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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天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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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满脸错愕,这高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自己的师尊再次等候如此之久,最后看样子似乎还不怎么愿意相见?
燃灯古佛显然不在意对方语态上的不敬——话说对方原本也就有资格如此教训自己。
“老友这是怎么说的,贫僧真的是为探望而来。”
“混蛋!”
这略显老态的声音徒然提高声调,同样带着些许的笑意,“你这和尚,口口声声说是来探望老头我,干嘛还要带上你这个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逐出师门的徒弟?当老头我傻啊!下棋?亏你这和尚还左一句右一句的出家人不将妄语!”
这话对师尊也太为不敬,大明王这还怎么忍得住,就算对方是师尊大人一直以来都口口称赞的前辈高人,可大明王自千百年前被师尊逐出师门后也一直在这天下神州游历,又怎么会对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有什么敬畏,他不等师尊开口,直接破口叫骂道:“你这老儿,藏头露尾,我师尊乃天下敬畏的释教古佛,你竟如此不敬,也太看不起我等……”
还未等大明王叫嚣完,燃灯脸上面容猛然一紧,看似想要动身,可明显一紧来不及了!
大明王已经住口,嘴吧还在张张合合,可已经再发不出一声。
啪、啪!
两声响亮的耳光,大明王的脸颊两次滕然出现两道红印。
这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无疑彻底让大明王傻脸。虽然因其被逐出释教,得不到释教的锡杖以及其他诸如罗汉、菩萨的至高称号,但自打他得证大道,步入筑基上士之后,这天下除了师尊以及几位前辈,就算是道教与南缘那些帝王君相,对自己也无一不是以礼相待,谁还敢这般教训自己!
仿佛不够,那声音再度响起。
“和尚,你这徒弟,依旧一身戾气,妄念不断,你既然依旧将他逐出释教,又何必再寻他回来,还要带到老头我这,用意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大明王就算知道双方实力相差太大,但以他的性子,又如何肯吃着哑巴亏,刚刚感觉嘴巴又能出声,便又准备叫骂起来!燃灯古佛自然不会再由这他性子胡来,面色一沉,冷声喝了一句,“不动!”
顷刻,大明王一身怒气,尽数全无,在师尊威严之下,纵使他有再多怒火,也不敢发泄丝毫。
待此,那声音又传来。
“哎呀,不错,虽然戾气未绝,妄念未断,但起码收控自如,管得住自己这一身的坏毛病,倒是孺子可教。”
燃灯古佛瞪了一眼大明王,大明王便只得低下头,权当自己没听见这不知是谁从哪发出的声音。
“老友,贫僧这逆徒自然有可造之处,只是误入歧途,凭添了许多杀戮,养了一身难除的戾气。不过,贫僧这徒儿与那徐安小子有因果在身,起码凭这点,老友你也不该距我们于千里之外啊。”
风儿轻轻追过,树叶沙沙的作响,当古佛燃灯说完这话之后,就再无任何声音传来。
可燃灯脸上笑意却更浓,朝大明王说道:“这两个巴掌打掉你傲慢无知,也非坏事,跟着为师来吧,但愿你这一行,能有所感悟,可别浪费了这次因缘。”
大明王低头不语,燃灯也不说破他心中不满,轻轻迈开步子,这就准备渡河。
而这被大河生生隔开的天地灵气,不知何时已经练成一座无形的桥,燃灯徒步走在上面,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从大河之上,悬空而过。
大明王紧跟其后,而待过了这大河,两人身影竟是徒然消失,再也见不到人影。而身后,那座无形的桥再次断裂,这大河两岸又恢复原貌。一只鸟儿从林中飞出,顺着燃灯与大明王之前走过的那一道,看似是想飞过河去,可是它还未将头探过河,便直接一头栽到了岸边,噗嗤拍打着翅膀,一连又试了好几次,都不能飞过河去,无奈,只得又转身,飞如林中。
一转眼,燃灯古佛与大明王不动两人已经达到了这隐匿在之前那大河北岸树林深处的一个村落边缘,以两人的视野,不难看出这村落里人人忙碌也幸福的身影,以及那脸上挂着的满足的幸福笑容。
这一幕却深深的震撼到燃灯身后的大明王,大明王走遍天下四洲,无论是以释教为首的西度佛州,还是那个崇尚道教的东朝神州,亦或者是这天下最广阔的南缘圣州,没有一个城市一个乡镇一个村落,能像眼前这个村落一样显得一尘不染,让人心旷神怡。
察觉到身后大明王的神色,燃灯古佛脸上笑容更多起来,专门再次停步,看来颇有收获。
示意身后的大明王跟上,燃灯古佛再度化成一缕清风,从这村落边缘消散,而这在这村口,那刻着“长寿村”三个大字的石碑一如既往的横在村口。
……
而在这村里,有一座学堂,此时空空如野,看来孩子们早已经下课,各自玩耍去了。
在学堂后院,一个原本是之前钟凌旭夫子所住的屋子里,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案跟一个被摆放凌乱的棋案,出此之外,再无任他任何东西。
一个白袍老人伏在书案之上,奋笔疾书,还时不时得自言自语呢喃几声。
很快,他放下笔墨,将自己新写的这幅字高高举起,观摩了半天,看神色,无疑对这副字很是满意。
于是再次小心翼翼的将这副字轻轻放下,生怕墨迹干的太慢,还朝上面吹了好几口气。
昨完这一切,这位老人伸了个懒腰,突然开口道:“来都来了,怎么还学别人矫情,进来吧和尚!”
