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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奇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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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个小丫头,其实真的不难看。他轻轻笑起来,想到若是那五个曾经对付过白苧的属下,见着他居然想要这丫头,会不会吓晕过去。

如果让青鸟坛的人知道,恐怕也会全数晕倒,不知道这世界为什么会这样奇怪。

但是,裴肃桢嘴角浮上一抹笑容,这样的结局好像也不坏,起码他满喜欢看白苧对自己的痴迷样子。他知道白苧迷他迷得要死,若是对她稍事温柔,她应该会开心地投怀送抱吧?

白苧被他痴迷的神情弄得怔忪,声音也恍惚起来:“不会呀。要不是那该死的魔教少主要送信,我也不会认识你。”

被她一骂,裴肃桢清醒过来。是哦,她不知道他就是那该死的魔教少主——奇怪她总记不住他裴肃桢的名字。

“你提醒我了,我想问下惜玉,究竟那是一份什么样的信。”白苧的眉头一皱。

裴肃桢有很不好的预感,慌忙说:“那是情书,何况是魔教少主之物,你贸然就去问了,不怕惹祸上身?”

被他一吓,白苧似乎打消了这个念头,点头称是。裴肃桢抹了一把冷汗。

得了,今夜就到此为止。至于要勾引她的事,他小指头一勾,她还不乖乖爱上他?

夜深人静,两人找了一家客栈,裴肃桢想也没想,倒头就睡。在他想来,白苧忙了一天,肯定也安分了,慢慢再和她玩不迟。

谁知,半夜里白苧溜出门去,轻车熟路地爬进了怜香楼的高墙,三转两转来到惜玉的房前。

“我突然想知道那封信里说了什么。”小丫头在惜玉开门后诚恳地问道。

惜玉紧了紧衣衫,奇怪地看她一眼。三更半夜把人吵醒,就为了这么个极私人的问题,她很想关门不作理会。可转念一看,这个小信使一脸严肃,像是有什么重大理由一定要知道,双目透出无比的执著。

“我原无必要告诉你,但看在你终于还是把信送到的份上说也无妨——”她顿了一下,白苧只觉这话不无讽刺,脸热辣辣地红着,听惜玉又说道:“其实,他不过约我吃一顿饭而已。”

原本,不应该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罢。惜玉默默地、黯然地想,可惜又能怎样呢。像他那样的男子,太容易事过情迁。

“好,我知道了,多谢!”白苧在肚子里大骂那个破魔教少主,不就是请吃饭嘛,为什么不能自己跑过来约?还以为他写了什么样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呢,仅仅是一个邀请,害她从冀州奔到这里。

魔教少主!白苧恨恨地想,像这种只图自己风流快活的败类,以后最好不要撞在她手上。

虽然,她心下明白人家是绝对不会再撞到她手上去了。




第 8 章

解决了惜玉的事,裴肃桢不能说是满心欢喜,至少如释重负。近日别无要事,他的心思便移到白苧身上,次日一清早,趁了那丫头还在沉睡,召集了青州的手下。

这回来的六个属下,分别是魔教在青州的正副堂主,并四位好手。众人以为少主要交代大事,一个个黑衣劲装,一脸严肃。不想见了面,裴肃桢扔给他们一车的灯笼和鲜花,不由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些花是我今早从集子上买的,来看看,新鲜不?”裴肃桢得意地道,“你们把花瓣都摘下,放到袋子里,一人给我集齐一袋即可。”

“敢问少主,这花瓣如何作退敌之用?”正堂主依旧沉浸在有某个假想敌正等他们去击破的美梦中。

“其实……说来话长……”裴肃桢兜了一个圈子,婉转地介绍了白苧和他的计划,“……如此这般,等你们看到那丫头泪流满面的时候,就可以行动了。”

在约摸说了一枝香的工夫后,魔教少主满意地总结了谈话。

“哦。”六人望望分配到手中的灯笼和花,有苦说不出。

每人搜集一袋花并不难,麻烦的是少主要求全是花瓣,太有难度了!在告别了少主之后,这六个大男人不得不回到青州分舵,忙了一个时辰辣手摧花,导致双手不同程度地被花茎刺伤。

