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的颤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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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军官握着枪，枪口还冒着烟，其他伊觉人却嬉笑着，欢呼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如同古老的谚语：“战争是帝王的娱乐”，伊觉国王宰希尔高调的来到内扎比，安排了盛宴和狂欢，就是要戏弄践踏内扎比人的骄傲，一会还要让他们亲眼看到伊觉炸平利迪斯。场内的内扎比人却个个怒不可遏，一时没有人再出来挑战要救伊兹丁。
一道沉重的大门被打开，苒苒走进了场中，门再“哄”的一声落下。苒苒只觉光亮袭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耳边响起：“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狮子看见又有人被扔进来，阵阵嘶吼雷霆万钧，想扑上来，却碍于被铁链制住。
“怎么是个孩子？”看台上的加齐王子惊讶的看了看身旁的父亲。
16岁的加齐是伊觉国王宰希尔的长子，他自幼接受西方教育，毕业于西方久负盛名的赛顿公学院，他骨子里的骑士精神和绅士风度让他很不屑父亲举行的所谓盛宴狂欢，此刻看见被丢进来的是孩子，这已经触及加齐的底线，他实在无法接受虐待儿童的事情。
英挺的国王目光炯炯，他的爱子太过于善良，在和平的世界里，加齐能成为一名贤明的君主。但是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的仁慈会让自己尸骨无存。
“战争中，杀戮、抢掠、强奸都能是摧毁敌人意志的手段。想征服，就没有高尚情操可言。你看到的是个孩子，我看到的是个可以摧毁内扎比意志力的工具而已。”
“父亲，您说过想要和平，就必须依靠战争。但是我认为，没有正义的和平就是暴虐。今天的盛典，我以为是为了庆祝和平，没有想到是为了虐杀儿童这样的暴虐。请原谅我想离开。”
加齐内心的高傲让他实在不想继续看下去，站起了身就要离开。
“加齐王子请留步！”
一个动听的声音刺破喧嚣，传到了加齐的耳中。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向自己投来，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内场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亭亭玉立。
苒苒拿出一只白色的手套，优雅的抛向加齐，因为距离太远，手套划过一道弧线，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我向你发出挑战。”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还带有女孩才有的甜腻，却掷地有声，倾刻间就压下了所有的喧嚣，一时间整个盛典鸦雀无声。
加齐没有说话，他一步步向台下缓缓走来，军靴触及地面，发出“嗒、嗒”的脚步声。走到手套的跟前，加齐看了苒苒一眼，这是一个身高只及自己胸膛的小女孩，一袭白裙临风而飘，傲世而立，白纱盛雪挡住面容，只留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这个女孩以西方骑士的方式向自己发出挑战，捡起手套，就代表接受应战。
台上宰希尔看了一眼莱比卜，当前的状况完全超出了预计，这个艾玛尔应该是已经被他的士兵好好“招呼”过，怎么看上去生龙活虎的，还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莱比卜身旁的奥斯一身华美的盛装，歪歪的靠坐着，高贵中透着一股痞气，刚才所谓的“表演”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在场的内扎比人都用叛徒的眼神仇恨的看着他，这对于奥斯来说根本不以为意。至于阿兹丁，他知道就算宰希尔动了什么心思，莱比卜也不会让老头受实质的伤害，本打算就这样打着哈欠坐着，做实了一个大恶人的形象，却不想现在场下的风转得这样快。
