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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弦十三曲-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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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司马晔抬手一抹眼角泪水,放声大笑道,“今日朕一家团圆,当真是大喜之事,传令下去,朕今日要与众位爱卿同庆!”

“皇兄!”司马嫣抢先一步开口道,“苍狼回来,确实是值得庆贺之事。只是君无戏言,皇兄你在仇池城中分明对三军将士说过,太子是澄儿,谢玄将军可以为证。”司马嫣知道这些话不可由杨兰清说出来,只能以她这个最无利害关系的长公主问出最适合,“如今苍狼又回来了,东宫不可有二主,究竟谁是太子,还请皇兄给一个决断。”

“这……”司马晔脸色一沉,如今当真是棘手之极,君无戏言,方才百官之前,也说了澄儿为太子之言,一时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下台了?

谢渊满脸忧色地瞧着司马嫣,心道:“傻瓜,为他人做嫁衣,当真不该出这个头啊!”

司马嫣避开了谢渊的目光,往慕容湮身边一靠,对着慕容湮点了一下头。

慕容湮知道她的意思,今日若是这个僵局无法打破,或许能利用许七顾的药暂且先过这一关。

杨兰清侧脸略微摇了一下头,示意慕容湮先别忙用这一招,如今局势未明,若是用了这一招,只怕萨萨皇后再出什么招,将无计招架。

萨萨皇后走到了司马苍狼面前,扶起了爱子,仔细瞧了瞧澄儿,笑道:“齐王是皇上长子,继任太子,也名正言顺。苍狼是皇上嫡子,又是皇上亲封的太子,无错被废,倒也是委屈。”

慕容湮冷冷地看着萨萨皇后的一颦一笑,只觉得一阵奇寒从心底升了起来。

她自问这十年宫闱生活,见识了不少后宫妃嫔,也曾处处用计,针对她大秦贤妃,想要把她从宠妃之位上拉下来。只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像眼前的萨萨皇后这样,说的,做的,让她根本看不透,也猜不透。

慕容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看向了澄儿,恰好对上了澄儿安心的笑,喃喃轻声道了一句,“傻瓜。”

澄儿心头一暖,既然今日相持不下,倒不如退后一步,缓过今日,来日再筹谋。

“父皇。”澄儿忽然开口,“自古虽说长幼有序,但也要论个先来后到,皇弟英武,确实是太子之材,儿臣愿意继续做齐王,请父皇下旨吧。”

“澄儿。”司马晔心中大感宽慰,本就觉得亏欠他许多,再听澄儿这样说完,更是犹豫不决起来。

“皇上,齐王殿下心胸宽广,也是太子之材。”萨萨皇后说完,忽地含笑拉着司马苍狼走到了澄儿身边,“都是兄弟,何必分什么彼此?澄……公主……不,齐王殿下,你说是不是?”

澄儿的脸色惊变,下意识地去看谢渊,难道说萨萨皇后知道她的身份了?

“别怪本宫方才说错了话,”萨萨皇后歉然道,“前些日子本宫一直在江畔寻找皇儿,遇见了一些渔民,发现了一件奇事。”

杨兰清恍然明白了萨萨皇后究竟想做什么,当即道:“可是说臣妾的澄儿,与当年的大秦澄公主长得极为相似?”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手一步!

“没想到姐姐也听说了这个?”萨萨皇后露出了惊色来,“那些渔民是当初秦国从战场上出逃的将士,家中都供了一幅画,画中人并非什么神佛,而是曾经待他们有恩的大秦澄公主。那画本宫瞧过之后,啧啧,当真觉得像极了齐王殿下,所以方才才会一时昏聩,误喊了齐王为澄公主。”

“哦?”司马晔听得来了兴致,“这澄公主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秦国逃兵如此喜欢?”说着,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澄儿脸上,这孩子确实生得瘦弱了些,若说是女子……司马晔的心忽地一沉,极为冰寒地望向了杨兰清。

杨兰清心头一揪,没想到司马晔到头来还是不肯放过她的过往,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道:“臣妾知道当初澄公主究竟做了什么?终究是臣妾的孩儿,岂会有不知之理?”说完,走到了澄儿身边,道,“若不是一母所生,岂会相似?若澄儿不是皇上的孩儿,又岂会左鬓早生白发?不错,我杨兰清确实曾是秦帝苻坚的妃嫔,确实为苻坚生过一个公主,苻澄。”

