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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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镜湖，楚云铮！
谢玄喃喃念了一下，楚云铮却是露出诡异的笑容，忽然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算是能安心去了，现在，论到你告诉我李万壑的下落了。”
楚云铮这一句话说出，刹那间，浩然紫气滚滚流荡，宛若天河倒泄，谢玄只觉得不可逼视，满目都是那璀璨，神秘的紫气，他曾见识过李万壑运使天罗紫气，已经觉得妙不可言，方才楚云铮挥洒紫光，瞬息冻结寒潭，却又胜过李万壑百倍，可是如今，楚云铮施展完全的紫气天罗，谢玄才知道什么是浩瀚，什么是瑰丽！
密布的天罗紫气如一张天网，覆盖住的地方，都有一种凝滞，固定，好似时间与空间被同时冻结的感觉。
连时空都能封结，谢玄又岂能动作？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云铮目中紫气盎然，不住变换，双目对视下，突然射出一缕紫气来，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谢玄瞳孔之内。
这道紫气窜入谢玄识海之内，光芒一闪，化出楚云铮身披紫袍，长发分披双肩，从容镇定的模样。瞬息，谢玄明白了楚云铮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竟是想要随意读取自己的记忆。
怒火，腾升而起，难以抑制！
战意在谢玄识海里沸腾！
他作为曾经纵横天地两百年的绝世强者，如今势不如人，他可以死。但却决不能容忍任何人侵犯自己的记忆，这是他宁愿死也要维护的秘密。
磅礴的战意，汹涌而起！
一股锋锐，杀意凛然的拳意，倏然袭卷向楚云铮的意念化身，一拳之下，这个意念化身顿时粉碎开来，化作无量紫色光点，散入了识海深处。暴怒之下，谢玄凝聚起两百年精修的武道意念，人仙巅峰的战意，一击之下，楚云铮这个意念化身碎得不能再碎了。
“啊！”
楚云铮惨叫一声，抱住脑袋，身体巍巍颤抖着，狠狠咬紧牙关，那种掌控一切，悠然自若的姿态荡然无存，眼中满是骇然的杀意，脸容不断扭曲变幻着，似在忍受着某种难以言语的痛苦。
“怎么可能？你的战意竟如此庞大，连我达到了人仙境界的意念都远远不及，你粉碎了我的意念化身，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楚云铮脸色狰狞，语气中满是怨毒，阴狠。
这不但是因为粉碎了一部分意念，令他心神失衡，负面情绪衍生，更是因为他实在是愤恨到了极点。
楚云铮没有理由不恨，他虽然修为离人仙尚差半步，但是神念却是实打实的人仙，凭借‘紫气天罗’的玄奥，就算是一般人仙级别高手，也不是对手。可如今一部分人仙意念被粉碎，顿时令他境界下降，这种精神上的伤害，最难恢复，比身体的损伤可怕多了。
就算以紫气天罗的蕴养之法，要想再度凝炼出那部分人仙意念，少算都要花费两、三年时间。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楚云铮的惨叫，实在是够凄厉，令得叶凌云等人都汇聚了过来，看到楚云铮宛若疯狂的姿态，相顾骇然。
对于叶凌云等人，楚云铮置若罔闻，他瞪着谢玄，狞笑道：“不要着急，我向来言出必行，说了要让你生不如死，就一定会办到。”
楚云铮痛苦得近乎发狂，谢玄也不好过，能够粉碎人仙级别的意念化身，靠的就是一股纯粹的战意，如今可谓是心力衰竭，脑袋痛得直欲撞墙，听到楚云铮的话，他却是发出一阵无声之笑。
“好，好！”楚云铮怒极反笑，冷笑道：“我希望你待会还能笑得出来！”他屈指骤然弹射，落到谢玄四肢上，顿时发出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这还不止，反手一拍落到谢玄胸口，强悍的力道吐出，胸腹部都凹陷了下去。
