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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女蒙尘-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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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汐站在他身后看着，恍惚间，他是明白这种安静的。那是一种姿态，一种宣告。是对一切都厌倦的出离。而她却满怀期待的，站在他的对面。如同两个世界，两颗心摇摇相望，一切似乎唾手可得，却不敢牢牢握住，摊开掌心，那里是她永远都抓不住的幸福吗？
“洵哥哥。”箬汐出生轻轻唤道。
慕容洵转身，那双清亮的眼一抬起，便让箬汐心神默然。那双眼里，只有淡漠和哀痛。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福感可言，她咬着唇，神情带着一点点的哀求。“明天……如果……”
“什么？你想说什么？”慕容洵的脸上慢慢牵出一抹笑痕，话语依旧是轻柔的，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如果这雨停不了，明天还有婚礼吗？”箬汐淡淡地问出口。站在他身前，悲喜莫辨，百转柔肠。
“应该会停吧……”慕容洵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回答。一如他此刻不确定的心意。明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可是他的心理，为何没有幸福的感觉，没有达成心愿的满足感。心底空荡荡的，仿佛对什么都失了兴趣。
“哦。是吗……”箬汐的眸子也暗了下去，心理涨满的幸福，也一点一滴消逝。他和她只能这样了吗？所谓的婚礼，真的只是他酒醉厚的戏言吗？他的心理，其实也没了她的位置吧。
她出嫁时，他眼中的痛，还历历在目。久不触碰的记忆浮上了心头。为何现在联想起，都觉得可笑。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她静静地看着慕容洵，眼神坚定，前尘往事皆如云烟在眼前呼啸。他带她捉蝶放鳶，花丛中的迷藏，池塘边的戏水。已经他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
她抬眼看了窗外，淡淡说道：“若我离去，后会无期。”这一生，他们还是不要相见了。那浅薄的自以为是的爱情，最初以为惊天动地，以为刻骨铭心。却仅仅是为了那一个刹那，惊鸿一瞥。突然发现，她心里的那个洵哥哥，只是那天的洵哥哥。是一片云朵，在心头飘过，也只留在记忆里了。
“箬汐，对不起，我知道……唐突的求婚，让你很受伤吧。”慕容洵在心中轻叹，深处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地脸颊，“我承认，那晚我是冲动了。可是，在我心里，我是真的想照顾你的，这点，你不用怀疑。”
“哥哥对妹妹那般的照顾吗？那不需要了。我有景哥哥了。”箬汐的回答很是倔强，眼里却是笑意盈盈。
年少时固执的爱情，已经被岁月洗刷一尽。再相见时，轻轻的一句问候已经足够。是她想的太美好，是她奢求的东西太多。很多人，很多事，只能留在那年、那月。却没有跟随他们一起成长。箬汐没有哭，他的脸上有一种风雨飘摇的皇后。
“箬汐，你真的长大了，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吗？”慕容洵的语气平缓和煦，他柔柔睇着眼前的人，“或许，给我一些时间吧。好吗？”
这一句淡淡的请求，让箬汐的眉眼里蓄满了不舍，眼泪终于簌簌落下。“洵哥哥，我等你，不管多久，箬汐都等你。”
慕容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二人紧紧拥着。君子如水，美人如玉。屋内，一片静谧。屋外，细雨绵绵。在这一刻，他们是心境相同的。慕容洵终于明白，他其实是孤独和脆弱的，但只能从箬汐那里吸取温暖。而心底的人，却碰触不得。那里都是伤，全是痛。箬汐更加明了，她忘不了洵哥哥，即使这桩婚事，没有幸福的前景，她依旧心甘如饴，无怨无悔。或许，这就是爱到深处无怨尤吧。