花前月下的风流,果然不是轻易可得的。六人在集齐了六袋子花后互视一眼,怎么办呢,既然是少主想要的名士作派,只能尽力成全他了。可是少主为什么说那位姑娘会哭?难道打算骂她一顿,再倒上花瓣羞辱?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有了准备后的裴肃桢踌躇满志,宴请了白苧上望月楼吃了一顿美味的午膳后,又陪她去湖上泛舟,弹琴听曲,极尽殷勤。白苧不知她交了什么好运,但想到任务完成,又有裴肃桢相伴,所有开销都由他请,一时芳心大动,乐不思蜀。

好容易到了晚间与属下约定的时辰,裴肃桢把白苧引上众人埋伏的银烟楼外。此时月上西楼,光影下白苧娥眉淡扫,粉衣缥缈,霞面生光,竟是格外秀致。裴肃桢借了月光看她,只觉比起惜玉之风情,别有一种娟逸,于是更为自得。

“我想起你我结识的经过,真像一场梦。”裴肃桢开始循循善诱。

白苧抿嘴一笑,她更觉今日如梦,心想事成。在她坚持到底,终于将信送出后,她的好运也已降临。白大哥说得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不时偷看他清澈的双眼,猜想他的心,是不是感受到她隐藏的心意,因此才有了一日来不离不弃的陪伴。

“说起来,那个该死的魔教少主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她叹息,微微红了脸,还幸亏自己晚了十天出门,不然,哪里能遇上她的白大哥。

“如果我就是那该死的魔教少主呢?”他暗想,她真是一点就通,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不由邪邪地一笑,直勾勾盯住她,看她的反应。
“怎么会……”白苧不以为然地道。

“可我真的就是。”裴肃桢洒然说道。

白苧的表情就像要把之前吃的白食都吐出来,瞪大眼瞧着裴肃桢,忽然又醒悟过来,用了十二分力道一把推开他。

“你说什么?”

“我就是裴肃桢。”

白苧呆呆愣了半晌,摸摸脸,没舍得打自己,又去拧他的脸。

“哎哟——”裴肃桢忍住笑,配合地喊了一声。是呀,这女人该十分惊喜,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身世显赫的魔教少主。寻常女子怕不要激动得跳起来,白苧控制得不错,只是变傻了一点而已。

“你真的是?”

“不错。”裴肃桢优雅地躬身承认。

白苧突然堆笑,“你开玩笑的是不是?白公子,你姓白不是吗?叫白——对哦,你没告诉我你叫白什么。”她自言自语了半天,末了恶狠狠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

“是,如假包换。”他期待她欣喜的眼神和温柔的拥抱,她说过的不是吗,多亏了那封信他们才得以相识,她珍重他们俩之间的缘分。

“啪!”这回是清脆的一记耳光,白苧凶神恶煞地瞪了他,像是根本不认得他,恨恨地道,“你这个该死的魔教少主!你根本不想送什么信,就想戏弄人!我很好骗对不对?你这个……”她斟酌了半天,只觉心痛如绞,刻薄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苧儿——”裴肃桢不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会发火。

“别叫我!”白苧头也不回地跑远处跑,狂奔中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这个死没良心的人!是的,他以前夸过裴肃桢风流倜傥,显然很为他游手好闲寻花问柳的往事得意。堂堂魔教少主怎么会真的看上她?自然是出于戏弄。回想他们相识的经过,他是刻意出现的吧。

裴肃桢摸着脸不知所措,此时,一条街花灯高照,漫天花瓣落下——

埋伏了已久的魔教弟子看到少主挨打,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何事。可白苧跑过他们所在的楼下时,确实眼中带泪,想到少主曾经的吩咐,众人虽觉古怪,依然点上花灯,倾洒花瓣。

在清冷的月光下,悠然飘扬的花瓣犹如遗落尘世的精灵自由飞舞。白苧诧异地停下脚步,愕然看弥漫了整个夜空的花雨,灿烂如一场烟火的往事。

不好,花瓣中为什么有泥沙?白苧迷了眼,用手一揉,越发刺激,眼泪流得更多。

裴肃桢见她停下,立即展动身形,用上乘轻功一掠而至。此时花飞满天,娇红粉艳,他踏花而来,姿态曼妙雅致,连那六个属下都不觉倾倒叫好——这是何样的轻功与风度呀!

