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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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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连……算你狠!
低头不知道坐了有多久,突然感觉有人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用一只手臂,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仿佛是什么失而复得的至宝一般。
香宝抬头,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他一身狼狈,还在微微颤抖。心下一软,香宝抬手抚了抚他的肩,眼泪便止不住的滚落。
“该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卫琴却突然一把推开她,握着她的手臂,大吼。
香宝怔怔地看着他冲着她大吼大叫,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冲着她发火。
感觉到握着她肩的掌心一片粘稠,卫琴的声音自动矮了半截,他眼神微暗,低头看向自己掌心沾到的粘稠血迹,“谁伤的你?!”
被他一提,香宝才记得肩上那一刀,疼得头昏眼花。
半晌,卫琴低低叹了口气,抬起仅有的右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回去吧。”
香宝抬头,看了看仍吊在城门上的史连,“卫琴,你帮我把他放下来。”
卫琴抿唇,没有说什么,扬手便将手中的长剑挥出,长剑离手,割断了那绑着史连的绳索。然后上前,单手接住了急速坠地的史连。
“大胆,什么人胆敢在此放肆!”守城的侍卫大叫着冲了出来,却在看到卫琴时愣了愣,“司马大人?”
“把他葬了。”卫琴脱下火红的外袍,裹在史连身上,淡淡吩咐,语毕,转身便来拉香宝,“回去吧。”
香宝咬唇,定定地看着满身血迹的史连,脚如生了根一般无法离开。
“昨天夜里火烧馆娃宫,现在大王已经知道了,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你现在留在这里,是想让他连死都死不安心吗?”卫琴转过身背对着她弯下腰,“回去吧。”
香宝微微迟疑了一下,爬上他的背,一如少年时候那般。
“抱紧了。”他一手托着她,站起身。
“司马大人,这叛逆之人……”那侍卫忽然出声,迟疑道。
“葬了。”卫琴没有回头,声音却是冰冷得可怕。
“是。”那侍卫打了个寒噤,唯唯喏喏道。
没有再开口,卫琴背着香宝离开。
香宝靠在卫琴的背上,回头看着史连染血的身子越来越远……不知那天,他被拖走的时候,那样看着她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视线渐渐模糊,香宝咬唇。
“那个家伙,不会想见到你哭的。”感觉到背上的濡湿,卫琴道。
香宝靠着他,没有出声。
“我想,那个家伙宁可你一辈子误会他,一辈子不知道真相。”见她不出声,卫琴又道。
“为什么……”吸了吸鼻子,香宝问了一个十分白痴的问题。
“因为我这样想。”卫琴淡淡地道。
嗓子里仿佛被堵了什么一般,香宝抬手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咬牙,“如果你敢跟他一样如此自作主张,不如我先勒死你算了!”
手一动,刺骨的疼痛。有泪水落下,滴下卫琴的脖颈,他没有开口,哼都没有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香宝趴在他背上,卫琴忽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抬头,香宝望入一双狭长的眸中。
“大王。”卫琴没有放下香宝的打算。
“有劳司马大人了。”夫差跃身下马,伸手。
香宝紧紧揪着卫琴的衣服,许久,还是松开了。双腿还没着地,已经被接入了另一个怀里。
馆娃宫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香宝又搬回了醉月阁,喜乐也跟着一起搬进了醉月阁。除了肩上的伤,还有脚上的伤,赤着脚走了那么长的路,她的脚上全是水泡。因此,香宝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下榻,只能乖乖待在榻上。
听说,史连被厚葬了。
又是厚葬。
人都死了,除了厚葬,还能怎么样。
厚葬了,又怎么样。
搬了榻在书案前,香宝专心致志地练字,她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一字一划都很认真,史连给的练字册因为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被喜乐收起来了,也因为这样,在那场大火幸存了下来。
“云姬夫人真的死了吗?”
“是啊,听说馆娃宫里的那把火,就是云姬夫人放的……”
“天呐,为什么?是因为嫉妒西施夫人吗?”
