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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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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围着两人无声无息地流动;阳光,一点一点镀在身上,仿佛是在精心描摹着一幅至美的图画——
一个清逸灵动,宛若青空一抹皎皎的月华;一个威武伟岸,犹如九天之上最炽烈的日芒。那样鲜明的对比,却又是那样奇异的调和,四目相对处,竟都有瞬间的恍惚。
只是,一瞬间。
就如潮水触着了礁石,又极快地退去。林月儿垂下眼睫,折扇一收,一旁红绡的已上前为她打起车帘,她不再多语,白衣翩飞,径直上了马车。
赶车的依然是那刘二子,他娴熟地舞动长鞭,发出清脆的响声,伴着一声骏马的长嘶,马车朝前飞驰而去。肖阳和轩羽也跟着飞身上马,紧随其后。
一路风景如画,看不尽的田园村落,赏不够的青山绿水,不知不觉已至京城。
云州城乃四方建筑,分外城、里城与宫城三重。马车越过横跨护城河、宽阔可容四车并行的飞云桥,自南门悠游入城。只见处处人潮熙攘,柳摇花飘,酒堂茶馆盈街,高楼轩阁错落,城富民丰,买卖和盛,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马车没行多远,便在一个酒楼前停下。此楼不比他处,格外显得气势恢弘,富丽的楼阁高耸于街首,前边出檐朱廊临着闹街,挂着六盏亮红纱琉璃灯笼,泥金赤匾龙飞凤舞写着“天香楼”三个大字。时近正午,门口进出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车如流水马如龙。
这里,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它的出名,不仅因为酒香菜好,更因为在这里只要有钱,就能吃到任何你想吃的东西,当然越珍稀的东西要价也就越高。
曾经有个无赖指名要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天香楼”的要价是一千万两银子,他当然拿不出,却还想闹事,结果被痛揍一顿后丢在臭水沟里,此后再没人敢来生事。
当然,也有人拿足够多的银子吃到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例如:有人用七千两银子吃到了东海鲨鱼肚子上的一块肉,也有人拿二万两银子吃到了天山雪莲炖鸡,甚至还有人拿十万两银子吃到了仇人的一只耳朵。
客人想吃的东西千奇百怪,但只要世上有的,“天香楼”都会千方百计为你寻来。有些交易是秘而不宣的,所以楼上有个雅间,专为那些有特殊要求的客人准备。
林月儿等人走进“天香楼”时,正好看见有人从二楼雅间出来,是一名头戴面纱,体态婀娜的女子。酒楼的王掌柜跟在后边,看见林月儿,忙屈身行礼。
待那女人走远了,林月儿随口问:“这人想吃什么?”
王掌柜垂手躬腰,凑近林月儿耳边,低声恭敬道:“回小姐,她想吃西域进贡的圣颜果。”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在人声鼎沸的大堂,就像一滴水珠悄然淹没在大海里,除了近在咫尺的林月儿,旁人再难听见。然而一旁的肖阳却蓦然一怔,他听力极为敏锐,王掌柜形同蚊蚋的声音也一字不拉地钻进耳中,激起了朵朵惊疑的浪花。
圣颜果如今正是京城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一个热门话题。它是龟兹国进献的贡品,一共只有十枚,据说有驻颜的奇效,在当地被奉为圣果。皇帝将它们全部赏赐给了自己最宠爱的萧贵妃,可见萧妃圣眷之隆。
这女人竟然想吃圣颜果,连肖阳都觉得她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点儿。
林月儿却只淡淡问了句:“要价多少?”
