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破坏神Ⅲ:赫拉迪姆-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是个人，或者说它曾经是人。这个生物的肩膀上挂着丝带似的衣物。发光的白骨插在带皮的肉里。它的脸只不过是带有一撮头发和皮肤以及闪光牙齿的头骨。它凝视前方，前后移动，好像在盲目地寻找什么东西。
它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窝看着米库洛夫。
它站定在寺庙的外面，然后另一个生物从黑暗中出现了，它骨头上附着的皮肉更少。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同类出现了。米库洛夫看到那些尸体都聚集在自己的周围，瘦骨嶙峋的手向前探出，或者向天空乱抓。他一转身发现有更多的僵尸出现在自己身后，切断了他的生路。他震惊地站在原地，听到数以万计的骨骸在街上行军，发出如闷雷一样的声音，只是他看不见。
米库洛夫从距离他最近的行尸之间穿了过去，在他逃出包围圈之前，他感到那些东西冰冷的指骨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肩膀。当他到达宽阔大道时，他听见了一声尖叫，然后看见一群人被可怕的食尸鬼团团包围，它们像狗一样的四肢贴着地蹦跳不已，皮肉惨败枯萎，光秃秃的头骨闪闪发光。那些人被逼到了墙角，他们的后背紧靠着建筑的石墙。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一个比其他人更瘦高一些，苍白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上。
那是迪卡德·凯恩。
当那些怪物团团围上来的时候，米库洛夫无助地站在原地。更多的怪物从各个方向涌来，不计其数。在它们的上方站着一个身穿长袍的黑色影子，他的面孔隐藏在兜帽之中。是暗心者。
那些怪物落到了人群之中。一声尖利却又无力的叫声刺破了沉闷的行军脚步声，那是一个女孩在惊恐地尖叫。
当地面开始震动的时候，米库洛夫向前冲去，可他前面的裂缝突然变宽阔了，他只能骤然停下来。一头庞然大物开始从里面往外爬，伸出了巨大的爪子撑在两边，这是一头有着三支角的怪兽，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火焰。它如同高塔一般站在他面前，体积之大完全超出了武僧的想象。它睁开了更多的眼睛，其中的光芒就像地狱的火焰。它敞开多孔的咽喉，露出下颚里闪闪发亮的牙齿。
跟这种怪物交手根本就是白费力气。他避开了它的视线，等着怪物向自己发动攻击，对方深沉刺耳的笑声让他屈膝跪倒在地。
他跪倒在粗糙的石头上，突然感到一阵痉挛。米库洛夫发现自己正盯着一堵空墙。他跪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这狭窄洞穴里的热度简直令他无法呼吸。
他努力站起来向四周张望着。这个洞穴只有十英尺深，很突兀地就走到尽头了。里面没有阶梯，他的下面也没有洞穴，他刚才看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真实存在的。
米库洛夫闭上双眼寻求平静。那些画面渐渐消失，他再一次感到万神的存在：来自岩石和砂砾的耳语、远处小动物的叫喊，还有他肌肤的热度。他让自己的脉搏渐渐平静下来。
这幻象比以前梦境中的更加强烈了。他思索着其中的原由，万神向他展示那些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不知道他看到的是否正确，又或者他们希望他理解另一层不同的意思。可以确定的是，这种被诅咒的地方是不存在的。逼近他的怪物太可怕了，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那东西的笑声、那燃烧的邪恶眼神仍历历在目，他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最后他睁开了双眼。狭窄的洞穴还在，石壁仍然结实稳固。米库洛夫走到了外面，让自己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仰面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透过荡漾的热气，他看到黑鸟已经飞走了。他的危机感瞬间消失了，但一种新的紧迫感促使他不断向前行进。
