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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天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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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是为了再相逢’。没想到再相逢时,咱们竟已成了敌人。”静默半响,欧阳逍终于怅然一叹,烛火在他墨黑的眸中投下片片斑驳的阴影。
慕容煜眉心一动,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你我的身份,本就不该是朋友。”
“身份?”欧阳逍眸光一沉,蓦地忆起昔日林月儿的话:“如果他知道你是东煌的睿王,怎么可能还会当你是朋友?”
“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有一个极厉害的仇敌吗?”慕容煜唇角勾起冷蔑笑纹,声音也多了一丝沉沉的恨意,“他就是你的父皇——欧阳瑾!”
欧阳逍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我父皇怎会派人剿灭慕容山庄?”
慕容煜突然大笑,笑声尖利,带着说不出的悲愤——
“就为了我和烟儿两人,他竟狠心灭了慕容家满门,近百条人命,在他眼中就跟蝼蚁一样……”
“到底怎么会是?”欧阳逍变了脸色。
“还记得前朝太子吗?”
欧阳逍惘然点头,这跟前朝太子有什么关系?蓦地心头一动,莫非——
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慕容煜,从对方俊朗的面容上,似乎找到了一些熟悉的轮廓,他的脸色瞬间发白。
慕容煜冷冷地看着他,眉宇间浮出一种凛冽的寒气,森然如同沥血的金戈。
“没错,我和烟儿就是前朝太子的遗孤,你父皇篡位后,一刻也没停止对我们的追杀。带走我们的乳母出身于慕容世家,她将我们交给慕容老夫人后,不久久去世了。慕容家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后来不知怎的却走漏了风声,才招来灭门之祸。”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一日的烈火狂焰又劈面而来,亲人们的惨叫呼号依然萦绕耳畔,成为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噩梦,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冷风掀开了帐帘,露出一角惨白的月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欧阳逍神情黯了几分,只是垂眸不语。他知道父皇这样做的原因,生于皇家,没有谁比他更懂得权力之争的残酷无情。
帐外传来风刮过旷野的声音,凄凄的马嘶飘荡在空气里,如丝如絮,细细欲断,绵绵不绝。一声深沉的叹息,隐隐约约被风撕碎,只在若有若无中散去。
“我父皇虽然对不住你,但你毕竟是东煌的人,怎能帮助敌国来对付自己的国家?”沉默良久,欧阳逍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他所认识的慕容煜并非一个罔顾大义的人。
“敌国?”慕容煜眼底泛出詹詹冷笑,“我的皇祖母本就出身北越皇族,因为联姻才嫁到东煌,成了前朝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然而因为她是北越的人,就遭到众人的排挤,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们根本不允许她的儿子成为太子。皇帝一死,皇后就勾结众臣发动宫变,逼死了我父母,还想将我和妹妹斩草除根,若非乳母舍命相救,我们早已不在人世,慕容山庄灭门那日,若非小姐接到求援信,看在同宗的份上来救我们,我们又焉能活到今日?”
“同宗?”欧阳逍眸子疑光一闪,“月儿也是北越皇族的人?”
慕容煜不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东煌和北越都是我的国家,但一个害我,一个救我,若是你,你会选择帮谁?”
欧阳逍无言以为,心中矛盾之极。理智告诉他,此人是敌军先锋,前朝太子余孽,理应铲除。然而感情上,他和慕容煜却是多年好友,怎忍心将他处死?但若要苟顺私情,私纵敌将,按律也是死罪。
他眉峰紧蹙,拧成两个死结,情与理在心中纠缠不休,千难万难,只是举棋不定。
慕容煜漠然望着他,眉宇间孤傲凌绝,宛若冰玉。他根本不屑于哀求,哪怕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欧阳逍只是沉默着,眸中波光动荡不已,时浅时浓,怔怔地盯着烛光出神。
烛火将残,一点一点暗下去,寂寞的旷野,只有风声呜咽。
看他迟疑苦恼的样子,慕容煜的心瞬间软了软,朗声道:“成王败寇,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停了一下,神情突然有些懊恼,“只怪自己太大意,竟没想到你能提前两日赶到,于那峡谷中预先设下埋伏……”
“你们既已攻下两城,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居雁关,飞云谷是必经之地,我岂能不知?东煌大军的确要两日后才能赶到,但我先率轻骑抄近路日夜狂驰,终于提前赶到。”欧阳逍长叹一声,“只是我没想到,北越的先锋竟然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东煌的睿王。”慕容煜凝神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笑了,“说实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的肖阳好看多了。”
听到“逍阳”二字,欧阳逍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往事激荡如汹涌的潮水,瞬间涌来,似要将他淹没。
耳边传来慕容煜低低的声音,仿佛彼岸的潮声潮灭:“现在想来,我一生中最痛快的日子就是与你一起纵横江湖,快意恩仇,最美好的日子则是在圣月山庄……”他眼中现出悠然神往,怅然地追忆着,最终,化为惘然一声叹息。
那些花开蝶舞、风清云静的日子,那些歌哭吟啸、任性妄为的轻狂岁月,终究被风卷去,不留半点痕迹。
欧阳逍突然觉得心里又苦又涩,绞得难受,似乎是痛,又不知痛在哪里。
“你既知道我是肖阳,定然见过她了,她……现在怎样?”还是恨着,却忍不住要打听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话语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关心的意味。
慕容煜身子僵了僵,目光闪烁着,慢慢扯开一抹淡笑:“你放心,她很好……”声音有些微弱,垂首默然片刻,突然抬眼望着他,“不,她不好,她恨痛苦,你忘了她吧,不要再去打扰她了,你们……是不可能的!”
