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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纪·锁香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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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小桌边坐了;素儿盛了碗甘蔗粟米扇贝汤缓缓喝着,暗想过了中秋自己便得领罚去,除非今晚嘉远帝心情好免了责罚。正想着,便听正殿方向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与玉漓对望一眼,两人皆放下手中的碗筷跑向了门口。一看,适才一片欢腾的正殿里眼下寂静无声。
平日同在御前侍奉的宦官江疏过来向她们一揖:“宫正、尚仪,莹鸢做事不小心,打碎了陛下给崇亲王的赏赐。”
素儿心里一紧,提步就要往殿里走,被玉漓一把拉住,急劝道:“姐姐不能去,这事跟姐姐一点关系也没有。打碎御赐之物这么大的罪名姐姐你不能扛。”
素儿心下思量一番,觉得自己好歹位居从三品,揽下罪名也许也不至于一死,可莹鸢一个正九品中使定是拖出去杖毙了事。便脱开玉漓的手,道:“你在这盯着,别让她们再犯别的错就好,这事我来处理。”
步子沉稳地进了殿,至殿中稽首一拜:“是奴婢教导无方,陛下恕罪。”
冕前的十二旒将座上帝王的神情尽数隐住,素儿心中忐忑,但事已至此毫无他法。安静了半晌,她能听到唯一声响便是侧后方莹鸢低低的啜泣。
嘉远帝的语声沉沉传来,夹杂着些许怒意:“闵尚仪,这些天你不是头一次犯下大错了。”
素儿的额头触在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是,奴婢知罪。”
“来人。”嘉远帝语气肃然,另一边却响起了另一个与之相同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和语气:“皇兄,中秋乃团圆佳节,何必跟个宫女置气。”崇亲王微微而笑,“既是尚仪教导宫女无方打了赏赐,倒不如……皇兄便把尚仪赐给臣弟吧。”
殿里一阵吸冷气的声音,素儿愕然怔住。崇亲王走到她身边向嘉远帝一揖,朗朗言道:“臣弟与云清早已有情在先,如今她既在御前服侍不好,便请皇兄放她出宫随臣弟回映阳罢!”
素儿再顾不得礼数,惊诧不已地抬头看向他。他这番话,无异于是向嘉远帝挑明了她实是他送进宫的人,毫无隐瞒地承认了自己在帝王身边安插眼线之事!她全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原不过是想救莹鸢一命,居然……居然就这样将崇亲王牵了进来。
无论嘉远帝答允与否,崇亲王先前的小心谨慎皆尽白费!
她又想起哲亲王自尽的场景,浑身打颤。
又安静了许久,嘉远帝的声音才又传来,带着淡泊的笑意:“也罢,中秋佳节图个心悦……”
这听着便是要允了,挺不快的事情有次结果可说是甚好。众人皆是露了轻松之色,却忽然听得尚仪的声音坚决有力地响起:“奴婢不嫁!”
这次,轮到了崇亲王满面惊诧。
素儿并未看他,附身向嘉远帝一拜,下拜时贝齿一咬,狠下心道:“奴婢已心有所属,断不愿嫁入王府为妾。”复看向崇亲王,已是笑颜明艳,“殿下若觉得那日在德太妃殿中闲谈几句便可称为‘有情在先’,那殿下的情谊未免太不值钱了。”言外之意,崇亲王所言的“有情在先”不过是一面之缘,他们先前并不认识。
与会众人都凌乱了:这又是哪出啊!今年中秋大戏太多了啊!
众人都等着崇亲王的反应,崇亲王却是惊诧地没了反应,便见那冕前的十二旒一晃,其后传出的声音慵懒中带了点玩味:“哦?朕倒是想问问云清你心里装着什么人,连亲王也不肯嫁。”
“奴婢……奴婢……”素儿的声音一颤再颤,最终又是一拜,话语几乎是带了哭腔,“求陛下……让奴婢终生侍奉御前!”
这到底是哪出啊!传出宫外必定会被文人们拿来大作文章啊!崇亲王向御前尚仪表白遭拒已经够有卖点了,后面怎么又续出了御前尚仪向陛下表白的段子啊!
这次,连那十二旒后面的面孔也是一诧。
众人等着崇亲王的反应,崇亲王没有反应;
众人等着陛下的反应,陛下也没有反应。
良久,陛下说了一句让众人全然猜不到其中意味的:“退下吧。”
素儿再叩拜,没有回侧殿,直接躬身退出了辉晟殿。

