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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爱几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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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略有凌乱,偏偏嘴上却开着这样无端的玩笑。我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灯火如昼,显然是有追兵追了上来。城门口也亮起了火把,显然已得到了传信,加强了戒备。
雨丝飞扬,沾湿了我的头发,滴落在睫毛上仿佛大颗的泪珠。身后已有弩箭射了过来,梁慕枫抽出腰间的软剑一挥,便将一大片弓箭扫到了地上;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至,他身上负着我这个累赘,无论转身还是对敌都稍显迟滞。他的肩头已被流矢所伤,腥热的气息传来,濡湿了黑色的夜行衣。而此时弓箭撤下,却见眼前白光一闪,似是万千的雨丝铺天盖地袭来。梁慕枫低头咒骂了一声,将我从后背转移到身前,用整个身体将我护在怀里,闪展腾挪间,我看到那漫天席卷而来的竟是一颗颗发亮的银针。
梁慕枫抱着我从屋顶跃下,往那房屋密集的民居方向奔去。他纵身翻过一道矮墙,手上石子一弹,院子里的狗便没了声息。他将我放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向后院飞奔而去。
推开一扇柴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待到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发现这是一间柴房,墙角堆满了劈好的干柴和稻草。梁慕枫脚步踉跄,我急忙将他扶住,抱出墙角的稻草让他坐下。我的手指迅速地搭上他的脉,然后从荷包里掏出冷香丸塞进他的嘴里,说道:“你身体里有六颗针,针上有毒,我得给你挑出来。”
梁慕枫自嘲地笑了一声,说:“温瑞航果然心狠手辣,明知你在我的手上,还是射出了暴雨梨花针。”
我想到他的怀里去掏火折,却被他捉住了手腕,摇头道:“我的伤不妨事,先不要点火,以免暴露。”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撕下了一块衣袍,绑在他受伤的肩胛之处。我们在黑暗中相顾无言,梁慕枫盘膝而坐,似是在用功镇毒,而我则痴痴地望向他闭目的脸庞。我在黑暗中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他似乎是瘦了一些,脸部的线条更加冷峻,秀眉轻轩。突然,他睁开了双眼,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停在我的脸上。
我急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摆,轻声说:“我该把针挑出来,不然用功也是没用的。”
他望了望紧闭的柴门,似是在计算什么,然后问:“需要多久?”
“不会很久,”我抬起头,“我的手法很熟练。”
他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怀疑,歪着头看着我。我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说:“隐谷的独门秘器。”
六颗针都在后背,他转身背对着我脱下了夜行衣,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又是一阵血流不止。我点上火折,交到梁慕枫的手中,然后从针匣里拿出一根五寸长的套筒,扣在他的后背上按动机簧,便听得啪嗒一声,一根银针被吸入了套筒里。依次将剩余的五根针也吸出来,我又将他肩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帮他穿上了衣服。
火折在瞬间熄灭,周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这问题一直盘亘在我的心头,好似一块大石压得我无法呼吸。
黑暗中他淳厚的声音缓缓传来:“苏姑娘于慕枫有救命之恩,慕枫自当以图报之。”
不知为何,我的心却突然沉了下去:“其实你不必将这件事时时放在心上。若说救命之恩,在我们跌下山崖时你也曾救过我。”
“害苏姑娘跌下山崖,原也是慕枫的不是。”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能喊我一声‘阿凝’吗?”
黑暗中一片沉默。我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的回话。我不免自嘲地一笑,刚想开口,他却突然伸出手来捂住了我的嘴,低声说:“有人来了。”
外面果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天空被火把照得通红。一个苍老惊惶的声音颤抖地说道:“各位官爷簧夜至此,不知有何指示。”
“奉太子殿下之命擒拿要犯,你可曾见有可疑之人进来?”