谢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楚云铮冷笑道：“我知道你封锁了意念，就算我把你浑身骨头全部捏碎了，你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不过，你也想得太天真了！”
冷笑声中，楚云铮掌力吐出，绵绵无尽的力量如江河决堤，在谢玄气窍，脉络里肆虐，一顿横冲直闯，经脉穴窍都被震得粉碎。
“我把你经脉穴窍都粉碎了，看你如何凝聚真元。”
谢玄闷哼一声，喷出一口浓血来，厉声道：“楚云铮，若我有机会，这笔债我一定要十倍奉还，让你小镜湖从此除名。”
“哦，你终于暴怒了吗？哈哈……真是美妙的声音啊，可惜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楚云铮狰狞一笑，凑到谢玄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不但不杀你，还要你活得好好的，刚才我已经朝你身体里输入了一道紫气，足以保证你继续活下去，但是你能活，身体却动不了啊，哈哈……你就慢慢看着自己身体腐烂下去吧。”
谢玄脸色煞白，咬牙切齿道：“楚云铮，你这狗杂种！”
楚云铮得意的哈哈大笑，冷笑道：“骂吧，骂吧，你骂得越大声，我便越高兴，你便在这好好的享受余生，感受身体慢慢腐烂的感觉吧。我们走！”
就在楚云铮等人扬长而去后，谢玄本是惊惶，恐惧的神色，渐渐沉静下来，喃喃道：“楚云铮啊楚云铮，今日你没有杀了我，将是一生最大的错误，此仇，来日必报！”
闭上眼睛，谢玄长吐了一口气，心神中乍然闪现出一行字来。
“破而后立，败而后成！”
“换日**！”
正文　第十五回　换日大法！
谁都知道，武者脉络，气窍粉碎，真元就再也无法凝聚。楚云铮更将谢玄四肢，胸腹部骨骼都给击成粉碎，说起来，他将谢玄丢弃在这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肉身腐烂，这算是歹毒之极的报复方法了。
楚云铮却决然想不到，就是因他心中强烈的报复，怨毒之念，想要令谢玄受尽折磨致死，反而给谢玄留下了生机。
气窍破碎，脉络断绝，骨骼粉碎，对于中州任何一位武者来说，这都无异于天地翻覆，陷于必死的境地了。然而，谢玄却有翻盘重来的机会。
“换日**！”
以其说这是门奥妙无穷的至高功诀，倒不如说是一本极富哲理性的奇书，换日**整篇都没有关于武功修行的描写，反而从各种方面，详细的阐述了破灭，重生，复苏之间的联系，提出了生灭轮回，否极泰来的观点。
最初得到这部功诀时，谢玄并没有在意，因为里面的阐述虽然精辟，独到，对于宇宙万物达到了剥开表象，直面本质的境地，但是，谢玄是来自什么地方？他是来自于现代世界，受过高等教育，对于宇宙大破灭，演变生灭轮回，太阳终将衰微，成为一颗白矮星，这些学说，他比古代人知道得还多。等到谢玄武道大乘，进入神而明之的境地后，再度重拾此书，才真正品味出其中的韵味，从知道，到了解，看破，从其中获益。
这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连亘古存在至今的恒星都将有破灭之日，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绝境之中，总还隐存着一线生机，所以假如太阳破灭了，就要将它换掉，使新生的太阳重新降临。
例如前世时谢玄武到绝壁，再无进一步的可能，所以在大限来临的时候，对那冥冥天意作垂死一击，爆发两百年练就的雄浑真气，试图凝结成金丹，换取长生，虽然最终也没有凝出金丹，但却并不能说失败，因为他的灵魂意念保存了下来，以另一种形式再度现身世间。
这也是换日！
“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两句口诀，可以说正是换日**对于武道最为精妙的阐述，与谢玄现在这种脉络断绝，骨骼粉碎的状态何其契合？
本来，换日**分为“**成就修行”，循序渐进的通过修炼“气、脉、轮”，而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与天地合一，夺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测。假设谢玄能练成，他将脱胎换骨、洗筋易髓的重生过来，不但伤势尽愈，且能在短时期内功力尽复。