当晚,宫宴散后。御前尚仪闵氏被传旨召幸。
鸾沐宫长汤赐浴,明明是整个身子都浸在温暖的池水中,却被心中一股驱不散的寒意逼得浑身发抖。满心想着的都是她今晚的解释嘉远帝究竟信了多少……既会召幸,至少该是信了自己先前与崇亲王并不相识了吧?
心里被蒸汽压得喘不上气,撩起池水泼在脸上还是不能静心半分。便起身出了池子,即有宫人上前为她披了衣服。
至鸾沐宫内室更衣,宫人呈上淡蓝丝质交领襦裙,轻盈柔滑,穿在身上犹显柔美。化妆毕,素儿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说了自如鸾沐宫以来第一句话:“去换那支南红银钗来。”
因摸不准嘉远帝心思究竟如何,若真有什么掌控不了的事,也只好求嘉远帝念旧情了。
重新绾了头发,行出鸾沐宫,就见到了候在门口的玉漓。玉漓神色颇是担忧:“姐姐……”
她伸手在玉漓手上一握,宽慰一笑:“没事。”

一顶小轿,将她送进了成舒殿。缓步而入内殿,一道道明黄纱帘在她背后依次放下,第二道纱帘外,是负责记录彤史的女官,无声地向她行了一礼。她脚步未停地继续往里走,直至第一道纱帘外停住,两旁正要将帘子放下的宦官一愣。
她附身行稽首大礼:“奴婢云清,叩见陛下。”
一只手将她扶起,熟悉的声音带着并不能代表喜悦的淡泊笑意:“免了。”
素儿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随他入内。
最后一道明黄纱帘也随之放下。
嘉远帝拉着她到榻边的案几旁坐下,相对而坐,她很是拘谨。嘉远帝倒了两杯酒,推到她面前一杯,她不动,他凝视她半晌,淡淡道:“你当初说你不愿做妾,但皇后的位子,朕给不了你。”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一笑,持杯浅啜了一口酒,强作着镇静,语气娇柔:“奴婢不在乎份位。”
他目光一凛,话锋立转:“朕小看了崇亲王,白信任你一场。”
她一慌:“陛下……”又低低道,“陛下何出此言……”
嘉远帝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笑:“你敢说你不是崇亲王送进来的人?”
明明是已经被戳穿,她还是硬顶着说:“奴婢不是。”
嘉远帝轻哼一笑,微眯着眼看着微微颤抖的她:“当日朕在湖边对你说的话你可别说你没听懂,那天拒绝得那般干脆,后来也刻意表明过心迹,今天又忽然转了性,你以为你骗得过谁?”
她面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心知再辩无用,离席一拜:“陛下……殿下他……并无反心啊!”
嘉远帝冷睇着她,一声轻笑:“眼线都安插到朕身边来了,你还敢说他没有反心?”
“殿下只是因为……知道陛下对藩王多有疑心才……”
“好了。”嘉远帝打断她的话,扶着她的肩让她直起身,右手轻勾着她的下巴,笑意温和,“过了今晚,这些事再与你无关了,你好好做朕的宫嫔,先前的事,朕既往不咎。”
她滞了良久,声音清冷地道了声“诺”:“可是……求陛下告诉奴婢……您会杀崇亲王吗?”
嘉远帝的答案如那日她问起哲亲王之事一样来得很快,却比那日更多了森意:“崇亲王,必须死。”
“陛下……”
“朕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提崇亲王,先前你是他王府的人,你自是该对他忠心。但从今晚后你是朕的人,你若非要想着他,就去给他殉葬。”

