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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大悲:佞臣横着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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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陡然一阵酸楚,一阵抽搐,僵直着后背,拥被而坐,不知是为了那声“阿瑶”,还是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叫我阿瑶已经有了好多年,确切地说,除了威逼利诱的几次,几乎没叫过。所以无论是琼乐郡主,还是太后娘娘,都比此刻来得真实。我从未指望过的亲昵,现在却燃起了希望,实在是讽刺啊。
我的世界里一切都不平衡了,佯装镇定,可是声音还是颤抖。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光一扫,突然间发现他现在坐着的地方,正好就是孟卿九那晚偷溜过来坐着的地方。只是少了他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药香,多下的,是一份沉甸的压抑。
我太熟悉这样的慕容恪,融化了面上的寒霜,只剩疲惫的慕容恪,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利刃抹过,经久而持续地阵痛着,实在挠心。
他像是在呓语,又像是在变态,低垂着眼,私语喃喃:“那种失去了她,全世界都不重要的感觉。”
我顺口接道:“那个舒媛,在孟卿九心中,就是比全世界都重要的人?”
慕容恪一怔,有一丝失落划过眼底。然后语气突然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平静:“那娘娘预备如何?”
我意识到他称谓的变化,心中一时懊恼,却也无济于事,只得含糊应付道:“慕御史不如先回去,容我再想想?”
可是我哪里有什么好想的呢,他前脚踏出了门儿,我后脚倒头就继续睡了。
一觉不知道又睡到什么时候,乌漆墨黑阴风飒飒的,我知道老朋友上门收拾人来了。
这回他显然没有好耐心,把我从被子里一捞,拎着半只胳膊,嗖一声就往外面飞了。在他面前,漫不说临华殿的侍卫,就是整个东宫的侍卫,都像是死的。
我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我娘死活不肯教我飞,不过我大舅每年都会带我飞那么两回,慕容恪也会,就连赵铄那货也会,所以,即使现在被拎着的样子不是很好看,喝着冷风,我还是淡定地问了一句:“孟九爷,咱这是飞哪儿啊?”
他跟提着年货逛大街一般,挎着我的胳膊,轻蔑道:“你倒是定神,还睡得着?”
睡不着能怎么办,做了舒姑娘肚子里的娃,重新打包发送到你府上?别闹了,你还要吗?我一撇嘴,这个人,怎么喜怒两个模样儿!
我风中一边凌乱一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道:“睡不着啊,可还是得闷头睡呀,不养好精神,哪里经得起你来寻仇嘛。”
他于是又嗤笑一声:“敢情太后是深闺寂寞,拿我消遣?”
我心下琢磨,这冷风贯得实在舒服,他不是一向身子都不太好的,可别猛地发作,连带我也给摔死咧。
“大侠,要不咱们先着陆么?人家好歹是个太后,跟鸟儿似的蔫儿哒哒掉在半空中说话,是个什么道理呢?”
“没什么道理,就是作为你不遵守约定的第一道惩罚。”
……
咬碎了个银牙的,第一道惩罚?哀家是你不听话的小孙孙呢,孟卿九,真有你的啊!
空中飞行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那货循次着陆,最后关头居然手一抖,活生生给我扔到了地上。
降落的姿势实在不雅,浑身骨骼散架似的疼,我略一抬眼皮,竹楼小倌这是个什么小院子,居然敢建在东宫边上么!
“咳咳咳、咳咳、阿、阿嚏~!孟、孟卿九!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
他悠然自得:“悉听尊便。”
这还得了,上了脸了!我京都小霸王的名号那也不是盖的好么!
“你!要杀要刮你一句话吧,我事儿没办好,按着道上的规矩来也行,可是道上也没说你能这么玩儿人的!你说,这个破地方是哪儿?!我好歹是个太后喂孟大人!”
等我咆哮完了,他淡淡道:“杀太后?你逗我傻呢。”
看吧,谈不起来了,我按住胸口猛咳了两声,见他脸色也不是很好,故而大声质问道:“怎么,不敢杀我,那你预备怎么泄愤?”