风雨很冷，苏蒙尘抱着绣好的喜服，站在书房外一直等着。没有慕容洵的允许，书房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经过这几日二人的对谈，苏蒙尘深深明白，她始终是个可有可无，多余的人。不管是在苏家，还是慕容府，他的命运从来不曾改变。
唇边漾起一抹苦笑，抬头看着丝丝雨幕，雨水飘进走廊里，已经淋湿了她的版面肩头。下意识的，苏蒙尘往后退去，书房的门就被她这么轻轻撞开了。
“吱嘎”地开门了，惊醒了三人。苏蒙尘心头一惊，望着书房内。书房里的二人，瞬间分离了。慕容洵疏离的怀抱，让箬汐有些受伤。是温暖的，可是却没有心动的感觉。她看到了来人是苏蒙尘，也明白慕容洵为何会仓皇的逃开。
慕容洵邹起眉头，看着身前被雨淋湿，一直在发抖的人。该死，杜威人呢。这府里的人都死了吗？就让她在外面淋雨吗？慕容洵心中生气无名的怒火，只能冲着外面嚷道：“杜威，杜威，你人呢。”
“侯爷，杜护卫在看守二少爷呢。”苏蒙尘颔首，对他说道。
原本他的怒火在她进门那会，一直压抑心底，无法平息，但在看到她瘦弱的身体，眼眶下明显透出憔悴的阴影，他阴郁的怒火居然发作不起来。
“有事吗？”他阴沉地质问着垂着眼，不看着他的苏蒙尘。
“喜服已经缝制好了，请侯爷试穿。”苏蒙尘低着头，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现在没空。”他桀骜地拒绝，已有所指。
抬起眼，用平静地双眸看着他，“可您的婚期就是明日，现在试穿下，又不合适的地方好及时修改。”
“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包括你在内。”他上前一步，宽阔的胸膛杵在她的面前，伸手攫住她苍白的小脸，俯身瞪视她。“你似乎很习惯自住行事，很习惯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他在指责她执意要逃离他身边，这让他心痛不已，但又努力抑制。
“侯爷，箬汐公主在看着呢。”苏蒙尘面无表情地说，有礼而且冷淡，对他的怒气毫无反应。
慕容洵眯起眼，脸色僵硬，回头望着身侧的箬汐，一时相对无言。一会，才出生道：“箬汐，你先回房吧，早点休息，准备明天的婚礼。”
“嗯，好的，箬汐先退下了。”箬汐冲着二人淡淡一笑，行礼下去。
跨出房门的那一瞬，书房的门也随即关上。她的肩塌了下来，要有多坚强，才能克制心底的痛。从苏蒙尘进入书房后，洵哥哥就对她视若无睹，仿佛她不存在似的。有苏蒙尘的时候，他的眼底是没有她的吧。直至走进雨幕里，雨顺着她的头发衣裳滴下来，慢慢地在她脚下聚成小水洼。
箬汐穿着绣花鞋，轻轻地踩在尘土上，左右碾了碾，像是要踩断这可笑的痴恋。可是却又觉得一切都是徒劳。自己到底该何处何从啊。
一把油纸伞撑在了头顶，隔着不知被雨水还泪水模糊的双眸，箬汐看见了萧逸凡，他冲她淡淡一笑，“公主，雨大，小心着凉。”
箬汐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萧逸凡则为她撑伞跟在身后。雨落在地上，也打在心间。“萧将军，你说我要嫁个定远侯吗？”箬汐忽热问道。
“臣不敢妄言，公主觉得是对的便可行。”萧逸凡恭敬地回道。
“是吗？呵呵，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一声轻叹，箬汐心底也是有些刺痛。
二人没有再交谈，一路无言的走到箬汐房前。箬汐对着萧逸凡转身行礼，走进房去，门关上的那瞬间，箬汐睇着门口的人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赢了，知道有一天看着镜子，材质都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间，我最喜欢的人不在我身边。如果时间可以重新开始该有多好。”
说罢，们轻轻合上。雨悄无声息地落下，落在萧逸凡的肩头，打进箬汐的心里。这一场可笑的婚礼，断送的或许是四个人的幸福吧。萧逸凡在门外静静站着，戎马峥嵘的淡泊岁月，残酷冰冷的流年，竟然让他遇见了箬汐。笑靥如花，风华绝伦。纵使一脸的风霜，也仍掩不住她出尘的美。
一直在她身后看着，望着，跟着，却不能与她同行。她终会走很远。只想在她身后安静配他走得更远，纵使他们的路线完全不重叠。只想她的脸庞永远都是笑颜，奈何他能做的却很少很少，只能在心里默默许下心愿，永远守护她的安全……
书房内的二人却一直冷硬相对。“你是决定跟我杠上了是吗？”慕容洵低沉地问道。
苏蒙尘沉默不语，两眼凝视着地面。
