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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请赐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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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十香这才冷静下来,看着那位大夫,唤来了药童解开百里辞的衣服。她被人请到外室等候,冷静了一下,这才想起了比赛的事。

此番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若是再不赶去,只怕浮香书院就要被视作弃权了,但是百里辞都这样了,她如果离开的话,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温十香心底十分着急,在屋里踱步来去,不一会儿便见那位药童步出来。

“姑娘,里面的公子让在下给您捎一句话。让您赶紧去做您的事!”

听药童这么说,温十香当即往里屋看了一眼。

“姑娘放心,我师父医术高超,那位公子会平安无事的!”药童安慰道。

温十香这才提步往门外走去,翻身上马时,她心底的酸楚全都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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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挡箭那一幕,不断地在温十香脑海中回放,她一面驾马,迎风疾驰。

心间的酸楚渐渐升起,云雾迷了眼睛,温十香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脑袋里已经装满了那白衣的男子。不论是武馆那一次还是青马寺那一回,每次出现的都是他,每一次将她平安送回太师府的也是他。为什么偏偏那么巧,这就叫缘分吗?

沁心堂外,浮香书院的学子大都在焦急的盼望着,就连学士也蹙着眉来回踱步。

“十香怎么还没来?”月貌一面转悠着,不禁捏了把汗。这比赛已经开始了两个时辰了,前面比武倒是只需派两名学子便可,但是下一场诡辩必须要三人一起出场才行。但是温十香还没到,唐笙画也忍不住着急起来。

“驾!”一记喝马声从不远处传来,大家抬首张望,只见转角处露出一匹马头,随后温十香的身影奔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终于来了!院士松了一口气,险些晕倒。

唐笙画与荆月貌也缓了口气,大家的悬着的心全都放了下来。但是等到温十香打马靠近,唐笙画却又担心起来。

“吁——”温十香勒住马缰,尔后翻身下马。匆忙间扯着衣袖擦了擦眼睛,才扬着唇角向大家步去:“各位,我来晚了!对不起!”

“别说了,赶紧进去吧!再不进去,就要取消资格了!”院士匆忙上前,拉着温十香便往沁心堂里走。唐笙画还没来得及发问,但是十香走过她身边时,她却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睛。

入了场,唐萧长舒一气。

“抱歉,我来晚了!”温十香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却落进了宿白的眼里。

那人转身向她走来,近了方才问道:“你哭了?”

温十香低下头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刚才太着急了!”说到这里,她忽的想起医馆里的百里辞,不禁向身后不远处的院士走去。

宿白站在原地,看着她恭敬的跟院士说了些什么,倒是院士的脸色大变,尔后匆忙离开了沁心堂。

温十香在那边揉了揉眼睛,方才步过来。虽然不知道除了什么事,但是宿白知道她哭了!

“下面请浮香书院的代表上台与白山书院的代表进行最后的辩论。”堂上传来朗润的男音。

唐萧回身看了宿白与温十香一眼,淡淡道:“走吧!”

温十香点了点头,三人依次上台去了。

这一场仗,一定要打赢。温十香咬牙,她要给百里辞带喜讯过去,否则怎么能对得起他舍命相救。

“本届的辩论主题想必各位都已经研究过了!白马非马,白山书院先请!”

温十香在台上坐定,抬眼看了对面的白山书院的学子们一眼。

只听,对方曰:“白马非马,可乎?”

唐萧答:“可”

对方又问:“何哉?”

温十香接话:“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通俗来说,便是“马”是指形体方面的规定,“白”则是颜色方面的规定,对“色”方面的规定,与对“形”方面的规定性,自然是不同的。所以说白马不是马。

对方一阵发愣,尔后一人接问:“有白马不可谓无马也。不可谓无马者,非马也?有白马为有马,白之,非马何也?”

宿白摇扇,浅笑答之:“求马,黄、黑马皆可致;求白马,黄、黑马不可致。使白马乃马也,是所求不一也,所求一者,白马不异马也。所求不异,如黄、黑马有可有不可,何也?”说罢,他看了一眼唐萧,那人便默契的接话。

道:“可与不可,其相非,明。故黄、黑马一也,而可以应有马,而不可以应有白马,是白马之非马也,审矣!”

对方沉思片刻,方才又问:“以马之有色为非马,天下非有无色之马也。天下无马,可乎?”

十香答之:“马固有色,固有白马。使马无色,有马如已耳,安取白马?故白马非马也,白马者,马与白也,白与马,非马也。故曰白马非马也。”

似这番问答,持续了个把时辰,最后以白马非马完胜,这一届书院排名赛已经是浮香书院夺魁!

步出沁心堂时,浮香书院的学子们一阵欢呼。这是温十香第一次看见大家这么高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书院!

“今晚去庆祝吧!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月貌提议,大家附和的点头。

宿白扬唇,目光扫过众人,却没看见温十香。目光远眺,才看见那道身影,正默默向那株杉树前走去。温十香是去牵马,比赛已经结束了,浮香书院连拔三届头筹,如今已是风光无比。她现在只想赶去医馆探望百里辞,虽说那位大夫已经说过会治好他。但是温十香还是不放心,尽管已经让院士赶过去看看,她心底就是乱糟糟的不放心!

