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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爱几重-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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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衣女子突然向我望来,全无之前的凶狠之色,语气中尽是乞怜和讨好:“惠芯不知苏姑娘是殿下请来的贵客,之前多有冒犯,还请苏姑娘见谅。”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名叫惠芯的女子接着说道:“还请苏姑娘赐予小婢解药。”
“我身上一向只带毒药,不带解药。”听我如此说,那小婢再也坚持不住瘫软了下去,“忍上十二个时辰吧。”
我抬步欲向房中走去,温瑞航却在我身后说道:“本宫是来接苏姑娘进宫面圣的。”
我脚步未停,只是说道:“今日心情不好,治不了病,明日再说。”
事实证明,在外人面前争强好胜的结果就是,我肚子咕咕叫了一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听着窗外的更漏声阵阵,室内烛泪点点,直到全然熄灭。我躺在黑暗中,直勾勾看着织锦的帐顶。不知阿诺是否已经找到了二哥,而二哥又何时才能来解救我于水火。现在的我,深深地预感到给皇帝治病的不易,治不好固然是脑袋搬家、一命呜呼,纵是治好了也会被禁锢在这深宫之中,为权贵之人耗尽一生。我从没有如此迫切地想回到从前的乡野生活,渴盼二哥的心也从没有如此强烈。
凌晨时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滴拍打屋檐仿佛弹奏一曲婉转的琵琶,让我睡意渐浓。迷迷糊糊之中,那名唤香兰的小婢似乎在用力推我。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大亮,但仍是阴沉得厉害,黑云压顶,室内的光线也是昏暗不清。我头昏脑涨地坐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殿下在房外。”
我草草地梳洗了,两天来没怎么进食,让我脚步虚浮。待到了前厅,见温瑞航还穿着紫色的朝服,胸前用金线绣着四爪蟒纹,正端坐在正座的主位上悠闲地喝着茶。见我出来,他的反应好像很意外,却是冲着香兰说道:“不是说过不要叫醒苏姑娘吗?”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直愣愣地看向他,说道:“殿下下了朝就赶来这里,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温瑞航放下茶碗,轻轻站起身来,说道:“我来带苏姑娘进宫。”
我知道这是死活也妥不过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容我梳个妆,莫要惊了陛下的圣驾。”
他嘴角噙着一抹赏味的笑容,目光柔和,没有说话。
我手里撑着六十四股油纸伞,随在温瑞航的身后,穿过层层宫墙,来到南朝皇帝起居的所在朝庆殿。殿中的装饰全是明黄色,正中的香炉里袅袅地燃着些熏香。那传说中横空出世、一统南部的开国皇帝温景便斜靠在当中的贵妃榻上,穿着宝蓝色的常服,头发花白,但双目精光四射,手里拿着书卷不时地翻上一页。在他的前方,一名华服美人伸出纤纤素手揉按着他的太阳穴;一名穿着粉色长裙的小婢跪在榻前轻敲着他的双腿。
我在心里喟叹了一下,这曾经令阿爹推崇备至的盖世英雄,在建立了祖宗基业之后,便也如所有的上位者一般开始了纸醉金迷的奢侈享乐生活。
见我们走进来,歪在榻上的温景挥手摈退了捶腿的小丫头;那位为他按摩的美人也收回了双手,闲适地坐在了软榻旁边的座位上。
温瑞航当先跪了下来,说道:“见过父皇、母妃。”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端庄的华服美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两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儿子?我的目光呆愣地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想要找出些相似之处。但温瑞航冷冷的目光传过来,我这才想起前方还端坐着他的老爹——南朝皇帝温景。
我冲着上方的皇帝福了一福,说道:“陛下万福金安。”余光瞟过去,果然看到温瑞航气得脸都要绿了。
那皇帝却并没有因为我的不跪而动怒,反倒坐直了身体,灼灼的目光打量了我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隐谷医圣的女儿!”
