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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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威镖局便在当涂县，总镖头金章擅长百步神拳，在江淮一带颇有些名望。浪天壁点头称是。他要闯石门，就得知道那洞主是谁，擅长什么功夫，手下有多少人，如此等等。这事说简单也简单，没有熟人办起来有诸多困难，得花时间。林虎说他有朋友在这里，这是再好不过的事。第二天一早，林虎便去扬威镖局。他没有与公子一道去，说是去的人多了，容易露出破绽。浪天壁想想也对，便让林虎一人前去。
林虎要找的人叫冠百里，比林虎长五岁。他们曾在绿林中结义，碰上官兵围剿，兄弟风流云散。后林虎听得冠百里大哥在扬威镖局做事，杂事缠身，他一直没有来拜访过冠百里大哥，不知现在他是不是还在扬威镖局。
扬威镖局在城西，一个大院，青砖瓦舍，血红的大门，还有一对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很是气派。这样的地方容易找，路人皆知。林虎不费什么功夫便找到扬威镖局。门前站着二个青衣大汉，手持鬼头大刀，一脸的横肉。林虎递上拜帖，青衣汉子眼皮翻了翻，动也没动。江湖路走多了，见过的场面不少，青衣汉子在想什么，林虎太知道啦。无奈之下，摸出点碎银塞在青衣汉子手中。那汉子认为不多，勉勉强强进去通报。过了会，青衣汉子出来，他说：“跟我来。”
林虎跟着他进去。空旷的场子，众多镖师正在练功。穿过练武场便是大厅。大厅四周陈列着各种兵器。大厅上首墙壁上挂幅《桃园结义图》，刘、关、张三人焚香叩拜。正中上方放张八仙桌，左边坐着个老者，约莫六十开外，身坯粗大，一脸肥肉，似睡非睡。青衣汉子快步上去，毕恭毕敬地说：“总镖头，他来啦！”
老者便是扬威镖局总镖头百步神拳金章。金章慢慢睁开双眼，二道寒光直刺林虎。林虎心砰然一跳，当即恢复神态，一抱英雄拳，朗声道：“俺林虎路过宝地，特来拜访老镖头！”
“好说，好说。”金章似笑非笑地说，“林壮士，请坐。”
林虎也不客气，在金章的对面坐下。金章喊了声：“看茶。”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端着茶盘上来，脚步轻快，将二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金章、林虎面前，然后悄然而退。
金章说：“林壮士，请喝茶。——这可是雨前毛峰。闻闻，还挺香的。”
林虎说：“总镖头请。”
金章翻起眼，打量了一番林虎说：“老夫碌碌之辈，承蒙林壮士赏脸。不知林壮士来寒舍有何贵干？”
林虎说；“总镖头德高望重，俺林虎特来拜见。顺便向总镖头打听一人。”
“谁？”
“俺结义大哥冠百里。”
金章重复一句：“冠百里？”
“正是。”林虎说，“俺听说冠大哥在总镖头手下做事。”
金章巴眨了一下眼睛。他脸上的肉太多，二只眼睛象二条黑色的短线嵌在肉缝中。他摸摸下巴说：“是吗？”
见金章那付漫不经心的模样，林虎胸中的火直往上窜，差一点跳起来。他发觉自己失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说：“总镖头言下之意，冠大哥莫非已经不在总镖头手做事了？”
“林壮士，冠百里确实曾在老夫手下做事，只是……”
“只是什么？”林虎从红木椅上跳起来，“冠大哥出事了？”
“别那么激动，小伙子。你冠大哥二年前便走了。”
“走了？”林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此来负有公子的重托，冠大哥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总镖头，不知冠大哥现在何处？”
“老夫怎么知道。脚长在他腿上。他不愿在老夫手下干事，走了。就这么简单。——人各有志呗。人家要走，老夫如何能强人所难？”
林虎想，金章一口说冠大哥走了，也许冠大哥真的走了。既然冠大哥不在这里，多坐也是白搭。还是早点回去，别让公子等得心急。于是，他起身告辞。“总镖头，既然冠大哥不在这儿，俺这下便走。”