“这……”百官脸色瞬间暗了下去,既然做过他人的女人,怎可再入宫为妃?论生母出生,齐王司马澄确实是输了一等。

司马晔听到这里,不想再听杨兰清再说下去,更不想再听这个话题,当即挥手道:“休管澄公主究竟做了什么?朕已有决断!澄儿生母杨兰清,是朕年少时候的发妻,虽然经年物是人非,但是念在苦心护住朕的一脉骨血的份上,朕今日特封杨兰清为宁妃,赐宫月华殿。”

司马晔的封赏才说完,萨萨皇后便胜利地嘴角一扬,宫中之人都知道,月华殿不过是久弃无人的冷宫罢了。

杨兰清当初广布天下眼线,岂会不知此理?只见她苦涩地再次自嘲一笑,福身拜道:“谢主隆恩。”

情缘,终断。

这天下间,真正疼惜我的,只剩下你,许七顾一人了。

澄儿知道母妃受了委屈,怎可让她如此伤痛,当即道:“父皇,儿臣请求让母妃与我同住宫外齐王府。”

萨萨皇后怎会让她们母女合住?当即出声道:“皇上与兰清姐姐久别重逢,怎能让姐姐出宫呢?”

“你……”澄儿冷冷地瞪了萨萨皇后一眼,司马苍狼昂着头挡在了萨萨皇后的身前。

“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嫣知道今日必然是萨萨皇后早就布好的局,从她的一言一行之中,可以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必然已知晓澄儿的身份。

司马嫣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极为冰冷地对上了谢渊的眸子,原来所谓守诺,不过如此。

谢渊,当真是错看你了!

“母妃……”慕容湮忽地身子一摇,作势欲摔,顺势撞在了杨兰清的身上,匆匆低声说了一句,“不得不走这一步了。”

杨兰清略一点头,焦急地扶住了慕容湮的身子,惊呼道:“清河,你怎的了?”

“清河!”澄儿更是大急,冲到了慕容湮身边,从杨兰清怀中抱了过来,急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慕容湮忽地两眼一闭,似是昏了过去。

澄儿以为是她身子纤弱,又加上路上劳顿太多,才导致今日突然昏倒殿上!顾不得那许多,澄儿一声喝道:“速速传太医!”

殿上的内侍瞧了一眼司马晔,见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内侍方才应了一声诺,快步去请太医来殿上诊断。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许大人想得周到啊!!!
下章写点小温馨~~



、第一百二十四章.殿下喜

白发苍苍的老太医背着药箱来到了殿上,匆匆探脉慕容湮的脉息;原本焦急的脸色忽地一变;问向了澄儿,“敢问齐王殿下,这女子是殿下何人?”

“本王发妻。”澄儿不想与他说这些;急声问道;“太医,清河究竟怎么回事?”

老太医当即大喜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王妃这是喜脉!”

“喜……喜脉?”澄儿木立当地,不可思议地望了望怀中昏睡不醒的慕容湮;怎么会……

杨兰清嘴角一扬,拍了拍澄儿的肩头道:“瞧你这傻样,要当爹的人了,还不欢喜?”刻意强调了那个“爹”字,侧脸斜瞄了萨萨皇后一眼。

“母妃……我……”澄儿只觉得心头一乱,一时反应不过来,唯一知道的便是,母妃定是知道内情!

司马嫣趁机道:“皇兄,清河如今身怀帝裔,皇兄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恭喜皇上,贺喜齐王殿下。”百官一声齐喝,朝着司马晔继续山呼万岁。

司马晔知道如今即使再不喜欢慕容湮,也要念着她腹中的孩子,留她一个名分,沉声道:“既然已有了帝裔,就留在澄儿身边做个侧妃吧。”

百官心中纠结之事也散了开来,既然侧妃能有孕,必然齐王殿下与澄公主只是相似罢了,同是一娘所出,貌有相似,也说得过去。

太子司马苍狼虽有姬妾数人,却一直未传好消息,齐王殿下虽只有新纳侧妃一人,但是只这身怀有孕一点,算得上胜了一局。

如今两人各胜一步,又到了起点,这太子之位,着实让众人犯难,不知该站在哪位皇子的一边?

