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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爱几重-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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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山河爱几重
作者:崖高人远


、风景旧曾谙

二哥出谷的这段时日,我忙得四脚朝天。
将三碟小菜放在桌上,解下围裙擦了擦额角的汗和脸上的灰,我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样的日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二哥若是再不回来,我出去乞讨也好过在家里受罪。
九岁的阿诺已经在桌边坐好,一副被饿得蓝眼的形容,菜甫一端上就祭出了筷子。自从二哥走后,家里由我掌管,我便将一天的伙食由三餐减为两顿,且其中还包括一餐稀粥咸菜。阿诺梳着总角双髻,衬出一张清秀俊雅的小脸。他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对襟夹袄,外罩月白色织锦马甲,领口绣着银边,□是天青色的长裤,脚上蹬着一双短靴。此刻他正单手托了下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扁着一张小嘴对我说:“姑姑,芙蓉春笋不是这个味道的。”
我故作镇静地扶了扶鬓发,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乖乖,这是干煸春笋,味道自然不同。”
阿诺却放下手中的筷子,小大人一般地说道:“姑姑每次说谎都要摸头发,想必这春笋也定是被姑姑炒糊的。”
我干笑了两声,在心中却已将我那二哥骂了个千百遍:虽说出谷下山是受父亲之命,但他临走之时却没交代我只言片语,还将这半大的孩子扔给不知人间烟火为何物的我,其心可诛也。
阿诺见我在原地发呆,说:“姑姑,如今春暖花开,北坡那边应有结束冬眠的动物出来觅食了,我们可以去猎几只兔子獐子,回来烤烤吃吧。”
我心中一动,想伸手去揉阿诺的小脑袋,但被他一偏头躲开了,只好讪讪地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呵呵傻笑了几声:“阿诺果然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
“除了我,你哪里还见过别的小孩?”
我哑口无言,只得回屋换了一身银色的猎装,蹬上一双鹿皮软底靴,披上白狐毛的披风。出得屋时,只见阿诺早已经围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手中拿着二哥为他特制的弩弓。我掩上屋门,到房后牵了一大一小两匹白马。阿诺一个利落的翻身就稳稳地坐在那小马的背上,我随即也飞身上马,将披风裹紧了一些,向着谷口奔去。
此谷名为隐仙谷,位于横亘莫川大陆绵延几千里的锡尔巴彦山南坡,四周群山环抱,山顶上都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山谷不大,呈长圆形,勉强盖了五六间屋舍,开垦了几亩薄田。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的阿爹阿娘并不是普通的农耕之人。那还是在我四岁时的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我被窗外兵刃的撞击声惊醒,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睁开眼睛努力地分辨着周围的物事,刚想起身,就被一个人堵住了嘴巴。他手上没有使力,只是轻轻挡着我的嘴,另一只手扶我坐起,然后揉进他的怀中。他穿了一身玄色的劲装,几乎与这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但面容稚嫩,一双大眼睛中并无恐惧,而是与年龄不符的镇定与冷然,我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冷药香,知道这个人其实是我的二哥苏俊清。
“阿凝不怕,二哥在这里,谁也伤不了你。”虽然梳着总角,但言语之间却尽是作为兄长的责任。
我是父母老来所得的幺女,自幼便被宠上了天,尤其在这大我八岁的二哥面前更是无法无天。我冲出他的怀抱,扑到窗前,推开窗棂。窗外似浓墨晕染,只有化不开的黑,而刀光剑影、衣袂翻飞中,阿爹阿娘被十二名黑衣人围在垓心,虽势单力孤,却未见任何颓势,挥手间便在对方身上留下伤痕。刀剑破空之声伴着猎猎风响,阿爹脸上正气凛然,白日里为我削木头雕玩偶的宠溺早已不复存在,而阿娘也不是灯下夜补衣的慈母,手中剑光闪烁,招招致命。
我看得痴了,傻傻地问道:“那是我们的阿爹阿娘吗?”未等二哥回答,我又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既是如此,打家劫舍即好,为何还要辛苦耕田喂鸡呢?”