“小老儿独居于此,很早便睡下了,不曾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这柴房只有一扇门,我推开高处的小窗向外张望,见后院还是一片寂静,心想这些官兵也许只是奉命搜查,未必就已确定我们的位置。我扭头看了一眼梁慕枫,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手里按着软剑似是随时准备跳起来。我来到他的身后低声说:“你从那小窗逃走吧。”
他的脸上终于现出了惊愕的表情,问道:“那你呢?”
我低头绞着衣襟,声音几不可闻:“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你已不欠我什么了,以后不用总想着报恩了。”
他张口欲说什么,我已运指如风,点了他身上的穴道。他似是愤怒异常,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又伸手点了他的哑穴,将干燥的稻草盖在他的身上,又将荷包里装着冷香丸的瓶子塞进他的怀里,说道:“不要运功,这是我隐谷一派独门的手法,不要妄想能冲破穴道。一个时辰之后,穴道自会解开。”我将稻草盖好,只剩一个小缝供他呼吸。终于看不到他的眼睛了,我盯着他的轮廓许久,黯然地说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我无能为力的,比如光阴流逝,比如生老病死……比如,你不爱我。”
我推开小窗,纵身跳了出去。



、冷透人衣袂

窗外雨丝绵绵,雷声滚滚。
我转过头最后望了那扇小窗一眼,眼睫上的水雾簌簌抖动,也不知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腾身而起蹿上了房顶,沿着一排排的屋顶飞跑起来。
我不知道该去向哪里,只知道要让自己尽量明显,好将众人的视线从那破旧的柴房转移。我的脚蹬在屋顶的瓦片上噌噌作响,不多时,身后果然传来衣袂风声。我偷偷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一时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只好加快脚步,拼命地往前奔去。
被小雨打湿的瓦片湿滑难耐,我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已失去平衡向下滚落而去。被温瑞航掳到南朝那天,在青萝江上左臂受的箭伤隐隐作痛,我的身体撞在坚硬的瓦片上发出咯咯的声音。而身后风声陡起,我已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拢在怀里,连那无孔不入的雨丝都已感觉不到。鼻端传来阵阵龙涎馨香,贴在我脸上的布料光滑柔软。我当然知道那是谁,所以一把推开了他,跳下屋檐,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揉着脚踝。
温瑞航黑着脸,单膝跪在我面前,抢过我的脚放在他的膝头,脱掉绫袜。我想抽回,但他实在握得太紧;我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被他一眼瞪了回去。左脚踝处已高高肿起,他的手指按上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我便任由他去了。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真想回家也得打个招呼啊。这天黑路滑的,果然把脚扭了吧,真不让人省心。”他的语气舒缓,仿佛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明明知道我有援手却只字不提。但听在我的耳中却是雷声滚滚,让我冷汗淋漓。
他重新帮我穿上鞋袜,长臂伸到我的膝弯之下,打横将我抱起放到马上,然后便坐在我的身后,大氅一裹,将我严丝合缝地拢在一片黑暗之中。马匹缓缓向前,温瑞航一直不发一言,只是双手紧紧地抓着缰绳。我僵直地坐在他的身前,死死扶着马鞍的边缘。等回到东宫时,已是脊背僵硬、四肢麻木了。
我回到院子里倒头便睡,徒留一个背影给温瑞航。而他似乎在原地站立许久,才终于叹息一声悄然而去。我望向漆黑的帐顶,脑中似有万千思绪翻滚,但却茫然地什么都抓不住。我多么希望那个人能拼了命地爱我,能狠狠地疼我;我多么希望我消失后,他会拼了命地找到我,抱紧我说:“我离不开你,我真的很爱你。”但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想象罢了,他连一声“阿凝”都喊不出口,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对我无所相欠。看得太透,果然是没有快乐的。
