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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弦十三曲-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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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含笑道:“谢家上下只为司马皇室鞠躬尽瘁,只要皇上吩咐,谢渊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会完成皇命!”

司马晔连忙摇头道:“朕不要你的命,朕知道,你一直喜欢嫣儿,朕还记得当初许你之诺,朕夺宫成功,便招你为嫣儿的驸马!”

谢渊当即跪地道:“谢皇上恩典!”

只要得到了司马嫣,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张保命符!他日杨兰清归来,就算再怎么追究他曾经伤害澄公主之事,她也要不了他谢渊的命!

进退已安然,谢渊不禁舒眉暗笑。

司马晔俯视谢渊,道:“君无戏言,朕永远记得朕许你的这个承诺!”

谢家谁人可信,谁人可用?这一次,他司马晔可看得清清楚楚!谢渊可以反萨萨母女,且不问有多少是因为嫣儿,只这一点反骨,便不是一个让他终生放心的臣子!所以,鸟尽弓藏之事,他司马晔必须做!

“谢渊,等晋国大局安定下来,为朕去把嫣儿与澄儿接回来吧。”司马晔背过身去,森然笑了,只要谢渊走出建康城,他定要谢渊再也回不了建康!

他司马晔错了太多,这一次,容不得他再错一回!

“诺!”谢渊低头冷笑,一切如常,嫣儿,今生就等你还我你欠我的东西了!

“皇上驾到——”

骤然出现的内侍声音让带兵立在殿中的司马苍心一惊,司马苍狼不可能回来,母后绝对不会出错,这突然喊的皇上驾到,究竟是什么人?

司马苍心回头一看,只见谢渊跟在司马晔身后,大步迈入了大殿。

“你……”司马苍心疑惑地看了谢渊一眼,忽然明白了一切,马上高举萨萨手谕道,“来人,速速拿下驸马!”

左右禁卫,竟然一动不动,显然全是谢渊之人。

谢渊冷冷看着司马苍心,“心儿,男人的天下,你跟你母后不该管太多。”

“你……”司马苍心眼圈一红,只觉得一颗心被扯到了极限,仿佛随时都会碎成千片,“母后饶了你那么多次,我待你一片真……”

“可是你们也踩了我太多次。”谢渊抬起手来,示意将士拿住司马苍心,“心儿,你我夫妻情,也该断了。”

“放肆,你们敢拿本宫!”司马苍心怒声一喝,虽然此刻宫中,已无她可用之人,但是这身份,终究还是有些用,“谢渊,你别忘记了,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儿!”

“孩儿?”谢渊脸上的笑容一僵,缓缓走到了司马苍心面前,“我的好心儿已经变了,这个孩子,不该有你这样的娘亲。”

司马苍心冰凉的泪水涌出眼眶,“谢渊!我定是瞎了眼,才会将一腔真情尽付你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

“欺君之罪,你已是死罪,念在庆儿份上,我给你留一条命。”谢渊说完,转过了脸去,对着已坐在龙椅上的司马晔恭敬地一拜,“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恩典,留司马苍心一条命,微臣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准奏。”司马晔漠然看着司马苍心,要他承认这些年来,他为他人养子多年,他帝王颜面何存?既然谢渊给他这个台阶下,他自然会顺水推舟,走这一步。

“谢渊,你想做什么?”司马苍心已是万念俱灰,瞧着这个用心爱了多年的男子,这一刻,才发现原来从来没有懂过他。

谢渊转过身来,不等司马苍心反应过来,谢渊已狠狠地一脚踢在了司马苍心的小腹之上。

剧痛让司马苍心发出一阵骇人的惨呼,裤脚瞬间被猩红色的鲜血染红,只见她脸色煞白地倒在了地上,全身颤抖着缩成了一团,牙关紧咬,却忍不住发出哀嚎。

谢渊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回过头道:“皇上,微臣家法已施。”

“难为你了。”司马晔淡淡说完,瞥了一眼地上疼痛难忍的司马苍心,道,“从今日开始,废司马苍心的公主尊号,贬为庶民!来人,将这忤逆犯上的逆女给朕扔出城去!”