吱——这木门许久都不曾换,一打开,还是会发出侧耳的声音来。
“老友,贫僧来看你,何必如此一脸的不高兴,当初您来找贫僧办事下棋时,贫僧可不曾如此对待过老友您啊!”
人未至,声先到,门完全打开后,燃灯古佛这才领着自己的弟子,走了进来。
燃灯古佛一进屋,这屋子内,似乎又亮堂了许多。
“徒儿,来,快见过先生。”
大明王还是有些不情愿,走在师尊前面,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念道了一句先生好。
之后,大明王这才偷偷打量起眼前这人,他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个架子的老头就是刚才在千里之外就教训了自己两个耳光的前辈高人。
先生才懒得搭理这后辈,而是拉住燃灯,朝自己书案指去。
“来看看,和尚,老头我这字,写的如何。”
古佛燃灯有些意外,不知道先生要他看的是什么字,待看清之后,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他,都吃了一惊。
那书案之上,一副对联,居然写尽了古佛燃灯这一行的目的。
大明王也忍不住好奇,轻点脚尖,只见得那书案之上,两行大字赫赫醒目。
圣人鱼跃龙门,得尽天地机缘造化。
天下大乱已至,谁堪敌手可以平乱。
……。
……。
第一百零九章 谁堪敌手(下)
屋子内静悄悄的,燃灯古佛一声不吭,大明王也看不出这副字上有什么玄机,可又不敢出声询问,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不动,你先出去。”
古佛燃灯突然开口,语气坚定。
大明王也仅仅是错愕了一下,立刻双手合十,微微顿首,然后退到屋门之外。他才刚刚将屋门关上,便突然门缝里传来一阵争吵声,打破了这庭院的安静。
“先生,难道徐安与徐平真的有关系?还是说,先生早已经知道,徐安就是徐平的转世之身!?”
“老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知道,早就跟你说了,徐平是徐平,徐安是徐安,你不信你怪谁!”
“那先生这幅字又是何用意!贫僧虽然知道徐安身上,系着这天下大乱的根源,但贫僧可不知道,徐安将来可以成圣!”
“你这和尚,好没道理,要是老头我知道,何苦还要让你得罪将来的圣人,去生生折他两次福运!”
“圣人鱼跃龙门,天下大乱已至!这还不能说明先生用意?”
“用意?老头我什么用意?要说用意,难度你这和尚来这,不是为了你那宝贝徒弟?不是为了这敌手两字?”
“先生不受天地管辖,自然可以庇护这一方清净。可难道这天下生灵涂炭,就与先生无关?”
“天下?这天下与老头我何干,和尚你莫忘了,若非老头我不沾着天下因果,才得以苟且逍遥自在的活着,你看老头我的同族之人,洪荒圣贤一脉,如今还省的下谁?”
“……”
“哼,和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若真想平息这场大乱,现在的徐安,有几条命够你杀的?你在阳山莫子峰上,为何对白柯泉手下留情?白柯泉当初全凭最后一口气吊着,被封印在圣王冰山之内,难道你会不知道他等的是谁?”
“……”
“都说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和尚,你也不过是看似慈悲,与你那不成气候的师弟是一个德行!”
……。
站在门口,大明王脸上表情,何止是惊恐两个字能说的清楚,从最初双方的争执,到最后师尊的沉默,所说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这天下曾经发生的骇人大事!
圣人?
如今神州之上,自洪荒之后两千年不过就除了两位圣人,两千年前帝圣陈青帝,三百年前平天君徐平,前者入圣之后便妄起兵伐,引得天下大乱,神州四陆到处战火纷飞;后者在西度佛州异军突起,遂入东朝神州,大闹道教总坛,杀得一身血债,随后又入北妖魔州,将妖族搅了个天翻地覆,后又与当时的妖王不知何故翻脸兵戎相见,大战于南缘圣州,直到后来,据传闻是释道儒三教联手才让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平天圣君从此人间蒸发。
难道自己当初在阳山莫子峰见的那小子就是平天圣君的转世之身?大明王回想起当初与徐安相见的场景。
体格平常,天赋平常,资质平常,内息……更是稀疏平常,这样一个人,如何能跟当年那位惊为天人的平天圣君相提并论?……大明王想了半天,貌似除了这惊人的运气之外,只怕没什么相似的吧?
