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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臣-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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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燕七讲起往事,总是淡淡的几句话带过,从皇后口中,苏维才第一次完整的了解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也终于明白他为何养成这般全然不顾惜自己的性子,越发心疼起来。
皇后叹息道:“言儿为他三哥活了大半辈子,虽贵为靖王却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是我们对不起他。我看得出来你待他极好,他也是真心依赖你。之前,我总以为他是不愿原谅陛下,所以连最后一面都不肯相见,如今看来他或许是为了你。”
苏维沉吟半响:“为了我?您是说,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我的感受,他愿意原谅陛下,还是会去见陛下?”
皇后点点头:“若是一般人,经历过这些肯定不会原谅,但是言儿说他不恨陛下,我信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日,我提及陛下的病情,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紧张,这几日,他也曾多番询问,甚至让我派人去寻灵枢姑娘入宫为陛下诊病。所以我想,他还关心陛下,但他又不肯见陛下最后一面,连以燕七的身份去见都不肯,除了因为你,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苏维道:“他想做的事情,我并不会阻止他。”
皇后迟疑看她一眼,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言儿是个不懂得为自己着想的人,他甚至可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去做出所有的决断,只为了他所在乎的人能够开心快乐。以前,他只为陛下活着,他做的所有决定都首先考虑陛下的利益,可惜陛下并不懂得这份感情的可贵。这次在影园见到他,我原以为他终于懂得为自己着想了,但渐渐地,我又发现不是……他心里想的和实际做出的决定依旧不一致。我想,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变,如今……他只是为了你活着。”
皇后的话或许言过其实,但却如醍醐灌顶,苏维悚然动容,她希望燕七开心快乐,所以希望他能抛弃过去只做自己,或者说,她因为执着于过去的仇恨,逼着燕七放弃了关于萧倬言的一切,逼着他绝不回头。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她厌恶渝国皇帝对他的不公,所以也不允许他再与渝国皇帝有任何牵扯,却从未想过燕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的所作所为又与皇帝有什么区别?
苏维道:“娘娘,我需要好好想想。”
皇后拉住她的手认真道:“我并非想逼迫你们做什么,只是……我欠言儿太多,当婆婆的心态总是希望儿媳妇能多担待些,其实你为言儿做得已经足够多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也不必强求。”
燕七跟儿子玩得满头大汗,刚进屋就见苏维拧着眉头陷入沉思,几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有一丝紧张却又故作镇定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那眼神中暗藏的忐忑悉数落入苏维眼中,苏维淡淡瞥了低头喝茶的皇后一眼,她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苏维笑道:“没什么,在聊你小时候的糗事。”
燕七见她笑了,摸摸鼻子。
第二日皇后辞行,燕七终究没有跟她回去。
入冬之后,燕七还是像往常一样陪老婆、逗儿子,偶尔去陈家教教书,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只是苏维发现,他练枪的时间似乎比往日多了些,练到一半的时候,偶尔还会停下了思索,微微蹙眉、神色黯淡,每次苏维走到近前,他都会扬起温和的笑容,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照常陪她说笑。
那日,她看见他飞鸽传书给灵枢,收到灵枢的回信之后,他猛地收紧拳头、揉碎了信笺,指甲都掐进肉里,抬头见苏维走过来,却依旧笑着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那夜,等苏维睡着了,他一个人出门,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雪景,然后,像在做游戏一样,右脚站立,左脚拖在地上在雪地里毫无意义地画了一个圈。
苏维默默走到他身后,给他披了件暖和的大氅,望着地上的痕迹微微愣神:“你一个人在做什么?”
燕七回头温和笑道:“肩膀有些不舒服,出来走走,吵到你了?”
苏维将他身上的大氅紧了紧:“外面冷,岂不是更难受,我们进屋好不好?”
“嗯。”燕七握住她的手,乖乖进屋。
苏维并没有睡觉的意思,背对着他,拨弄着炭盆里的银丝炭,忽然低声道:“萧倬言,我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
突然听到这个称呼,燕七只觉五雷轰顶,几步冲过去将她身子扳过来正对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你什么意思?你又想离开我是不是?”
苏维见他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明显被吓坏了,赶紧摆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要离开你,我……”
燕七怒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不信我?”
燕七突如其来的紧张、害怕和愤怒让苏维彻底心疼了,似乎言语都不足以安抚他此刻的惊惧。
苏维猛得扎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你别这样,别这样……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明明伤心难过了却什么都忍着,自己一个人扛过去。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开心,却一直笑着逗我开心。其实,今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再自己骗自己了,你是燕七但你也是萧倬言,我爱的是完完整整的你,而不是你的某一部分,所以,我愿意放下仇恨,接受你的过去,也接受你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燕七彻底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苏维捧着他的脸,看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口,舔了舔嘴唇道:“我在说,我爱燕七,我也爱萧倬言,我爱鬼面修罗,我也爱渝国的靖王……或者我应该这样告诉你,从第一次听到鬼面修罗故事的那天起,苏维就已经爱上了你。”
苏维表白得热烈,燕七却是神色凝重,没有丝毫开心的意思:“小维,你别这样委屈自己。”
苏维一愣,他居然不信她。
苏维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脸:“傻瓜!我哥哥说的对,我不该再执着于过去的仇恨,折磨你也折磨我自己,我嫁给你已有多年,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想通了,这回是真的想通了。我爱的始终是萧倬言而不是燕七。”
燕七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苏维捂住他的嘴巴:“你先别说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希望你开心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我假装快乐。你一直为别人活着,我不想你再为我活着,我想你彻彻底底为自己活一回。看到你紧张害怕,我真的很难过,我知道是那日的出走伤到你了。你能明白么?”
