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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善欺·君子莫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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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在温柔地摸了摸芊芊的头,不再多言。
有些事,是形势所逼,却又始料不及。
芊芊和花自在叙完旧,往回走,刚进前院,一脸喜不自禁的果果像是抓到了宝般,兴奋地跑了过来。
「小白,出大事了,大得不得了!」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出大事』。」芊芊拉过果果,朝里走。
谁知果果竟然拖着芊芊的衣袖,不肯挪步,情绪激动道:「小白,你先听我说,轩辕洌跟淳於晏吵起来了,杯子都给摔了。淳於晏脸上被碎瓷片割了个小口,血流得那个渗人呢!你还别说,臭瞎子平时不怎麽吭声,吵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芊芊皱了皱眉头,步子加快,往里走去。
芊芊来到後院,就瞧着淳於晏的屋子门大开着,柳三娘正给他敷药。而那人的屋子却是关得死死的。心里权衡一番,芊芊朝门开的屋子走去。
柳三娘见芊芊出现,面色讪讪地露出一丝苦笑。楚昭然脸色也有点不自然,撇过头,不语。唯一称得上常色的淳於晏,脸上多了块小纱布,一张仙气儿脸儿,残了。
「三娘,到底是怎麽回事?」清浅声音,温温和和的。
柳三娘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抿了抿嘴,眼神在淳於晏脸上飘了飘,小声道:「这事其实,我,我也不太好说。要不,你直接去问老大?」
正此时,上完药的某人微微转过脸,淡淡道:「白浅,你知道『魄君剑』吗?」
闻言,芊芊心思一凛,不动声色道:「听过。」
「想必你也清楚『魄君剑』是第三件灵器了?」
「清楚又如何,不清楚又如何?」芊芊不答反问道。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们在找什麽,却一直默默不说。小洌心里当你是自己人,不曾疑你。在你心里,他不过是你们羽族复仇的一颗棋子,不是吗?」
芊芊立在原地,听着兴起。
「你心里很清楚,就算小洌放过羽族,轩辕氏也不可能善罢甘休。你根本从来都没想过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芊芊听着他的『义正言辞』,真心觉得可笑,轩辕氏都是喜欢这样自说自话吗?
「淳於晏,我做什麽,不做什麽,你管得着吗?」
话音落处,一道低沉之音在门口响起。
「淳於说的是真的?」
芊芊转过身,眼神与来人相对,良久,轻笑一声,道:「随你怎麽想。」
音落,拂袖与他擦肩而过。
若是信,何必多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丶要下地狱随便你(五)

君把往昔淡如烟,比翼连枝终成梦。
不过是一天光景,酬神欢乐的祭祀场竟成了施以火刑之地。
夜明当空,女子双手双脚被绑在柱子上,脚下堆满了各式木柴。
月牙儿不甚在意地看着眼前男子,嘴角泛起一丝无奈之色,道:「我如了你的愿,望你莫要食言。」
莫念神色有丝复杂,拿出怀中的半把木梳,端详了半响,塞进了月牙儿的衣袖里。
「真搞不懂,就为这把破梳子,你也不怕烧得形神俱灭?」言辞中尽是讽意。
木妖之体,火攻,形破。
闻言,月牙儿轻轻地合上了眼眸,出言赶人,「请你离开,我不想死前看到你。」
莫念被如此明显的厌恶噎了一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女人死到临头,嘴巴就不能放乖一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後,甩袖走开。
芊芊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旁的花自在得趣地撞了她肩膀一下,低声道:「看着也是个念旧痴情的人,真的不出手?你连宁舞衣那种女人都肯帮,这个不考虑一下?」
芊芊淡淡地看着绑在柱子上的女子,眉头微蹙,走了过去。见状,花自在耸了耸肩,尾随其後。
月牙儿听着脚步声在跟前停下,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後,动了动嘴,却是一字未吐。她与白浅只是萍水相逢,对方出手救她一次,而她却转身赴死,实在无颜以对。
「前日,我应过你一个请求,你想好了吗?」
「白公子——」月牙儿惊讶出声,没想到白浅会提及此事,以为早就不作数了。
「你想好了吗?」芊芊简单地重复了一遍。
月牙儿咬了咬嘴唇,面上有着欣喜,也有着自嘲。

「我曾受人之托,护着一样东西。这千年过去了,也没见着那人来取,想必她也是凶多吉少吧。白公子,我想拜托你——」
「你不等你的相公了吗?」芊芊不知为何,出言打断道。
月牙儿露出一丝苦笑,认命道:「我该是等不到相公了。白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在我死後,将骨灰埋在山顶。那人说过我一定会等到相公。或许某年某月,相公会经过此地,这就够了。」
纵使未语半句相思,相思却已入了满纸胡言。
「你可以不死。」丢下这句,芊芊已是转身离开。
月牙儿瞧着越走越远的人儿,孤清支影,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丝熟悉。好似从相识起,她就不曾疑过白浅的每一句承诺。
花自在的视线在芊芊身上来回转了转,奇道,他家小妹好像有事刻意瞒着他?