“十五万两银子。”
林月儿微微颔首,不再多语。似乎在她看来,进入守卫森严的皇宫,盗取一枚圣颜果,也不过如吃饭一般平常。
几人跟着王掌柜来到二楼临街的一个雅间,这是林月儿专属之地,外人皆不得擅入。推开门,阳光正从梅花竹叶的镂花长窗斜斜射进,仿佛开了满屋金红灿烂的花朵。地面铺着五彩绒毯,壁上悬着名人字画,角落墩着半人高的汝窑花瓶,供着新摘下的红蔷薇,热烈而妩媚的红色。当中一张花梨木大理石方桌,摆着成套的白玉瓷器,一杯一盏无不精致华丽。
红绡先走了进去,打开雕花的窗户,探头往外看了看。下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正是京城最繁华的正阳街。
“得得得”,远处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街上行人纷纷闪避。阳光太过刺眼,红绡微微眯起双目,就瞅见一骑剽悍的黑马正朝这边急驰而来,马上是一位身着墨色武士服的男子,灿金的阳光笼罩着他,像一团赤烈的火焰,看不清面目,却能感受到那矫健的身姿正源源不断散发出的热量与活力。
转眼间,神骏已奔至楼前,突然“兮溜溜”一声长嘶,强壮有力的前肢高高扬起,硬生生煞在了“天香楼”前。
马上的骑士扬起脸来,鲜明的五官,英挺的眉宇,仿若夏日骄阳般意气风发,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满是惊喜的亮光,“红绡!红绡!”他挥动乌金马鞭,冲着红绡欢声招呼。
红绡看清他的样子,忍不住举起绣花手帕,掩嘴一笑。
那人更大声地喊道:“红绡,你家公子在么?”
“谁呀?”林月儿摇着扇子问。
“还有谁?雷家那个傻小子呗!”
林月儿踱到窗前,那人一见她,兴奋得直挥手,刹那间,所有阳光似乎都聚集在他脸上,“林弟,是我!”他一边喊着,一边已从马上跃下,将缰绳丢给站在“天香楼”门口的伙计,自己“蹬蹬蹬”地奔上楼来。
林月儿微一沉吟,便指着肖、轩二人,对王掌柜吩咐道:“你带他俩到‘竹轩’去,好酒好菜地款待,不可怠慢。”
王掌柜答应着,冲二人欠身一礼:“轩爷、肖爷请!”
轩羽脸黑得像锅底,动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一跺脚,跟那掌柜走了,肖阳也紧跟在后面。
二楼厢房共有十二间,分别以梅、竹、兰、菊等各种花木命名,十分风雅。这“竹轩”与林月儿所在的“梅苑”分据楼道两端,相距甚远。
两人跟着王掌柜,穿过长长的走廊,两边厢房中不时传来客人行酒猜令之声,听在心事重重的两人耳中,只觉得烦扰,就连脚下绵软的红毯也仿佛变成了泥沼,一下一下黏着脚底,令每一次举步都变得滞重无比。
终于到了“竹轩”,此处正对着后院,推窗便可见丛丛翠竹,甚是清幽雅静。王掌柜见两人神色不豫,也不敢多话,待酒菜端上来,就知趣地告退了。
轩羽闷闷地坐下,一把抄过桌上的双鹤银壶,壶身一倾,清冽的酒液争后恐后地注入青瓷酒杯,“哗哗”的声音在一室静默中竟有几分触心的响亮。
因倒得太急,溅出不少,他也不顾,仰起脖子,一杯直灌入口,一股辛辣顿时像团火球般在胃里炸开,几乎要呛出泪来。他却大叫一声“好酒!”俊脸染了酒意,神情越发狂放,径自满上一杯,又一饮而尽。
“刚才那人是谁?”肖阳突然问道,墨玉似的眸子幽沉沉的看不清情绪。
轩羽不答,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端杯的手渐渐泛起了青色,脸色更是黑沉冷凝,就在肖阳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通红的双眸如凝血光,恨声道:“那人就是震北将军雷霆的儿子雷振宇。”
肖阳剑眉蓦地一挑:“震北将军的儿子?”