我是被院子里嘈杂的说话声和泥瓦匠挥舞工具敲击砖石的声音吵醒的。推开窗子一角,只见几个满身泥水的粗壮汉子正在西边墙角处卖力地修葺篱笆、平整土地。我一开门,就见香兰守在门外,仍是穿着日常一贯的粉色衣裙。见了我则很是意外,说道:“姑娘起身好生轻巧,香兰都没有听到。”
说罢,她已将洗漱的面盆端了进来,服侍我换了新的裙子,又绾了简单的发髻。小丫头已将早餐端了进来,是香喷喷的凤梨酥和红豆粥。我本就对这类甜食无甚兴趣,随便喝了两口粥,便指着院子里忙碌的工人问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香兰顺着我的手指望去,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见姑娘整日烦闷,便着人劈出一块空地,让姑娘可以随意种些花花草草。”
我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工人们推着独轮车,将一车车的泥土倾倒在那块花圃里。香兰也跟随着来到了我的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窗外,说道:“香兰在东宫里服侍了五年,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对哪位娘娘像待姑娘这般的。姑娘昨夜不告而别,殿下担心得要命……”
香兰还欲再说什么,已被我挥手打断了。
天已放晴,但经过昨夜冷雨肆虐,院中更显颓败。一名青衣小娥疾跑而来,将一张用梅花笺纸写就的请帖交到我的手上,说:“惠娘娘说如今天气寒了,园子里的菊花开得正盛,请姑娘一道观赏。”
我将帖子接了过来,那含着淡淡梅花香的素笺上寥寥几个清秀的簪花小楷,却是字如其人,惹人垂怜。我将帖子交到香兰的手里,说道:“去回了惠娘娘,说君凝不胜荣幸。”
那青衣小娥退出去后,香兰却急忙转到我的身前,说道:“姑娘要当心啊,惠娘娘妒心极重,之前被太子殿下宠幸过的几位主子,都遭了她的毒手。”
我却呵呵笑了一声,转身倒了一杯冷茶,灌进口中时那透骨的冰凉让我的头脑也随之清明:“我和你们的太子殿下,半点关系也没有。”
雨后的金英园里落英满地,但红紫黄白的各色菊花却开得如火如荼。在那蜿蜒的九曲回廊之上,一个披着大红色披风的年轻女子正伸出纤纤玉手,拂去花蕊上的一颗露珠。
我远远地看着她,即使是在繁花锦簇之中,也是那么鲜艳夺目。
能耐得住深宫寂寞的女子都是可怕的,而能让整个深宫大院只有自己一人的女子则是最可怕的。
听到脚步声响,惠芯回过头来,冲我嫣然一笑,指着身旁的一株紫菊,说道:“苏姑娘看这菊花开得多么妖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在宫室内勾心斗角的人说起话来就是爱绕弯子,而我显然有些不耐,直奔主题地问道:“惠娘娘邀君凝前来,当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她拂在花蕊上的手一紧,身边的地上便多了一片扭断的花瓣。而她说话的语气仍是不紧不慢,仿佛正与最亲密的姐妹说着私密的悄悄话:“听说苏姑娘是神医之后,怎么会甘愿栖身在这深宫之中,处处仰人鼻息?”
“我是被温瑞航掳来给你们的皇帝看病的,昨天跑了一次,结果又被捉回来了。”
惠芯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异之色,显然昨晚的一场追捕是惊动了不少人。她沿着回廊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一株白菊的近前,说道:“若苏姑娘仍是打算出逃,惠芯倒是愿意助姑娘一臂之力。”
我没有想到谈话会朝着如此顺利的方向发展,不禁怀疑地看着她。而她则呵呵地笑着,素手拂过花蕊,抖落下簌簌的露珠:“只是惠芯有一事相求,还请苏姑娘成全。”
我便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既然惠芯开口相求,我倒委实愿意听听她开出的条件。只见她的脸上渐渐露出惨淡的笑意,十指上鲜红的凤仙花汁映着初升的朝阳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就连眼角眉梢似乎也是带了一片愁云。她伸手掐下一朵白菊拈在手里,出神地看着那淡黄色的花蕊问道:“不知皇上的病可是好些了?”