二哥用一种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目光审视了我半晌,终是无奈摇头叹息道:“爹娘怎么说也是名动江湖,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他的话未说完,一支短箭直奔窗口而来,幽蓝的箭头像舞动的鬼火直扑我的面门。我吓得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二哥骂了一句呆子,伸手将我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支短箭贴着我的垂髫双髻钉在雕花木床的床头。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得屋外惨叫连连,紧接着,爹娘已冲进我的房中,见我痴傻地坐在地上,连忙搂在怀里软语安慰。待我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阿娘搂着嘴唇发紫的二哥,他的右臂衣衫已被划破,手腕上一道不深的伤口,却溢出黑紫色的血珠。
阿爹放开我,抱起二哥疾步走出了房门,我尾随在后,却在即将迈进二哥房间时被堵在了门外,两扇木门差点碰到我的鼻子上。
这时我已从惊吓中恢复,搬来了院子中的花盆,踩在上面勉强够到了窗棂,伸手点破窗纸,凑眼上去仔细地瞧着。屋内烛光照如白昼,二哥上身□,靠在阿娘的怀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乌青,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阿爹出手如电,连点二哥周身几处大穴,他脸上的表情明显缓了一缓,涣散的目光也渐渐有了焦距。阿爹趁机在他的右手臂上施了金针,心存不忍地说:“会有些疼,要忍住。”然后便取过金刀,划破他右腕的皮肉,流出汩汩的黑血。二哥闷哼了一声,额上汗珠密布,却咬紧牙关,看着阿爹用小金刀清理伤口周围的腐肉。我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苏君凝你真了不起,竟没被这场面吓晕。”
阿爹清理了伤口,敷上药粉,将二哥的手腕仔细包扎了,复又帮他穿上月白的中衣,扶他在床上躺下。许是那药中含了镇痛安定之物,二哥不久便沉沉睡去。阿娘用疑问的目光看着阿爹,阿爹摇头叹了口气,说:“可惜伤在了手腕,还是右手。”
阿娘并未如我想象的垂泪,而是安慰地说道:“幸好还有阿凝。”
我听得晕头转向,伤在手腕怎么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但为了不让爹娘发现我在偷窥,只好忍住心中的疑问,径直回屋睡觉。但经历了这一夜的惊心动魄,就算我神经再大条也无法安然入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色将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时却已日上三竿。我顾不上梳洗就往二哥房里跑,啪地推开门,二哥正在阿娘的服侍下喝粥。他的脸色已不那么苍白,眼睛下方是两抹乌青的印子,想是昨晚睡得并不安宁。我接过阿娘手中的瓷碗,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里。他许是被我这第一次表现出来的贤良淑德惊呆了,未成想被我这一勺滚粥烫了个实成,未受伤的左手颤抖地指着我,叫道:“亏我昨天救了你,还搭上了一只手。”
“你的手不是好好地长在你身上吗?”我边说边用手帕擦掉他嘴角和前襟残留的粥渍,用力似是大了些,在他的嘴角留下了几条晕红的印子,“你若真为我赔上一只手,以后阿凝做你的手便是。”
他本已想好应对我的刻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又被嘴里的粥呛了一口,掩面咳嗽起来。阿娘边帮他拍背边热泪盈眶地看着我:“阿凝终于懂事了。”
那天傍晚,我被唤到爹娘面前。爹娘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正襟危坐在主位上,开始对我陈述他们的过往。原来阿爹本不是这山中的务农人,阿娘也不是洒扫耕作的寻常农妇,阿爹精通的岐黄之术名动江湖,世人皆要尊称一句“苏先生”。我终于明白了昨晚阿爹见到二哥受伤的右腕时那惋惜的神情,是因为他终是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做一名青出于蓝的医圣了。于是这个承载着阿爹毕生心血的愿望自然便落在了我的头上。
二哥的伤不重,只是拔毒需要一定的时日。自从知道我要代替他去背那些枯燥的药理,摆弄那些飘忽的金针,我就没正眼瞧过他,他的手明明完好地长在身上,只一个小口子就让他卸去了这繁重的课业,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啊!