“只是一个下人，竟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慕容洵冷冷地说道，口气强硬起来，捏住她的脸蛋抬头与他对视。
“奴婢不敢。”苏蒙尘水一般清冷眸子望着他，“奴婢……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下颚传来的疼痛虽然清晰，她却不允许自己透露一丝脆弱。
“好得很！”慕容洵的唇边出现冷笑，脸色铁青。“替我试穿喜服。”
摞开手，因为惯性，苏蒙尘的膝盖撞在了椅子上，周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瘫坐在椅子上，无法起身。
“愣在哪里做什么？起来啊。”慕容洵严厉地冷喝。
双手撑住椅子两端，苏蒙尘接着手腕的力气想要起身，两腿却仍然使不出半点力气。察觉到她的异样，慕容脸色微变。
不再介意她的冷淡违逆，径直撩起她的裙摆，当看到她雪白的膝头上浮现一大片淤痕时，一丝不受控制的心疼，在慕容洵的心头泛滥成灾。
“你受伤了。疼吗？”他僵硬地低语。
才想伸手触碰她腿上的伤，苏蒙尘却避开他。
慕容洵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不必多言，他的抗拒已经很明显。
虽然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靠着心中的意志力，苏蒙尘还是挣扎地站起来。这几天为了赶制喜服，她没吃多少东西，也睡的很少，但不想被慕容洵嘲弄，只能硬撑。
轻咬着嘴唇，双眸掠过慕容洵，不曾在他冷硬的脸上停留片刻，强忍着腿上的痛，拿起喜服替慕容洵试穿。
小手颤巍地解开他衣服的盘扣，动作轻柔，慕容洵睇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涌出一丝不舍。大手覆上她的小手，“不用换了，你下去休息吧。”
“换上吧，我想看看你穿喜服的样子。”苏蒙尘忽热开口请一脸求道，的希冀。
“为什么？”慕容洵的语气也没有方才那么冰冷。
“呵呵，我们成亲时，也没见你穿喜服的样子就想看看。”她笑得很淡，语调很轻。
慕容洵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一脸愧疚。他的确亏欠她太多了，没有迎娶，没有婚宴，没有喜服，甚至都没有拜堂。“我……”
“嘘，别说话。”书蒙尘按住他的嘴唇，“今天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就当一切都没发生。为了孩子，请你容我幻想片刻。好吗？”
第八十三章 他成亲了（下）
“我说过，你是我的，永远都不许离开我。”他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虽然霸道，但是温柔。
“你果然很爱这个孩子，好久都没对我这么温柔了。”苏蒙尘蜷在他怀中，呢喃道。
“谁说是为了孩子？”慕容洵莫名其妙地发火，握紧了拳头。
“你生气了？又想骂我、气我了？是不是？”苏蒙尘柔柔地用话语撩拨他，然后静静地看着他脸涨得通红。
他竟被几句话堵得语塞，“你在胡说什么？”
“衣服合身吗？”苏蒙尘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
慕容洵微微一愣，还在思索刚才的话题，随口回道：“挺好的。”
“嗯，红色很适合你。你是我见过最帅的新郎了。”苏蒙尘欣喜地说道，仿佛，与他成亲的，是她。而不是箬汐。过了今夜，他不再属于她了，或者，从没属于过她。
“放开我吧，我要回去了。”够了，再看一眼，便足够了。
“不放。”慕容洵固执地说道，“我再说一次，永远不放。”
紧紧地抱着她，他的手劲虽然霸道，语气却低柔地让她心痛。明明不要她，却对她这么温柔。
“好好待箬汐，她愿意嫁你，为你生儿育女，必定是爱深情浓，如果不爱，也请珍惜，请不要再伤害任何女人的深情了。”冷然、超脱和一番话。也等于她从此对他释然，开始对他云淡风轻……
“那你呢，你怀着我的孩子，你能否认对我没有生死契阔的爱情，没有一生相许的想法吗？”慕容洵嘶哑地问道，灼灼地目光盯着她试图逃避的双眸。
苏蒙尘回答的极轻轻淡，“如果有，那也只是曾经了……”
慕容洵脸色一变，收紧双臂，“不会是曾经，有了孩子，就注定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你的人，你的心，只能留在我身边。”他坚定地宣告。