燕七足足愣了半响,慢慢才想明白苏维到底在说什么,心中的感动、酸涩、心疼、喜悦……夹杂在一起,瞬间席卷淹没,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他紧紧抱住苏维,好半天才找回语言:“傻瓜,看到你开心我才会开心,看到你难过我就会难过,所以,为你活着就是为我自己活着。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些浑话,我胆子一向大得很,燕十三总说我是个无所畏惧的疯子,可有两回我是真的怕了,一回是生死劫,一回是那天你差点儿不回来了,所以,你别再吓唬我就好,别的都别瞎想。”
苏维抬头问他:“你在担心陛下?”
“嗯。我觉得愧疚。”
苏维虽然已经不介意了,但依旧有把他的脑袋撬开来看看的冲动,明明是陛下对不起他,他有什么好愧疚的?他未免也太好欺负了一点儿,幸好以后只有自己可以欺负他。
苏维揉揉额头:“你回一趟金陵吧,想见谁、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燕七担心问道:“你头疼么?”
苏维无奈长叹,越发有把他的脑袋撬开的冲动,这是重点么?
燕七认真道:“除了陛下,我真的谁都不想见,现在的日子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快乐,这种感觉我很久都没经历过了,来之不易,我不想失去。”
苏维笑道:“你不会失去的,我会一直在。”
燕七低头想了一会儿:“那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苏维不解:“说什么?”
燕七有几分不好意思,小声道:“刚才那段话,再说一遍。”
苏维想了一下,终于发现他在害羞,放声大笑道:“我说,我爱燕七,我爱萧倬言,我爱鬼面修罗,我爱渝国的靖王殿下,我从第一次听到鬼面修罗故事的那天起,就已经爱上了你啦。”
燕七笑得白痴,口中却道:“原来你那么早就暗恋我了,真不害臊。”
“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
☆、无力偿还
金陵城,龙骑禁军统领葛大洪的将军府。
葛大洪刚从未央宫中回来,只觉一股冰寒之气袭来,多年的警觉让他汗毛倒竖,房中有人!可惜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来人的身手比他快太多。
葛大洪丝毫不顾生死,断喝一声“来人!”
那蒙面人附耳低言:“别叫,是我。”
然后,素来粗心的葛大洪认出了秋水长天,据他所知,靖王殿下的佩剑当日是作为案发凶器落入刑部,后来被人想办法搞了出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来人的声音跟殿下一模一样。
门外侍卫推门进来:“将军有什么吩咐?”蒙面人瞬间藏匿到幔帐之后。
葛大洪道:“没什么事,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们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许进来。”
侍卫关门。蒙面人走出来拉下面罩。
葛大洪瞬间目瞪口呆:“殿……殿……殿下,您还活着?”即刻反应过来,单膝点地。
燕七淡淡笑道:“多年不见,大统领还好么?”
“我……我……我……殿下别讽刺末将了。”
“官儿越做越大,怎么话反而说不清楚了?”
葛大洪脑海中无数个问题奔腾翻涌,却不知从何问起。
因为靖王殿下的离世,他和诸位兄弟们哭了多少回,恨了多久,如果不是殿下逼他们发下血誓,早就有人拼死一搏也要金殿鸣冤了,直至现在,他们也未曾放弃给殿下平反,一个个憋着一口气就等着离王殿下的那一天。
此刻,活生生的靖王却站在他眼前。
燕七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只能告诉你,陛下和娘娘不想让我死,所以我活着。此事炽焰旧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么?”
葛大洪即刻举手起誓:“如果我把殿下的秘密说出去,天打雷劈……”
燕七打断他:“不!你以我的性命起誓。”
葛大洪大惊失色:“殿下!”
燕七冷着脸,训他训习惯了:“你只要不说出去我就没有性命之忧,你怕什么!”
葛大洪被他逼着起了誓。
燕七拉他起身,淡淡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找到你,我要进宫,但不能让人看见,你做得到么?”
“末将做得到!”
“我要见陛下。”
“可以。”
“单独见,不能有外人在场。”
葛大洪沉默片刻,笃定道:“末将做得到!”
这回轮到燕七沉默了。
作为被盖棺定论的叛将,他突然回到金陵,要求瞒着所有人单独面见陛下,陛下的禁军统领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了,等于将陛下的性命都交到他手中。
如果他是陛下,怎能容忍靖王这种生物的存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权之下又岂能有足以颠覆朝堂的力量?
