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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叵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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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睿的手下。
他是皇上的亲弟弟,却受到这样不公的待遇,可他除了在齐赫面前时不时给齐睿上上眼药,私底下可真是没为难过他。哪知道,他竟是个这么不知足的,私底下倒计较起他来。
但齐炤有了这把柄落在齐睿手里,又不敢造次,只能忍下,看齐睿的动作,好在齐睿并没有把事捅到皇上那里,只是私下里找人暗示他,这次吏部官员牵任,让他不许干预。
这回出缺的官职,尽是肥差,齐炤一早便惦记上了,但受制于齐睿却又莫奈何,自己干咽下了这口火,一直发不出。不过也是他运道好,不经意知道了一桩事,没准儿能离析了他皇兄与齐睿。
他不图别的,只要皇兄不那么护着齐睿,所有的事便都是好办,只要他俩之间有了罅隙,他这个皇上的亲弟弟,日子就能好过了,于是,巴巴地给正在南巡的皇上去了书信,于是,没几日后,他们哥仨就这么聚在了一处。
齐炤撇着嘴,看坐在对面的齐睿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便瞧不上,转头再看皇兄,正事不提,却只一个劲儿对齐睿嘘寒问暖,心里便是更急,耐不住便开口道:“皇兄,那阗南人十来万兵马,如今可是已经集结在南道口了,您倒有功夫管他现在还喘不喘?”
齐赫狠狠瞪了齐炤一眼,转头才是叹气道:“朕原是不愿劳民伤财,这伐南的事,并不想急于一时,莫素雪山以北就暂由着他们阗南人去了,哪知他们倒是狼子野心,觊觎我中原,大有卷土重来之势,如今这样蓄势待发,咱们倒是被动了……”
齐睿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他快马两日到京,一进皇宫见到皇上便已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会儿整个人垮在椅子里,没了骨头一般倚着,半晌才虚弱道:“臣弟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若是臣弟身子骨但凡好些,怎么也要请缨出征,与阗南决战到底,重振我父王当年的雄风。”
齐炤闻言嗤笑出声,“阿睿快别这么说,就你这身子,莫说是领兵打仗,开拔到莫素雪山,恐是都能要了命,还提什么睿王当年雄风,王叔当年领兵攻无不克,所向披靡,那是何等的英雄……”
齐炤没说完,便被齐赫斥住:“阿炤,你说这些干什么,阿睿身体不好,难道还是他自己想的么?”
齐睿面有窘色,惶惶然垂首道:“臣弟汗颜,远不如炤皇兄能为皇上分忧,炤皇兄英姿飒飒,若是带兵出征,想来也是勇不可挡。”
齐炤脸上笑容一滞,正要出口反击,齐赫摆手制止道:“好了,朕找你们来,并非想让你们带兵伐南,只是听阿炤说,阿睿你与白老将军尚有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斗智
齐睿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眸子,眼里有些无神地望着皇上问道:“白老将军?世祖朝当年朝上的护国大将军白涧?”
齐赫面带希望地点头道:“正是他,白老将军与襄王叔是莫逆之交,后来王叔遇难,白老将军也辞了官,如今朕遍天下的寻他也找不到。听人一提,朕倒是想起来,凭他跟王叔的交情,这些年总是与你还有联络的,如今南境告急,朕必须要找到他才行。”
齐睿遗憾地摇了摇头道:“臣弟身子不好,又贪玩,下不了床时闭门谢客,一能动弹又满天下的晃荡,行踪不定,早年间有些联络的人,如今也是都没了音信。”
齐赫有些不死心地问:“那你最后见他时,他可说了自己在哪?当年白家的旧宅如今已经荒了多年,想来老将军是故意隐匿了起来。”
齐睿微有些茫然地摇头,“那会儿老将军应该还是在京城的将军府吧?事隔多年,最后一次见将军,还是臣弟十几岁时,有些记不太清了。”说完疑惑地问皇上道:“皇兄,臣弟若没记错,白老将军先帝朝致仕时,已经花甲之年了,如今这些年头过去,应该已逾古稀,这样大的年纪,即使还有心报效朝廷,恐也无法领兵打仗了吧?”