无怪肖阳诧异,提起震北将军的大名,天下可谓无人不知。他是东煌国的肱股重臣,更是用兵如神的常胜将军,曾率大军多次击退北越的入侵,巩固了东煌的地位,维持着以沧河为界,南北对峙的局面。
林月儿和他的儿子竟然认识,而且好像还很熟稔,看她的态度,似乎在刻意结交那个雷振宇……
肖阳墨眸更显幽深,突然提起桌上的酒壶,满斟了一杯酒,举起对轩羽道:“一人独饮有何乐趣,轩兄弟,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各怀心事,酒浇块垒,犹如火上浇油,满腹的愁闷随着酒意疯狂滋长,却,只有压抑,死死地压抑——
越是压抑,就喝得越多,喝得越多,就醉得越快。
渐渐地,轩羽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听得耳边竹风细细,人声渐远,不知不觉竟已醉倒在桌。
第19章 兵书(一)大修
“梅苑”内,滟滟的阳光隔着纱窗,拂了一身锦绣。雷振宇脸上的笑意,却比阳光更灿烂,爽朗的笑声如阳光下闪亮的金子,在空气中起伏回荡——
“林弟,我到你家去了好几次,都说你出远门还未回来,可想死我了!你回来后,怎么不去找我?”
林月儿摇了摇折扇,脸上扬起淡雅的微笑:“我才回来,一大摊子事,刚料理好。原打算今日去拜访你,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
雷振宇耸了耸眉心,哼一声:“才怪,若不是被我逮到,指不定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一把抓住林月儿的手,大笑,“今日可不能放过你,非得陪我大醉一场不可!”
林月儿拿扇柄敲了敲他的手背,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多日不见,雷兄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雷振宇讪讪缩回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见了林弟,就一时忘形了。”想了想,又道:“林弟,不是为兄说你,咱们都是大男人,你干嘛总像个女人般扭扭捏捏?”他神情依旧豪放洒脱,一双眸子却带着明锐的细芒,在她脸上似有若无地闪动。
林月儿静静望着他,突然展颜一笑:“我自小有些洁癖,不喜与人太过亲近,雷兄勿要见怪。”她的笑容宛若水中绽放的一朵青莲,那般圣洁而澄澈,犹带一丝清风的凉意,令人不敢生出丝毫轻慢之心。
雷振宇收回审视的目光,满面歉意道:“是我孟浪了,林弟就饶我这一遭吧!”言辞恳切,眸光却偏又带了几分顽皮惫赖之意,乍一看,竟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林月儿好笑又无奈地望着他,摇摇头,“你这个人哪,有时好像很精明,有时却又跟个孩子似的,真真让人拿你没辙!”
“林弟才真真叫人没辙,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他突然住了口,眸光闪动着,露出难得一见的纷扰迷/乱,渐渐变成一阵羞郝,又一阵心虚,竟似不敢再正视她,转而侧头望向窗外,阳光正正照在他脸上,却驱不散眼中浮动的暗影。
林月儿也是一愣,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便低低地垂下,纤指把玩着折扇,扇面上的牡丹红滟滟的,仿佛一直映到了双颊上。她定了定神,收起折扇,唇边重又挂上了若无其事的浅笑,“方才见雷兄纵马急奔,可是有什么要事?”
雷振宇精神一振,又恢复了一贯的潇洒,笑道:“哪有什么要事,不过是灵钧得了把好剑,就在“绮玉楼”设宴,邀几个兄弟喝酒赏剑,说什么迟到的要罚酒一坛。偏我今儿有事迟了,那帮家伙定不肯饶我,所以赶得急了些……”
林月儿莞尔:“迟到就罚酒一坛,若不去呢?”
“嘿嘿,就要为他们洗一个月的马。”
林月儿“扑哧”一笑:“堂堂大将军的公子,为人家洗马,不怕被人笑话?”
“能与林弟共饮,别说洗一个月的马,就是洗一年又如何?”雷振宇似已放下心事,神情不再局促,笑容豪放中又带上了几分不羁。
偏是这份不羁,最令林月儿头疼。正不知说什么好,酒菜端上来了,伙计口齿伶俐地报着菜名,倒冲淡了那份尴尬。
“鸡汁鲨鱼唇、紫香虎尾、象牙凤卷、牡丹酥蜇、酒糟鲥鱼、明珠燕菜……”随着一串串菜名流利如珠地从伙计口中蹦出,雷振宇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终于,浓眉一轩,夸张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这家伙总比我们吃得好?”