如果他是陛下,或许靖王真是非杀不可。
眼见靖王脸色不善,葛大洪只觉得如芒在背,迟疑道:“殿下,我可是做错了什么,是……末将答应得太快了么?”您是在考验我么?
燕七冷冷瞥他一眼,“你还知道用脑子想想,不容易啊!”
葛大洪满头冷汗,“噗通”一声跪下道:“殿下,末将是个粗人,我也知道作为龙骑禁军统领陛下的安危是第一位的,但您不一样,末将坚信您对陛下的忠诚,所以也只有您我才敢放行。孙大哥总说,是我不动脑子总是乱说话才害了殿下,我……我……我才刚学会动脑子的……”
燕七长叹一口气:“你们这个样子,真是要逼得陛下非杀我不可。起来吧,你给我记住了,作为禁军统领你必须以陛下的安危为先,不该相信任何人。今日若不是你迟疑那一下,我就该当场拧下你的脑袋!”
“末将知错!”
“行了,我不为难你。我不想暗地里闯宫又没办法见到娘娘,你帮我给皇后娘娘带个口信,如果陛下愿意见我,你再暗中带我入宫,宫里有陛下和娘娘的配合会方便很多。”
葛大洪迟疑问道:“那要不要告诉离王殿下?”
燕七怒道:“片刻前发过的誓就忘了?你脑袋被驴踢了么?”
葛大洪低头,嘴巴动了半天没敢说话。
燕七坐下,揉揉额头无奈道:“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说完,省得我担心你还出什么幺蛾子。
葛大洪几分心虚,小声道:“离王殿下好可怜的,他知道您不在了的那天,发疯似的练枪,直到吐血昏迷。后来,他将您的那杆旧枪搜罗走了,天天挂在屋里看着……为了查清您的案子,听说他还亲自去试了掖幽庭的水牢……他总说是他的错,是他亲手抓了您才导致后来的悲剧,他还说那天他就该放您走的……您真的不打算告诉他?”
燕七动容,万分心疼这个傻弟弟,神色微微黯然,却又不得不决断道:“不必了。这个世上最不能知道此事的就是离王。”
葛大洪抿了抿嘴,心里隐约也有几分明白,离王殿下大势已成,这个时候殿下突然活着回来,该把离王摆到哪里去?
未央宫。宣室殿。
红烛高烧,药味弥漫,皇帝的情形不大好,一波波御医出入不绝。其实,御医院对皇帝的病情已是束手无策,一直用药物吊着续命而已。
之前,皇后曾从民间请来一位名叫灵枢的医生,勉强让皇帝多活了几个月,但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那日,皇后又从民间带来一位医生,御医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都碰碰运气。
那位罩着斗篷的医生踏雪而行,一路低着头,入宫之后也不曾取下斗篷上帽子,直至进入皇帝寝殿。
皇后屏退所有人,连伺候的宫人都一个不剩,又命禁军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
燕七摘下身上的白狐斗篷,屈膝跪于塌前:“陛下。”
萧倬云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他,试图挣扎着起身。皇后扶萧倬云半靠在床榻上。
萧倬云几乎是一把抓紧燕七的肩膀,指节掐得发白,声音颤抖:“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燕七见他神色凄楚、脸色发青、手指干枯如柴,虽然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萧倬云病骨支离的样子,燕七依旧惊痛万分。他膝行一步,让萧倬云不用够得太辛苦:“陛下,我来看您了。”
萧倬云眼眶氤氲,一口痰堵在喉咙里,偏又急着想说话,一时憋得满脸通红,随即掀起一阵儿翻江倒海的猛咳。
燕七赶紧替他抚胸拍背,“您别急,您先别急”,起身拿了盆盂让他吐痰,又给他递了温水,绞了帕子替他擦手……伺候得十分精心。
等萧倬云顺过气来,燕七复屈膝在床榻前跪下:“陛下,您要保重自己才是。”
“你还是叫我陛下么?是啊……我的七弟不在了,是我亲手杀了他……我……我……”重病之下,萧倬云格外脆弱,神色黯然,说着说着语带哽咽。
燕七嘴唇动了动、试了又试,终于轻声启口:“三哥。”
那声音极轻,在萧倬云耳中却宛若惊雷:“你刚刚叫我什么?”
燕七握住萧倬云伸过来的手,吐字清晰:“三哥。”
喜悦之情霎时淹没萧倬云,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得极其明显,却又转瞬凋谢。
他把燕七的手抓得生疼,却又终究放开。
他深深看了燕七一眼,像被灼伤一样闭上眼睛:“你不是他,即便你们有一模一样的脸,你也不是他。七弟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是我对不起他,是我糊涂……你起来吧,别一直跪着,你身子不好、膝盖受不住。”
“三哥,臣弟就是萧倬言,就是您的弟弟,臣弟不孝,现在才回来看您。”
萧倬云苦笑:“你是看我可怜么?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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