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极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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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过这个应该是由少年法庭做的事吧？”
　　“可是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她却拒不承认犯罪事实。”
　　“呵呵，那我想你得为她找个好的检察官来审讯了，这样的情况在很多少年罪犯身上都发生过。”
　　“她的情况真的很特殊，她说那不是她做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手段之残忍，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三个女孩子都被残忍的肢解了……”
　　“另外一个人？难道是双重人格？唉，算了，你带她来看看吧！”
　　洛廷远的思绪渐渐收回，重新审视满面的少女，“你叫什么？”
　　那少女冷冷说道：“他们没有给你我的资料吗？你不知道我叫什么？还是不了解他们对我的指控？”
　　洛廷远微微一笑，“你的名字很好听，含嫣含嫣……不过加上个郁字就不好了，郁郁寡欢，难免有点美中不足。”
　　“心理医生都像你那么罗嗦吗？”郁含嫣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有话快说，快写我的鉴定报告，是不是要判我进少管所？说啊！”
　　洛廷远柔声道：“你不好好和我配合，我怎么写你的鉴定报告啊？”
　　郁含嫣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他。
　　洛廷远离开座位，站到她的身边，静静的等了约有五分钟之久，“听说你杀了三个人？还都是你的室友？”
　　郁含嫣猛然睁开双眼，她不由吓了一跳，只见洛廷远的脸庞里自己的脸蛋不到三寸，几乎是气息相闻，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突然之间很不安，她支起身体，“走开，别离我那么近。”
　　洛廷远微微一笑，“为什么要砍下沈玉晴的头？”
　　郁含嫣微微一颤，别过头去不理他。
　　“为什么切掉甘亭亭的手？而且是左手？”
　　郁含嫣紧紧咬着嘴唇，樱桃般的红唇被咬出一道鲜红的血印，看得出来她很用力，心里非常不安。
　　洛廷远继续追问，看起来是有意的，带着恶劣的意味，“为什么要用剪刀将尤晓姗的嘴巴剪到耳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滚！”郁含嫣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她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目露凶光，气喘如牛，汗出如浆，小小的拳头握紧着，厉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你这算是什么心理医生？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杀人！我说过了，我没有杀人！来一万个人问我一万次我也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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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情绪无比激动，洛廷远凝视着她，忽然轻轻在她耳边低吟道：“很累吧？我打个响指，你睡一觉？”
　　他说着伸出左手，打出一个响指，郁含嫣陡然一呆，突然直挺挺的倒在躺椅上，情绪渐渐平复，双眸缓缓合上。
　　洛廷远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女孩！你究竟在心底有些怎样的秘密？他拿过一条薄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一俯身，目光正好落在她光洁如玉的面颊上，因为刚才的激动，双颊泛着红晕，娇媚之极，他忽然一阵发呆，直到她闪了下睫毛，这才一惊，赶忙起身，不敢再看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