金章阴阴地说：“林壮士这就要走？不多坐一会吗？林壮士是嫌老夫怠慢了壮士？”
林虎说：“总镖头说哪里话？俺有事在身，不打搅总镖头了。”
金章冷笑，他说：“原来壮士重任在身，老夫倒走了眼。——林壮士，又重操旧业了？”
林虎心下一怔，这金章话里有话，什么意思。“总镖头，此话怎讲？”
“你自己心里有数。”
金章这老匹夫想玩什么花样？看样子不安好心。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想之间，便往大门走去。
金章忽然说：“林壮士，你进得来，便出不去！”
五六个镖师立了一堵人墙，挡在大门前。林虎早已怒不可遏，大声叫道：“金章，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章淡淡一笑说：“老夫又能干什么？只想请壮士多住几天。”
林虎知道，他已经走不了。这时他想到冠百里，大声诘问：“金章，你这老贼，冠大哥是不是你害的？”
金章说：“林壮士，不要乱冤枉人。你官大哥是被官府抓走的，不关老夫的事。——当年，你们兄弟都是响当当的绿林好汉，老夫佩服得很。只是老夫身为大明子民，略懂些大明刑律，窝藏朝庭钦犯轻则砍头，重则灭族。老夫是有家室的人，不能为一个朝庭钦犯而害全家。这事只能报官。老夫也迫于无奈。——林壮士是明白人，余下的就不用说了。”
原来冠大哥真是他出卖，这个狗东西！林虎一阵大笑。“原来满口江湖义气的百步神拳金章也是出卖朋友的伪君子！——老贼，你害了冠大哥，今天又想害俺不成？”
金章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林壮士，请你体谅老夫的苦衷。咱们都是江湖道上混的人，讲的一个义，谁愿意出卖朋友？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今天我放你走，日后县太爷追究起来，不是闹着玩的事。放走朝庭钦犯是什么罪，你心里应该清楚。——林壮士，老夫知道你讲义气，这事还得靠你帮忙。林壮士还没结婚吧？这样最好。你一人饱，全家饱，死了也是光零零一人。不象老夫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余口。现在这些人的性命全捏在你手中，还望林壮士给个方便，成全老夫。每年清明，老夫多给你烧些纸钱。”
林虎早已怒不可遏，说；“金章老贼，出卖朋友还有这许多理由。想让俺束手就擒？休想！俺林虎可不吃你这一套，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林虎大吼一声，纵身跃起，只见三把飞刀流星般的飞向金章。
金章脸色一沉，早没有了长辈的和谒可亲，变得阴冷、凶残。林虎的那手暗器还是使他吃惊不少。暗想，这小子的功夫比起冠百里来高明不少。即使这样，他仍没有把林虎放在眼中。他号称百步神拳，自有一身过硬的本领。凭着这一身无坚不摧的百步神拳，创下扬威镖局基业。
见三把飞刀打来，金章双掌用力一推。飞刀如遇到一股强大的阻力，刀尖往下一折，坠落于地。林虎这一惊不同小可。想不到这个肥猪似的老头竟有如此内力。
门旁的五六个镖师一齐冲向林虎。金章大喝一声：“都给老夫退下！”这几个镖师哪敢违抗总镖头的命令？退到一旁。
“如果老夫再不出手，倒要被壮士小瞧了。”金章说着，向前走了几步。“林壮士，请赐招。”
过招后，林虎自知非金间对手。事到如今不能不动手。与其束手被擒，还不如死在百步神拳下。林虎额暴青筋，脸涨得通红，大吼一声，双拳飞打。莫看金章身体粗大，胖个象只猪，动作却也十分灵巧。林虎一连打了数十拳，金章还没有出过一拳。听得金章说：“林壮士，你也接老夫几拳。”
金章虚虚冲出一拳，这一拳看起来虚飘飘，没有几分力量。林虎顿时感觉到如有千斤之力涌来。金章的百步神拳名不虚传，一股无形的潜力打得林虎不住后退。以林虎的武功居然挡不了他一拳。金章又冲出一拳。这一拳竟将林虎的身体吸住。林虎全身乏力，倒在地上。被几个镖师绑了去。





正文　第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37　本章字数：4581