他的颈部到半腰都纹上了艾葛罗德武僧图案，文身开始发痒了。当他死的时候，万神的眼睛会通过那些文身了解他一生的经历。他祈祷能成功抗击即将降临到庇护之地的灾难，希望自己能活着看到这个愿望实现。
但是在战场上，他需要那些曾经抗击过灾难的人的帮助。如果有赫拉迪姆兄弟会的人幸存，迪卡德·凯恩会知道如何找到他们，这个小女孩也将起到重要作用。预言已经提到这一点了，但只是说了她有特殊的力量，却没说如何使用。
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拉斯玛之月迫在眉睫，暗心者已经准备出击了。
米库洛夫顶着炙烤般的炎热走向通往库拉斯特和他最终宿命的大路。

第十章

卡尔蒂姆城外
这荒废的道路上看不到任何人迹，从前商队碾压出的车辙几乎已经被野草完全覆盖，这种近似无色的野草就像流浪狗背上的毛。这条路曾经是一条很重要的道路，但现在早已毁损。这条路穿过卡尔蒂姆周围被风沙覆盖的平原，穿过大片巨型石块，那些石头就像是沉睡的巨人和某种古生物巨大的骷髅，那些石头在经年不息的阳光曝晒后变得有些发白。当凯恩和莉娅开始沿着山坡上行时，那些石块也随着地势一路走高。
莉娅站在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顶端回望着卡尔蒂姆。此时太阳高悬在半空，阳光照在瀑布和铜质穹顶上，发出闪亮的光芒，就像是荒原上一串散落的明珠。她眼中闪烁的泪水反射着整个城市的光芒。
“那是我的家。”
她喃喃念出这几个词，似乎又找到了家的感觉，尽管那些词语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绝望犹如一张毯子将她紧紧包围，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尽管她清晰地记得每一条街道的走向，知晓每一座建筑的造型，也清楚每一条下水道的结构，但除了那些连接到地下的管道，没有什么地方让她有家的感觉。即使身在卡尔蒂姆，她也一样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尽管她迄今为止一直生活在那个城市里。从这里看去，整座城市漂亮极了，可她比谁都清楚那里的黑暗与肮脏。这里的人们冷漠无情，污秽聚集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慢慢地膨胀、变化，变成一只穷凶极恶的野兽，等着把人整个吞掉。
至少，吉莉安过去经常这么说。莉娅想到妈妈，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感充满她的大脑，那是可怕的、极度痛苦的、混杂着恐惧的寂寞。这种感觉来得如此强烈，她几乎吓得不知所措。妈妈不太正常，莉娅对她的了解似乎只有这么多。她记得两天前那令人瘫软的恐惧感，吉莉安喋喋不休地谈论着浑身浴血的恶魔，后来还把莉娅从床上拖了下来，或许之后还将发生更可怕的事情，但老人的到来阻止了这一切。还有昨天晚上的浓烟、火焰、困惑而模糊的记忆，她觉得妈妈对这场火灾肯定要付一定的责任。
莉娅还记得吉莉安陷入疯狂时的一些其他表现，但是，她是莉娅认识的唯一亲人。妈妈曾经对她呵护有加，她们有过幸福美好的时光。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是我妈妈。”
小女孩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但现在她已经被带走了，这种境况令她感觉心如刀割。她感觉内心极度慌乱，完全陷入了迷茫和孤苦无依的境地。
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吉莉安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把她带到哪里了呢？
莉娅感觉胸中的恐慌几乎快要冲到了嗓子眼了，但她还是拼命把它抑制下去。妈妈在哪里呢？她想问问身边这位老人——迪卡德叔叔，妈妈让她这让称呼这位老人，尽管她不知道他俩之间亲缘关系，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停住了。凯恩拄着他的手杖，背对着莉娅在小道上慢慢前行。他距离女孩已经很远了，越往前走他的身影就变得越小。