欧阳逍倒抽一口气,突然冷笑了,眼神近乎扭曲:“原来她也会痛苦,她这样处心积虑地害我,恨不得我死,她根本连心都没有,还会痛苦?”
“她这样做,总归是有原因的……”
“原因?”欧阳逍唇边的笑意薄薄如一刃刀锋,“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灭我东煌,占我山河,她是我见过的最狡猾、最狠毒的女人——”
恶意的话语从舌尖上迸了出来,却只扎伤了自己,胸口像被什么磨着,早已血肉模糊,分不清新伤还是旧痛。眼中只有寒意,冰霜一般,似乎只是恨着、恨着……
“难道你就没有欺骗过她?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慕容煜紧盯着他,逼问。
欧阳逍一震,仿佛被蝎子猛蛰了一下,怔了半响,喃喃自语:“是啊,我凭什么指着她?我们本就是敌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像被沙子打磨过,涩得发苦,“感情只是欺骗敌人的手段,她没错,错的是我,是我看不清事实,却在这里怨天尤人,也当真可笑!”
果然低低地笑起来,黑眸却深暗若夜,淡薄的凉意在空气中漫延……
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燃烧的蜡烛嘶嘶作响。烛光突然暴涨,结出一朵最亮丽的花,随后晃了两下,灭了。虚空的黑暗包裹着他们,呼吸的声音深深浅浅,分不清是谁的。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恍若指缝间留下的细沙。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逍蓦地一声大喊:“来人!”声音坚定而果断,似已下了某种决心。
副将李平掀帘进来,躬身行礼:“大将军有何吩咐?”
月光从帘外直泄进来,洒下一地化不开的霜雪。欧阳逍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浑身散发的威势,带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将此人带下去,密派人手,严加看管!”
“是!”
李平朝外招呼一声,伴随着兵器碰撞声,进来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闪着寒光的利剑架在慕容煜脖子上,押着他朝帐外走去。
慕容煜一言不发,挺直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倨傲的风骨,宛若青空之月,在朦胧的夜色中,飞扬!
◆花花花花花花s
第172章 纵敌
夜半,下弦月,疏星两三点天外。
军营人声寂寂,偶尔响起士兵梦中的呓语,还有一两声马嘶,飘飘忽忽,都在风中散去。
慕容煜却毫无睡意,身上绑着结实的牛筋绳,穴道被封,根本无力挣扎。侧耳细听,帐外有士兵在小声交谈,不时响起零星的脚步声。因了欧阳逍的吩咐,副将加派了人手,轮流值夜,一刻不停地守在帐外,看来是插翅也难逃了。
慕容煜唇边逸出苦笑,索性闭上眼睛,一阵隐隐的苍凉涌上心头,有些难受,却说不清是为什么。
夜深、夜寒。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几个士兵的问候:“李将军!”
有人“嗯”了一声,掀帘进来,一股冷风随之而入,像一声绝望的呜咽,刚颤了几下,便断了。
帐帘重又落下。
来者是个身材魁伟、面容和善的男子,慕容煜认得他正是先前押送自己的那个副将。
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酒杯,笑道:“夜里太冷,大将军命我送酒,给你暖暖身子。”
慕容煜鼻端冷冷一哼:“用不着他假惺惺,拿回去,我不喝!”
“何必赌气呢?大将军也是一片好心。”对方笑意不改,走上来,自顾自地倒了杯酒,递到他嘴边。
慕容煜咬牙别过脸,突然下巴一痛,紧接着一股热辣液体从舌尖一直烧进食道。
那该死的副将竟然捏住他的下巴,硬灌了一大杯酒。
怒火铸就的利剑劈面刺来,慕容煜气恼地咒骂一声。对方却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手下更一刻不停,又灌一杯,动作很小心,没让一滴酒溢出来。
下巴传来的剧痛令慕容煜眯起眼睛,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恍惚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狠意,像流星一闪而过,脸上依然是春风般的笑意,仿佛一个殷勤的主人正在劝客人畅饮。
如果他手下不那么重,就更像了。
慕容煜浓眉拧成两团,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天下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逼他喝酒,若不是无法动弹,他早拔剑在此人身上扎出十个八个透明窟窿了。
他愤怒得全身都在打颤,对方却恍若未觉,连灌三杯,方才罢手,退至一旁,恭敬有礼地一躬身:“在下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滚!”慕容煜铁青着脸,恨不得一拳打掉那张可恶的笑脸。
他倒也识趣,不疾不徐地道了声:“请将军好生休息,在下告退!”转身出去了。
帐中又恢复了寂静,粗重的喘息声越发清晰可闻。慕容煜深呼吸几下,方才慢慢平息了怒火。
酒劲开始发散,渗入四肢百骸中,暖融融说不出的舒服。
果然,不冷了。
酒,倒是好酒,如果那副将不那么可恶的话。
但此人却不可小觑,冷静之后,慕容煜开始重新评估对方。稳定有力的手指,说明他胆大心细,功夫不弱,而且善于掩藏情绪,不是容易相与之辈。
只是,欧阳逍到底叫他来干什么,真的只是单纯的送酒吗?
