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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鸠声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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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我还是个重病伤人。”

“我看你健壮地跟牛一样,这点伤算什么?”

“真是最毒妇人心。”问荆摇头嘀咕道。

“哎,我怎么毒?你这伤要不是我弄得。”

“好了,我们这么吵下去,就像大风刮过,是不是吹得太远了。我问你,你真的打算去商阳王宫陪你们家公主,你要知道这一去可能一辈子就出不来了,也许你的一生就葬送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你的亲人会同意吗?”

“我没有亲人,我最亲的人就是我们家公主。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因为一场瘟疫就死了,我从小是被爷爷奶奶拉扯大的。我爷爷是宛都远近闻名的医生,他在宛城西区开了一家医馆,悬壶济世。

我五岁那年,宛夫人得了一种怪病,腹胀不消。宫里的许多医生瞧过,都没治好。宛夫人慕名来到我爷爷的医馆救治,被我爷爷治好了,宛夫人很高兴,想让我爷爷进宫侍奉,我爷爷婉言谢绝了。从那以后,宫里上下的公子,公主,有个病痛,夫人就经常宣我爷爷进宫,给非常丰厚的赏赐,我爷爷都谢绝了,只是像对待平常百姓一样象征性地收取一些出诊费。

宛国的国君和夫人都夸赞我爷爷人品贵重。

后来我奶奶、爷爷相继过世,临终前,宛夫人亲临卧榻慰问。我爷爷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就把我托付给宛夫人,宛夫人答应了,她说,她的女儿宛若小公主跟我年纪一般大,她会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对待我。

这么多年来,宛夫人和公主从来不曾把问心当下人看,我想知恩图报应该是人之常情吧。”问心说完擦了擦眼泪,勉强地笑一笑。

“好了,我答应带你去,我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们击掌为誓。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砸场子、踢馆子的

扔鸡蛋,烂菜叶的尽管来吧!

 68子兴视夜 明星有烂(三)

目光回到瑶宫。

随着琴声猝然停止,湖中的月;和美丽的女子;也瞬间隐去。

夜色沉沉如幕遮;天地间一时万籁俱静。

许久人们都没回过神。

灯光一盏一盏地被点起;庭燎一簇一簇地又燃开。

瑶宫大殿内顿时又灯火辉煌,可是许多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揉眼睛,质疑刚才看见的一幕是不是自己喝多了。

回过神的天子承元;急切向王后问道:“刚才那女子就是宛国公主吗?”

“刚才那一幕;陛下觉得怎样?”王后岔开话,问道。

“劳王后费心了,快宣公主觐见孤家。”天子急不可耐地说。

“宣宛国公主觐见!” 内宰撕扯着嗓子叫道。

王后有些失望,自己煞费苦心;本想博得天子一番赞誉,没想到他一心念得只是美人。

逮着空,端木卿屁颠颠地出列,溜须道:“王后娘娘真是别出心裁。臣下们都有些恍惚,是不是广寒宫的嫦娥移尊下凡了?宛国公主貌美如仙,是陛下之福,也是社稷之福。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所有的臣僚都出列附和道。

宛若在宫正、宫伯引领,后宫女子簇拥下,款款进入瑶宫大殿。

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位丰姿绰约的宛国公主身上。

宛若头绾飞仙峨髻,一袭白色深衣光洁偎贴,外罩湖蓝色的翠羽披风,莲步轻移,衣袂飘飘,蛾眉青黛,眼明秋水润,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俨然是一朵露水华浓,冷傲凌然的蓝色妖姬。

宛若俯身行礼道:“参见陛下,娘娘!”

宛若站在眼前,承元惊异而讶然,他瞳孔放大,脉搏扩张,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直到他的便便大腹,被蟠螭紫檀大案横亘住,承元还在凝视着宛若出神,王后娘娘私下用手拉一下,轻唤道:“陛下!”

“哦!”承元一激灵,才回过神,他从案边站起来,下了丹陛,走到宛若身边,喜笑眉开地说:“美人请起!”

