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蒙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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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姐姐，他是谁，也是府里的人吗？”慕容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就是昨天你没能得见的抚琴先生。”苏蒙尘抚嘴轻笑。
慕容泱侧头看着苏蒙尘，若有所思地说：“是他。就是那家琴行的老板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拜访姐姐的吗？”
“不是的，他是进府同如烟一起排演除夕节目的，正好就空就顺道拜访我下。”怕慕容泱多想，苏蒙尘连忙解释。
“你是说，这些天他都会来府里吗？除夕夜还要来表演？”慕容泱走到门旁，一直看着柳霁风离去的方向。
苏蒙尘看着慕容泱情窦初开的样子，暗暗摇头。“那不清楚了，不过除夕夜肯定能见着。”这个小丫头动情了，只是喜欢上柳霁风的人，怕是也会遇到一条坎坷的情路吧。
“这样啊，姐姐，你赶快教我弹琴吧。”慕容泱将银白色的古琴放在苏蒙尘面前，“我也想和刚才那位先生成为朋友。”
席间，慕容泱一直问着关于柳霁风的各种问题。琴艺没学到多少，对柳霁风的了解却收获很多。
“姐姐这首曲子好悲，让泱泱想到爹娘了。”慕容泱小声地说。
“泱泱，你都好了吗？”苏蒙尘停下手里的弹奏，关心地问着。
慕容泱闻言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泱泱，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好钦佩泱泱的坚强，但是我也了解你的内心感受。所以我才会唐突地问你。你现在的快乐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为了让你的哥哥们放心。”苏蒙尘害怕自己的问题伤到了慕容泱的心灵。
“没事的，苏姐姐，我现在很好。”慕容泱轻轻地说，“我知道姐姐关心我。爹娘刚去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都是灰色的。我不愿再同外界交流。我那时只想着他们快点带我走吧。可是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傅，他是一位得道的大师。他用佛理解开我的心结，带我去外面游学。我渐渐觉得，爹娘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我，他们在天上看着我呢，而且，他们肯定也希望我开开心心的。所以我决定走出那段过去，和哥哥们像从前一样生活，这应该也是爹爹和娘亲最大的心愿了。”
说着，慕容泱默默地对着天空祈祷，爹爹，娘亲，泱泱真的好了。我长大了，请你们放心吧。我会开心的珍惜每一天时光，带着你们的福荫，不再让哥哥们担心，也请爹娘保佑我们三兄妹永远幸福。
看着慕容泱默默祈福的身影，苏蒙尘觉得，这个女孩的内心比自己现象中的坚强，那场变故使她变得比同龄人更加成熟，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只希望以后她的人生道路少一些磨难。

第三十六章　除夕之夜（上）
除夕　
慕容府洵墨楼慕容洵双手背在身后，矗立在窗前，身后是从扬州风尘仆仆归来的杜威。
“回主上，我打听到的就是这些了。”杜威对着慕容洵的背影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些天你也累坏了，晚上记得出席晚宴。”慕容洵挥了挥手，杜威行礼退下。
“对了……那个”慕容洵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晚宴的宾客名单里是不是有柳霁风的名字？”
杜威点了点头，“是的，是如烟夫人的安排，属下就没在意，是不是？”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慕容洵陷入了沉思。
苏蒙尘，慕容洵的眼神变得迷离。杜威从扬州带回来的消息，在他的内心震撼不小。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却没想到身世如此的凄惨。现在想来，绿绮被打的时候，她的眼泪，她的恨意，都是事出有因的。自己真的了解她吗？是不是误会了她呢？心的一角似乎开始融冰了。
心尘坊“小姐，今天晚上我们真的要走吗？”绿绮一想到晚上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苏蒙尘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不用怕，有我呢。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