当年平天圣君异军突起之前,大明王隐约知道,似乎是与自己的师尊有关,可师尊向来闭口不谈,他也不好多问。可自从在莫子峰相遇徐安之后,看到徐安身上封印的那一段记忆,再加上今日所听到的这只言片语,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比如,为什么当初平天圣君对道教那么憎恨……。
院子内忽然又恢复平静,从门内似乎再无争执声传出,大明王心中明白,接下来的师尊要商量的事,必然不适合自己听到,于是他识趣得立刻离开了这座书院。
走在村落的碎石小道上,大明王这才知道,这里的天地灵气,充沛到何种程度。
抬起头,就连着一方的天空,都要比之外面湛蓝了许多。
“哎呦!”
突然一声惊呼,似乎是有人撞到了自己,大明王低头一看,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童,一脸的纯真,看到陌生的自己也不害怕,只是一边揉着头,一边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大明王尽量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生怕吓到这个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孩子,这可真是太难为这位以杀戮闻名天下的和尚,虽然他如今再度跟在自己师尊身边,潜心修行,以消除心中戾气,可他现在这个笑容,绝对谈不上什么和善。
果不其然,这小孩吓了一跳,顿时向后退了两步,躲开大明王,站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怯生生道:“你…。你是谁?”
大明王哭笑不得,自己看来真的是当不了想师尊或者是同门师兄弟那种和蔼可亲的人物,泱泱道:“别害怕,我是陪我师尊来看望他老人家的一个朋友。”
说完,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座学堂,这小孩顺着他的手指朝后探了探,发现他指的竟是学堂,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小脸一下松垮下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再无一点恐惧之意,“哦,原来是先生的朋友啊,吓了我一跳呢。”
说着,小孩还闲不够,伸手平了平胸口。
大明王见这小孩这样,竟不由自主的灰心一笑,这里的人跟物,真是与外界世俗,相差太远。
“对了,要不要我带你转转呢?我们长寿可是很好玩的哦。”小孩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模式僧人的话,放下戒备,这就准备邀请这位僧人一起逛一逛长寿村。
原来这地方叫长寿村,听之前师尊与那个被称之为先生的老头话中,不管是平天圣君,还是那个叫徐平的小子,都曾在这里生活过……大明王暗自一思量,便点点头。
小孩很开心的拉住大明王的手,一点也不见外,边朝一遍走去,边走边问道:“要不我先带你去见见我们村长吧,村长爷爷懂得也多,能与你聊的来呢。”
大明王跟在其后,出言试探道:“对了,小朋友,你们这,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徐安的孩子?”
那小孩听到徐安这名字,立马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瞪得贼大,惊道:“咦,你知道徐安?”
大明王点点头,一脸期待。
小孩回想了半天,然后道:“是啊,不过他并不是我们长寿的人,是好久以前,蔷薇姐姐从外面救回来的,后来……嗯,后来跟奉先哥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啦,大人们都不允许议论呢。反正,再后来,徐安他,还有蔷薇姐姐、奉先哥一起离开长寿了,不知去了哪里。”
说吧,小孩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木子那家伙也走了呢。他与蔷薇奉先哥都是先生收下的弟子,木子爷爷可伤心了,大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木子那家伙在哪呢?你要知道,一定得去跟木子他爷爷说说啊,木子他爷爷很想念木子呢……”
这小孩一时陷入了回忆,喋喋不休的念道开来,大明王听的很认真,从中他已经打探到他想着知道的事情。
蔷薇、李奉先、张木子,是那位老人的徒弟?大明王突然打断道:“那……徐安不是你们这位先生的徒弟吗?”
小孩噗嗤一笑,很认真的对大明王说道:“当然不是了,先生收徒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听村里大人们说,先生真正收徒的,好像到如今也只有四个人而已,而先生的四个徒弟,最后却全离开了长寿,先生多伤心啊,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收徒弟了呢。”
说完,这小孩满脸可惜,竟叹起气来,好像十分惋惜,又好像十分渴望自己也能拜入那位先生门下。
大明王听完,再无法忍住自己心中对那位老人的好奇,于是问道:“那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呢?”
听到这问题,小孩这下看着大明王的目光居然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你连先生是谁都不知道,还说是先生的朋友呢。”
“先生,当然就是先生啦……”
不知为何,大明王突然有了一种撞墙的冲突……
……
书院内,在先生的房间里,显然争执已经告一段落。
先生与古佛燃灯两人,此刻正悠然自得得下着那副南缘青龙棋,两人此刻,正杀得不亦乐乎。
一盘结局,先生最终还是以一枚过河小兵,生生将古佛燃灯的大帅憋死在宫中。
古佛燃灯苦笑之下,将自己吃掉的棋子还给对面,两人从新开始摆棋。
“老友……”
“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
……
两人将棋子重新归位,刚赢了一局的先生这会心情不错,这把先手的他并没迅速开局,倒是观望棋局了半响,然后乐呵呵道:“和尚啊,相比今后的这个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其实我更期待,到底谁会是他真正的对手呢。”
古佛燃灯微微一笑,老友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泄露几分天机了啊。
“当初徐平那小子好歹有个妖王做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如今,徐安这小子,将来的对手又会是什么样呢?”先生摸着自己的白须,嘿嘿怪笑,看到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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