“因为我的银子好像比你多。”林月儿微微一笑,以目示意,伙计便乖觉地住了口,躬腰退下。
“那倒是。”雷振宇摸摸鼻子,苦笑。震北将军家教之严,京城人尽皆知,雷振宇身上的银子从未超过五两。
侍立一旁的红绡上前给雷振宇斟酒,胭脂色的女儿红流畅地滑落白玉杯中,清香四溢。
“雷公子请!”红绡端起酒杯,奉予雷振宇。
雷振宇接过杯,斜斜瞟了她一眼,忽而挤了挤眼睛:“红绡姑娘,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
林月儿黑水晶般的眸子轻轻转了转,抿唇笑道:“若雷兄喜欢,我就叫红绡过去服侍你,可好?”
“公子!”红绡跺了跺脚,俏脸飞上两朵红云,狠狠瞪了雷振宇一眼。
“算了,算了,”雷振宇也忙不迭地摆手,“你的丫环都凶得要命,上次我在你那儿,不过走错了路,她和翠衣两个差点没把我脑袋给削掉。这样的母老虎,我可惹不起!”
“谁叫你鬼头鬼脑地跑到我家公子卧室,不知想干什么。”红绡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雷振宇挑了挑眉:“我睡不着,想找你家公子喝几杯,又怎么了?”
“半夜三更,鬼鬼祟祟,一看就没安好心。”红绡鼻端冷冷一哼。
“没安好心?”雷振宇斜睨着她,嘴角溢出针锋相对的冷笑,“你家公子又不是女人,还怕我把他怎么着吗?”
“你——”红绡一时语塞,涨红了脸瞪着他。
“红绡,”林月儿面色一沉,“不得对雷公子无礼!”
“是!”红绡绞着绢帕,不情愿地答应了。
林月儿端起酒杯,对雷振宇道:“红绡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冲撞了雷兄,就以这杯酒向雷兄赔罪罢。”
“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次不跟这丫头斗几句嘴,我就浑身不自在,嘿嘿——”雷振宇举杯笑道,“该为咱们久别重逢干一杯才是!”说罢,仰脖一饮而尽,那酒入口细软融润,仿若丝绸般滑下喉去,漾起一点清远绵长的酒意,百转千回,丝缕流连,渐作浓烈醇香。
“好酒!”雷振宇情不自禁大赞一声,咂了咂嘴,又有些疑惑地问,“你这女儿红,怎么比我平日喝的要好上百倍?”
“此酒是玉清山上的泉水所酿,玉清山乃皇家禁地,这酒一年也只产数坛,只进贡宫廷,民间难得一见。”
“既是贡酒,林弟又如何得来?”
“不过多花些银子罢了。”林月儿轻描淡写地说道,将杯中的酒慢慢倾入唇中。
“果然有钱就能尝到世上最好的东西。”雷振宇慨叹一声。
林月儿放下酒杯,凝视着他,双眸幽深如凝结的宝石,朱唇轻启,缓缓道:“如果雷兄愿意,也可以有花不完的银子。”
雷振宇定定地望着她,唇边依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乌黑的瞳眸深处,却有叠云一般复杂的情绪,漫漫舒卷着、动荡着……
终于,他开口:“林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那兵书——”他摇摇头,自己倒了杯酒,大口灌了下去。这次入口却极辣,令他两道浓眉不由自主地挤在眉心,染了酒意的眼睛多了几分颓唐的苦恼,“不瞒林弟说,那兵书是我爹的命根子,上次我想偷拿给你看,被他发现了,打个半死不说,又罚跪了一个月,还天天在我耳边唠叨,都快把我逼疯了!”
林月儿眸光温柔地望着他,仿佛透过软烟罗照过来的阳光,那么轻、那么柔地将人淹没……
“雷兄,我知道你的难处,本不该提这样的要求。只是听说震北将军撰写的《雷氏兵法》是当今世上最了不起的兵书,便一直都很向往。”她温润似水的眼睛带上了几分渴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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