奥斯的嘴角不易擦觉的勾了一下。
加齐现在无论接受挑战还是拒绝挑战，无论最后是输还是赢，都非常被动。接收，可以说是恃强凌弱，拒绝，可以说是退缩怯弱。胜之不武，输而无光。
“加齐王子，你无需回应挑战，根据阿锐比的教义，男人对女人和儿童动手是有失体面的行为。即使西方的文化，绅士也应该保护妇孺儿童。”一个军官出面帮加齐解围“由我先动手，教义里也说男人要懂得反抗，所以，我来动手，加齐反抗，然后我再动手，他再反抗，这样行不？”
苒苒那礼貌的询问，一开口就让全场鸦雀无声，军官顿时觉得一阵寒风刮过，谁能接下他的问题？苒苒似乎还在思考西方文化的难题，她偏头想了一下，转而对加齐说：“加齐王子，您还记得凯撒斯雕像下的宣言吗？”
加齐的目光露出一丝惊讶，赛顿公学院里有中世纪伟大骑士凯撒斯的雕像，雕像下有著名的骑士宣言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苒苒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加齐，然后高昂着头：“我今天和你平等的站在这里，以骑士法规的第6条、第10条和第16条向你发出挑战。
骑士法规第6条：“活得尊严以及荣誉”
骑士法规第10条：“维护其他骑士们的尊严”
骑士法规第16条：“绝不回拒平等之人的挑战”
加齐也凝视着苒苒的目光，这个女孩是想维护自己的尊严，像骑士一样的去战斗吗？
加齐显然把苒苒的境界拔高了N个层次，苒苒轻声的用西格兰语说：“加齐，我赢了你就把阿兹丁放下来，行不？”
苒苒刚才估计了阿兹丁悬空的高度以及那根柱子的宽度，结合自己的恐高高度和平衡能力，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是来送个信，又不是来玩命。
“珍惜生命，远离高柱”才是苒苒真正的想法。
苒苒的话加齐却有不同的解读，他在第一眼看到伊兹丁被高高的吊在柱子上，就很不认同父亲的做法。在国际公约中，专门规定了给予战争受难者人道主义待遇和保护的原则，可惜伊觉从不加入这些公约，独立于世。
每次加齐回到阿锐比世界，就有时光倒退的感觉，他的很多想法与这里格格不入。今天，他遇到了这个和自己有相似想法的阿锐比人，如她所说：“今天我们平等的站在这里。”
苒苒的境界再次被加齐拔高了N个层次。
加齐饶有兴致的看着苒苒，嘴角没有笑，眼睛却已经有一丝笑意划过，他优雅的俯身，修长的手指拾起手套。
“我接受你的挑战，如果我赢了，你成为我的仆从；如果你赢了，我放了伊兹丁。”
加齐的声音洪亮，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对于内扎比人来说，加齐的条件透着狠毒，因为祭司本就是神的仆从，怎么能去伺候他？
对于伊觉人，尤其是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加齐公然在帮艾玛尔，如果赢，他把艾玛尔收到自己身边保护她，如果输，放了伊兹丁更是遂了内扎比人的心愿。
苒苒微微点头，表示谢意，然后说：“那就比刀剑吧！”
加齐笑了，笑容让王子俊美的脸仿佛镀上一层光芒，显得更加柔和。这个对手还真是每一步都让自己惊喜。加齐自幼喜爱剑术，7岁时就拜到世界著名的剑术大师佐格门下，从小到大，加齐在同年龄的孩子中鲜有敌手，最近两年，年龄增长的他已经有向世界顶尖高手挑战的实力，虽然胜率还不高，但是称加齐为“剑术高手”当之无愧。
现在，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了6、7岁的小女孩要和他比试刀剑，而且信心笃笃，他一时乐了起来，不是以大欺小的得意，而是心情一下就变得好了起来。
“好的。我们哪里去找剑？”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军人们随身佩的是枪，找一把剑都不容易。即使是加齐这样的剑术高手，也没有随身佩剑的习惯。