她紧闭双唇，没有把那些话说出来，只是看着他独自行进。他举止怪异，性格呆板，既拘谨又有些吓人，就像学校里那些严厉的老师一样，但他却因为莉娅而紧张不安。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似乎很害怕，担心她随时会做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比如突然放声高歌、翻跟头倒立、歇斯底里地尖叫或是四处乱跑。吉莉安似乎很信任他，但如果他把莉娅卖了做奴隶，或者还有更糟糕的，那又怎么办呢？她对魔法有所了解，一旦听到别人吟唱咒语就能辨认出来，但她无法确认他们俩刚刚踏上行程的时候他念的咒语属于什么种类。不过，那时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他是某个教派的巫师，那也肯定不是个强大的巫师。
要是他使用黑暗魔法，那又会怎么样呢？妈妈常说她会成为恶魔的牺牲品，如果那些变成现实，她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念头吓得她脊背发冷。她试图忘记妈妈说的话，可它们还是不断杀回她的脑海里。
“它们想要你，莉娅，如果它们找到你，你将永远无法逃脱，永远不能。”
她站在岩石上，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经离她而去，周围只剩下灰尘。她还记得城市里那群戏弄了老乞丐之后又将矛头对准她的男孩子。“我就像那个老乞丐，”她想道，“我没人关心，也没处可去。”她擦掉滑落在满是尘垢的脸颊上的泪水，擦掉仍沾在她皮肤上的烟灰。她想跑过去追上凯恩抱住他双脚，但她战胜了那个念头。他看起来和这条尘埃满地的可怖道路上的任何其他生物一样令人害怕。
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把她从恍惚中惊醒。一只巨大的乌鸦在她头顶上盘旋着，它的翅膀有她展开双臂那么大。她浑身颤抖起来，脑海中又浮现出乌鸦从街上飞下来的场景，那只乌鸦当时正张开锋利的喙扑向地面的尸肉，它竖起脑袋用晶亮的眼睛盯着她，还叼着一条灰白色的肉块。她不禁觉得它背后应该隐藏着另外一个强大而致命的生物。
“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来临……”
天色似乎阴沉了下来，一大团阴影笼罩了整片平原。莉娅紧紧抓着詹姆斯送给她的斗篷，从石头上跳下来，沿着荒芜的道路一直往前跑，追赶正在爬山的老人，直到靠近他之后感觉才好了一点。不管怎么说，他是眼下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她不知道老人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繁星布满了整个夜空，他们在坚硬的地面上扎营。莉娅裹着斗篷冻得瑟瑟发抖，天色未亮便醒过来了。早晨老人递给她一小块面包，接着又拿过来一只小水壶让她喝了几口水。几小时的漫长跋涉之后，太阳又落到了地平线之下，她依然保持着平稳的步伐继续前进，只是上坡时稍放慢脚步，但在下坡时又加快了速度。
从走出岔路到现在，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而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几乎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沉默的他们像是正在两个毫不相干、各自前行的人。莉娅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就像块石头，肚子正在咕噜噜地响，因饥饿而产生的痛感毫不留情地折磨着她。除了早晨那点面包和水，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而她的同伴似乎根本对食物没有任何兴趣。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一条河边，这河流深陷在这片满地尘埃的区域中，陡峭的河岸边长满了芦苇。这条路正对着一座木桥，但是桥身看起来极不牢靠，桥下墨黑色的河水安静地流淌着。桥对面的地势高了很多，到处是怪石林立的陡峭山坡，而远处则矗立着更加险峻的山峰。
“我们在这里找地方露营。”老人说着，倚着手杖回头看她。此时莉娅才看到凯恩满面倦色的模样，他的嘴边和眉边都显现出深深的皱纹。他现在没那么令人害怕了，骨瘦如柴的身躯更让人感觉到他脆弱的一面。
他是谁，他现在要把她带到哪里呢？女孩很想问那些问题，但因为恐惧，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们离开大道沿着河岸走了一小段路程，寻找着可以休息的平地。莉娅跟着凯恩穿行在河岸边的杂树丛中，詹姆斯送给她的斗篷划到干草发出嘶嘶的声响。那些杂草看起来细长繁芜，侧枝上几乎没有多少叶子，但下面的土地干燥而柔软，杂草应该能令他们躲开偷窥的眼睛。