“傻呀你,当然是因为伍封将军。”
“啊?为什么,云姬夫人不是大王的女人么?”
“你懂什么,云姬夫人爱的是她的表哥伍封将军,伍封将军因为西施夫人的事受到牵连死了,她才会气得发了疯,一把火烧了馆娃宫,连带着搭上了自己那条命,说穿了就是殉情……”
“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丫头,告诉你,没有人会为了自己不爱的人去死的!”
风吹过,带着窗外侍女们的闲聊,香宝的手微微一颤,写错了一个字。
没有人会为了自己不爱的人去死的。
这么厚一捆练字册,他写了很久吧。
当初他托人送来时,她还以为他不堪其扰,才会随便找人写些什么让她自己弄着玩。到后来,知道这些字是他的写的,她却怀疑这是一场阴谋。
……
她与史连,似乎一开始就是仇人。
她害死了他的哥哥,他伤了她的弟弟。
“史连。”她轻轻抚过那厚厚一捆的练字册,“当年,你为什么不杀我了,你该杀了我的。”
那一日,在小屋前,他没有下手。
她恨极,说,史将军,他日,他定会因我而死。
如今,一语成谶。
他真的,因她而死了。
五、金甲死士
公元前482年,吴王夫差北上争霸,率领大军与晋定公会盟于黄池,留太子友监国。
转眼间春去夏来,季节变换仿佛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勾践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吴王北上争霸,师出国空的时机,兴师伐吴。
醉月阁里,香宝依旧安静地练字,现在她的字已经很漂亮了,和史连的字一样漂亮。宫里很安静,连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宫人侍婢们也都低着头,放轻脚步,仿佛怕惊醒地下蛰伏的怪物一般。
人人自危。
夫差呢?他在黄池会盟听到吴国被侵的消息,又会如何?
太子友,已不是当年那个躲在香宝怀里哭泣的孩子。
还有卫琴,那个被吴国的姑娘们津津乐道的红衣独臂将军,也在为守城而奋战。
吴越之战,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香宝已经到了无法安眠的地步,只要一闭上眼,便仿佛能够听到宫门外金戈铁马的声音,便会看到那一夜大火之中,云姬扭曲疯狂的表情,她厉声说,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诅咒一般的话语,烙在香宝心头,挥之不去。
“夫人。”梓若端了汤药进来。
香宝放下笔,回头看她,“怎么是你,喜乐呢?”
“夫人……”梓若犹豫了一下,“你在刻意疏远我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香宝笑。
“什么?”
“从一开始贬你为奴就是设计好的吗?”终究意难平,香宝笑,有些涩涩地开口,“大王不信任我,所以安排你在我身边?”
梓若咬唇,“你……”
“要你屈身为奴,大王许了你什么条件?事成之后入主醉月阁吗?”香宝摇摇头,“我从馆娃宫再回来就知道了,你已经是醉月阁的主人。”
“对不起,夫人……”梓若眼睛有些红,似是要哭的样子。
“没什么,我还是那句,你也没真的害到我。”香宝笑了笑。
越军分兵两路,势如破竹,太子友率军应战于泓水。
“司香已经不怕打雷,也许久不曾再做噩梦了。”临行前,司香这样跟香宝说。
“不好了,夫人!越军开始攻城了!”刚刚过了午膳时间,梓若面色青白的冲进香宝房中,道。
“什么?这么快?”香宝大惊,“谁带的兵?”
“听说是黑面将军苍梧。”
阿福?