不过，谢玄地情况绝不适用于循序渐进，虽然万事万物中都留有一线生机，但他的脉络，气窍都被粉碎，要想重塑肉身，只有下猛药，以雷霆万钧之势阻止肉身继续溃败，改天换日，重新获得新生。
眼中露出坚毅之色，谢玄喃喃念道：“换日**，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他深深吐气，陡然，周遭气流浮动，一股漩涡腾升而起，缭绕在谢玄身体周围。
在‘换日’的过程中，令粉碎的脉络，骨骼重塑，这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谨守心神，不容意志在这种森罗地狱一般的考验下动摇的谢玄，没有发现，随着换日心法的运行，他的腹中似半透明状态，一团银白色的球体缭绕而起，闪闪熠熠，缕缕银色，皎洁的气息流泻而出，宛若将整个银河吞入了腹中。
这正是那颗被谢玄藏在嘴里，但却在楚云铮震碎谢玄胸腹骨骼时，连他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神差鬼使的吞入了腹中银色珠子，此刻，这颗银色珠子收敛的银光再度焕发，甚至，比在深渊下，更加的璀璨夺目。
即使在谢玄腹中，那神秘，瑰丽的银色气息，依然难以抵挡地宣泄出来，逐渐变大，宛若一场银色风暴，银白光芒似是有了生命气息一般，漫卷而起，缕缕光线化作一条条缎带分化开来，以谢玄为中心，密密麻麻地缭绕起舞，银色缎带腾卷而起，冉冉上升，周遭气流狂涌，环绕着谢玄缠绕交织，将他密封包裹成了一个银色蚕茧。
虚空，无尽的虚空。
陡然间，一线银光乍然裂开，洞穿无尽虚空，随着这线银光而起，虚无的世界快速的演化着，星辰，日月，山脉，河流，但无一例外的是都被一团醒目的银光包围着，这片世界是浩瀚，神秘，广无边际的，却没有一个生灵存在。
或许，是有的。
亿万星辰绵延无尽虚空，宛若一条神秘的银河，铺满天际，在这无数星辰的中心，一颗恒星最为璀璨夺目，升起之时，漫天光华都为之所摄，连这绵延无尽的星云都黯然失色，在这颗被无尽星云团缭绕地恒星上，渐渐呈现出一道虚幻的影子。
然后，由虚化实。
这是那里？
好温暖！
恍惚之间，谢玄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归母体，回到了那意识孕育的诞生之初，一团炙烈的火焰包围着，但没有烘烤的感觉，心灵中反而一片温馨，舒适，这团熊熊燃烧，浩大的火焰，被亿万星辰形成的漩涡星云笼罩着，随着浩大火焰的升腾而运行，两者间的轨迹契合一致，宛若凝结到了一起，再不分彼此。
换日！对了，我在修炼换日**，可是为什么除了太阳，还有这亿万星辰，无尽漩涡星云？
意识降临漩涡星云中心，模拟着轨迹运作，最初的意念是如此的稚嫩，如若婴儿，往往无法与意念契合，虚空星云中无日无夜，不知过了多久，意念终于与漩涡星云合成了一团，融入了那团炙热燃烧的火焰之中，就恍惚，成为了一颗太阳。
就在意念融入的同时，被银色蚕茧包裹的躯体内，陡然喷发汹汹火焰，焚烧而起，本是冰封的地面瞬间融化，现出下方的地下水流，水流漫卷而出，顷刻间将银色蚕茧卷了进去，再也看不见了。
河流如同煮沸了一般，汹涌翻腾，咆哮着朝前奔流而去，却不知究竟流向何处。
正文　第十六回　陈家沟！
幽州境内，随着横跨州郡的锦湘河顺流而下，沿途高山峡谷，地势走低，汹涌澎湃的河流与数道支流汇拢，并入红河流域。
在红河流域下游，或许是因为战乱，饥荒，又或许是躲避仇敌，不知从何时起，这里搬来了三十户陈姓人家，世代以打渔为生，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生息，从原先的三十户发展到了千余户人家，房屋田舍绵延开来，颇具规模，俨然已是一个家族。
这里就是陈家沟！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天际残留着缕缕晚霞，深山空谷间雾气渐浓，这个时候，正是陈家沟集体收网的时候，生活在大河两岸的渔民，脾性颇为豪迈，江面上荡漾着粗豪的渔歌。