走在干燥开阔的大路上时，他们几乎快要被烤干了，现在走到树荫下才感觉到一些凉意。老人在一块平坦的岩石旁解下背包，莉娅小心地靠近他，躲在低垂的树枝下。树下有些阴暗，她花了一点时间才让眼睛适应了环境。凯恩坐在石头上长舒了一口气，他把双腿交错在一起，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脚。她注意到老人用一块布包裹着破旧的凉鞋，布上血迹斑斑。
“我发现河边有许多长满了芒刺的芦苇，”他说，“它们生得很高，顶部有灰色的绒毛。芦苇根是非常有用的药膏，你能去取一些回来吗？”
莉娅从树荫里走出来，跑到河边一个长满芦苇的地方。她将身子慢慢探下河堤，尽量不被芦苇根部的淤泥弄脏，然后把手伸进水里，将拔出来的芦苇根放到嘴里贪婪地吸吮着，那东西尝起来有些沙砾和金属的腥气，但是非常可口。她饱饱地美餐了一顿，直到肚子咕咕作响开始往下坠，才又从软泥里拔出几根芦苇来。莉娅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芦苇拔了起来，当她爬上河岸回到树下时，像虫子一样肥肥白白的芦苇须根就在她手中悬吊着。
凯恩把芦苇根放到岩石上，从地上拿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砸了好几下，直到根须变成乳白色的浆汁。接着他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解开鞋子和裹脚布，把白色的浆汁涂在被磨掉皮的伤口处。他这时发出轻轻的嘘声，好像被芦苇浆灼伤了一样。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我相信这种特殊的植物有一种能够减轻疼痛的物质，浆液可以保护和吸干伤患处，所以它可以治愈伤痛。佩金在崔斯特姆的时候，也用这种浆液治愈了很多伤患，后来……”他看了看莉娅，“我猜你饿了吧？我们得吃点东西来保持体力。在我的背包里找找吧，应该还有面包。”
莉娅立刻在他的背包里翻了起来。她在一大堆晦涩难懂的书籍下面找到了一小块面包。还有一些小巧神秘的盒子和卷轴。凯恩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们需要给你找点其他的东西吃。”他说道。
莉娅跟着他走下河堤，沿着河边走到一处弯道，河水在那里形成了一片缓缓流动的安静水塘。河边有一段树根伸到了水塘边，同时在水塘上空形成了厚密的树阴，树上许多黑色的触须垂下来扎到了土里。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小水袋装满水，然后拿出一捆卷轴跪坐在河边，开始翻阅上面记录的咒语。然后，他拿起手杖的一端将其刺向水中。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蓝色的光芒射进了水底，接着一条银白色的肥鱼从水下交错纠缠的根茎之间浮上来，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现在抓住它，赶快。”凯恩轻柔地命令道。莉娅伸手把它捞起来，这条鱼还真是又软又滑。又一条浮出水面了，这条比刚才那条小一点，但是更加圆一些。接着又是一条，这是三条里面最大的。她把这几条鱼捞了上来。凯恩缓缓站起身来，似乎身上的肌肉依然疼痛。“咒语令手杖产生了电荷，然后又传到了水里，它能使鱼的肌肉松弛，暂时陷入麻痹状态。电荷不是很强大，但是比做钩钓鱼来得更容易。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现在把鱼拿回去，我们开始生火吧。”
他们回到树阴下，此时天边的最后一道亮光也已经消失，夜幕降临了。她把鱼放在岩石边，凯恩则挖了一个火坑，在里面垫上干草和树枝。气温下降得很快，她看到詹姆斯的斗篷放在一旁，就拿来披在身上。这衣服似乎有种熟悉的味道，小女孩感觉到了它的温暖，对此心存感激。
老人显然是一名巫师。卡尔蒂姆有许多法师，但除了街头上可以看到的魔术表演，她从未见到过什么真正的魔法。尽管她还不信任他，但是老人的能力激起了她的兴趣。他又开始在包里找寻东西，最后拿出某种粉末洒在火坑里，然后撞击着打火石。火光升腾起来，终于点着了干草，粉末随之劈啪作响，火坑里开始冒出浓烟，火焰就像一条舌头贪婪地舔着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