“诺……”

瞧见这样的一幕,禁卫们于心不忍,却又皇命难违,只能俯身抱起抽搐不已的司马苍心,大步走出了大殿。

“谢渊!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司马苍心发出一声凄凉地嘶吼,这一生,因为这个男子,成为了一场永远也逃不出的梦魇!

司马晔叹了一声,悄然看了一眼谢渊淡然的脸,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样的谢渊,冷漠如此,连亲生孩儿都肯杀掉,又怎会放自己这个君王在眼中?

“报——”

宗庙探子快步跑入大殿,跪倒在地,道:“太子……不……皇上……不!司马苍狼祭天跪毒针身亡,萨萨回宫途中遇伏,逃入林中,暂时失了踪影!”

“这……速速派兵捉拿萨萨!”司马晔当即下令,不念一丝夫妻之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时此刻,他与谢渊,又有什么区别?

皇令一下,司马晔不忘交代了一句,“谢玄可以开始平叛了!”

作者有话要说:司马晔重夺皇位,萨萨的梦也该醒了。
2更~16点发放~



、第一百五十五章.止戈语

“怎么会?怎么会?”萨萨一路奔逃在林间,浑然不知已奔出建康城很远;身后的追喝声却一刻也没有停息下来;她只能继续往前跑,往前跑。

司马苍狼死了,原本该是成功的第一步;却不想竟是失败的第一步!

宗庙中突然杀出的刺客;若不是有心腹将士相护,她萨萨无疑是瓮中之鳖;怎能安然逃出宗庙?

“噌!”

剑影一闪,两把长剑骤然拦在了她的身前,让她不得不绝望地一叹;含恨定定看着猝然从林中杀出来的两名黑衣男子。

“终究逃不了吗?”

“别来无恙。”杨兰清从树后走了出来,只见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小衫,笑得平静,“萨萨,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是你?”萨萨眼圈一红,说不清楚此刻心头究竟是恨,还是愤?

杨兰清摆手示意身边仇池将士将剑收起来,转过了身去,“萨萨,临别之前,可愿与本宫饮上一盏暖茶?”

“我难道还有选择不成?”萨萨一声冷笑,如今她不过是俎上鱼肉,唯一担心的便是宫中的女儿,如何逃得过这一劫?

“请。”杨兰清淡淡一笑,缓缓走在了前头,不忘吩咐一句,“把后面的追兵引走,本宫现在还不想看见他们。”

“诺!”一名仇池将士收剑奔入了林中,刻意发出声响,吸引着晋兵紧追而去。另一名仇池将士执剑走在萨萨身后,每走一步,都仔细观察着萨萨的一举一动,若是她敢妄动,定马上要了她的性命!

不觉走到了江畔野庐外,萨萨叹声道:“原来你还在江南,我当真是太小看了你!杨兰清!”

“我也小看了你,胆敢做这逆天之事。”杨兰清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回头,直到走入了野庐小院,这才回头指了指小院中的一盘棋局,“可想看看,你究竟输在了何处?”

萨萨走了过来,只见棋局看似黑子即将大胜,却因为一枚下错地方的黑子,给了白子反败为胜的机会。

杨兰清怎会看不见这个机会,从棋盒中摸出一枚白子,果断地落在了棋盘之上,一子定江山,黑子胜局转眼成败局,被白子连吃了一片。

“看懂了?”杨兰清忽然幽幽一问。

萨萨不禁自嘲地凄凉笑道:“杨兰清,你是想在我死前好好羞辱我吗?”

杨兰清摇了摇头,从棋盘上拿起那枚下错的黑子,正色道:“你曾经用计险些要了我们母女之命,换做以前的我,定然会不会留你在此,说那么多的话!所谓报仇雪恨,岂能容仇人如此安然站在面前?”

萨萨冷声道:“你是想留我之命,换你入宫之机!”