　　手里拿着那本还未看完的《变态变异人格心理学》，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突然心乱如麻，不时地看着手表，似乎在看陶咏芳什么时候回来，又似乎是在掌握让郁含嫣沉睡的时间。
　　今天，似乎不太顺利呢！
　　他拿出陶咏芳传真给他的资料，虽然内容已经看过一遍，此时重读，仍然有些触目惊心：
　　“199X年十一月十二日，XX市第一女子中学，高中二年级三班郁含嫣被控谋杀同寝室三名女子。发现罪案的是同班同学姚慧勤，姚慧勤为三班班长，十一月十二日早晨清点早锻炼人数不对，检查寝室时发现郁含嫣手握尖刀晕倒在血泊之中，同寝室三名女子均死状恐怖，沈玉晴被砍掉头颅、甘亭亭左手被齐腕切掉、尤晓姗的嘴巴被剪到了耳根处。
　　据法医鉴定，尤晓姗的指甲里有郁含嫣的皮屑，甘亭亭的右手还抓着几根郁含嫣的头发。
　　不过郁含嫣坚决否认杀人罪行，并声称是有个不知名的侵入者犯案并嫁祸给她，由于情况特殊，罪行严重，涉案者是名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建议交由心理医生做出精神鉴定。”
　　洛廷远长长叹了一口气，在CD机里放上一张唱片，悠扬的乐曲声中，听见郁含嫣“嘤咛”一声，慢慢坐了起来，“我睡了很久么？”
　　洛廷远微微一笑，“还好，四十五分钟而已。”
　　郁含嫣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薄毯，“谢谢你。”嫣然一笑，洛廷远竟然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颤，“不客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陶咏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啊，不妨碍你们吧？”
　　“今天你可以带她回去了。”洛廷远站了起来，“不过记得明天同时间过来。”
　　陶咏芳点点头，看了眼郁含嫣，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冷淡的神气，默默起身站到陶咏芳的身边，陶咏芳说道：“还不快向洛教授道谢？”
　　郁含嫣却道：“我还要来多少次？”
　　洛廷远微笑道：“那就要看你合作情况了。”
　　郁含嫣不理睬他，索性转过身子。
　　陶咏芳苦笑，“走吧！曹检察官还在门口等我们呢！洛教授，要多久才能做出鉴定？”
　　洛廷远微一沉吟，“依情况而定。一般大约三次左右吧！”
　　陶咏芳向他道谢，“真是麻烦你了，洛教授。那我们走啦！含嫣，向洛教授道谢！”
　　郁含嫣随着陶咏芳走到门口，忽然停步，“那个……你的鉴定对我很重要吗？要是你愿意，我是不是被判死刑？”
　　洛廷远笑而不答。
　　回忆II
　　次日也是三点半钟左右，陶咏芳如约带着郁含嫣再次来到心理辅导室，洛廷远已经早早候着，正不紧不慢的翻阅着杂志。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只是冬天的太阳三点多钟已经西斜，从西南的窗户里照射进来，穿过窗外的树林，在办公室里投下斑驳的影。
　　郁含嫣表现的很乖巧，主动躺到躺椅上，陶咏芳依旧在门外等候，她虽然是她的指定辅导老师，却也不愿过多地探究学生的隐私，在她看来，若郁含嫣得的是一种病，那么她一定不愿将这种病曝露在她的面前。
　　洛廷远放下手中的杂志，戴上眼镜，“今天天气不错，出去逛逛了吗？”
　　“没。”
　　“不多玩玩？这里不是有很多衣服买，很多好玩的东西吗？”洛廷远似乎在和她聊天，压根儿没提到半点案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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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含嫣也是一幅好整以暇的样子，淡淡道：“不用特意来。我们离这里很近。”
　　“多近？”
　　“长途汽车一个半小时。”
　　洛廷远注视着她，“那是很近。你常常来么？”
　　“没。这是第一次。”
　　“原来是这样。”洛廷远点点头，他略略扫了眼面前的文件，“你们学校是女校吧？是不是常常有课外联谊？”
　　“有。”
　　“周几？好玩么？”
　　“每周三。不好玩。”郁含嫣目光紧紧跟随着洛廷远，竟然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好玩？一般是什么联谊啊？”洛廷远避开她的目光，假装漫不经心的翻阅着面前的文件，“是不是舞会啊之类的？”
　　郁含嫣点点头，“是和隔壁男校的舞会联谊，两个星期一次，隔周的周三。”