离我几步开外,他的身子好像有些站不稳,肩头耸动地很是异常。
我见他不太好了,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跑。可是腿还没迈开,竹舍的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推开了。
看见缓步走出来的徐少亦,我居然心虚地笑了一下。可是我还没笑完,孟卿九就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了。
我一手指着栽倒的孟卿九,嘴里一片含糊:“那个,我,哀家,额……”
他倒是温和,不闹不怒,不卑不亢的,朝我笑笑,说道:“既然来了,就请太后娘娘搭把手,帮我把小九抬进去吧。”
我脑袋里嗡地一响,象征性地扯了扯孟卿九的胳膊,摆摆手含糊道:“也不是在宫里,徐大夫一把年纪了,也不必老娘来娘去的,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那好。”他一手抬着孟卿九,嘴里含笑应道:“那我就喊您小小姐。”
我心里又一凉,然后硬着头皮道:“怎么,还有旁的‘大小姐’?”
我等于问出了一句废话,他哪里有什么大小姐,孟卿九也是,徐少亦也是,敢情他们都是来诳我玩儿的么,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要装得这么‘萍水相逢’?!
一股气儿上来了,我狠狠憋在心里,好啊,玩儿就玩儿,看谁能翻出花儿来!
我跟着徐少亦往里间走,孟卿九身上那股香的香源于是越来越浓郁。
昏迷之中的孟卿九看上去很痛苦,浑身发着虚汗,眉头拧成了一字川,唇脸皆是泛着惨白的光,那么痛苦,嘴唇却依稀可辨蠕动,大抵是在喊着疼痛之类,可是,他小时候都不会喊呐,看来,人果然是嬗变的。
走到医床外,隔着帘子我就站住了脚,徐少亦安置好了孟卿九,似笑非笑道:“不跟着进来了?”
我心里很鄙视他,废话,哀家现在可矜持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还进什么进!
“你给他施针吧,我在外面自己玩儿。”
说完这句,我立马悔青了肠子,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傅瑶,你懂得太多了!傅瑶,你都抱曾孙了还玩儿什么玩儿!
徐少亦的笑意果然又深了一层:“院子里还有小仓鼠,要不,看着药罐子也成。”
我:……
这简直是一秒回到小时候么!
比起偶尔还会无脑的孟卿九,徐少亦无意是个更加难缠的角色。我被他呛得无话可说,只得搬了张板凳儿坐在帘子外面,无聊地转着脚尖。
转着转着,一阵困意袭来,眼前迷迷糊糊好像出现了一排溜大小不一的孟卿九,笑的哭的温和的臭脾气的,八爪鱼一般要往我的身上爬,个个含糊地喊着我娘。
我背上沁出一片冷汗,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我听见了里面喊我的声音。
“小小姐,把我递一块毛巾。”
我猛然被惊醒,后背已经湿了一大圈儿,朦胧着眼睛,完全辨不着北。
毛巾么?我搜罗了一圈儿,瞥见一旁书架上搭着一块白布,于是踮起脚尖就给它往下扯。
我扯,我扯……
“啪!”
有什么东西碎裂在了我脚下,我瞧了了一眼,立即呆立在原地,耳边刺耳可听一声呼唤。
“圆圆?!”
作者有话要说:圆圆,媛媛~嗷呜,小伙伴儿发现什么木有撒~
可恶的小九,居然敢虐系小太后,让我来好好收拾收拾他~!

、第二十六章

我被那声字正腔圆的“圆圆”给喊住了,嘴巴才张到一半,身后猛地扑上来一个人,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出去了好远。
孟卿九就像是疯了一样,一张脸完全失了血色,趔趄着扑到地上,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居然渗出一份怨毒。
他捧起地上一烂碎的泥人碎片,厉声斥责我道:“你想干什么?!”
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愣了一会,心下莫名地不甘起来。
笑话,我这个样子,还能干什么!我跌坐在地上,右手掌心深深扎进去一枚尖利的碎片,疼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孟卿九,你丫的是逗我玩儿么,嘴里喊着我的名字,手里却恨不得捏死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躲了你不去,被你当傻子一样吆喝!