那一夜,太长了。
素儿感受着耳边的哈气,神色一片死寂。他覆上来,动作很轻,就像怕伤了她一般,她始终不敢看他。在他的热情下,她身上掀起一阵阵躁热,热极了,她却无法迎合他,耳边一遍遍地都是那句“崇亲王,必须死”。
一阵剧痛之后,她终于借着痛感哭了出来,两道眼泪从她脸颊上划过,浸在床单上。但他,对此毫无察觉。
那一夜,她只觉得,他的每个动作对她来说都是一道酷刑,直折磨得她身心俱疲。只是,她受尽酷刑,却救不了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茴笙的文《凰诀》,请戳图片↓】


、踏青游·充媛

她是在隐约传来的打更声中醒来的,已经寅时了。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这个熟悉的目光让她险些脱口而出一声“殿下”。迅速回神后,生生将这个危险的称呼咽了回去;垂眸道:“陛下……”
嘉远帝半搂着她,安静一笑:“朕要去上朝了,你继续睡。”这般语气;与昨晚那个亲口告诉她崇亲王必须死的人判若两人。她一恍神间,嘉远帝已扬声叫了宫人进来。更衣盥洗;她呆滞地躺在床上看着忙碌的宫人们,实际上又什么都没看进去,直至他一身玄色朝服走近她笑着说:“朕走了。”
她下意识地要起身行礼,遂即想起自己尚未穿衣;便躺在床上颌首说了一句:“恭送陛下。”
嘉远帝走出两步,一旁的宦官向他一揖,看了素儿一眼,犹豫着问:“陛下……尚仪她……”
素儿明白,这是问留档不留。若留,便是下旨晋封;若不留,便是赐下一碗药,她日后仍是宫女。但往往侍寝而不留的宫女,过得连粗使宫人还不如。
嘉远帝便又回头看她一眼,眉眼带笑:“封充媛。”
充媛?!众人都一愣,包括她自己。
大燕朝如今的嫔妃品秩,正一品为“三夫人”,从一品为“四妃”,正从二品合称“九嫔”,又分“上三嫔”和“下六嫔”。自正三品至从五品的宫嫔皆属“二十七世妇”,正六品至正八品为“八十一御女”。再往下至从九品则属“散号”,员额不限。一般宫女侍寝后晋封,都是自从九品采女开始,偶有正九品良使,连从八品的宝林都见所未见,想直封到八十一御女更是不可能。
充媛,位列从三品,属二十七世妇。
换句话说,她现在就比德太妃的侄女、婕妤张容琳低半品。
那宦官犹豫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边听嘉远帝笑斥道:“发什么愣?从前是从三品尚仪,封得低了便是委屈了她,去传旨。”
素儿嘴角抽搐:从三品尚仪换从三品充媛,陛下您这个换算标准真是大方。

此后的日子,如常过着。
她是一个很合格的宫嫔,温婉贤淑。
她如同当年在崇亲王府时逼迫自己断了对陛下的念想一样逼自己断了对崇亲王的念想。她告诉自己,她是大燕朝嘉远帝的充媛,是天子宫嫔,崇亲王的死活是她不能也不该过问的。
乱世浮萍,只能求自保而已。
嘉远帝待她很好,可说得上是体贴。
在他下朝后或是其他闲暇时,常到她宫中,闲谈片刻或是品上一盏茶,很惬意的时光。逐渐的,她眼里的他,又变成了当年赔她风筝的那个他。
可她还是小心翼翼。
终于,他问她:“你很怕朕?”
她思虑片刻,垂首答道:“是。”
“为何?”
她直言回道:“陛下待兄弟太狠。哲亲王惨死在臣妾面前的场景,臣妾一直记得。”
嘉远帝未置评说,握了握她的手:“出去走走。”
她随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言不发。她觉得,这一生也就这样交付了吧,如今已是从三品,足够了。若运气好,还能再晋上一晋,九嫔、四妃、三夫人,直到有一天,坐上太妃的位子,然后颐养天年。
她忽然发笑,颐养天年?她的心已然老了么……
他恰好回过头,看着唇边带笑的她问:“在笑什么?”
她敛去笑意,抿了抿嘴:“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世事真无常。臣妾原本只是个宫女,一夜之间,成了陛下的从三品充媛。”
他嗤笑一声:“这也算得‘世事无常’?有美人投怀送抱,朕为什么不要?”她闻言面露窘迫,他却忽的神情严肃地说了一句:“朕不会让你出事。”
她默然。后宫的荣辱皆在一朝一夕之间,如今她得宠,自能听尽他的甜言蜜语,但若有朝一日她失宠……她知道他这话不能当真。