轩辕洌来的时候,正撞上花自在痞痞地握着芊芊的手,一本正经地搁在眼皮子底下瞧。这要是再近一点点,嘴唇都给贴上了。
被轩辕洌背在身上的果果,紧了紧搂着脖子的手,语重心长道:「看得出,你的情敌实力很强。这才认识不到一天,就跟小白混得摸手搭肩的。我问你,你有没有跟小白亲亲?」
屁股上挨了一掌,果果不舒服地扭了扭,哼道:「你个闷骚,注定是个失败者!」
「再废话,扔你下去。」
恼羞成怒了,有木有!
果果不屑地嘟了嘟嘴,就知道欺负小孩子,人品负值!
轩辕洌瞄了眼不远处玩得旁若无人的两个人,心里唧唧歪歪道,两个大男人摸来摸去的,别以为大晚上就可以不要脸!
「别光看啦,走,我们过去。我也是看那花蝴蝶不顺眼,挺你!」
这边,芊芊一手打开要给她看手相的家伙,转过头时,就看见越走越近的轩辕洌。
白天才闹了那麽一出,就这麽正对正地撞上,闹什麽妖啊!
「果果一直嚷着找你。」说着,偷偷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腿。
果果闷哼地挤出一丝笑容,应道:「是啊,小白,你都不带我玩,人家好寂寞哦。」
芊芊无动於衷地盯着眼前一大一小耍宝,这两人什麽时候好上的?
花自在挑起一边眉毛,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声,自然地搂着芊芊的肩膀,往怀里推了推,嚣张道:「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还成天粘着小白做什麽!有时候小孩子不懂事,还可以说是童心未眠。至於有些人,又是以什麽身份粘着我家小白?」
随着尾音一落,眼角似有若无地扫过轩辕洌,意思不言而喻。
我家小白?我家小白!!!
轩辕洌不可置信地盯着芊芊,眼里尽是不满。
果果也不甘心地回嘴,「就你嘴大,说谎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那也总比某人敢怒不敢言,活像个孬种。本少爷还就在这儿把话撂下了,小白我要了,我可不在乎他是男是女,媳妇儿嘛,知暖疼人就行了。」
话音落处,一股森然之气隐隐散开,轩辕洌这是要『施法』了。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芊芊盯着那双要吃人的眸子,心里打了个突。
正在此时,村民突然升起几簇火把,晃得人不看不行啊!
村长一声喝道:「点火!」
火把齐齐扔向月牙儿脚下的木柴,腾的一声已是围成了一个火堆。
月牙儿苍白的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神色却是出奇的平静。她仰头望着苍穹夜色,笑了笑,突然张嘴,一曲似从遥远时空传来的歌声缓缓蔓延,诉说着亘古不变的情愫。

小楼独拥黄昏
满心相思凭栏处
一曲轻语
君在何处梦回
你把往昔淡如烟
比翼连枝终成梦
待到燕归
妾在黄泉含笑

低低吟唱,每一句,每一个字,轻而不妖,却重比泰山。
有些人闻着此声,竟不受控制地湿了眼眶。
莫念远远望着不畏生死,自在吟唱的女子,心头一次涌上了浅浅怜惜。好似那曲中的九转回肠,相思无果都一一沁入心间。
她是他得道的最後一步,怎可心软罢手!