杨兰清嘴角一勾,道:“你倒是很懂我。”

“我不会让你得逞!”萨萨后退了一步,看了看野庐四周,便想一头撞在围庐的江石之上,求一个一命呜呼!

“且慢!”杨兰清突然一喝,同时双手齐齐地伸出,狠狠地将萨萨抱在了怀中,“你以为,我会让你死那么容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萨萨愤怒地挣开了杨兰清的双臂,还想再撞,一旁的仇池将士猝然出手,拧住了萨萨的双臂,控制住了萨萨。

杨兰清舒了一口气,失望地道:“萨萨,你让我失望了一回,还想让我失望第二回?”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萨萨泪眼质问,如今她什么都没了,或许宫中女儿已遭了不测,除了死,还有何出路?

杨兰清走上前去,“换做以前的我,确实会利用你换入宫的机会,只是,我已不是当初的杨兰清,做不出这样狠毒之事。”

“你……”萨萨一惊,“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你我都是女子,何苦为了一把不属于你我的龙椅,斗个你死我活?”杨兰清平静的话语一出,萨萨又是一惊,“你若死了,便宜的是背叛你的谢渊,便宜的是宫中龙椅上的司马晔,你得到了什么?”

“司马晔是你丈夫,你以为我会笨到相信你说的这些?”萨萨不敢相信地看着杨兰清,心头不断思忖着眼前的杨兰清究竟想利用自己做什么?

“在他心中,只有皇权,哪里容得下一个曾经做过他人之妻的我?”杨兰清涩然一笑,“况且,我也不屑要这种薄幸男人回头一顾!”

萨萨的身子一颤,“你留着我,你想我做什么?”

“我素来做人公平,你曾让我忧心澄儿,肝肠寸断,自然也要让你尝尝那是什么滋味。”杨兰清淡淡说完,叹了一声道,“难道你不担心你的心儿?”

“你!”萨萨身子一软,泪水涌出了眼眶,“如今你看见了,也该满意了,若是心儿当真在你手中,就请你念着她腹中还有个无辜孩儿的份上,留她一条命!”

“心疼了?”杨兰清冷笑一问,挥手示意仇池将士松开她。

“杨兰清,你好狠的心!”萨萨嘶声一喝,再也站不住,顿时瘫软在地,“心儿……心儿……”

“瞧见你的泪,我也算报复回来了。”杨兰清笑得坦然,“帝王最要名声,你的孩儿今日绝对不会死在宫中,谢渊不能负上杀妻之名,司马晔也不能负上杀女之名,你说,我说的可对?”

萨萨抬起泪眼,对上了杨兰清的笑眼,苦涩地道:“那又如何?若是出不了宫,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一人一次,公平得很!”杨兰清脸上的笑容一僵,突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书信来,递到了萨萨面前,“我确实想杀你,因为留着你,实在是可怕,若是你没有小看了谢渊,这一局,输的定然是我。”

萨萨接过了书信,颤然打了开来,浓浓的药香味便扑面而来,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字——止戈为武。

“谁人不想高枕无忧?谁人不想太平天下?谁人不想一家团聚?”杨兰清望着野庐外的悠悠江水,“费尽心力地去谋算,费尽心力地去夺取皇权,你为的是什么,我便为的是什么。”

萨萨顿时哑然,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一心辅佐庆儿上位,然后她与心儿便有了真正的家,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我今日可以杀了你,但是,他日你的后人也能杀了我,最后冤冤相报,永无休止,苦的又是谁?”杨兰清从萨萨手中拿过了书信,细细嗅闻着上面的药香味,“斗了那么多年,或许我该收手,你也该收手了,因为我错过了多少,你也一样错过了多少。”低头看着萨萨,“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要夺皇权,但是我知道,一个女子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萨萨一动不动地看着杨兰清,泪水忽地涌得更加厉害,“你今日不杀我,我会让你后悔!”

杨兰清轻描淡写地一笑,“是吗?难不成他日你会来杀我?”

萨萨狠狠咬牙,“你以为你逃得了?”