齐赫听说齐睿并不知白涧的下落,眼里满是失望,叹息着答道:“朕哪里会这样不知体贴,让老将军古稀之年还要上战场么?只是朕听说老将军当年曾数次与阗南人交手,对他们了如指掌,专门地针对他们的各种阵法写了一册兵书,而且请了世祖的命,制出了一批特别用来对付南人的兵刃和铠甲,另外还有说,白老将军手里,握着世祖当年屯下的无数奇珍异宝,当年世祖让他找人专门寻地方藏了起来,为的是当时南人进攻时,万若失守,还能给咱们大平留下反手的余地。只是世祖晏驾,走得急,这些事都没来得及交代给朕的父皇,所以只老将军一人知道这事。朕素知老将军脾性,断不会据为己有,也恐是传言有虚。可眼下战端迫在眉睫,这些事,哪怕有一样是真的,都解朕眼下的困扰,才不得不急着找他。”
齐睿默了下,敛眸垂首道:“臣弟有负皇兄期望,不知白老将军这等重要,固这些年不曾与之交往,也就失了音信,无法为皇兄解忧了。”
齐赫满面掩不住的失望之情,仰天叹了声,“罢了,这许是天意吧。当年白老将军致仕,父皇也未曾特别的挽留,朕这些年也没想起此事,等到眼下病急了才想乱投医,也是朕的无能……”
“皇兄洪福齐天,自有上天庇佑,便是寻不到白老将军,那小小也阗南不足挂齿,定不能乱我大平……”齐睿恭谨地回道。
齐赫默默无语,齐炤却是有些不屑道:“漂亮话哪个不会说,阿睿你从小体弱,皇兄为了给你治病,花出去的银两何止万千,这还不说,为了你游山玩水,四处给你修的府邸,如今大战在即无人有攻南的把握,又是国库空虚,到了能用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回报皇兄的?”
齐睿急喘了几口气,面上一片潮红,语气不稳道:“炤王兄此话何意?难道是说臣弟知情却故意瞒着皇上不报,眼看南人要进犯却不思与大平共进退么?”
“我倒不知你是如何想的,只是白涧与襄王叔是何等交情,王叔只你一个子嗣,白涧会这么多年与你不联络,这事我反是不信。”
“如今大敌当前,臣弟若有知情,定然知无不言,炤王兄如此说,难道是指臣弟有不臣之心?若是如此,臣弟愿以死明志。”齐睿话说得太急,心口剧烈起伏着,唇色已经微微泛紫。
齐赫见了勃然大怒拍桌斥齐炤道:“阿炤,朕知你为大平着急,可怎能如此胡言乱语,你明知阿睿身体不好,你若是给他气出个好歹,朕唯你是问!”说完,走道齐睿跟前,伸手帮他顺着气道:“阿睿别急,仔细身子才是,阗南的事,朕再想别的法子。”
齐睿深深地吸气,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泪盈盈地握住了齐赫的手,满眼感动。
齐炤心里不服,可却也不敢再言声,蔫头巴脑地坐在一边看着,心里默默生火,他明知道齐睿与白涧肯定是还有往来联系,至少是跟白涧的后人有瓜葛的,可是如今却是苦无证据,他当面来这样一出,日后再不好提起此事,本是想用这事离析齐睿与齐赫的情分,这样看,自己倒成了里外不是人,只得暗下里计较,总是得找出齐睿知情的证据才好。
齐赫见齐睿的气色渐渐缓了过来,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去龙椅,有些疲惫道:“咱们兄弟三人也难得聚在一处,晚上乾清宫摆宴再一叙兄弟之情吧,现下里你们也都是舟车劳顿,先回去歇息会儿。”
齐睿与齐炤闻言,一同站起来行礼告退,正要走的时候,门外进来个小内监,急色匆匆道:“皇上,襄西郡王府有急信送来,说是要立即呈给郡王看。”
齐赫一点头,小内监招进来个信差,将信递到了齐睿手中。
齐睿展信一看,脸上立马变了颜色,一手抓紧了心口处的衣裳,人几乎有些摇摇欲坠。
齐赫慌忙道:“阿睿,可是家里有了什么急事?要朕帮忙么?”