“该死!”她郁闷的踢了一脚杉树干,眉头纠结在一起。

宿白负手而来,看她一脸不爽的模样,不禁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拿树出气?”

温十香被他的话惊了一惊,回头向他看去,“没事!”

她不肯说,宿白自然不好追问,便换了一个话题:“今晚有庆功宴,一起去!”

“不用了,我今晚有事!”温十香摇头,侧身解开拴在树上的马缰,回头笑笑:“你们去吧!玩得开心!”她说罢,便翻身上马。

宿白却往前一站,双手张开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温十香呆住,目光触到踱步过来的唐笙画与月貌,不禁沉默了。

“十香!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月貌步近,不解的问道。

温十香低了低眉眼,脑中又浮现出百里辞的脸。她抬头,云雾逐渐在眼中散开,张了张嘴,哽咽道:“我去看望夫子,他替我挡了一箭,现在还在医馆里!”她眼里的水雾,惊住了宿白三人。

良久,月貌才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夫子怎么会帮你挡箭的?”

“别问了,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唐笙画说着,转身拉着月貌去另一边牵马。

于是,傍晚时分,一干人围在医馆里,直到百里辞醒来。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毒也清了,大夫只是嘱咐按时换药,便将他们一众人赶了出去。

离开医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轮明月挂在夜空,月色下,温十香他们一行五人静默走着。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温十香只觉十分疲劳。但是看看一旁脸色苍白的百里辞,她却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唇角。

“今晚的庆功宴,咱们还去吗?”月貌问了一句,目光灼灼的看着百里辞。

几人顿住脚,百里辞的目光温柔扫过他们,笑道:“当然去!”

“夫子万岁!”月貌高兴地蹦了起来,而后欢快的向前奔去。瞧着她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温十香不禁摇了摇头。

“夫子你的伤、、、能饮酒吗?”唐笙画道出了重点,也提醒了温十香。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若是小伤,十香也不会一路哭着来比赛吧!”一旁的荆宿白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顿时无人接话了。

温十香淡淡扫了他一眼,心底虽然千般不满,但是却什么也没说。百里辞的目光轻轻挪到她身上,只见那丫头低着脑袋,月色拉下眼睫的影子,投在她的鼻梁上。他勾了勾唇,心底升起一缕温暖。就像是看见了明天的朝阳!

——

庆功宴办在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温十香他们到时,大家差不多醉了。只有唐萧一个人拎着酒壶坐在窗前,观望月色。

余光瞥到温十香他们到来,他只扬了扬手中的酒杯,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虽是想一眼而过,奈何偏偏又多留意了温十香一眼。她就跟在百里辞身边,不说不闹,也不笑,模样十分恬静。不知是否是酒意上头,他总觉着今夜的温十香格外的美。

“首先,我们要敬十香一杯!若非她及时赶回来,我们的第一就得让给别人了!”宿白笑着举杯。

温十香回之一笑:“说到这里,理应我道歉!”

“道歉?”唐笙画差点将下巴掉在地上:“十香你要是会道歉,是不是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升起来了!”

温十香白她一眼,那人讪讪的一笑,急忙掩唇。

“今天才是惊险!十香你以后可得小心一些,不然下一次可没那么好运有夫子救你了!”月貌一句玩笑话,却叫温十香敛起了笑容。

她看了百里辞一眼,那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正专心吃着菜。收回目光,她又饮了一杯酒,方才站起身来:“我去吹吹夜风!”说罢,也不顾其余几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起身离席。

——

厢房外的空气清新许多,温十香伸了个懒腰,沿着回廊步到了酒楼的院子里。院中开着一簇簇菊花,温十香路过花旁,弯腰摘了一朵。淡黄色的花色,一瓣瓣似是金丝一般。温十香低头观花许久,方才慢慢踱步到小亭子里去。

路过哪一座假山,突然一道人影向她扑了过来。十香机敏避开,划开脚便是一记扫堂腿,谁知那人更为机敏,凌空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她身后。转瞬之间,一双手环上了温十香的蛮腰,一大股酒气随之混进温十香的呼吸。

那人紧紧抱住她,一手移到她的脸上,捂住了十香的嘴,将其往假山后拖去。

温十香心底一阵惊慌,挣扎着,四下看看。这该死的院子真是清幽至极,一个鬼影都没有。身后那人停止了退后,温十香只觉腰间的手用力将她转了一圈,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的脑袋撞在了硬邦邦的假山上。

她只觉头一阵发晕,不禁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欺上前来。她睁大眸子,唔了两声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那人的一只手仍旧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搁在她的小腹将她摁在假山上。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男子沉声道,不知是否因为喝了酒,声音有些沙哑。

但是温十香却是认得他的,她的确喜欢过他,但是他已经和温九香成亲了不是吗!