“绿绮不怕，有小姐在，我什么都不害怕。”绿绮反握住苏蒙尘的双手，“小姐，我替你梳妆打扮吧。方才侯爷已经派人过来，通知我们晚上一定要出席。”
“不必了，刻意装扮必定过于招摇，反而惹人注意，到时更难脱身。”苏蒙尘心想，看来装病蒙混是不行了，只能到时见机行事了。
“好吧，小姐，我们真的不带任何行李吗？”绿绮还是觉得不放心。
“放心吧，我已经让柳先生替我们打点好了一切。”环视着屋内绿绮翻出来的衣物，首饰，“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可惜的。只是我的那些书无法带走，让我好生难过。”
“小姐，等我们离开这里，安定下来后，再慢慢重新搜集吧。”绿绮知道小姐最宝贝她的书了，只能默默安慰。
澈意斋“二少爷，早饭已经布好了，您现在就用吗？”雪风轻轻福身道。
“雪风，今早起来我就心神不宁的，总觉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说着，慕容澈轻按了几下太阳穴。
“估计您昨晚没休息好吧，雪风替您按摩一下吧。”雪风的纤纤素手放到了慕容澈的两鬓间。
十二年了，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一脸的病容，也不可掩盖他的光芒。那个被病魔缠身的少年，如今已经变成翩翩公子了。自己永远只能抬头仰视他。他的目光却从不曾为自己停留。
后悔了吗？雪风扪心自问。当初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贴身婢女的身份自己也欣然接受。刹那芳华，爱慕他的心意，心里的苦楚，只能冷暖自知了。就这么远远看着他，已经心满意足，此生别无所求。
似乎感觉到了雪风的心事，慕容澈将雪风的手从额头上拿开，“累了就不用按了，用早饭吧。”
“是，二少爷。”雪风慢慢蹲下帮着慕容澈穿上靴子。
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儿，她来到府里也有十二年了吧。那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她走进自己的生命，眉眼的柔情仿佛早春的暖意，她是那个冬天里，自己病榻前最美好的回忆。
只是自己碍于她的身份故意疏远，她却甘愿成为府里的下人，只为伴随自己身旁。这些年来，也苦了她吧。有些问题，自己是不是也该早些面对呢。慕容澈满怀心事地走到了饭桌旁。
烟雨阁“夫人，试试这件吧。”随雨将手里一件明黄色的衫裙套在了如烟的身上。
“还是觉得少了什么？”如烟看着镜中的自己，摇了摇头。
整个早上，如烟一直在换试着今天晚宴的服装。等了这么久，自己又细心编排了舞蹈，所有胜负都在今晚，她就不信苏蒙尘还能比得过自己。
想着，又拿起梳妆台前的香粉，轻抚在自己脸上，慕容洵，今晚的你，我势在必得，我一定要你重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泱泱小屋“哎……”慕容泱又是一声长叹。
“小姐，你早上起来到现在已经叹了好多声了。到底怎么了？”慕容泱的侍女菡萏不解地问。
“菡萏，我今天又可以见到他了，真的好紧张啊，你说他会注意我吗？我该怎么才能吸引他的目光呢？”慕容泱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啊，小姐刚回来就有意中人了？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啊。”菡萏似乎兴趣浓浓。
“坏菡萏，我都紧张死了，你还开我玩笑。”慕容泱轻轻敲打着菡萏。
“呸呸呸，小姐，今天是除夕，不能说那个字，不吉利的。”菡萏急忙阻止道。
“好，好，我不说了。”慕容泱怕再被菡萏唠叨，乖乖地坐在一边想着晚上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慕容府的众人各怀心事的等着暮色的降临。今夜看来又是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终于，天色黑了下来，苏蒙尘深吸了一口气，和绿绮走向前厅。
大厅里，所有的人早已入座，苏蒙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人席的柳霁风，彼此微微点头，算是心照不宣。
如烟又是自顾坐在慕容洵的身侧，这让苏蒙尘安心不少。至少自己中途退席，可以不用那么引人注意了。
慕容洵静静地看着一切，自己该让她走吗？还是留下她呢？第一次，他似乎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慕容澈则一直心烦意乱，不知道是雪风影响了自己的心情，还是害怕被自己料到的事情会发生。