“苧儿,你听我解释。”裴肃桢顺手一捞,掬得一捧花瓣,神态自若地微笑递上,“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不是有意瞒你,就原谅我这一遭。”唔,其实是有意的,但不能说真话。

白苧泪眼汪汪,见他仍在卖弄,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记把他的手掌打开。

糟糕,遇上不解风情的泼辣丫头了。裴肃桢看着飘落的花瓣,仍是绚烂的一个姿势转身,犹如在花间起舞。他自信可以唤回白苧对他的感情,

白苧并不在意没有打中,看也不看裴肃桢,径自朝远方奔去。

裴肃桢很想发足狂追,但他不能在属下面前丢脸,继续维持优雅的身段,面容冷峻地朝向诸人,断然地一挥手。众人知趣遁去,虽然,在离开少主视线后,一个个又好奇地折回,躲在一边想看个究竟。

“苧儿——”裴肃桢朗声叫道,纵身紧跟在她身后。不消片刻,就轻掠在她身旁,歉然道:“你停一停,让我把话说清楚。”

白苧跑到气急,见裴肃桢好整以暇地相随左右,越发气恼。

“你闭嘴,我不听。”

“你非听不可!”

“不听。”

白苧一脸坚决,裴肃桢无奈,伸手点她穴道。她两腿一软,身子惯性冲出,正要跌倒,已被裴肃桢抱在怀中。

白苧仰头看到明月当空,再移目,那人的眼光与月光一般清亮。她撇过头,心想怎能轻易饶了一个骗子,俏脸登即板起。

“苧儿,起先我确是有心骗你,甚至想戏弄你,可是……”裴肃桢顿了顿,一蹙轩眉。

该死,那六个笨蛋竟敢违背命令,藏身附近?在属下面前挽回白苧的心并无难度,却大大丢了自家的面子。他叹了口气,罢了,如此费心讨好一个寻常女子,传扬出去,大概世人会以为他疯了。他松开手,解了白苧的穴道。

此刻在白苧心中,只有被欺骗戏耍后的无地自容。她深恨自己的轻信,一再相信眼前这人是天上掉下的救星,是她值得倾出真心的翩翩公子。

两人僵持在大街上。

远远地飘来一阵香风,街上闲杂人等一律仰了脖子探头去看,窃窃地说着惜玉的名字。白苧瞥了一眼,长街尽头来的是她的软香轿,吸引无数男儿火热的目光。

她想对裴肃桢说几句凉薄话,一时竟出不得口,怔怔望了那顶轿子。想起他的信,白苧涩然一笑,“你不是要找惜玉姑娘吗?她来了。”说完,回转身纵身提足而去。

裴肃桢刚想解释,软香轿走得甚急,很快到了面前。绣了牡丹的轿帘缓缓掀起,露出半张吹弹得破的玉容。惜玉低低地在轿中说道:“肃桢,别来无恙?”

裴肃桢心中长叹,微微含怒地朝街尾众属下的藏身处瞪了一眼,吓得众人立即遁走。而后,他恢复了适度的笑容,温柔地道:“好久不见,你清减了许多。”他顿了顿,“是我来迟了。”

逢场作戏的话,说来很是顺嘴。惜玉没有自怜自艾地接口,垂下轿帘,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裴肃桢抬头看长街,白苧跑得远了,几乎就要看不见她单薄的身影。

“我想喝一杯。”他对了轿子说。

他不认为惜玉会拒绝。他们之间毕竟有过一个月的相交相知,温存美好。

而且他花在她身上的银钱如流水。尽管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惜玉的四个轿夫都是识相的,一听到裴肃桢的请求,就做好了抬轿的准备。
“醉红楼。”惜玉的声音不起波澜。

裴肃桢遥看远处,那个小小的影子已然不见,微微失神地跟在软香轿后。他很少见到避他如避瘟疫的女子,即使是与魔教势成水火的那些正教的所谓侠女们,在他面前也很难维持一贯的大义凛然。