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假笑,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的脸色果然不好,大概是受头疾折磨日久,睡眠不佳,眼睛下方挂着两片青色的阴影,但长年战场的磨砺还是让他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指点江山的霸气。
“孤在青萝江之战身中毒箭,眼看不支时,恰逢苏先生下山经过,救了孤的性命。孤登基后曾到隐谷拜会苏先生,欲以帝师之礼相待,但苏先生只要孤答应,有生之年不犯北境,保南疆子民安居乐业。苏先生心系苍生,实乃侠之大者。”
只有真正了解阿爹的人才会明白他心系苍生,怪不得当初阿爹曾对这位南朝皇帝产生惺惺相惜之情。我呵呵笑了一下,说道:“陛下伸出手来让我诊诊吧。”
我净了手,坐在榻边的软墩上,伸出手来搭上他的脉搏,随即便闭上眼睛陷入了入定的状态。
在我看来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但睁开眼睛后看到温瑞航紧锁的眉头和那华服妃子焦急的脸色,才知道我这次诊脉确实是花了不少时间。
“陛下这头痛可是早上更重些?发起病来便觉眼前一片漆黑?”
他直愣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开口说道:“孤还未陈述病情,苏姑娘便猜中了。”
他身旁的那位妃子也似乎是泫然欲泣的样子,说道:“恭喜陛下,这次终于得遇名医,是离康复不远了。”
我很惊叹于女人的想象力,能这么快从诊出症状想到治疗痊愈,虽然我也是个女人。
温瑞航似乎也很意外,上前两步问道:“苏姑娘可能医治么?”
我又净了手,说道:“治是可以治的,但我不行,得家父亲自动手。而且……”
“而且什么?”温瑞航继续追问,眼中似乎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就算家父动手,也要看陛下愿不愿意。”我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他们面面相觑的表情,“服一剂麻药,然后用刀斧将头劈开……”
“住口!”我还未说完,温瑞航便已经出声喝止了我。这本在我意料之中,所以也没受到太大的惊吓,但转过头去看到他气得扭曲的脸时,小心肝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气得紧握双拳,温景却一挥手制止了他,柔声说道:“孤相信苏先生的传人不会乱打诳语,既然姑娘如此说,是否就意味着孤的病真是无药可医了呢?”
听他直面生死,话语间丝毫不见恐惧和逃避,我不禁萌生了些敬意,但就此告知其病入膏肓总归是不太人道的做法,便说道:“我可以为陛下施一套针法,缓解头痛。”
温景似是仔细琢磨了我话中的意味,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落日故人情

朝庆殿随侍的小黄门冒着淅沥的小雨赶去东宫取回我的针匣时,我已将面前矮几上的瓜果糕点一扫而空。没办法,我已快两天两夜没吃东西,此刻再也顾不得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了,毕竟施针是一项极耗体力和精神的活计,没有充足的食物填肚子,我很害怕一个发抖就送了这老皇帝的命。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时,温瑞航正眉目不善地盯着我,眼中的愤恨和杀意仿佛能把我冻成冰块。我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从那小黄门的手里接过匣子打开,一排排耀眼的金针在烛火的照映下分外夺目。我倏地抽出一支,那位华服女子也跟着一个哆嗦。
等小黄门去取针匣的这段工夫,我已得知这位顾盼生姿、婀娜妩媚的女子封号为瑶贵妃,自打两年前进宫便一直盛宠不衰、步步高升,怪不得连贵为太子的温瑞航也要忌惮她几分呢。我看着瑶贵妃葱段一般的双手灵活地取下玉簪,穿过温景的头发,将他花白的发丝披散在肩上,那动作别说是男子,就是在我这一于□上懵懵懂懂的少女看来,也是万分销魂摄魄的。我瞄了一眼温瑞航,却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着在我手中的金针上,对那瑶贵妃的撩人动作竟是丝毫不为所动。
我按照行针的次序,将十几根针全部插在温景头部的穴位上,轻轻地抹了一抹汗,注意到他的表情已慢慢地放松,似乎终于进入了酣眠的状态。身边一直密切盯着我的温瑞航渐渐舒展了眉头,又扶着他的父皇在榻上躺好,吩咐周围的人小心伺候着。我们退出内室,就在外间的黄花梨八仙椅上边品茶边等着。温瑞航一直没有动面前的茶水,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实在心慌,只好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故意装出冷酷愤怒的眼神,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父皇的病……”他的脸上带着些忧色,这是我自打遇见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个表情,“真的是无药可医了吗?”