芊芊的心也微微一晃,似看到了千年前,也有那样一个女子,执着不悔地等着一个人,纵是到头来被放逐天际,也不曾怨过丶恨过。
穆仙儿,当你躺在血泊浸染的山谷时,还能说着不恨吗?
思及此,心阵阵揪在一起,紧得喘不过气。
哀鸣如层层山雨,漫天而来,所过之处,人人心神颤栗。
「你们看,怎麽下雨了?」
村民们瞧着越下越大的雨,不解茫然地四处张望。
月牙儿脚下的火势也越来越小,直至熄灭。她一脸惊诧地看向芊芊,难道是她?
还记得那日——
「你能否见着你相公,还得靠一人相助。而这人正是此物所托之人。」
「我怎麽认得出那人?」
「当你命悬一线时,雨,便是你二人的缘份。」
月牙儿陷入往日的回忆,想不到这个人竟是白浅……
「怎麽会这样!」迷信的村民们见倾盆大雨陡然而至,心中大骇。
花自在紧紧握了握芊芊的手,松开,上前一步,大声道:「此雨乃天降圣水,月牙儿已然消了妖气,大家可以放心了。」
这麽简单?村民们听着有点半信半疑,齐齐看向莫念。
此时,莫念觉得被这雨一淋,身子顿时虚乏无力,脑子里闹哄哄的。当最後一丝清明消失时,他好像看见了一间木屋,屋门正在从里面打开……
莫道长晕了,村民没个主心骨,也只能听花自在的话,把月牙儿和莫念带回去。
这时,芊芊的身子往旁边晃了晃,下一秒,人就给圈进了长袍里。
「果果,把衣服裹好了,染了风寒可就丢人了。」
「你这是什麽衣物啊,颜色真丑!」埋怨归埋怨,还是乖乖地挡在头顶。
芊芊左脸贴着熟悉的胸膛,右手被人紧紧握着,脸上也看不清是个什麽神色。
花自在紧了紧衣领,摇头笑了笑,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吧,又没人跟他抢。
一场雨,好似把一切搁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丶拿什麽整死你呢(一)

一场雨,下了一夜。
天破晓时,还听得见窗外稀稀落落的雨滴声。
莫念是被疼醒的,脑子彷佛被人一锤给敲懵了,晕得厉害。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到端着药碗进来的月牙儿。勉强挣扎着坐起来,一丝防备地看着来人,「怎麽是你?」
月牙儿没好气地将药碗往床沿旁的凳子上一放,斜睨一眼,道:「道长记性还真是不行啊,不知道谁昨夜被雨淋了下,就晕得不省人事了。」
莫念听着也想起了昨夜的糗事,尴尬地皱了皱眉头,尤其见眼前之人一副『你活该』的神情,一股烦躁之感隐隐浮出。
盯着旁侧的药碗,冷冷问道:「这是什麽?」
「毒药,要喝不喝!」
这女人——苦头没吃够吧!