白苧是个例外。

也是一个意外。

裴肃桢这样想着,摇了摇头,立即放下了心中漾起的一丁点不甘。罢了罢了,眼前该想的是如何劝慰惜玉,她越是不在意,越要好生化解。

当他追随惜玉的软香轿去后,白苧在拐角处怔怔地望着这一幕,觉得心被挖空了一般。

这就是乐极生悲吧。从云霄跌入泥尘,仿佛满头满脸都是污垢,像足了一个小乞儿。她一会儿后悔自己刚才没原谅裴肃桢,这样他或许不会跟了惜玉离去;一会儿又咬着银牙骂着该死的魔教少主,盼着他在惜玉面前吃闭门羹。

惜玉、惜玉。白苧伤心地想,为什么她是那样美丽的女子?

就在白苧发呆深思的时候,她看见几个身穿夜行服的人脚踩屋瓦,尾随裴肃桢和惜玉而去。若不是白苧眼力好,又练过,加上一腔心思都放在裴肃桢身上,他们的身影远看就像几只大鸟,不会为人察觉。

他会有危险吗?

白苧脚下移动了几步,跑出丈外后,见那几个夜行人去势甚急,立刻忘了裴肃桢的所作所为,用力追了上去。



第 9 章

醉红楼隔了不远,楼上有城内知名的雅座,清静宜人。还有青州最醇的酒,最贵的菜,跑堂的小二都穿着上等面料的丝绸。

白苧追到楼外,酒楼金灿灿的招牌下,烁烁发光地竖着一块木牌子,上面端正地刻着酒水的价格,镶金边。她看清那些数目后,准备跨入门槛的脚缩了回来,往后连退十几步,张望一下,那几个夜行人已经在酒楼外的民居屋顶埋伏好。

她也得找个地方潜伏。一边搜寻,一边抬头凝望酒楼,西边有一扇窗打开了。街对面有株大栎树,枝叶繁盛,正好可以藏身。

白苧快步走到树下,很好,没人留意她,尽管粉色衫子有些招摇,但酒楼灯火辉煌,谁会来看一棵树。手忙脚乱爬上去,找了一枝结实的树杈立足,枝叶的缝隙间,隐约看见裴肃桢在替惜玉斟酒。

白苧一恍神,脚下一滑,连忙抓紧手边一条树枝。惜玉婉约浅笑,裴肃桢温言细语,白苧像只难看的蝙蝠吊着,没来由地一阵心酸。

如果说之前对裴肃桢一见钟情,是少年不知情滋味的单纯思慕,此时的白苧,渐渐尝到了情的苦涩。她向来最讨厌花心男子,这人又是她骂了一路的魔教少主,可眼见他对别人殷勤有加,她竟恨不能成为那个对酒共酌的幸运女子。

白苧脸上发僵,秋夜的风凉凉地卷来。白日里和他对饮的人是她,点了许多从未吃过的美味佳肴。她喝了江桂露、吃了猕猴菌,一盘五色锦鲤,他一块块夹给她。还有那碗乳香粥,她舔得干干净净,唇齿留香。

好吃的滋味深深印入她的记忆。她知道再也不会吃到比这更难忘的美食,因为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让人恨又放不下。她哀怨地想着,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唉,为什么对面飘来诱人的香气,裴肃桢,你又想用美食勾搭惜玉吗?

惜玉这时立在窗边,说了一句什么。裴肃桢尴尬地耸肩,也走过来,对外面打了一个响指。白苧看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几个夜行人从隐身处现身,朝窗子里两人一个深鞠,然后遁入夜色。

白苧呆了好一阵,明白过来,想起中秋那夜的烟花,月牙形的耳环,想起漫天飞舞的花瓣,她不争气的泪水。始终都有人在旁窥视,他们应该看惯了这个少主的手段。

他们也会嘲笑她,不自量力吧?白苧黯然咬唇,她该离去了。

她命令自己放弃,双脚却牢牢地霸在树上不动。身体不听指挥,能再多看一眼也好,看他怎么骗人。她心绪起伏,矛盾地下着一个个决定,又立即找借口推翻。魔教少主,对,他就是她命中的魔头,让她不能自主。

不知过了多久,裴肃桢似乎醉了,趴在桌上不动。惜玉叫了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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