　　洛廷远站了起来，漫步到她面前，“你那么漂亮可爱，一定是舞会上的宠儿，男生们争相邀请你是么？”
　　郁含嫣忽然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恰恰相反，我是有名的壁花，无人问津。”
　　洛廷远一愕，“为什么？”
　　郁含嫣挑衅似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着衫老土，没有品味，除了制服就是制服。”
　　洛廷远顿时很是尴尬，一时道歉也不是问下去也不是，郁含嫣不理他，自顾自喃喃说道：“只有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关心我，很爱护我，可是……他若即若离，忽然出现忽然又消失……”
　　“你们寝室里，那个女生成绩最好？”洛廷远试探着将话题转移到她的寝室关系上，郁含嫣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我。”
　　“谁最美丽呢？”
　　“也是我。”
　　洛廷远笑了，这个女生还是满自信的么！“你和她们关系还好吧？”
　　“不好！”郁含嫣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好？”洛廷远紧紧凝视着她，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
　　郁含嫣忽然低头拨弄起制服上的领结，一拉一拉的，似乎在发泄什么，“不好，她们对我都不好！满怀恶意，就想着让我出丑，无耻的女人们！自己长得象丑八怪，笨得像死猪，还总是妒忌我，给我穿她们的旧衣服……”
　　她银牙暗咬，双眸微眯着，一下一下的扯着领结，忽然轻微的一声响，领结束着脖子的带子断了，轻飘飘的落在她的掌心，衣领散了下来，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
　　洛廷远观察着她的表现，忽然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你说有一个人对你很好，是你的男朋友吗？”
　　郁含嫣的明眸看上去有些凄迷，里面充满的困惑与不解，“算是……很好吧！可是……他态度怪怪的，有时对我好热烈，有时又很冷淡，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是你们隔壁男校的吗？”
　　郁含嫣沉思良久，“不……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我头有点痛，不知道他在哪里？好久没见过他了……别问我了，别问我了！”
　　洛廷远生怕引起她的抵触情绪，忙说道：“不问了，不问了！你休息一下吧！”他默默在想，今天总算有些微的收获，她终于说有一个男朋友了。可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让她感到若即若离？为什么会凭空出现有凭空消失？那是她的臆想吗？那究竟是双重人格还是妄想症？看来还要进一步对她进行诊断啊！要不要用催眠呢？可能用催眠会容易些，但是这样一来，对病人的伤害却是很大……
　　他正犹豫不决，忽然听见耳边郁含嫣那柔柔软软的声音响起，“洛教授，你是在国外念的大学么？”


　　她离开自己的躺椅，正将双手支撑在他的办公桌上，踮着双脚，低头探究似的看着他，从这个角度，他可以从她微张的领口处看见锁骨处一片肤光如雪的肌肤，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女很是美丽，她那精巧细致的脸蛋几乎毫无缺点，只是除了身材略显娇小。
　　上帝总不会让某一个十全十美，他在心底暗暗的想，十全十美的人活不长久，略有缺点反而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他不由微笑起来，有些失神的望着她。
　　郁含嫣盈盈而笑，他顿时觉得有些失态，赶忙低头道：“是，我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
　　“啊！我听说过，那可是个很有名的学校呢！”郁含嫣流露出崇拜的神情，“那你现在一定也在很有名的大学里任教啰？”
　　“那倒没有。”洛廷远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供职的学校直是一所二流大学，并不出名的。主要是那里环境比较宽松，我可以常常回国来探望亲人。”
　　郁含嫣嫣然一笑，“幸好这样，那便宜我啰！”
　　她离开他的办公桌，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短裙飞扬，非常活泼可爱，“听陶老师说，你还有个弟弟？”
　　“是啊！”