月牙儿一见莫念眼神不对,识相地退後几步,怎麽说这人都是她的天敌,过过嘴瘾就算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白公子说这药安神凝气,你目前用得着。」
莫念端过碗,凑近闻了闻,仰头一饮而尽。
月牙儿瞅着碗见了底,心里吃了定心丸,语调也轻松了许多。
「忘了跟你讲,花大少当着村民的面说了,我身上的妖气散了。」
「哼,痴人说梦,你以为我会就此罢手?」莫念轻笑一声,将碗放在一旁。
闻言,月牙儿倒是表现得无所谓,看着莫念,翘了翘嘴角,道:「白公子也料到你这人自私自利,不好打发,所以在刚才的药里加了点料,以防万一。」
「什麽?!」莫念迅速出掌击向胃部,竟是吐不出半点药汁。
「你瞪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不过,白公子说了,你要是再为一己私欲孽杀无辜妖灵,就等着真气涣散,爆体而死吧!」
莫念还没被人这麽玩过,气着就要起身,可惜这晕头症在,没使几分力就跌回了床里。
月牙儿拿过空碗,得意地晃了晃,轻讽地看着一脸不甘愤懑的人,口气愉悦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莫念,你整我的时候可是很欢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笔账我会慢慢算的。真的,我丶一丶点丶都丶不丶急。」
笑声直到房门合上还隐隐听得见,这大概就是『翻身农奴做主人』的写照吧。
莫念一拳垂在床板上,泄愤地抓着锦被,眼神森然,咬牙喝道:「月牙儿,咱们走着瞧!」
所以说,做人凡事留一线,日後好想见。
月牙儿出了口恶气,边走边哼着小调。走廊转角处,碰着迎面走来的芊芊。
「白公子,早。」
芊芊看了看月牙儿,见一对小酒窝乱逛,有丝无奈道:「悠着点儿,把人弄死了可是罪过。」
点了点头,月牙儿笑得特乖,「会吊着他一口气的,你放心。」
芊芊心里为莫念默哀了一下下,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
两人擦肩而过时,月牙儿突然出声叫住了芊芊。
「白公子,我有要事跟你说。」
闻言,芊芊脚步一停,顿了顿,方应了声:「用过早膳再说吧。」
是时候了。
饭桌上静静地只听得见筷子碰着瓷碗和咀嚼的声音,柳三娘把盛馒头的碗往自己方向挪了挪,动作要再慢点,估计都得被老大糟蹋了。楚昭然就比较实诚,抓了五个馒头叠在碗里,配着清粥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月牙儿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容公子眼睛不斜地夹起一个馒头放进白公子碗里,白公子看都没看直接放进了坐在右边的果果碗里。被却了好意,容公子也不见恼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果果看了看自己碗里堆起的小山,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芊芊,无辜小声道:「小孩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芊芊仿若未闻地喝了口清粥,又夹了一小块豆腐尝了尝,半响,才道:「吃不下就给你干爹。」说罢,连个波动的眼神儿都没有。
果果可不想这个时候当炮灰,转移了话题,道:「怎麽没看见花蝴蝶?」
「花蝴蝶?」芊芊偏过头,声音不高不低。
果果脖子往後缩了缩,嘻嘻笑道:「嘿嘿,花叔叔。」
「他回家有事,明日就回来。」
『啪』的一声,筷子被轩辕洌重重地扣在桌上。
柳三娘咽了咽口水,索性把装馒头的瓷碗全都揽在身边,要是老大掀桌子了,她还能第一时间把这些食物抢救下来。
轩辕洌发了威,脸色沉得吓人,这时候要是谁不识相多个嘴,看看他扇不扇死你!
芊芊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大有泰山崩於前,我爱怎样就怎样的派头。果果嘴里轻轻地嚼着馒头,小小心心地左右开瞄。
轩辕洌也真是特倒霉了点,昨晚英雄救美本来博得了小白的一点好感,结果呢,大半夜非都脑抽地说什麽『男子相亲非正道所为,不合礼法』之类的狗屁话。
小白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说,你怎麽还好死不死地撞枪口呢!
芊芊的气定神闲是真的点燃了轩辕洌这根炮仗,脸上如黑云压顶,腾地站起身,嘴唇刚动,芊芊却抢先打断道:「月牙儿知道那东西的下落。阁主是要先掀桌子,还是先听呢?」
大将之风啊,柳三娘心里切切佩服道。
轩辕洌摊着张『山雨欲来风满楼』臭脸,这种感觉就像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冲破点什麽,却被别人软绵绵的一句话又打回了原形。没讨着怒发冲冠,还憋了一股子气在胸口。
总爱当自个儿是局外人的淳於晏,语气中难得有了丝兴趣,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到後院细说。」
月牙儿心中是疑惑满腹,貌似白公子已经知晓她要说的事情,而这事情还和容公子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丶拿什麽整死你呢(二)

房内,浅浅压抑下的安静。
月牙儿显然有点紧张,双手来回搓着手中茶杯,一杯热茶都给搓凉了。
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似有若无地瞄了瞄其他人,低垂着头,静静等着。
淳於晏坐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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