　本章字数：3053

李晓碧羞涩万分，垂下脸，喃喃地说：“爹爹作主便是了。”
孤雁飞很是惊讶。他原来，这桩婚姻是李义山一手包办，也许其中有诈。想不到李晓碧答应得如此爽快。莫非她早与父亲串通一道赚他？不会吧。晓碧姑娘天真率直，从来不会玩什么诡计。“莫非她真的喜欢上了我？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就懂得爱情？太不可思议！我且假意答应，虚委于蛇。如果她是真心爱我，娶她也是一件乐事。如果其中有什么诡计，孤某就敬谢不敏了。”
李义山说：“知女莫若父。小女的心事，老夫知道。老夫还知道孤大侠的心思。——孤大侠，你娶了小女，不会吃亏。一旦老夫撒手归天，这万贯家产便是你的了。老夫别的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善待小女。”
地煞白成雄高兴说道：“孤大侠，恭喜你成了万贯家产的继承人。”他举起酒杯与孤雁飞碰了一下，“来，孤大侠，干了这一杯！”
五个人同时干了这一杯。天煞白飞雄暗自高兴，想不到事情进行得这般顺利。孤雁飞也不是什么高人，贪财贪色。他抹了抹嘴边的酒渍说；“孤大侠吉星高照，不但娶了美若天仙的晓碧姑娘，还成了李家大园的继承人，顷刻之间成了富翁。古人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在忙些什么？不就是为了几个钱？父杀子，子逼娘，谋财害命，打劫杀人，都是为了钱。说句心里话，咱兄弟眼红着呢，只可可惜晓碧姑娘瞧不上。以后咱兄弟还望孤大侠多提携。”
孤雁飞听了暗暗冷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下淡淡一笑说：“白大侠说的也是。——是祸是福，在下还知道呢！”
地煞白成雄说：“孤大侠，是福自然来，是祸推不开，何必杞人忧天呢？古人云，得快活时且快活。这万贯家财，你花上一辈子也花不完。”
五人说着、笑着、喝着。酒过半酣，李义山笑道：“现在咱们不是外人了，老夫想说几句心里话，孤大侠不会见怪吧？老夫固然有万贯家财，然而单凭老夫一人之力难以保住，到时候还得借助孤大侠之力呢。”
天煞白成雄说：“庄主，咱说一句。孤大侠既然成了庄主的乘龙快婿，你是家产，便是他的家产，孤大侠自然得帮忙。”
孤雁飞说：“庄主纵横江湖，以仁义济世，人人敬仰。不会有人打庄主的主意。”
李义山说：“如果人人都象孤大侠一样，天下就太平了。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人就是想打老夫的主意。老夫这点家产来得也不容易，于天龙竟然想用老夫的家产充作他发展金钱帮的基金。老夫能同意吗？”
“有这等事？孤雁飞问。
“怎么没有？”李义山说，“孤大侠，你不是全看见了吗？于天龙带着那么多人闯进我家，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老夫的这点家产？他是处心积虑想霸占老夫的家产。今天若不是少林、武当、峨嵋等名门大派鼎力相助，若不是孤大侠及时赶到，老夫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财产？——孤大侠，谢谢你的救命大恩。这杯酒老夫敬你！”
二人碰了下杯，一干而尽。
孤雁飞说：“李庄主太客气啦。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孤某素闻于天龙也是条汉子，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也许与庄主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说清楚，又是朋友。你说是不是，李庄主？”
李晓碧也帮了了腔，她说：“是呀，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