齐睿紧咬了下唇,勉强按捺了会儿,才是说道:“臣弟万死,御前失仪,只是臣弟的未婚妻子被人连夜掳走,臣弟必须要回清源,今日不能与皇兄把酒言欢,还请皇上恕罪。”
“未婚妻?”齐赫问道,想了下才说:“是上次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会功夫的叶姓姑娘么?”
“正是她,臣弟此来原是要请皇兄给臣弟赐婚,哪成想,却出了这样的事,臣弟如今归心似箭,心神已乱,万望皇兄容臣弟即刻出京返家。”
齐赫见齐睿急成这样,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说道:“这清源不在京师,果然是匪患多些,竟连郡王府的人也敢掠,朕这就传旨让当地衙门,立即着手此事,大内里也派人跟你回去帮你找人吧。”
“臣谢皇上隆恩。”齐睿跪下磕头,起身后,也顾不得别的,拧身就往殿外疾走而去。
齐睿脚下狂奔,右手却仍是紧紧抓着左侧的胸襟,此时,只觉心口处如刀绞般得疼着,几乎无法呼吸。
他这毛病自幼便有,但是早年间白老将军手下的神医,曾照着如今在叶朝朝手里那本医术,研读之后,用了几年的时间已彻底给他根治了。多年来他当初的病再没犯过,平日里依旧装作病未痊愈,只是在人前示弱,让自己能不引人注意。不想,多少年后,这久违的疼,却又让他狠狠重温了一遍。
她竟是走了,不是被人掠走,或是说,即便是让人带走,她也是自愿去的。自己这样煞费苦心要织起一张情网困住她,到头来,她却还是不曾留恋。是因他起初存了算计之心么?可到现在,天地可表,他当真是喜欢她,想护着她,留她在身边的啊。只是,她可能真的无心吧,天真懵懂,所以看不出他的一往情深?还是这一切对她根本不重要,即便自己真是诚心相待,终不过是个外人,她要救父母,要救师兄,所以离开,便连个招呼也需要打……
齐睿不知为何,忽觉眼眶有些湿润,二十多年无波的心,被那个叫叶朝朝的傻丫头搅乱,若是他没有这样多的恨与抱负该多好,他既然喜欢她,要留住她,就该什么也不顾地去把叶无期夫妇救出来,就该把她的师兄师弟们好生生从齐赫那要出来还给她。可,这么多年隐忍,只为了一个目的活着,无法舍弃一切运筹,单为她一人。
这世上的事,果然公平,你不能全心对她,便不能指望她一心对你,所以,她才会走,会离开,会不告而别。
齐睿到了城外时,看到了已经等待多时的许正桐,许正桐见了齐睿惊了一愣,“阿睿,你这气色怎么这样差?难道真的犯病了?”
齐睿摇头,只急火火地问道:“这么多人看着守着,还有你在,她走便是走了,怎么还能连去处也不知?”
许正桐闻言面有愧色道:“实在也是我的疏忽了,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高手,我追了两里路之后,就怎么也撵不上他们了。想来如今有这等轻功的人,叶夫人之外,也只有嫡传的大弟子殷陌荻才有,我只道殷陌荻与也大侠夫妇还在南人那里关着,不想叶朝朝丢了之后我使人打听了才知,殷陌荻竟是逃了出来,所以,此次定然是他带走了叶朝朝。”
齐睿眉头紧锁,接过许正桐手里的马缰,翻身上马,问道:“可去白将军处看过他们是去那里了么?”
“已经让人去了,目前还没回信儿,但我猜,他们这次走未必是找老将军,该是要去救叶无期。”
齐睿一夹马腹,咬牙道:“回去调派人手,咱们立即去阗南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怅然若失
马走得太急,许正桐险些撵不上,心里揣度着齐睿这话的意思,去阗南救人?
叶无期夫妇被关在哪他们早就查了出来,若实心要救,倒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个节骨眼上,皇上眼睛已经盯上了阗南,他们有了这么大的动作,怎会不起疑心?