至于慕容泱，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柳霁风，偶尔对上了他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去，一阵窃喜浮上心头。
随着苏蒙尘的入席。除夕晚宴算是正式开起。
漫不经心地吃了几道菜，苏蒙尘一直在估算着时间。找个恰当的时机离席。
只见如烟轻轻起身，吴侬软语道：“侯爷，为了今天这个晚宴，奴家特别编排了一段舞蹈，还邀请了城里有名的琴师柳先生伴奏，希望侯爷喜欢。”
慕容洵点了点头，如烟起身走到大厅中央。柳霁风琴声一起，如烟随曲舞动。
慢慢地，大厅里的灯光渐渐变暗。机会来了，苏蒙尘知道，此时不走，怕就错失良机。
苏蒙尘弓着腰低头走出了大厅，她刚一起身，慕容洵和慕容澈就注意到了。慕容洵立刻示意杜威跟了过去，并且用眼神暗示慕容澈让他坐下，继续欣赏舞蹈。
大厅里发生的一切，柳霁风也看在眼里，他并未出声，只是静观其变。
苏蒙尘抓着候在外面的绿绮一路小跑到后院，“小姐，今夜后门没有守卫吗？”绿绮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我早打听过了，因为是除夕之夜，今晚后门只有护城河上的岗哨有人巡逻。”苏蒙尘轻拍着绿绮的手。与其说是让她安心，还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
苏蒙尘，不要害怕，这一刻是你盼望已久的，过去敲门吧。暗暗给自己打气，苏蒙尘慢慢走到后门口，轻轻地敲了三下大门。
许久，外面都没有回应。“小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绿绮又开始不安了起来。
“不会，兴许是我们来的早了，敏学还没到。再等等。”此刻，苏蒙尘的心扑通的乱跳，千万别出岔子。
苏蒙尘又轻敲了三下大门，杜威在暗中看着一切，转身用轻功飞回去禀告慕容洵。
大门那边久久都没有回应，苏蒙尘也开始感觉不对劲，眼看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思索了一会，苏蒙尘决定和绿绮回到大厅去。
刚想转身，慕容洵带着一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苏蒙尘脸色一变，但立刻恢复了镇定，低头对着来人行礼。
“夫人放着那么精彩的舞蹈不看，带着丫头在后院转悠什么呢？”慕容洵随意地问着。
“嗯，方才觉得有些胸闷，就让绿绮陪我出来散散步。”苏蒙尘用已经想好的说辞回应。
“身体不舒服吗？要请个医生过来瞧瞧不？”慕容洵继续好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苏蒙尘赶紧拒绝，怕另生事端。
“既然没事，就跟大家一起去城楼看烟火表演吧。”说着，一把将苏蒙尘揽在身侧，带领众人走向前院。
“我看姐姐不像散心，倒是像在后院等人啊。”如烟忽然出声，让众人停下了脚步。慕容洵放在苏蒙尘肩头的大手，在她看来甚是刺目。
“哦？看来我的爱妾似乎有什么要说的啊？”慕容洵眼角带笑注视着怀里的人儿。
如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门前，用力地打开了大门。众人向外看去，门口空无一人，异常安静。
苏蒙尘和慕容洵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敏学不在，要不连累柳霁风就麻烦了。
还好，外面没人，否则我想饶恕她都不可了。
“如烟多心了，望姐姐原谅。”如烟面露尴尬的神情，福身对苏蒙尘表示歉意。
“无妨，妹妹不用在意。”苏蒙尘干笑了几声，算是化解了这场风波。
转身跟上慕容洵的脚步，眼神在空气中和柳霁风交汇，对方一脸茫然，苏蒙尘则淡然一笑。
慕容澈走在后面，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就要天下大乱了。
烟火表演是慕容府除夕夜固定的节目，每年这个时刻，慕容府的当家主人都会带着府里众人，站在城楼上和城楼下的老百姓一起观看表演，算是与民同乐，共贺新禧。
夜空被各式各样的烟火渲染得煞是好看。烟火绽放的瞬间，让人惊叹它的绚烂，瞬地又消失在眼前，甚至还来不及怀念，下一个美丽的烟火，又腾空而已。
爱情也如同烟花一样，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让人迷恋那极致的明媚，可是当激情退却后，新的美好立刻取代，谁还能忆起前段爱情的美妙呢？这世间薄情的人太多，长情的人却太少……有谁永远都只钟情一种烟花呢？自己就是个鲜明的例子。苏蒙尘看了看身侧的慕容洵，心口一阵微凉。
　
第三十七章　除夕之夜（下）