且说浪天壁，他在逍遥楼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林虎回来，想起林虎走前曾说；“如果冠大哥在，半个时辰便能回来。”
浪天壁想，莫非他们兄弟相逢，只管说话，忘记了时间？也有可能。如果他冠大哥不在，他立马就回来，不会耽搁。林虎不是这样的人。几年相处，对林虎有所了解，有时虽然稀里糊涂，但答应过的事，一般不会失约，除非有特殊原因。
除了上面二种情况，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林虎出了事。
这不可能吧？他自己将自己否定掉。
虽然他不认识金章，但对金章还是有所闻。这金章人缘还不错，开镖局十余年，黑白二道都吃得开。林虎找他，一般不会出什么事。但想起昨天夜里，林虎险些丧生在石门，他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有与林虎同去。又喝了一杯茶，不知为什么，感觉着心烦，有点坐立不安。这样等着不是办法，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妥当。
他付了茶钱，下了逍遥楼，径似往扬镖局而去。逍遥楼也在城西，与扬威镖局不过百步，一盏茶功夫便到。他理也不理站在门旁的大汉，直闯大门。这一动作，激怒了这群看门的大汉。他们可不是一般看门人，是镖局的护院兼打手，终日里趾高气扬惯了，见浪天壁直闯大门，一把将浪天壁推出来，喝道：“你是何人，敢擅闯镖局？”扬威镖局在江淮一带有些名气，凡外来的江湖好汉想见金章，须得递上拜帖，由看门的大汉送进去，看总镖头想不想接见。
浪天壁当即止步，问：“请问，一个时辰前有个黑脸大汉来过没有？”
“黑脸大汉？”为首的那个重复了一遍，然后向其余三个眨了眨眼。这小小的暗示岂能逃过浪天壁双眼？当下引起了他警觉。
四个看门的武师看浪天壁是个文弱的纨绔公子，觉得机会来了。他们欺侮人惯啦，仗着人多势众，有恃无恐。为首的那个又说：“公子在找黑脸大汉，对吗？——想必公子是黑脸大汉的朋友。”
“正是。”浪天壁随口答道。
为首的那个武师嘿嘿冷笑二声。他说：“既然如此，只好委屈公子了。”话音未落，四个武师同时扑向浪天壁。浪天壁早有防范，双袖一甩，劲风四起。那些武师如何挡得了？前仰后仆，都跌倒在地。浪天壁不屑一顾，毅然跨进大门。正在练功的镖师们都停下来，屏息盯住年轻的黄衫公子，如临大敌。
“谁是金章？”浪天壁直呼其名。他再也忍耐不住，急着想见林虎。
金章在扬威镖局有着绝对的权威，哪个镖师不拜倒在他脚下？他脚一跺，整个扬威镖局就会抖上三抖。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衫公子居然敢对总镖头直呼其名，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不是自找死路？当即就在一个镖师跳出来，赤着上身，露出一块块形状不一的肌肉，胸口生有一蓬黑毛。他指着浪天壁骂道：“哪来的野种，爷爷一刀劈了你！”他右手握着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猝然之下，大刀出手。他并不是耍着玩的，真想一刀劈了浪天壁。浪天壁见那蛮汉出手凶狠，便双指一弹。蛮汉的鬼头刀脱手而飞。浪天壁岂能饶他？身体飞旋，半空踢出一脚，正中蛮汉当胸。蛮汉被踢得整个人都飞起来，落在地上早已脑浆迸飞。
众镖师见浪天壁武艺如此高强，谁还敢动？就在这时，从大厅中踱出一个肥猪似的胖老头。凭他的气度，浪天壁便能猜出他是谁。那胖老头便是百步神拳金章。金章浓眉一挑，喝道：“阁下是何人，敢在扬威镖局撒野？”
浪天壁淡淡一笑，没有任何表情。金章顿感一股冷气从脚步底上来。
浪天壁说：“区区扬威镖局，在下哪里将它放在眼里？——金章，在下是向你要人来的。”
“向我要人？——谁？”金章说。
“林虎。一个黑脸大汉！——你是不是将他杀了？”