二哥伤好后半个月,谷中来了两位访客,其中一人宽袍广袖,仙风道骨,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玉簪束于头顶,三缕长须飘于胸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少年,面容清俊,目若寒星,背后背了一把长剑。他二人进谷与爹娘寒暄几句后,那少年便双膝跪在爹娘面前,口中说道:“一别四年,不孝子俊新请父母大安。”
我的下巴都要耷拉到地面上了,双目圆睁着瞪视着我面前素未谋面的大哥,直到二哥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个趔趄才回过神来。阿爹捻须微笑,阿娘却泫然欲泣,将我那已然及冠的大哥拉起来搂在怀里,温存得像搂着一个三岁孩子。母子二人闲谈几句,大哥便来到我和二哥的面前,先问了问二哥的课业,二哥一改往日的顽劣,低眉顺目地答了。大哥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我好奇地迎上他的目光,从他的眸光中看到了一丝暖意。他俯身蹲在我的面前,眼睛与我平视,缓缓开口道:“上次见你时你才出生,一晃四年就变成大姑娘了。”
我明显注意到身旁二哥笑抽的嘴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大哥的脸上,看着他斜飞入鬓的剑眉,幽潭一般深邃的黑眸,挺直的鼻梁和微弯的唇角,口无遮拦地说:“大哥你可真好看。”
一句话被当做童言无忌,逗笑了所有的大人。我微微红了脸作忸怩状,而那名唤清虚真人的白胡子老头则笑眯眯地夸我有慧根,如果爹娘舍得,不妨跟随他学习机关数术。
我听得直翻白眼,幸好爹爹的话够斩钉截铁:“你拐了我大儿子还不够,还想拐我女儿,休想。”
接下来的半年,清虚真人都住在隐仙谷,自从二哥不能继续学医之后,竟没见到他有如何沮丧,可见治病救人果然是个受累讨苦的差事。他天天跟在清虚真人的身后,学习那所谓的五行八怪、奇门遁甲之术。半年后,清虚真人带大哥离谷而去,送他们到谷口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绕迷糊了,若不是有爹娘在身边,定然是无法独自返回的。二哥鼻孔朝天地鄙视了我半天,说:“这是清虚真人为隐仙谷的出入口布下的阵法,他是绝世高人,想收你为徒竟还推三阻四。”
我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说:“不就是摆个迷宫吗?你眼里的绝世高人到我这里可算不上什么。”
自从谷口的阵法布好后,来隐仙谷寻衅滋事的人终于慢慢绝迹了。而我终年在谷中生活,对谷口的阵法没有什么强烈的感受,也渐渐将清虚真人这四个字抛到了脑后,只是每日跟随阿爹学习医理,背一些枯燥的草药知识,在房后的园子里种些常见的药材。日子在无聊和对二哥的诋毁中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新文已开,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


、为有暗香来

我策马跟在阿诺的身后,爹娘常年不在谷中,而我也只是在谷中侍弄一下药草,研习一下医术。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呆在花圃里翻土捉虫,偶尔出谷,也是去锡尔巴彦山采一些珍稀的草药。我很惧怕出谷,每次都要兜好几个圈子,才勉勉强强没在阵法中迷路;而阿诺则是在这群山中游荡惯了的,所以我也没逞强,跟在他身后一丈多远的地方。
锡尔巴彦山的南坡已是一片春色的葱茏,珍珠滩上水声淙淙,仙女瀑似是从九重天上倾泻而下的白练,沿着峭壁温柔地砸向珍珠滩的池水中。滩边浣衣的少女唱着清脆的山歌,捣衣棒拍打衣物发出有节奏的闷响,她们的歌声伴着笑声,一直传到遥远的望月崖上。
我立马望月崖,看着阿诺撒风一般在不远处的白桦林中穿梭,他经常跟随二哥进山打猎,对北坡的地形极熟,只见他双腿夹紧马腹,左手持弩,右手挽缰,黑色的大氅在风中猎猎翻飞。爹娘只教过我内功,方便在行医时点穴,但对于武艺招式却所教有限,只是一些方便逃命的狠辣招数。此时我虽可轻而易举地高来高去,但打猎的本事却着实不及阿诺。耳畔传来弩箭的破空之声,再转眼,阿诺的马上已多了一只中箭的野兔。
他仰着小脸向我炫耀,我面无表情,心想:“小屁孩,不就猎了只兔子吗?”