承元近距离审视宛若,觉得她比画更美,更鲜活。

他心里暗道:这个女子值得他大动干戈而猎取。

宛若突然这么近地接近一个陌生男子,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惶恐,她本能地挣脱开承元的手,退后一步。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的笑容满脸褶皱,像一朵风干的雏菊,干枯破败,宛若感觉不到丝毫的亲切,甚至连一点善意,都体会不出来,那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垂涎欲滴,让宛若有种作呕感觉。

承元身上浓重的沉香味,让宛若感到发晕。

突然间,宛若觉得天地旋转,视野飘忽,感觉整个人仿佛踏波而行,随风飘逸而去。接着意识大幕一拉,她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而混沌之地。

她昏倒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白天鹅,匍匐在地,敛着双翼,藏颈缩脖。

“宛若!宛若!”王后冲上前去,扶起宛若,轻唤道。

“这是怎么啦?”承元也关切地问道。

端木、宫中陪伴的女眷,以及宛若随行的侍女,都纷纷围了过来。

宛若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如绢。

王后精通医理,为宛若把脉诊断道:

“这孩子身子单薄,连日来鞍马劳顿,身体吃不住了。陛下,哀家先扶她下去休息。”

“王后准备把她安置在哪里?”

“昆玉轩空着,哀家暂时先把她安置在那里,等陛下正式册封她,再另行安置吧。”

“那,那也行。”承元有些不太愿意地说道。

“公长父,去抬竹笾来!”

“诺!”公长父应声跑去。

“端木,你负责护送公主来商阳,一路上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天子斥责道。

“陛下,微臣护送公主,事事小心,不敢有半点疏忽,更不敢有半点懈怠。只是宛若公主金玉之质,受不得颠簸之苦,加上远离亲人,悲切之心萦怀,身子骨有些挺不住,微臣相信,公主稍作休息,好生调养,身体很快就会康复,还请陛下宽心。”端木申辩道。

就在这说话当口,公长父命人抬来竹笾,一个健壮的嬷嬷把宛若抱上竹笾。

大家把宛若抬走了。

承元天子登时感到意兴阑珊,对着群僚说道:

“时辰已经不早了,散宴撤席吧。”

承元回到自己的寝殿——天一殿,招魏美人侍寝。

承元和魏美人调笑,总是心不在焉地,心里老想着宛若,又不好意思,降天子之尊,巴巴地跑去昆玉轩。

把魏美人剥了个精光,丢在榻上,瞟了几眼,一点性趣也没有。回头把衣裳往魏美人身上一扔,说道:“孤家累了,你回去吧!”

魏美人抱着衣服,跑到偏殿,穿戴齐整,吭都不敢吭一声,灰溜溜地回去了。

承元一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脑子里都是宛国公主的身影在晃动。

承元天子见到宛若的那一瞬间,突然间感觉星光暗淡,珠玉失色。他心里竟然串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相信这不是占有,也不是欲望。他占有过很多女人,除了欲望还是欲望,但是他此刻内心竟有一种很纯净的感觉在升腾。几十年来,纵情恣乐,他的感情已经麻木了,除了对王后他还心存敬意外,别的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用来调笑取乐的。

一晃眼他已经五十多了,岁月不饶人,时间在慢慢地侵蚀他的身体,哪怕他是君临天下的天子,老天也一样不厚待他。他摸摸自己的脸颊,看看自己早已因为耽于享乐而髀肉复生的臃肿体态,瞬间他的内心竟然滑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我怎么老了!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年,那该多好!

刚才,他用余光瞟见满朝峨冠博带的卿大夫,看见宛若姗姗走进大殿,个个竟然都掩饰不住垂涎之态,他为此感到无比恼火。

他也曾年轻过,他也曾青涩懵懂过,除了一颗驾驭宇内,睥睨天下的雄心,他也有一颗像常人一样的平常心。他愿意以半壁江山来换取自己年经二十岁,可这可能吗?

他为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甩甩头,一个黄毛丫头,虽然美到不可方物,可这不是已经收入囊中了吗,日久天长,有的是机会,自己怎么像个青涩的小子一样,想入非非,不知所以。

承元蹦地跳起来,叫道:“来人,宣秦夫人!”