唐萧欺近,炙热的气息扑洒在温十香的面上,随着那股酒气一并融进了她的呼吸里。

“既然你喜欢我,那是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他扬唇,邪魅的一笑,昔日的冷漠消去,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温十香看见了欲望。

“唔——”她蹙眉,挣扎着,那人却已经欺近她的玉面,炙热的唇划过她的脸颊,移向脖颈。十香气急,顿时心底最后的一丝好感全都破碎了。她的双手已经被扣住,动弹不得。眼见着唐萧的吻已经向上袭来,温十香柳眉一蹙,抬起右脚便向他下身踢去。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人松开了她。温十香急忙往旁边挪去,刚迈出两步,后颈遭了一记重击,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跑?”唐萧蹲下身,伸手抚上温十香的青发,目光一片温柔。自从与温九香成亲,她便整日疑神疑鬼,每次他从书院回去,都非要揪着问东问西,问他有没有与温十香接触。这一个月,他真是受够了那女人。

他的眉目慢慢变得柔和,轻轻将地上的温十香扶起,另一手沿着她的领口划下,忽的一道劲风迫来,唐萧抬手一挡却还是被那人踢开老远。没了支撑,温十香的身体便向下倒去,最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唐萧稳住脚,拂了拂衣袖上的脚印,抬目向那人看去。右侧又是一道劲风袭来,他提气越开,避开了那人的掌风。待他稳稳落在假山之上,方才出脚的人这才抱着温十香从假山后步了出来。

“枉费本夫子教你许多礼教!想不到竟是个衣冠禽兽!”男子的声音沉稳有力,隐隐含着一丝怒意。

另外那名男子,则是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温十香,尔后清冷的目光落在假山之上的唐萧身上。

“没想到,我宿白也有看错人的一日!”男子冷道,目光里满满都是懊悔。

一直以来,他当唐萧是朋友。本以为他作风正派,以后定是国之栋梁,更是难得的将才,今日他的所作所为真是叫他格外寒心。

若非方才温十香出来后,百里辞跟着出来,他不放心,所以跟来看看,谁知看见唐萧如此一番禽兽举动。要是百里辞稍慢一步,只怕温十香当真要被这衣冠禽兽污了清白。

“今天我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宿白说着,提气跃起,飞身向唐萧而去。凌厉的掌风扫过唐萧的发冠,顿时震碎了那玉扣,散了一头长发。

百里辞抱着温十香站在一旁,眉目低了低,看向怀里的女子,心下的愤然不减反增。恰巧,院子里的打斗声惊动了厢房里的月貌与唐笙画。两人跑出来看,正好代替百里辞照顾温十香。

于是,月色之下,酒楼的院子里,三道身影忽上忽下。月貌与唐笙画一面照顾不醒人事的温十香,一面又好奇他们三个到底打什么!

看形势,百里辞与宿白都是冲着唐萧去的。

唐萧武功虽好,但与宿白却是不相上下,今日百里辞虽然受了伤,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一阵唐萧便落了下风。宿白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其拖到假山后,百里辞疾步跟了上去。后面的事情月貌她们便不得而知了。

百里辞与宿白从假山后回来时,额头冒了细汗,唐笙画担心唐萧,这才过去探看。不看则罢了,看过之后,她顿觉这人不是唐萧。一张脸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孤高冷漠的唐萧。

“月貌,你帮着唐姑娘送那人回去吧!”宿白开口道。荆月貌应了一声,急忙上去帮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把唐萧打成这副鬼样,但是看在唐笙画的份上,她还是十分乐意帮忙的。

看着那三道人影离开酒楼,扶着温十香的百里辞,也打算将她送回太师府去。

只是他刚刚把温十香打横抱起,便见宿白一脸阴郁的站在回廊上。

四目相对,月色清冷的洒下,百里辞蹙了蹙眉:“宿白同学还不回去吗?”

宿白沉默,目光停在他怀里的温十香身上,方才开口道:“还是由学生送她回去吧!”

“不必了!”

被他一口回绝,宿白的眸光逐渐沉了下去。

“夫子背上的伤口没有裂开吗?”他挑眉。

百里辞却是扬唇一笑,“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尽管他这么说,但是后背早已湿了一片,一阵撕裂的疼痛渲染开来。

“夫子为何待十香这么好?莫非夫子喜欢她?”宿白长身而立,倚着梁柱,斜目看向那人。

百里辞被他这么一说,脚步怎么也迈不开,目光闪了闪,却是笑道:“此话怎讲?我身为夫子,待学生好,莫非不行吗?”

“那为何不见夫子待别人好,偏偏只是十香一人?”

这一问,将他问住了。只见那人步了过来,向他伸出手:“若是夫子不想污了十香的清白,还是学生送她回去吧!”

的确,身为夫子,若是与温十香传出绯闻,只怕会影响她的声誉。

他踌躇了片刻,又看了怀里的女子一眼,方才将她交到宿白手上。

手上沉甸甸的,宿白的心底也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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