伸手抚上他紧拧的眉头，喃喃低语，“你永远不会明白，没有谁是谁的谁……”
只有爱才能给予，因为不爱他，所以他只会独占她……他永远不会明白的。
这一夜，慕容洵搂抱着苏蒙尘，在书房内静坐了一夜。仿佛，天亮后，就要失去一切，不再是彼此的唯一。好几次，慕容洵都想冲出房门去阻止明天的婚礼。苏蒙尘的淡然让他心疼，箬汐的爱意也让他踌躇。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夜，白天永远不要到来该多好啊。
可惜，他所想的永远不会发生。天，渐渐亮了。苏蒙尘在慕容洵的怀里，幽幽醒来，小手抚上他的脸颊，细细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似乎想将一切刻画在心底。是的，刻在心底，变成回忆。今夜，冷冽就要来带她离开了。放下吧，走出这里，外面依然会有她的一片天地。
苏蒙尘的动作惹得慕容洵凝视他，对他浅浅一笑，“谢谢你，昨夜的一切，我都会记得的。”
“我不……”未说完的话，被苏蒙尘用小手掩下。别再给我希望，别再对我温柔。让我走的无牵无挂，让我走的没有遗憾吧。
不知为何，慕容洵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怀里的人了。她的笑很柔很淡，却满怀苦楚。回想着这些日子，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胸口就有一股要撕裂的疼痛，破胸而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的狂妄，骄傲，那可笑的自尊而起。还能回头吗？还能后悔吗？“尘儿，别离开我。”慕容洵低语道。
“主上，你醒了没？”杜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扰了屋内的安宁，也提醒着他们，分别的时间要到了。
“有事吗？”慕容洵闷声问道。
杜威听出慕容洵话里的不悦，顿了顿道：“中午……宴请的，那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传话下去，我身体不适。一切都顺延到晚上。还有，白天我都在书房里，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慕容洵叹了口气，能拖就拖吧，自己不想面对。只想和苏蒙尘就这么待着，哪怕不说话，都觉得心安。
“属下遵命。”杜威知道，他只要听令，不该问的，不该看的。他不会去问去看。
杜威退下了。屋子里又是一片静谧。一夜饱雨，天空一碧如洗，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偶尔有云朵飘进，也被那刺穿云块的阳光用着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
苏蒙尘想起身开窗，让阳光透进屋子。慕容洵却不让她动弹。将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胸口，不说话，只是看着，静静坐着。等待时间从指缝中流过……
夜晚如约而至，红毯铺满了整个慕容府，软红万丈，烟火满天。苏蒙尘从他怀里起身，淡淡说道：“侯爷，时间到了。请您洗漱换衣服吧。”
慕容洵无力地望着她，双唇翕动着，心中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苏蒙尘起身替他梳头，如墨的黑发被宝石发冠拢在头顶，想要梳起他的额发，慕容洵出声道：“放下吧，那是只为你而留的。”
“侯爷，奴婢有句话赠与你。就当作是你新婚的贺礼吧。”苏蒙尘努力在嘴角扬起一抹笑，轻轻说道：“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真心，却也可能伤到彻底。保持距离，就能保护自己，却也注定永远寂寞。”
说罢，没等慕容洵回话，苏蒙尘替他穿上喜服。整理好他的仪容，行礼退下。府里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远处传来丝竹的声音，人们道贺的声音。苏蒙尘充耳不闻，快步走回自己的房内。
忽的，一片花瓣落在肩头。每一个夜晚，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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