在我看来,将一个将死之人的病情据实告之虽不人道,但如果不告诉他的家属就是更不人道,所以我郑重地敛了敛衣襟,说道:“耽搁了太久以致病入膏肓,如果能提前三五月,也许不至如此,殿下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
温瑞航的目光转向桌上的茶碗,黑瓷的碗盏仿佛是发光的黑曜石,在窗外低沉的雷声和片片乌云下带给人压抑的感觉。他的眉头紧锁而后渐渐舒展,终于伸手抄起茶碗,用盖子撇了撇表面的茶叶沫子,问道:“依姑娘之见,父皇大概还有多久的寿命?”
这是一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我面有难色地看着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这个恕我不敢妄断,现在只是用针灸镇住了疼痛,能让陛下不再受到失眠的困扰,而对其内的病灶却全无半点作用。也许那一天会很突然。”
“全无作用……”他的目光似乎穿过薄薄的窗纸,看向那阴云密布的天空,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既是如此,那应该是算你治好了父皇还是没治好呢?”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他一定是具有双重人格的严重精神分裂患者,一会儿可以柔情似水,一会儿又可以冷若冰霜。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故作镇定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在考虑要不要杀我了?”
他忽然绽出一个柔若春风的笑容,说:“这段时间就麻烦苏姑娘为父皇施针了。”
“我可以将针法传授给太医。”我很想念隐仙谷,从未如此想念过。
“太医?”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冷硬了起来,“那帮废物只能让父皇早死。所以,父皇在世一天,便请苏姑娘安心在南朝住着吧。”
我不由得握紧了双拳,皱眉看着他优雅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茶。他的眸光瞟了过来,似是猜到我心中所想,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一定是在想,也许某天二公子来了就能把你救出去了吧?”
他是会读心术吗?看着他脸上笃定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在他面前耍任何小聪明都是不明智的举动:“我二哥一定会来的。我只是心慈仁厚,不忍给你们下毒,不然我早就逃走了。我二哥可不会管那么多。”
他放下手中的茶碗,伸手摩挲着上面凸起的花纹,说道:“哦?是吗?可是我已经给二公子找了些营生,这阵子他应是自顾不暇了吧。”
“你把他怎么了?我在这里替你父子卖命,结果你却恩将仇报!”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负手踱到窗边,说道:“稍安勿躁,我安排的那些事情,二公子应付个一年半载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声音也因愤怒而不自觉地提高。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说:“听说有一位周姑娘……”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想从我脸上表情的变化揣度着什么,“对二公子可是一往情深得很。”
“你无耻!”我随手就将身旁的茶碗扔了出去,黑瓷的碗盏四分五裂,仿佛绽开了一朵墨莲。他的衣角立刻氤湿了一片,却淡定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语气轻佻地说道:“整个后宫之中,还没有谁敢对本宫这样发脾气。”说罢,他已瞬间来到我的面前,两根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我不自觉地咧了一下嘴,“不过本宫很喜欢,当心你再发两次,本宫就把你收为己有。”