金章暗暗一惊：这黄衫公子一定知道些什么，不会平白无辜向我要人。我且敷衍他一下。金章这个老狐狸于是便说：“公子，此话从何说起？老夫从未见过什么黑脸大汉。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问他们等于白问，这就是答案。浪天壁心里清楚得很。他想，林虎不可能没来。他们矢口否认，说明心中有鬼，欲盖弥彰。看来林虎兄弟已被他们害了。我要血洗扬威镖局，为林虎兄弟报仇。浪天壁说：“在下看着他走进这大门的，怎么会没见过呢？——将我兄弟交出来，我们马上走人。如果不交？嘿！你们全都得死！”
金章说：“公子的大话虽然能够震动空气，却吓不倒老夫。”
“在下已经闻到血醒味了。——金章，将我兄弟交出来，我放你一马。”
金章不是被吓老的，他成名几十年，在江湖上跌打滚爬，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岂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吓倒？你这小子有些来历，功夫也不错，在众镖师的睽睽众目之下，他金章能胆怯而退？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以后又如何立足江湖？“再说那小子只有一个，而我们至少有二十。”双拳难敌四手。二十比一，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一个死字。况且他手下的镖师，跟他闯南走北，个个有一身好武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他金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想之间，金章勇气陡生，眉头轻轻一皱，朗声道：“弟兄们，别让这小子活着出去！”
百步神拳金章手下有二十个镖师，四个已经被浪天壁击倒在大门口，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一个死在浪天壁腿下。二十个之中缺了一个，没有影响到整体的战斗力。这些镖师见浪天壁如此厉害，被他的武功震骇，但有百步神拳金章撑腰，又变得信心百倍。他们对自己的总镖头历来都十分信任。百步神拳，江淮无敌。还有什么可顾虑？十九个镖师为抢头功，个个奋勇当先，不为浪天壁是盘中之餐。
众镖头将浪天壁围在中间，刀剑棍棒一齐下，哪知眼前没有了浪天壁。浪天壁步虚凌空，打出一把铁蚕豆。这一个“飞蝗满天”的暗器功夫着实高明，江湖罕见。二个镖师的眉心嵌了一粒铁蚕豆，当场死去。五个镖师打中穴道倒在地上。没有想到浪天壁还有这一手，金章十分震惊，怒道：“公子暗器伤人，非大丈夫所为！”
浪天壁反唇相讥：“金章，你残害同门，难道是大丈夫所为？”浪天壁虽然是暗器高手，极少用暗器。见对方人多势众，恐其多碍手脚，才用暗器。用暗器杀人，比用刀子快得多，浪天壁举手之间杀了二个，打伤五个。金章哼了一声，走到场子中央。此时浪天壁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冷得象刀子，他一字一顿说：“金章，如果将林虎兄弟交出来，咱们的事就算完啦。不然，在下将扬威镖局杀个鸡犬不留！——”浪天壁说着连发二掌。二个镖师被活活震死。
浪天壁连杀四人，镖师没有一个敢动，都眼巴巴望看着金章。
浪天壁的武功远远超出金章的想象，但因近年来罕逢敌手，自认为百步神拳已经无敌于武林。林虎不是连一拳都招架不住吗？他想，那黄衫公子和林虎既然是朋友，那么他的武功纵然比林虎高，也不会高到哪儿？十拳之内总可以收拾黄衫公子。这样一想，心里有了底气，他阴阴一笑。这一笑似乎早已算定浪天壁必死无疑。他说：“你张狂什么？林虎，老夫没见过，也交不出人。但是公子，你杀了老夫手下四大镖师，这笔账如何算？老夫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金章身形一闪，双腿曲成骑马步，虚虚打出一拳。
他和浪天壁想隔一丈之多，他的百步神拳能在百步之内伤人，区区一丈算得了什么？浪天壁轻描淡写地甩了下衣袖。这轻轻的一甩，竟使金章大惊失色。原来在这一甩之中，浪天壁用了天乙神功，金章的百步神拳如泥牛入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