繁花散尽，曲终人散。烟火表演结束后，慕容洵端起杜威手中盘子里的酒杯，身后的众人依样拿起剩余的酒杯。双手虔诚地将酒杯举过头顶，慕容洵掷地有声地说道：“各位城民们，在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之际，我们共同祈福，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繁荣昌盛。愿各位城民安居乐业，合家康泰。”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城楼下的老百姓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侯爷威武，侯爷英明，邺城百姓感谢您。”慕容洵对于这些赞美声，只是微笑地摆了摆手。苏蒙尘暗暗心想，虽然这个男人在爱情的领域里是个失败者，但至少在他子民的眼里，还是个卓绝的领导者，一个受人爱戴的城主。人无完人，任谁都有不完美的地方吧。
子时刚过，慕容洵一行人便对楼下的城民道别离去。刚到慕容府正门口，只闻柳霁风说道：“侯爷，今天在下承蒙邀请，与大家把酒言欢，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慕容洵拧了拧眉，但声音依旧平和，“嗯，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让杜威派人送你吧。”
柳霁风躬身行礼：“不用麻烦了，我的书童应该在前面等我，在下先行告辞。”说完，对众人轻轻点头。
“柳先生……”慕容泱突然出声，她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紧张。“先生，我想拜你为师学琴可好？”
“慕容小姐，我收徒的规矩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如果小姐真有兴趣，等琴行年后营业时，再来拜会吧。”柳霁风云淡风轻地说着。殊不知，他的一句话，却牵动了一颗少女的芳心。
慕容泱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好似夜空的繁星，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她激动得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那……先生是，是答应了吗？”
柳霁风笑着点头，便不再言语，转身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慕容泱转身紧紧地抓着苏蒙尘的手，开心地说：“姐姐，这几天你可要帮我啊，我一定要拜柳先生为师。”
慕容洵似乎觉得不妥，但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失望，只好说了句，“到时我陪你去吧，毕竟拜师也不是儿戏。”
心思单纯地慕容泱哪里知道别人的心思，她只是觉得此刻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儿。
“侯爷，您今夜来我房中吗？我特别命随雨准备了您最爱的竹叶青，不知道您可否陪我小酌一番？”如烟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众人听的一清二楚。
苏蒙尘闻言一个走神，身子也轻微地颤抖了下。慕容洵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如烟露出了倦意，“不了，我还想回屋睡元宝觉呢。”他的话语又带着一些戏谑，让人听不出他真实的意思。
如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脸失望的看着众人向内院走去。他拒绝我是因为苏蒙尘吗？不应该啊，今夜的舞蹈可是赚足了众人惊艳和羡慕的目光，他此刻应该是对我恩宠有加。思索了一下，如烟还是不放心，决定派随雨去打听慕容洵的动向。
到了内院，众人互贺新年后，便各自散去。慕容洵盯着苏蒙尘的背影出了神。
“小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如烟夫人开门那会，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进门，绿绮赶紧将苏蒙尘拉到里屋问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敏学没来，我看柳先生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估计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我和他都不知道。”苏蒙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道姑爷看出什么没？”绿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