徐少亦走上来想要扶我,被我含着怨气一掌打出去好远。
我冲着他吼:“你是白眼儿狼么,拿别人的东西当个宝!孟卿九,你有病就好好回去吃药,姑奶奶我不陪你玩儿了!”
我说的其实是那只灰不拉几的面人儿,没想到他还留着,也真不懂他那么宝贝个什么劲儿。我看话本倒是也有这么一说的,小姐给公子留了信物,最后却不得另嫁他人,公子睹物思人云云。可是,那么早就猫腻了,太不实在好么!
当初真是瞎了狗眼送了他玩儿。如今他对我积怨一身,却假惺惺护着这玩意儿,这才是当真的虚伪、不要脸!
孟卿九听我那么一喊,他的面色阴沉地更不好看了,深眯起眼睛,两道精光含在眼窝中,凌厉阴毒。我不由得一阵害怕,缩着身子往后退了好几退。
该死的,这家伙原来真是个冰火两重天么!惹急了,我没准儿真要去和先帝团聚了。
他轻声咳嗽着逼近我,嘴里喃喃:“别人的东西?”
我已经被逼到墙角,还要面对一个突然‘中立’起来的徐少亦,只得压低了气焰道:“你、那你想干嘛。”
他慵懒地挑了一下眉,面色稍和,却多了一份狡邪。
“哼,不幸被你言中,我就是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
我呸啊,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
我觉得他不太对头,眼神儿轻佻,嘴角上扬,跟我身上有什么似的非朝我这边靠,心里毛毛的。于是一咬牙,翻了个白眼儿哼声道:“那你死开,我可不是东西。”
“是么?”
我心中简直一万头蠢猪狂奔而过,这都自贬名誉了,你还和我搞什么设问,是不是我还能再说一次啊,有意思么!
得了,你不是找胖妞嘛,索性咱们撕破脸好了。
“是什么是!我告诉你,其实我就是,我、唔!”
时间仿佛静止,一口温热抵在唇齿间,捂得我脑子里嗡声开花。
孟卿九猝不及防地瘫倒在我身上,细密的睫毛贴着我的睫毛,高耸的鼻梁抵着我的鼻梁,颀长的身子整个把我扑倒,药香浸满我的周身……
最后,一口薄唇,居然轻轻抵着我的唇!
我居然还下意识地咬了一口他的唇,一股药香混入唇齿,咬的我满身激灵。这个,哀家的初吻啊,居然这么没了!么!
没了也就算了,在大胤,上了十六岁还没出嫁的,就是大龄剩女了,再没个初恋初吻什么的送出去,简直要笑坏了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我的小伙伴们一直都觉得我连着初恋一起把初吻送给了慕容恪,虽然他怎么看都不像能拿下我这盘儿菜的,可是,用赵铄的话来说,男人嘛,对我这种姿色已经勉强及格的,都不会太矜持。本着不被他穿巷过舍嘲笑的原则,我终于没能说出实话,默默认下了。
对于我而言,虽然出嫁破了剩女的名头,不过嫁的委实惹人发笑了些,但是顾忌我的身份,全大胤,敢笑出声儿来的,也没几朵奇葩。
所以这么丢人的时候,听得噗嗤一声笑得收不住的,我就无比窝火。
我把孟卿九一脚踹开,指着那个不要命的怒道:“徐、少、亦!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徐少亦收住了笑意,重新把孟卿九扶起来放到床上,一脸很忧伤的样子,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醒,这下好了,估计又有些日子躺了。”
我哼了一声:“你少来,你想和我说什么,是要避开他的?徐少亦,你个老东西,藏得够深的啊!”
他假装抹了抹脑门儿上的虚汗,委屈道:“哎哎,这怎么还骂人了呢。我也就三十多点岁嘛,怎么就老了。再说傅大人向来是大胤第一个保养得当的,我这是跟风。”
我一听,更加不待见他了,刺儿他道:“你给我闭嘴吧。我长这么大了,是个人长了张嘴说起我爹都是用骂的好么,你和他比,你有点出息吧。”
我这么说我爹,实在叫徐少亦很是意外,他琢磨了一会儿,问道:“莫非真如外界所说,傅大人的幺女叛逆到如斯境地?”