我从未如此绝望过,在一个人的狠辣手段面前束手无策,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我身陷这南朝深宫之中,不但自己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牵连身边的人跟着我一起受罪。周梦琦何其无辜,只不过是对我二哥情根深种,便也遭此池鱼之殃。
“如果周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你千万倍地偿回来。”
如此为温景施了三天针,每次都是在温瑞航冷厉的眼神之下进行的。到了第四天,他没有再出现,而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太医出现在了朝庆殿他往日的位置上。看着我一根根抽出金针扎在温景的头顶,那老太医接二连三的抽气声让我的手抖了好几次。好不容易一套针法施完,我在水盆里净了手,正从小黄门的手里接过面巾时,那老太医竟然对我一躬到地,说道:“中原医术博大精深,姑娘今日方叫老夫开眼了。”
我连忙福了福身子还了一礼,说道:“徐大人言重了,小女子如何受得起。”
这位徐大人乃是太医院的医正,在南朝后宫里一向是一言九鼎的角色,对其他的太医吹胡子瞪眼睛更是家常便饭;而如今却对我行此大礼,实在是让我暗暗心惊。
“隐谷医圣的大名,老夫已是如雷贯耳,初时还尚有不服。今日得见姑娘妙手,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是能得见医圣本尊,于医术方面指点一二,老夫此生无憾也。”
我擦干净了手,说:“家父行踪不定,就算是我想见他也是很难。”言罢,果然看到他脸上略带遗憾的表情,于是试探地问道:“如果小女子愿将此套针法倾囊以授,不知大人是否……”
未等那老太医回答,一身粉裳的香兰似是掐指算好了时辰,径直跑到我面前,躬身一礼道:“殿下正等着姑娘,姑娘快些随奴婢回东宫吧。”
我叹了口气,将面巾扔到水盆里,随着香兰步出朝庆殿。窗外暖阳高照,宫墙里的杨槐柳桑都披上了金色的外衣,一片片枯叶随风飘到地上;荷塘里的半亩残荷只剩了光秃秃的花杆。南朝都已是如此光景,想那锡尔巴彦山上应是白雪皑皑了吧。我正这样想着,已迈进东宫的宫门。温瑞航正在我住的那进院落的正房里悠闲地喝着茶,听见我的脚步声,连头也没抬,说道:“今日天气不错,快去换身衣服,我带你欣赏一下祁阳的风光。”
我腹诽着这个人的喜怒无常,转过屏风走进内室。床上放着一件宝蓝色的织锦长衫,脚踏上是一双鹿皮皂靴,梳妆台上甚至还有搭配男装的发簪和缎带。我不明所以,香兰已经走过来帮我换衣。我没有推脱,毕竟这男人的衣服是头一次穿,很多地方还是得借香兰的手。香兰帮我系好了腰带,又将头上发髻拆开,仔细梳理好了束于头顶。做完这一切,她冲着镜子里的我呵呵一笑,说道:“公子这般俊俏,竟是要将殿下比下去了呢。”
我不自觉地又叹息了一声,从未像此刻一般感觉自己像个人偶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也许温景不治身死之日,我也就如那破败的人偶被弃如敝屣。而此时自己对梁慕枫那初次的心动和思慕也就显得越发弥足珍贵,也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曾经那般地喜欢过他,又在对他的思念中郁郁死去。
我正这般胡思乱想着,香兰已将我推到了温瑞航的近前。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上下地打量着我。那目光如同削尖的匕首,划在我的身上就是见血的刀锋。最后他的眼睛放肆地停留在我的胸前,说了一句:“走吧。”
虽然已到南朝数日,但这祁阳城却是第一次逛。此时已近午时,已不复初来那日所见的冷清,酒肆饭庄正是人流涌动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不禁舒展了一下筋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温瑞航扭头瞥了我一眼,护额上的蓝宝石借着阳光晃了我的眼睛,让我误以为他是正在对我微笑。
我们并肩走着,身边不停有人擦肩而过,而他却连半个护卫都没带,就这样以堂堂储君之尊大咧咧地上了街。他手里摇着折扇,俨然一副纨绔的模样,径直走到一座雕栏玉砌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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