香宝抬头抚额,倍觉头痛,难怪会这个时候攻城,这绝不会是勾践的主意,一定是阿福迫不及待要救她。
扔下笔,香宝冲出门。
“夫人,外面正在攻城,你要去哪里?!”喜乐拉住香宝,急道。
“苍梧将军,是我的故人,我去见见他。”
喜乐松了手,“您……小心。”
“嗯。”
冲出门,一路跑过,华眉、玲珑、云姬……这些女子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都已是一片寥落。
牵了马,策马扬鞭,一路直奔城门。
姑苏城内一片萧条,街边的房屋皆是门窗紧锁,仿若一座死城,一路走过,身旁不时有伤兵被抬着走过,都是满面疲惫的模样。城门口,伍子胥的头颅已被风干,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得香宝一阵头皮发紧。这个一身忠烈,铁骨铮铮的伍相国临死前的预言已然实现,如若泉下有知,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姐姐?”是卫琴的声音。
香宝转身,看到面色不善的卫琴。
“你不好好待在宫中,出来做什么?”
“司……太子友,他在哪儿?”有些担心司香,香宝问。
没有多说什么,卫琴拉了香宝的手,带她进了守城楼。
“苍梧将军没有攻城吗?”香宝问。
“好像被谁拦了回去。”
香宝点点头。
案上满满都是写满兵法谋略的书简,司香埋首于其中,竟是已经累得睡着了,在他身后,悬着一张古琴,暗红色的琴身,十分古朴雅致。
略显英气的眉微微皱起,眉目之间像极了夫差,虽然睡得有些不安稳,但真的没有再做噩梦。
有人上前,低声跟卫琴说了什么,卫琴看了香宝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香宝一人在室内坐下,静静地看着司香睡着的模样,自小司香便十分仰慕他的父王,虽然处处模访,步步斟酌,但他本性的温婉,该是像极了他薄命的娘亲吧,那个深宫中的寂寞女人……
“娘?”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司香睁开眼睛,有些讶异地看着香宝。
香宝这才回过神来,笑,“醒了?”
“嗯,为何不待在宫里?”见面第一句,说的竟是跟卫琴一样的话。
“闷得慌,出来看看。”香宝随口扯了一个借口。
司香便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去翻案上的那些书简。
“出来打战,也不忘带着琴么?”走上前,轻抚那古琴,香宝笑道。
“那是那个女人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当年她自己带进宫的物品。”司香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闷闷地道。
香宝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女人,便是他的母亲妹姒夫人,“你娘,一定很疼你吧。”抚着那古琴,仿佛与那个寂寞的女子十指相触,香宝不由道。
“嗯。”司香低头,“疼得想带我一起去死。”
香宝微愣。
“那个雷雨夜,她中毒弥留的时候用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司香抬头,轻轻抚着脖颈,笑,“她说,留我一个人在那吃人的宫中,她不放心,她要带我一起去死。”
香宝微微皱眉,却原来以前噩梦里一直嚷嚷着“不要杀我”,那个要杀他的人竟不是别人,而是他娘。
只是,一个女人该是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才会想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死?
“忘了吧。”心有些疼痛,抬手拍了拍他比她高出许多的肩,香宝道。
“嗯,自三年前那个打雷的晚上,娘抱着我入睡之后,我已经许久都不曾做过噩梦了。”看着香宝,司香微笑。
这些……他以前从未跟她讲过,这么多年,再深的伤疤也会学着愈合吧。
“越军又攻城了!”外面,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准备迎战!”
“报……南门被破!”
“报……西门被破!”
“报……东门被破!”
“越军攻进城来了……”
一声声,搅得香宝心乱如麻,夫差带走了精锐部队,剩下的,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司香提了剑走出去。
香宝站在城楼上,看着城楼之下一片修罗战场,喊杀声此起彼伏,越军皆已攻进城来,苍梧将军首当其冲。
“香宝!”抬头,他看到了香宝,眼睛微微一亮,“我来救你回去了!”
见他这样,香宝正要开口,却陡然一惊。
四方城门忽然关闭,四面城墙之上,尽黄甲战士。在炎炎烈日之下,发出刺目的光芒。
“杀!”一金甲少年现身于城墙之上,金盔遮面,金甲护身,只是听那声音,分明是司香!