哎哟,叛逆真算不上,只是我爹向来“低调”,我在他面前,也向来是很诚恳地有一说一的。不过外面的人居然如此臆想我们父女关系,倒真是稀奇了。
我瞧一眼半死不活的孟卿九,咧了咧嘴,慢慢举起手,问徐少亦:“你是瞎的么?你看不见我的手流血了么?”
等我华丽丽甩出我那只被血渍淋得乌七八糟的手掌,我们萌哒哒的徐大夫居然嗷呜抽了一口冷气,大白眼儿翻着栽倒了。
嘭!
唉么,秣陵郡来的,果然都是一朵赛过一朵的大奇葩好么!一个大夫都晕血,说出去,我们阿沫的牙都要笑没了。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晕血还是假的,但是我只得自力更生,包个小伤口嘛,对于我这种惯于上墙头下匪窝的人来说,简直不是事儿。虽然我裹得不太好看,但是清丽好了血渍后,我就蹲下去开始抽徐少亦了。
徐少亦有些难醒,于是我就手脚并用,我是一点不避讳我对他的怨气,等把他踹得面色不太自然了,他终于闷哼了几声。
见他有了反应,我拖过一旁的板凳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怎么说,你麻翻了孟卿九,想和我聊什么?”
他先是一诧异,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你都能看出来?”
我一愣,说道:“我诳你呢,你还真给他下药了?!”
乖乖,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孟卿九救命的大夫都敢给他下药,这世上,真是没人能信了。
徐少亦嘴角一抽:“没想到啊,你、你居然还有这项技能。”
我的技能当然不是尔等凡人能见识的。在掰持下去,还真是废话拿箩装了,我甚是不想和他瞎掰,故而又强调了一次:“你们到底想搞什么鬼?”
他咳了两嗓子,说道:“小小姐,还记得十三年前那场暗杀么?”
我心上一抖,含糊道:“什么暗杀,我怎么听不懂。”
十三年前我知道的暗杀一共有两场,一场暗杀,只死了一群向恒山庄的家丁,另一场暗杀,却死了一个忠烈大将军。而那个将军,就是我哥哥。
那是一场噩梦,一场让我从此以后无所畏惧的噩梦,因为那场噩梦之后,我知道人生在世,已经不能更加惨了。
我不知道徐少亦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他知道我就是向恒山庄的那个“小小姐”,那孟卿九就没有道理不知道。向恒山庄是一条无形的引子,只要摸清了我的身份,那么所有的疑惑就会迎刃而解。
“忠烈大将军傅恒横扫外敌,班师回朝,途中却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最后重伤而亡……”
“徐少亦。”我冷冷打断他:“这些不需要你同我说,我比你明白。我不只知道你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些,你和我拉这些家常,还有意思?”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小小姐你不必惊慌,我还有一事,想必是你感兴趣的。”
我实在不对他持任何希望,不过还是装作很好奇地一扬声儿,说道:“哦?”
“右伏虎令。”
我:……
我被气了个倒!徐少亦,你拿我当猴儿耍吧!
“大侠,你到底混哪条道儿的?怎么不好好治病救人,尽瞎想这些有的没的?右令是我傅家家传,一直在我爹手里,你总不会告诉我,在秣陵郡那场暗杀中,叫人给抢了吧?”
他听完也有些讶异,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额,这个传话的人倒是没告诉我。不过我还没说完呐,你别急啊,让我想想,哦!还有事儿呢!那个……”
我一脚踹掉他预备往起来怕的趋势,大喝道:“徐、少、亦!”
他真是好本事啊,这下是彻底给我点着了。我红着眼睛,一脚给他踹得翻了个身,然后恶狠狠道:“叫那个让你传话的人见鬼去吧!”
右手掌心隐隐作痛,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我想起来那次用右令与伏虎令感触的时候那过于惊人的能量,心下一下不太安稳了。
“哎呀小小姐,你别走啊,你一个人走不出去的,你……”
“闭嘴!再拦着我,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不死你也恶心死你!”
他终于有些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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