秦夫人千翠,华服锦饰,被一帮宫女簇拥着进了天一殿。承元天子正摩挲着他的佩剑出神。秦夫人挥手让随从退下,自己摇摇摆摆地挪到承元跟前。

承元眼睛都没抬一下,盯着他的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孤家是不是老了!”

“陛下不是老了,是掉魂了。”千翠若有所指的说。

“孤家可不要掉魂,孤家要销魂。”承元甩掉宝剑,一把扯过千翠,把她撩翻在榻上,正想着像猛虎一样扑上去,千翠伶俐地一翻身,滚开了,承元扑了个空,千翠一骨碌下榻,笑得肆无忌惮。

“看孤家逮到你,怎么拾掇你!”承元起来,边说,边追着千翠跑。

千翠左躲右闪,承元硬是没追上,只累得坐在榻边,呼呼喘气。

千翠悄悄地靠近,猛地跃上承元的后背,皓腕环住他的脖子,一双纤柔的手,放肆地探入承元的前胸,摩挲着他浓密的胸毛,挑逗。

承元一把把她拽到跟前,双手把她箍住,俯首胸前,一阵磨蹭,千翠咯咯浪笑,痒得直讨饶。

承元可不想善罢甘休,千翠只得说:“陛下,奴家渴得受不了了,你让我喝口琼浆。”

“你敢撩拨孤家,这回想逃,可没那么容易。”承元依旧不放,猴急猴急地要撕扯千翠的衣裳。

千翠没办法,双手伸到承元的腋下咯叽,承元一松手,千翠就滑溜开了。没想到她在青丘山修炼十几年的本事,用武之地竟然在这。

千翠逃开,还想着,承元还来追她,谁知他竟然“砰”地躺在榻上不动了。千翠本只是想欲擒故纵,让承元欲罢不能时,两人再巫山云雨,见承元仰躺着,只好自己找台阶下,说道:“好热!”。千翠说着自己解下外面的厚夹衣,她里面穿着一袭青绸薄裳,丰满而妖娆的曲线,若隐若现,煞是撩人!

千翠倒了一羽觞琼浆,乘承元不注意,在里面加了一点媚药。她端着酒,回到卧榻,见承元颓唐地倒在榻上,眯眼假寐。她匍匐在侧,用手指摩挲承元的胡子,承元没有回应,千翠伸出细滑的舌头舔他的喉结,承元咽了一下,还是躺着不动。千翠用丰满的胸部紧贴着承元,扭动着,他看见承元的下部,已经蠢蠢欲动,可他还是绷着不动。

千翠一笑,茗一口手上的琼浆,用舌头叩开承元的嘴,喂他。承元再也装不住了,他猛地抢过千翠手里的酒,一把倒在千翠的深深的乳沟上,把羽觞一扔,一个侧身骑到千翠身上,得意地说:“这回看你往哪儿跑?”说着,用力扯裂薄裳,低头舔舐千翠胸前的琼浆

自是一番天昏地暗,颠龙倒凤,不在话下。

 69子兴视夜 明星有烂(四)

宛若当晚昏倒,被送到昆玉轩;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

昆玉轩是瑶宫的一个小别苑;主楼是个二层楼的圆形建筑;以汉白玉为基石;斗拱额枋,全木结构。别苑里有一条迂回走廊,走廊两边有杨槐数颗;入秋之后;叶落满地,只留一数枯枝。回廊的西侧有一座亭子,亭子边有一堆乱石,石头上凌霄花已经枯萎;只剩下一些萎黄的藤蔓,像老人的皱纹般,了无生息地攀附着。

宛若起床,随意梳洗一番,靠在窗前,望着外面满目秋萧枯树藤,心里的感伤,萦绕不去。

大早,掌管王宫事务的宫正,领着一帮宫女,婆子,就来到昆玉轩,对宛若说:

“娘娘,仆隶特地来接您到乾元殿觐见天子,王后。”

“昨日,不是已经觐见天子了吗?”