杨兰清更加笑得无畏,将信笺好生收在怀中,道:“澄儿会为我这个娘亲,顶起一片天,你如何动得了我?况且,即便是你动得了我,我这一辈子,也算活得无憾,毕竟,有些人,我珍惜了,剩下的岁月虽短,我倒算是真正为自己活了。”

萨萨再一次语塞,心儿如今生死未卜,杨兰清的话,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她败了,败得一无所有,败给了这一生一世的复仇!

杨兰清忽然伸出了手去,道:“有些人,死在多年前,或许是好事,至少记忆之中的他,完美无瑕,不会让你觉得有一丝一毫地后悔。我在大秦后宫筹谋十八年,我得到了什么?一生中最好的十八年,便宜了苻坚十八年的欢乐,我却隐忍了十八年的痛苦,到头来,即便是重见故人,也是物是人非一场空,回想这一生一世,究竟有多少是欢乐的?”

萨萨的心猛烈地扯,杨兰清的话让她犹如醍醐灌顶,她的一生,竟然与杨兰清如此相似,结局却是天壤地别。

澄公主可以为杨兰清撑起一片天,心儿却处处要她袒护……仅仅这一点,她萨萨确实败了,败得心服口服!

“止戈为武,我杨兰清不想再跟你斗下去。”杨兰清正色看着她,“你我再斗下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永远不会有休止的一天。澄儿托七顾给我带来的信,我读懂了,真正的太平天下,是要止戈才能做到。既然澄儿开口了,做娘亲的自然不能让她失望,这止戈第一步,便由我这个做娘的去做。”

萨萨颤然看着杨兰清,忽然疯狂地一笑,狠狠地打开了杨兰清的手,“迟了!迟了!”

“执迷不悟,才是真正的迟了。”杨兰清冷冷摇头,对着一旁的仇池将士问道,“怎的不见去雇船的两人回来?”

仇池将士抱拳道:“回公主,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话音一落,仇池将士忽然指着野庐之外,道,“公主你看!”

“那是……”杨兰清脸色一变,只瞧见方才引开追兵的仇池将士抱着一个下裳血污的女子快步跑了过来。

“末将方才在林中瞧见有晋兵将这女子丢在野林之中,一时恻然,便……”仇池将士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地嘶吼从萨萨口中响了起来。

“心儿——!”

杨兰清摇头一叹,“你速速将她抱进房去,”说完,指了指另外一名仇池将士,“你快些烧些热水。”

“诺!”


作者有话要说:握手言和,是最好的结果~



、第一百五十六章.激谢渊

“心儿!”萨萨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被扎了上千口子,轻柔无比地抚上了爱女满是冷汗的额头;“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对你?”侧脸看了一眼司马苍心裙角上的猩红;“连你腹中的孩儿都不放过!”

“母后……母后……”司马苍心颤抖的手紧紧抓住萨萨的手,咬牙摇头,“谢渊……不是……不是人!”

“是他!”萨萨身子一颤;“我定要他的命!”

“你如今自身难保;又如何要谢渊的命?”杨兰清冷声问完,对上了萨萨血红色的眸子;“该我杨兰清杀的人,萨萨,你休想抢!”

“你!”萨萨颓然坐倒在床榻上;心疼万千地看着司马苍心,“心儿……”

“当务之急,先救司马苍心。”杨兰清掀起了司马苍心的裙角,对着萨萨冷声道,“快来帮我。”

“杨兰清,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萨萨怒声一喝。

杨兰清叹声道:“同为母亲,我看不得母女死别的场面,你就算要死,也死远一些,切莫在我眼前演这一出!”说完,杨兰清瞧见仇池将士将热水端入房中,当即用身子挡住了司马苍心的身子,挥手道,“在外面守着,切勿让人进来打扰!”

“诺!”仇池将士将热水盆放在了地上,转身匆匆走出了房门。

萨萨被杨兰清的话一激,怒道:“我的心儿岂是短命之人!杨兰清,我还要跟你比一比,究竟谁的女儿更长命!”

“好!”杨兰清淡淡一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单是你女儿要活着,你也要长命百岁地活着,否则,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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