筹划了这么久的事,不是一直就是希望他们真正开战起来,最后能闹个两败俱伤,他们才有机可乘么,要是让皇上提早洞悉了他们的居心,多年来的谋划,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齐睿这会儿煞白着一张脸,俯身在马背上,只一味地狠狠甩着鞭子,哪里像能听得进劝的意思?又或者他一向主意大,有什么能救人又不暴露的万全法子也未可知。
许正桐想不明白,只好策马跟上齐睿,想着,无论怎么,所有事总是回了郡王府再做计较。
齐睿这边前脚一走,齐赫跟齐炤哥俩愣了会儿,齐赫忽地笑道:“阿睿这小子啊,这么多年多少家的闺秀看上他,要嫁他的,有那朝廷大员,让自家闺女逼得没法子,都让朕来保媒,他却总推说身子不好,不愿拖累别人,怎么也不肯娶妻,今天再看,原都是借口,只是没遇到想要的那个人罢了。朕如今只盼着叶姑娘能安然无恙就好,阿睿能娶了妻,朕心里也好受些,若是再能有个一儿半女,朕总也能对得起襄王叔的在天之灵了。”
齐炤愣愣的,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事,这会儿忽然开口道:“皇兄,您记不记得白涧最疼爱的幺女,好像就是嫁给了个姓叶的,而且是个江湖中人。”
齐赫一怔,“什么意思?你认识那个姓叶的江湖人?能找到老将军的千金?”
“不是啊,皇兄,您说阿睿喜欢的那姑娘,不是姓叶么?”
“那又怎样?叶又不是什么蹊跷的姓氏,这姑娘如何不能姓叶?”
“皇兄啊,您怎么就不想想,阿睿这么多年,没对哪个姑娘青眼过,如今怎么就动了心?看他适才急的那个样子,这人对他是多重要啊,您还说着女孩是会功夫的,要臣弟说,没准就是白涧的外孙女,也不好说。”
齐赫嘶了口气,眉头一紧,睨了眼齐炤道:“你便是变着法的想说,阿睿明明能找到老将军,却不肯说,不过是他喜欢的女子姓了叶,你就能想出这么多来。”
齐炤苦着脸,“皇兄,您就总是一味地向着他,这事这么巧合,查查也是好的啊。白涧手里那东西不光是区区兵书和兵刃啊,许是还有大笔的财富,阿睿一向挥霍无度惯了,真要是得了宝藏,自然不肯说,隐瞒下去,自己留着花,也不是没可能。臣弟没说他有不臣之心,只是人都有贪欲……”
齐赫听了脸一冷,斥道:“从小你就这样,总是要背后里说阿睿万般的不是,他年少时就没了父母,又是个短寿的身子,这么个可怜人,你个当哥哥的怎么就不能疼他些,替他多想些,偏是变着法的编排他,就算若你所说那样,朕还就乐意惯着他,就让他拿着钱去花,纵着性的让他享乐,他还能有多少工夫?你没见他刚才那样,那还是发作得不厉害的样子,发作的厉害起来,朕总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当时就能过去。这些年,朕时常怕一觉醒来,就收到什么不好的信儿,他只要活着一日,朕就安心,所以他想怎样就怎样,你再莫多说,否则仔细朕收了你的封地,削了你的王衔,让你再没好日子过!”
齐炤听了恨得几乎跳脚,气急败坏道:“皇兄,你我才是亲兄弟啊,您怎么这样厚此薄彼,您这是欠了他齐睿的还是怎地,就这样的护着他?”
齐赫愣了愣,旋即喟然长叹一声:“朕的确是欠了他。”说罢一甩袖,负手往外走去,嘴里只冷冷说道:“阿睿走了,今日也就不摆宴了,你且歇够了,就回去岭南吧,这些日没朕的旨意,不要再进京!”
齐睿一直是忍着,捺着,但是策马狂奔了一日,终是在离着清源还有几十里路的时候,心口再次骤然一疼,眼前一黑,便从马上跌了下去。
许正桐吓得魂都险些没了,从马上跳下来,狂奔过去,急急托起齐睿的身子,上下检查一番,还好只有些轻微擦伤,此时他虽双眸紧闭人事不省,却还有些微弱呼吸。许正桐不敢耽搁下去,齐睿这病状已是多年不犯,身上早就不再随时带着药,如今只有速度回府给他服了药才好。
许正桐把齐睿扶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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