“今天天子要在乾元殿册封娘娘。”

“你去回复陛下,娘娘,说宛若身子不适,恳请将养时日,再到跟前服侍。”

“这”宫正依然站着不动,面有难色地支吾道。

“宫正大人没听见。”

“这在宫里没有前例,娘娘这是难为仆隶了。”

“没有前例,这就是先例。”

“仆隶们已经把柳阳宫收拾出来,只等娘娘册封之后入住。昆玉轩年久失修,娘娘在这里呆着,太委屈了。”

“宛若现在的身子单薄如飞絮,实在无法撑着完成那样复杂而冗长的礼仪程序。宫正大人你去如实回禀,陛下和王后,一定会谅解的。王嬷嬷,您代宛若送送宫正大人。”宛若不想再多说,做出送客的姿势。

“既然娘娘玉体违和,那仆隶就不打扰了。请娘娘好生将养着。仆隶告退。”

“大人好走!”

宫正大人带着一帮人,不快地离开昆玉轩,出门时,悻悻地丢下一句话,说:“好大的谱呀!”

王嬷嬷回来把这句话跟宛若说了,宛若没有吱声,王嬷嬷不无担忧地说:

“娘娘,你这么做,保不准会惹怒天子的。”

宛若用手托着脑袋,疲乏地说:“随他去吧!”

“娘娘,别怪老奴多嘴,老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娘娘何苦困顿自己。”

“王嬷嬷,你来宫里多久了。”

“已经几十年了,久的我都记不清了。”

“宫里的女子,服役期满,不是可以出去自谋生路吗?”

“对,一般的宫女,大都这样。可是”王嬷嬷有所犹豫地说。

“王嬷嬷在宫外没有亲人吗?”

“这倒不是。老奴被先帝临幸过,因此不能随意出宫。”

“那天子该给你册封。”

“老奴出身卑贱,又没有所出,能在宫里有一个差使,已是天恩浩荡。”

“王嬷嬷,您觉得委屈吗?”

“娘娘,天下的女人,那个活得不委屈。日子就在睁眼闭眼间,活得不较真,人心就舒坦了。”

“多谢嬷嬷开导。”

“娘娘,御厨备了早膳,你多少用点。”

宛若点点头。

一行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上来的菜,显然是精心烹制的,什么香煎鲍鱼仔、木瓜炖海虎翅、椰汁炖官燕、海参、虾球等等,又是摆了一案几,宛若看了直觉得眼晕,头昏,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王嬷嬷见状说道:“娘娘,这些都不合你口味吗?”

“嬷嬷有汤吗?我想喝些。”

“你是要山珍,还是海味。”

“燕窝,雪蛤有吗?”

“有,有,有。”王嬷嬷听见宛若有吃饭的意思,高兴连声说道。

“我要一鼎木瓜雪蛤就行。”

“好!”

“这些都撤去吧。”

王嬷嬷招呼侍女把案几的菜,全都撤去。

半晌,木瓜炖雪蛤来了。宛若用了一些,上榻上靠着。

王后派来御医为宛若诊治一番,开了一些滋补的药,叮嘱要吃好,放宽心。

宛若靠着榻上,半睡半醒,似梦非梦,眼前闪过许多飘忽的身影,像是子南,又像是夏公子,又像是君父,她努力捕捉,却始终感到徒劳。

自从被迫进宫,许久以来,脑子总是纷乱如麻,现在所有的思绪仿佛就像被重石覆压着,直觉得头重,昏沉沉的。

就这么迷迷糊糊,到了黄昏,天子和王后,没再派人来搅扰。

宛若起来,觉得自己睡醉了,浑身乏力,喝了些燕窝粥,就想到园子里走走。王嬷嬷跟着宛若出来走动。

宛若的性情,温柔中带着刚强,恰似一枝细竹,看似摇摇欲折,任凭风雨却能独自坚韧。

昆玉轩实在比不得飞霞阁,虽然名字也取得雅致,却粗陋的很,没有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没有奇花异草的点缀,也没有小桥流水人家的小情调。

几颗枯秃的树杵着,到处是焜黄的野草,杂乱交错地生长,没有半点人工维护的痕迹。

宛若想起飞霞阁,就想起母夫人,想起问心,想起飞霞阁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又开始觉得头痛。

“嬷嬷,这昆玉轩之前有人住吗?”宛若想找点话说。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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