就算是初入江湖,但以往在谷中闲来无事时看的无数宫廷秘辛都表明,皇帝的病通常都是某些重大历史事件的导火线,围绕着皇帝的病情,上至皇子朝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是整天挂在嘴边上念叨三遍。普通人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就好像见了面要聊天气一样,说过了也就被束之高阁了;而这些皇家贵胄在谈到皇帝的病情时,却都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和思量。这位东宫贵妇在这样一个渺无人迹的地方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我不得不重新在心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
而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轻轻一笑说道:“苏姑娘不必担心,我只是随口问问。昨晚听说姑娘出逃时,殿下本在惠芯的房中,竟是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惠芯总是觉得,苏姑娘和以往的那些庸脂俗粉到底是不同的。”
见我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她又伸手掐下一朵盛开的金英,撕扯着娇嫩的花瓣,神思悠远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我本是西部边陲一个部落的公主。十岁那年,殿下代表皇上到访,我便对殿下一见倾心,终于说服父王取代姐姐被送往祁阳和亲。殿下少年风流,对美人自是来者不拒。但为了博得他的欢心,我使出浑身解数、费尽周折,这才好不容易得来如今东宫中独我一人的局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惠娘娘真是个痴情种啊!”
惠芯水亮的唇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说:“苏姑娘住进东宫也有了七八天了吧?”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人说度日如年原来是真的。在凤阳宫的这几日,我只觉得光阴被无限拉长,仿佛是死过了一般,但掐指数来却也只不过是七八天。
惠芯抬起了头,迎着初升的日头,小脸被映得金灿灿的,好似壁画中裹着圣光的飞天:“放在以往,殿下若是看上了哪个女子,是无论如何不会七八天还不下手的,可见殿下是将姑娘放在了心尖上。所以惠芯很是担忧,怕殿下从此将惠芯弃如敝屣。若姑娘愿意成全,惠芯愿助姑娘离去。”
我对这话题渐渐有些厌烦,转到惠芯的面前,挡住了她脸上的阳光,说道:“实不相瞒,君凝已心有所属。惠娘娘如愿助君凝得脱牢笼,君凝感激不尽。”
惠芯娇小的身躯被我挡在阴影里,抬起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小脸看着我,缓缓说道:“惠芯相信苏姑娘是言出必行之人。自昨夜姑娘出逃,殿下已在各处增加了人手,所以这几日还是不要有什么动作的好。”
她说完这些,便施施然走过我的身边,身旁侍女迎上来挽着她的手,转过月洞门离去了。我望着满园姹紫嫣红,竟说不出是何感受。初到凤阳宫时见到的那个小鸟依人的红衣女子,与方才那披着大红披风、心思深沉的人似乎根本判若两人。我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抬步往回走去。
雨后的太阳发出耀眼的金光,我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院落时,泥瓦匠们已经在院子的西北角砌好了一块见方的花圃。温瑞航就负手站在那片花圃前,小手指上勾着一个紫色绣金线的锦囊。听到脚步声,他慢慢转过头来,脸上是温柔平和的神色,但在那护额蓝宝石的衬托下,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昨天才刚扭到脚,你这一大早的跑到哪里去了?”
他这一说,我才感到脚踝处火辣辣的疼痛,不由皱了皱眉,说道:“听闻凤阳宫的金英园里遍植菊花,便一时心痒去看了看。”
“你喜欢菊花?”他玩味地看着我,又低头看了看我的脚,继续说,“明日便让他们将金英园里的菊花都移到东宫来,你的脚还是需要多休息的。”
我没有理会他,走到游廊边坐下,说:“菊花可以疏风清热、明目解毒,尤其治疗头痛晕眩之症。”
他却突然敛了笑意,说道:“在你眼里,花草就只是用来入药的吗?我还以为女人都会喜欢的。”
我一时语塞,嘻嘻笑了笑,指着新弄好的花圃说:“现在已快入冬,就算是想看花,大概也要等到明年了吧。”
他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在我身边坐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如果你想念家人,我可以差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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