不多时,阿诺已猎了三只野兔。我催马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战利品。阿诺正在兴头上,还想到林子深处去猎几只獐子狍子,但我扫了一眼西坠的红日,制止了他。
他随在我的马旁,扁着嘴嘟囔抱怨着。我充耳不闻,只是打马来到隐仙谷的入口处。阿诺哼哼唧唧地不想往前走,我朝他的小白马举起鞭子,作势要打。阿诺最疼爱他的小马,绝望地看了看我,催马缓缓向前走去。一条幽静的小路,两旁是挺拔的白杨树,刚走几步便遇到岔路,阿诺不假思索地向前走,我则哼着小曲跟在后面。想到今晚能吃上一顿美味的烤兔肉,这些天来对二哥的怨恨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前面的阿诺突然停了下来。我正欲上前敲他的脑袋,却发现他怔怔地盯着前方地面上躺着的人。那个人身穿着一身白衣,领口和袖口处用金线绣着云纹,金冠束发,上面插着一根上好的羊脂白玉簪。他背对着我们躺在前方,白袍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仿佛皑皑雪地之中盛开的几株红梅,右肩背处一道明显的伤口,仍在往外渗着黑血。
我心下惊讶,这里已是阵法的腹地,再走盏茶时间就能到达我们生活的湖山小筑了,寻常人是根本不可能顺利走到这里的,就连我自己,要不是有阿诺的带路,半柱香的时间也绝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而眼前的这个人显然绝非等闲,要不是中毒昏迷,恐怕等我们回到湖山小筑时会受到更大的惊吓。
还未等我作出反应,阿诺已翻身下马向那人走去。我慌忙叫住他,说:“阿诺,别过去,当心中毒。”
阿诺顿住了脚步,我将白马的缰绳塞进他手里,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倒了一粒冷香丸含在舌下,慢慢走到那人的身前。他面色如纸,隐约透着一层黑气,双眼紧闭,即使已经昏迷,眉毛也是纠结在一起,鼻翼微微翕动着,由此能判断出他还活着。
我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口,那应是被刺客专用的柳叶刀、软剑之类所伤,刀口极细,却深可见骨,里面流出的黑血隐隐透着腥气。我将他伤口附近的衣袍撕开,发现周围已经起了一片红色的丘疹,再看他的手,指甲也是一片乌青。我又倒了一粒冷香丸塞进他的嘴里,起身来到阿诺的身前,说:“你先回去,烧一锅开水,等我回去好给他解毒。”
“姑姑不可,阿公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带陌生人进谷的。”
“你阿公悬壶济世多年,他的传人又怎能见死不救呢?”我看着阿诺着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况且他绝非常人,若不是中毒,这区区的阵法又怎能困得住他?”
阿诺没再言语,和我一起将地上的人扶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白马上。我也飞身上马,看了一眼趴伏在我身前的人,确定没有压到他的伤口,才催马缓步而行。阿诺瞥了我一眼,一挥鞭子跑远了,风中隐隐传来:“多了个男人难道你就不会迷路了?”
我有心去揍他,但心里告诫自己,君子报仇,永远不晚,便任由他跑远了。好在这阵法已走了一多半,所剩部分由于离湖山小筑近,于我来说倒是熟悉的,所以剩下的这段路也没费多少波折,顺利地回到了家中。
阿诺已经将那男子的外袍褪去,我仔细地净了手,用剪刀将他肩膀上的中衣剪开,此时他的肩膀已是肿得老高,中衣已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我将布片撕下时,又是血流如注,便赶紧在他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上施了针,止血并防止毒素进一步扩散,然后用小刀割开了他的皮肉,挤出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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