莫非……
一股寒意像阴毒的小虫,慢慢从心底爬了出来,沿着脊梁一直往上爬,惹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
不,不会是毒酒!
慕容煜仔细一沉吟,又断然否决了这个念头。此刻自己已是阶下囚,欧阳逍要杀自己实属轻而易举,何必搞这么多花样?何况对统帅而言,将敌军先锋当众处死,岂不更能鼓舞士气?
他左思右想,实在猜不透欧阳逍此举的用意,况且身体并无不适之感,便渐渐不再放在心上。
也许,真的只是几杯御寒之酒,倒是自己多虑了。
夜更深,不知何时起,帐外已变得悄无声息。睡意一阵阵袭来,正朦胧间,帐帘突然又被人掀开了。
慕容煜蓦然一惊,立刻清醒,睁大眼睛望去。
明亮的月光下,高大的身影宛若石像。
“你——”话语在喉间打着转,却吐不出来。
对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走上前,“嚓嚓”几剑挑断了绳索,又解开穴道。
“跟我来!”压得低低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慕容煜心中一阵惊异,接着是一丝颤栗的感动,隐隐的,还有为自己的猜疑而感到的羞愧。他深深吸了口气,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对方摸出了营帐。
帐外已经横七竖八躺倒了十几人,看样子都被点了穴道。副将的确派了不少人手,可惜对那人而言,却形同无物。
那人带着他,熟练地绕过几处岗哨,动作轻捷如狸猫,没有惊动任何巡逻的士兵。不一会儿,就来到营地后面的一个小土坡,一匹白马系在树上,正是他的坐骑。
慕容煜惊喜地走过去,拍拍白马的头,那马亲热地蹭着他的手。他转过头,眼中闪闪发亮:“谢谢你,肖阳!”
熟悉的称呼,一下将两人拉近了不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饮马江湖、豪情飞扬的日子——
“只要你能放下仇恨,咱们依然还是朋友。”欧阳逍的声音有几分生涩,眼睛却亮如天上的星辰,深深地凝视着对方。
慕容煜垂眸不语,半晌,唇边扯开一抹苦笑:“就算我能放弃复仇,你父皇会放弃对我的烟儿的追杀吗?”
欧阳逍默然伫立。
风乱了,卷着他的衣襟肆意舞动,飞扬的黄沙中,慕容煜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字砸入耳中:“生于帝王之家,没有朋友,只有权利与争斗。你的能力足以傲视天下,只可惜,太重感情……”
漠原荒草,落落长风,一地黄沙也冷了。
欧阳逍凝望着他,眸中露出极复杂的感情,突然道:“你不要回去了,邓飞治军极严,你遭此惨败,他恐怕不会容你。”
慕容煜脸色暗了暗,复又咬牙,现出决然之色:“我不能当逃兵,就算军法从事,也不过一死……”
“你——”欧阳逍变了脸色,“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烟儿,她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她已经有了一个好归宿,再不用我操心了。”
欧阳逍还待说什么,慕容煜却酒脱一笑,翻身上马,冲欧阳逍挥了挥手,鞭梢一扬,座骑长嘶一声,疾驰如离弦之箭。
风中,远远传来他清亮的声音:“肖阳,若有来生,咱们再做朋友——”
旷野风声如泣,月光下,高大的身影凝重如山,在漫天黄沙中沉寂。
◆zcn0919
第173章 调兵
翌日清晨,距飞云谷五里处,北越军营。
营外,慕容煜正在独自徘徊,守营的士兵已进去禀报了,却迟迟没有消息。
邓飞会怎样处置自己?
他紧拧着眉,修长的手指攥紧了马鞭,粗糙的麻磨得掌心生痛,却毫无所觉,心头只是沉郁滞重,像压着一座山。
风越来越大,扯着军旗上下翻飞,猎猎有声。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一片灰蒙蒙的尘沙中,看见一个紫衣铁甲的人影踱了出来,却是骁骑将军张济。
他心中一沉,张济跟他向来不合,现下自己惨败而归,定要受他一番折辱。
张济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跟前,扬起下颌,语气尖利而刻薄:“上将军有令,叫你即刻赶往弋阳,协助孙将军守城,不得有误!”
慕容煜一愣,这道命令无疑是将他调离前线,几乎等于弃置不用了。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一心想的就是复仇,眼看就要得偿所愿,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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