“科斯比皇宫的收藏大厅里有很多名剑。我们可以一起去选。”苒苒的建议让加齐眼前一亮，这个丫头真是对自己的胃口，一句“很多名剑”就把他的情绪掉的高涨。
“好，我们一起去选剑。”加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就和苒苒大大方方的去找剑去了，留下一众议论纷纷的观众，一时间有人兴奋，有人担忧，有人看好戏。

第六章　从天而降的友谊

阿锐比世界刀剑一直就是其文明的标志，并且以坚固锋利和装饰艺术闻名于世，被公认为世界名刃之首，西方世界一直试图揭开阿锐比刀剑制造技术的神秘面纱，但是即使是如今科技发展，也难以仿制出阿锐比刀剑精品。在科斯比皇宫的收藏中，无论弯刀、长剑还是短刃，每一把刀剑，可以说都是千金难买的刀剑极品。
作为剑术高手，加齐贵对于古刃的欣赏自然有认知，通常来说，四个方面来辨别一把古刃：一是刃身的金属质量；二是整体式样；三是装饰及配件；四是历史背景。眼前的每一把剑都有让加齐停下来细细赏析的冲动，可惜时间有限，未免有些遗憾。
加齐拿起了一把长剑，这把剑刀鞘用紫色的天鹅绒布包木制成，再以金银线缝制两端包金，中部有金银箍一道上有挂环，挂环也为金质。镂刻的鞘头、鞘尾，镂刻花纹中如是花朵形还镶有宝石。
拔出剑身，只见刀纹排列有序、精美绝伦，剑身脊部到剑锋的两面坡面上不是平面的，而是带有几乎是平面的凹凸波波，在光线的作用下，产生一连串高光点的光波，光波随着剑的挥动向反方向流动，令人暇目。
“就这把剑吧。”加齐拿起了这把剑名为“光影”的剑。
“好眼光。”苒苒由衷的佩服加齐的眼光。
“你懂剑？”这把剑是以艺术价值和光的运用为特点，加齐选它是因为这把剑本身并不锋利，或者说根本就很钝，他不想伤了自己的对手。
“直到再也找不到对手，才收藏起自己的锋芒。”苒苒接过加齐手中的“光影”，轻抚着无芒的剑身，然后说：“你要为‘光影’早一个对手了。”
“那请问‘光影’找到对手了吗？”加齐好奇的想知道苒苒选的哪把剑。
“我选这把。”苒苒举着一把极其普通的剑，剑鞘是粗陋的皮革做成，没有其他复杂的装饰。
“这把剑有名字吗？”
“如果是我来取的话，今天我会叫它‘思想’。”苒苒微扬着头，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辉。
加齐笑了，用调侃的口气说：“哇哦！小丫头好大的野心，两种力量都要握在手中。”
这次轮到苒苒吃了一惊，加齐能读懂她的想法，西方有一句名言：“世上只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苒苒自然是希望加齐的利剑，败在自己的“思想”手下此时两人心意互通、相视一笑，竟有一种知音难遇，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喜欢这些剑，等有时间，我要把每一把剑都试一试。”
透过面纱，加齐可以看出苒苒眼里的笑意，更多的是遗憾。这个丫头又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看来都是喜欢刀剑之人。
“这有何难，等我们比试完，再回来细细鉴赏也不迟。过两天回到伊觉，皇宫里收藏的所有刀剑你想试都可以试。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鉴赏刀剑。”
加齐是性情洒脱之人，他已经把苒苒当作自己的朋友，自然想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不合时宜之处。
苒苒却没有在意，她只是盯着加齐的眼睛，然后认真的说：“我今天送完信就得回家，可是我很想去看伊觉皇宫的刀剑，下次你还会带我去吗？”
苒苒认真和遗憾的表情把加齐逗乐了，她这句话是想表达自己输定了吗？有趣，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
“你想看刀剑，可以随时来伊觉找我。不，即使你不是为了刀剑，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加齐认你这个朋友。”
“好啊，我也认你这个朋友。”
苒苒笑得像多花，第一次离开犹嘉，就能有人把她当成朋友，自然是非常开心，她潇洒的取下右手的白色手套，露出修长白皙的右手，然后把手掌立起，摆出交掌的姿势。