他手中的长剑在烈日下发出刺目的光芒,香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司香吗?那个口口声声唤她娘亲的司香,那个一心想保护她的司香?
一声号令,万箭齐射,阿福大惊,慌忙想撤兵,可是四门皆已被堵上,根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只是一个诱敌之计?难怪夫差有恃无恐地赴黄池之盟,司香修习这么久,就是为了带出这样一只金甲兵团?放勾践返越,只是为了考验其忠心,如若勾践诚心归顺,自然暂时可以相安无事,如果妄图来犯,便是今日这般下场……
香宝站在城楼之上,眼睁睁看着众越将在哀号,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转。阿福满身是血,拼命撕杀,竟是杀上城楼来。卫琴神色一凛,持剑将香宝护在身后。他认出来了,这个苍梧将军就是当年在留君醉里劈柴给香宝取暖的那个少年!
香宝站在卫琴身后,看着昔日那个憨厚的打杂少年如今这般浑身是血的模样,一时口不能言。
“香宝……香宝!跟我走!我来救你了!”满面都是血,阿福冲向香宝,一路砍杀吴兵无数。
香宝怔怔地看着他染满了鲜血的手,恍惚间,记起了留君醉里那一块美味无比的蒸饼。轻轻推开卫琴,香宝走上前,“阿福哥……”
阿福见香宝已经近在眼前,眼中满是欢喜,伸手来拉她。
伸在半空中的手骤然凝固住,阿福瞪大了双眼……一只金色利箭贯胸而过……
香宝蓦然抬头,对面城墙之上,一身金甲的司香手执弯弓,弦上无箭,那支金箭,正插在阿福的胸口……
看着他仰面倒下,香宝终于伸手,握住了他满是鲜血的大手,那手上,满满的,都是茧,那是年少砍柴时留下的吧。
“香……香宝……”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果……你一直都只是留君醉里的小香宝……该有多好……”
阿福看着她,咧着嘴笑,口中一片殷红的血。
“是啊,我也这样想的。”握着他的手,香宝跪在他身旁,无力地垂下头。
“你说……你说阿福没有能力救你,我以为……以为变成苍梧将军……就能够,能够……来带你走……”他抽搐了一下,口中涌出大量的血沫。
香宝咬了咬唇,忽然想起了秋雪。
阿福看着香宝,满目苍凉。
香宝低头,将脸缓缓贴上他染血的胸口,“阿福哥,谢谢你来带我走……”
阿福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随即便无力地垂了下去。香宝越来越相信伍子胥的言论了,她真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水。
耳边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来,卫琴弯腰,一手扶起香宝。香宝双目空洞地看着对面城墙上,那一片刺目的金色……
“卫琴……”低低地,她开口。
“嗯,怎么了?”卫琴低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我……真的是祸水吧。”她开口,声音细如蚊蚋。
卫琴没有出声,只是拥紧了她。香宝头晕目眩,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转。
越军惨败。
回到宫里的时候,宫里又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说太子殿下如何如何英勇。香宝在梓若和喜乐担忧的目光里,回房,爬上榻。
她一厢情愿地想守住司香,却忘记了,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生在宫中,他长在宫中,他是夫差的儿子,他是吴国的太子……
夜,很黑。
香宝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
史连和阿福满身鲜血的模样在她眼前交替出现……她心痛如绞。咬唇,香宝捂住心口,额前渗满了冷汗。
猛地抬头,床前站着一个黑影。
“谁?”
“姐姐,是我。”轻轻移过宫灯,香宝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越女。
那一声姐姐,令她如芒刺在背。
“越兵败了。”越女看着她,缓缓开口。
“嗯,的确出乎预料。”香宝淡淡地应。
“苍梧那个笨带的兵马全军覆没啊……”越女微微咬牙,“若是早知那个蠢才竟是冲着你而来,我宁可自己了结了他。”
“死者为大,姑娘请积些口德。”
“范大夫的兵马还在城外,并未撤离呢。”越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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