　　“他也是大学生么？有没有哥哥那么了不起啊？”
　　洛廷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今年才20岁，还在念医学院。比我整整小九岁呢！像个小傻瓜。”
　　郁含嫣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啊，原来你才29岁啊，才比我大十二岁啊！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头子呢！”
　　洛廷远见她神情可爱，忍不住微笑，忽然心里一动，我怎么让她问起我来了？应该是我问她才对啊！他在心底叹息，难道我对这个女孩，实际上是她在掌控全局的么？
　　他抬眼注视着她，郁含嫣一边轻声哼着歌，一边在他的书架前仰头看着一层一层厚厚的书，她的神情是如此轻松自在，绝对让人想象不出在一个月前这个女生被控用一把剪刀残忍的杀害了同寝室的三位少女。
　　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他深深叹息，我怎么忍心在她的鉴定报告上写精神失常？可是，如果不这样写，她至少有十年会在监管所渡过。我该怎么选择？
　　回忆III
　　一连三天，郁含嫣都在下午三点左右如约来到心理辅导室，和洛廷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有时谈谈学校里的事情，有时不过是在躺椅上睡上一觉。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当然是洛廷远问，郁含嫣回答。
　　她总是习惯低垂着眼帘，偶尔一抬起却是精光四射，直直的照进洛廷远的心里，让他心中打上一个突，慌乱的低下头去，此时郁含嫣会轻轻发出一声笑，笑声冷漠，非常有嘲讽的意味。
　　三天的聊天中，洛廷远逐渐了解了郁含嫣的出身家世。她的母亲是个美人，不喜欢念书，头脑简单的美人。和父亲十六岁时就生了郁含嫣，父亲却是有名望人家的孩子，聪明无比，祖父母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个私生女（如果是个男孩可能会另当别论），她从小便由母亲委托远房亲戚抚养。
　　十四岁时，三十岁的母亲终于找到有钱人出嫁，自然对这个女儿不再过问，父亲也几乎就忘了自己的骨血，直到她要考寄宿制高中自己找上门去，父亲才正眼打量了她几眼，惊讶于自己竟然有个如此美丽的女儿，传承了父母的优点，只是冷漠如霜，实在不给人可爱的感觉。
　　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对自己是一眼也不瞧，冷淡的像是要结冰，对自己妻子的冷嘲热讽也是充耳不闻，拿了支票就转身而走，一点也不留恋这个金碧辉煌的豪宅。由于妻子的缘故，父亲给的钱不多，除去三年的学费，估计每月的生活费也就300元左右。高中念完，怎样才能筹到念大学的钱？郁含嫣可能压根儿就没想过念什么大学。
　　在学校里，她要用足自己的那份生活费，衣着朴素，吃饭简单，学习用品也是用最便宜的。同寝室的女孩子结伴外出，她便去图书馆看书，冬天天气寒冷，那里有暖气，真是个好去处。
　　班级里很少有同学与她来往，虽然她很美丽，学习成绩优秀，体育也很好，只是浑身散发的那股冷漠之气，即便是老师想要多多关心她，也是无从下手，没说一句话，都会被她清冷的眼神回顶过去，她的星眸仿佛在说，不要你的假惺惺！
　　隔周的周三十和隔壁男校联谊的日子，为了不让女校的学生出去后被骂是变态，老师真是费煞苦心，既不能让他们太过接近引发早恋，也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反而激起少女更大的好奇心。
　　既然规定每个人都要参加，周三变成了女生的节日，大家都费尽心思，竭力把自己打扮得美丽一些，至少要穿上平时不能穿的衣裙。那个时候，大家谈论最多的便是某某某的裙子真是漂亮，要好几千块了吧；谁谁谁的发卡是个公主的皇冠，艳丽夺目……
　　只有郁含嫣还是一身制服，她除了内衣裤，平时基本不添新衣，看来看去，似乎也只有制服是最正规的衣服了。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参加舞会时男生们吃惊的表情，还伴随着窃窃私语：我还以为她是只美丽的金凤凰，原来不过是羽毛长点的草鸡啊！
　　郁含嫣咬着牙坐完全场，她努力抬起自己星辰般的双眸，骄傲的注视着舞会里的每一个人，想象着自己才是无双的公主，这里满地杂碎，谁都不敢来邀请自己跳舞。
　　外表很坚强的人，内心都是玻璃做的，一触即碎，一点碰撞，便是极端的后果。
　　不过，珍珠蒙尘也有拥有慧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