其中一个憨实壮硕的小伙唱得最为起劲，仅从脸上洋溢的爽朗笑容来看，就知道，今日定是大丰收，旁边十多条渔船上，站着好些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肌肉的渔民，哈哈大笑道：“长安，收获不差啊，看来再这样多打几趟渔，就能置办酒宴，把周庄那妮子讨过来了吧。”
陈长安呵呵一笑，心中难以抑制喜意。
确实，周庄这媒亲事已经说了好几年，本来早就该置办喜宴了，可是娶亲是件大事，光是下聘，置办嫁妆，宴席开销就颇巨，家里能拿出来的银钱不多，所以一直就这样拖着。
但是“女大当婚，男大当嫁”，这男人能拖，如花似玉的姑娘如何能拖得？周庄那边已经催了好多次，若不是看在陈老汉的面子上，这桩婚事早就黄了。
“长安，想什么呢，快点把网收拾了回家，不要让你娘等得急了。”陈老汉看着儿子精神恍惚，敲了敲船舷，呵斥道。
“啊！是，爹！”陈长安脸上一红，低下头甩了甩臂膀，鼓足了劲，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吼开始收网，将沉重的渔网从奔涌的河流中拉出来。
中州之地绵延无尽，丛林山野间猛兽出没，天下又是战乱连年，直接导致了民风彪悍，武道盛行，就算是庄户人家都会几手把式，习练简单的练气法门，常年累月积累下来，都能拥有一身气力，精力旺盛。
这渔网虽然重愈千斤，依然被施出浑身劲力的陈长安缓缓拉起，不过，随着渔网回收，陈长安却是惊咦一声：“爹，你快看渔网中，那是什么东西？”
“嗯！”正在帮衬着，收拾船上的陈老汉略微有些疑惑，随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却见渔网中裹挟着一个巨型蚕茧，最为诡异的是，还透着蒙蒙银辉，通体流溢着皎洁光华，宛若凝聚了一个星云。
“爹，这个东西应该很值钱吧。”陈长安眼睛顿时就离不开了，兴致勃勃道。
“掉钱眼中了！”陈长安狠狠瞪了他一眼，脸色却不禁凝重起来，他毕竟是人老成精，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怀宝其罪的道理还是懂的，沉吟了一下，郑重道：“把这东西拉上来，咱们收拾回家，记得不要乱说。”
“爹，还有几个网没收了。”陈长安嘟哝道。
“不收了，留到那里跑不了。”见儿子神色依旧是不甘不愿，陈老汉一手敲在陈长安头上，怒道：“废什么话，还不听爹的话了，赶紧收拾了。”
陈家沟，一户庭院内。一个约莫五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追逐着一条小黄狗嬉戏着，小黄狗**着她的掌心，痒痒地，逗得她咯咯直笑，旁边庭院青树下，一个村妇打扮的妇女笑容满面的看着。
“娘！爹和大哥回来了呢。”小姑娘。电脑
眼尖，见着陈老汉与陈长安相继走进庭院，当即弃了小狗，欢呼一声奔了过去。陈长安张开双臂，就要去抱她起来。
小女孩却是咯咯笑了声，狡猾的弯了弯腰，闪到了他的身后，脆声道：“才不要抱呢，身上有味儿，难闻。”
她转到渔网前，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顿时闪起小星星，扑到银色蚕茧上，欢呼道：“哇，银色蛋蛋，好漂亮，洁瑜好想要！”
“这可不行哦，这可是大哥好不容易打上来的宝贝，要拿去买的。”陈长安道。
陈洁瑜一听，小嘴撇了撇，可怜兮兮道：“可是，洁瑜真的想要嘛！”扑到陈老汉身上，拉着手撒娇道：“爹，你帮洁瑜劝劝大哥，不要让他买了洁瑜的银色蛋蛋嘛。”
陈长安暴汗，什么时候都自动归类为她的了？
陈老汉被小女儿拉着撒娇，心怀大慰，一扬手，决定了银茧的归属权：“买什么买？既然洁瑜想要，那就给她了。”
“爹！”对于这银茧，陈长安心里还打着注意，对于这种明显厚此薄彼的对待，哪能乐意？可惜还没开口，就被陈老汉一眼瞪了回去：“就这么决定了，你好意思跟你妹妹争？”
“咯咯，大哥好坏！抢洁瑜的蛋蛋。”陈洁瑜皱着鼻子，做着鬼脸。
陈长安一头黑线，这话太有歧义了吧？
小姑娘欢呼一声，抱着银茧，小脸在上面摩挲着，抿嘴道：“暖呼呼的，就像个肉球球，洁瑜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