在阿锐比文化中，男人间如果认定彼此为朋友，就会伸出手像掰腕一样掌心交握，然后手肘向内贴近各自的胸前，代表着交心。这个是男人间才有的姿势，现在苒苒做出来，加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嘿，发什么愣？”苒苒盯着加齐的手，用眼神催促着，心中对于这样有趣的事情感到激动不已。
望着苒苒，那双闪着纯真的热情的眼睛，就像一对能使金石为开的钻石，叫你不以不能不被她感动。
愣了两秒，加齐再次笑了起来，他优雅的取下右手的黑色手套，露出可以和苒苒媲美的修长手指，然后像面对男人一样，用力的伸出右手紧握住苒苒的掌心，停一秒，接着顺着苒苒的手贴近她的左胸一下。
两个人悬殊的身高做起这个姿势来有些别扭，但是苒苒很认真的样子。然后加齐再紧握着她小小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极其温柔的。
原来男人间本来极其豪爽的姿势，可以做成这般柔情万丈，加齐自嘲了一下，却心情极好，松开苒苒的手，拿起剑，和苒苒一路说说笑笑离开收藏厅。

当两个人重新站在如斗兽场般的内场，四周欢呼声鹊起，那攒动的人群看台上呐喊声震天，呐喊中饱含期望，伊觉的王子要和内扎比的女祭司决斗，这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一刻两个主角隔着一段距离凝望着彼此，却异常的平静，加齐拔出了剑然后屈臂向苒苒行了一个对手礼，这是剑术的基本礼仪。苒苒却没有拔剑，带着剑鞘也加齐行了一个对手礼。
这意味着苒苒不拔剑而应战，场上的观众嘘声四起，还夹杂着不屑和轻蔑的笑声。在大多数人眼中，苒苒这是自寻死路，少数人觉得这是苒苒给自己的落败找一个台阶。
苒苒并不为台上所动，她在正式比试前，似乎陷入了沉思，少顷，她用西格兰语轻声的说“加齐，我不是艾玛尔。”
刚才一直纠结自己该不该告诉加齐她不是女祭司，此刻面对自己的朋友，而且两人即将决斗，她觉得不应该隐瞒。这个秘密他是告诉自己的朋友加齐，而不是伊觉的王储。
“我知道，阿锐比的女孩不会是你这样子，更何况是女祭司。”加齐也用西格兰语低声的回答。
古老的阿锐比世界是极男权的社会，至今还是一夫多妻制，女性没有地位，教育权获得很难，通常出门都要蒙着面纱。作为女祭司，是伺奉神的人，更是被人看到脸都是极其耻辱的事情，怎么会主动伸出手，和一个男人行交掌礼？
若是严格按照阿锐比的礼教和文化，他刚才已经触摸到了苒苒的手，现在该回家去准备彩礼提亲，否则苒苒名节被毁，这辈子很难嫁得出去。
万恶的旧礼教呀！加齐心里大骂一声，还好他不信这一套。
苒苒笑了，她松了一口气。“我叫苒苒，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加齐，也很高兴认识你。”加齐也笑了，如果现在不是握着剑要决斗，真应该走上前去按照西方礼仪握一握手。
“我要动手了，你要努力反抗才行。”苒苒握紧剑，做好了准备姿势。
“嗯，我会尽力把你带回伊觉的。”
加齐并不想尽全力，因为不想伤到苒苒。但是他想赢，这样就可以救下苒苒，他会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的。
剑光一闪，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向苒苒的右侧袭来，苒苒提剑一挡，长剑相交，“嘭”的一声。苒苒再一个华丽的缠剑动作，接着剑尖一指，后脚一蹬，一个弓步，剑就向加齐的腰间攻去。加齐连忙后脚向后一挪，身体贴着苒苒的剑闪开。
一个回合，加齐就知道自己轻敌了。他第一招出手就冲着苒苒手上的剑而去，他想把苒苒的剑一剑劈掉，一招结束战斗，不想苒苒，以剑挡剑，将对方之力弹空，夺其声势，然后从容的做出了精彩的防守反击。看来，这场决斗想平淡都难了。
两个人攻防转换相当快，辗转腾挪间又是几个回合，加齐发现苒苒的剑法不仅融合了西方击剑技巧，还加入了东方剑术，劈、刺、点、撩、截、抹、穿、挑、提、绞、扫，各种技法精妙绝伦。虽然苒苒施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