在她的心底,她明白,陛下一定已经开始处理崇亲王了。但这个思绪,却是她小心翼翼避开的。她不愿多想、不愿打听,唯恐听到了自己不愿知道的情况,好不容易断了的念想就又续上了。
她惧于听到崇亲王的死讯。
这番躲避,让她无法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她知道,她就会明白嘉远帝那句“朕不会让你出事”是什么意思。
外面发生的事,与她的想象相反。
崇亲王反了,反的却不仅仅是映阳。
淮昱舒亲王、祁川蔺亲王、庖歌赫亲王、宜安禄亲王,他们一并反了,尊崇亲王为帝。大半个燕朝,已经乱了。
大军势如破竹,攻下一城又一城。至元月,已攻下越辽、梧洵、同绱,三面夹击缁沛——锦都所在的地方。
这些事,身在后宫的素儿若不刻意去打听,是不会知道的。在她面前,嘉远帝掩饰得很好。
每每见到她,他都如寻常般问她睡得好不好、宫里缺不缺什么,莫说从他脸上看不出外面乱了,她甚至无法从他的表情得知他到底有没有动崇亲王。
但一离开她的韵宜宫,他便眉头紧锁。
是的,他低估了崇亲王。他全然不知崇亲王是在何时用什么方法与这么多位兄弟勾结的,只怕早就谋划好了要起来反他。
也或许……
就如云清说的,他并无反心,至少他起初并无反心?
是被自己给逼的,是自己的疑心和无情最终害得兄弟反目!
他最终也给不了自己确切答案。
但这个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或赢,或死。

三月份,一切都成了定局。
上巳刚过几日,崇亲王大军攻陷锦都,嘉远帝退位,崇亲王登基,改年号承熙。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让人无暇反应。几个月前中秋宫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江山就这样易了主。
就算世事无常,这也太无常了。
正和张婕妤对弈的闵充媛乍闻这个消息,身子猛地一颤,洁白无瑕的棋子散落一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迅速占据心头。
他没死!崇亲王他没死!
不仅没死,还登基称帝。
可也就在那一瞬,她面前却浮现了嘉远帝那张脸,他冷厉地对她说:“崇亲王,必须死。”
“朕要去上朝了,你继续睡。”
“朕怎么觉得,闵尚仪你每回都是在明知道朕不会怪罪你的情况下认错呢?”
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就这么突然地、毫无征兆地涌入脑海,最后,化作一句:“这小丫头有意思,好一张不饶人的嘴。刘原,这姑娘若不要你赔的风筝,你便不用回来了。”
那是他们的初见。
只是,这辈子,她只怕再没机会问问他记不记得那天了。
只后悔先前共处了这许多天,她没有问。
嘉远帝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让她知道外面的任何事,哪怕那个起兵造反的人是她的旧主。
崇亲王起兵如此顺利,与她之前递出去的情报密不可分。这一切,她难辞其咎,他明明可以赐她一死。
可他没有,并且,不仅仅是没有。
与他退位的消息一道传来的,是他的最后一道旨意。
废闵充媛和张婕妤为庶人,放出宫去。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们做的,而她们,也是他唯一能保的人。因为张婕妤与崇亲王是血亲,闵充媛与崇亲王有旧谊在。
那句“朕不会让你出事”在她脑中猛地响起,那一瞬,她才意识到,这几个月来虽与嘉远帝处得忐忑,但恐怕……自己早已爱上他了。即便没有,此时也爱上了。

崇亲王确实遵循了嘉远帝的最后一道旨意,放了张容琳,却没有放走闵充媛。她和其他嘉远帝的宫嫔一样,暂被幽禁在染瑶宫。
她木讷地坐在席上,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宫嫔很多,却很是安静,偶尔有一两句充满惧意的交谈。
“张婕妤就这样放出去了……我们却要在这等死。”
“若不然……我们……从了当今陛下……”
一向温婉的皇后黎氏蓦然起身掴了说话的人一掌,怒喝了一句:“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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