司马晔又怎会不知百官们的心中盘算,他也纠结得厉害,知道今日若是不把此事给定下来了,他日必生祸患!

萨萨皇后冷冷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今日之局,生生的被这个没算进去的慕容湮给破了!心底气恼的同时,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眼珠子一转,似是已有了新的想法。

“皇上,臣妾这边有个法子,可以解决皇上心中烦心之事。”萨萨皇后骤然开口,让司马晔舒了一口气。

“你说。”

“皇上君无戏言,既然说过让齐王当太子,自然也不可食言。”说着,萨萨皇后眸光一扫杨兰清,“与其让这两兄弟为此事心生罅隙,不如让他们二人在百官之前比试一场?赢的那人做太子,输的那一个自当心服口服。”

“此法甚好!”司马晔果断决意,“今日大家归来,身子也乏了,比试之事就往后放一放,朕也好想一想,该如何比试?”

“皇上英明。”

众人附议一拜,司马晔感激地对着萨萨皇后一笑,笑的温柔无比,全部都落入了杨兰清的眼中。

原来,在你心里,只有她是你的妻了。

杨兰清凉凉地一笑,对着司马晔福身道:“清河今日初有身孕,或恐不知该注意什么,所以臣妾今日特向皇上求一个恩典,准许臣妾到齐王府小住几日,等澄儿与苍狼比试结束之后,再入宫侍君。”

司马晔一听到“侍君”二字,心就仿佛被刺了一下,铁青着脸挥手道:“你喜欢住多久,朕就准你住多久,你们都退下吧。”

“诺。”

这一局,互有胜负,却也退得艰难。

众人心有余惊地退下了殿来,殊不知萨萨皇后在殿上瞧着她们走远,嘴角扬起了一个更加猜不透的阴冷笑容来。

“娘亲!”

熟悉的叫唤响起,司马嫣在快踏出宫门的瞬间身子一颤,木立当地。

“娘亲!”

庆儿再一声呼唤响起,司马嫣心头一酸,忍不住回过了头去,只见庆儿跌跌撞撞地想要跑到自己面前,只走了几步,便被冷冷抱了起来,委屈的撇了撇嘴,伸出了粉嫩的小手,哭道:“娘亲,我要娘亲。”

司马苍心抱着庆儿立在白玉阶上,满脸怒意,扬手打了一下庆儿的屁股,“本宫才是你的娘亲,你休要乱叫他人!”

“孩子还小,你怎可打他呢?”谢渊心疼地从司马苍心怀中抱过了庆儿,远远地望着那个颤立宫门前的司马嫣,眼中满是不舍,“庆儿乖,不哭,不哭。”

熟悉的一幕冲上心头,司马嫣慌乱地别过了脸去,揉了揉湿红的眼眶,自言自语地道:“我不是谢酒酒,早已不是谢酒酒了……”

“娘亲——!”

庆儿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唤让司马嫣的心如刀锥般难受,握紧了双拳,急匆匆地踏出了宫门。

司马苍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凄凉地笑道:“驸马,你叫本宫带庆儿来此,难道就是为了演一场戏给她看?”

谢渊被说中了心事,沉默地低下了头去,良久才道:“心儿,我们回家吧。”

“谢渊,本宫今日把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再与她纠缠不清,本宫必然不会放过她!”司马苍心狠狠地丢下一句话,拂袖走在了前面。

谢渊望着她的背影,忽地觉得有几分陌生,哄了哄怀中的庆儿,又念想起当初逗弄庆儿的温暖记忆来,不由得心头一酸,喃喃道:“庆儿不哭,爹爹一定会把你娘亲找回来的。”

“爹爹……”庆儿小手紧紧一搂谢渊的颈子,哭得更加厉害,“我要娘亲,马上就要娘亲!”

“再忍忍,再等等,庆儿……”谢渊抱紧了庆儿,心底开始打定一个决心。

齐王府在澄儿离开的这段日子中,早已修葺完毕,如今等来了主子,府中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澄儿随意吩咐了几句,将大小事情都交给小姑姑暂先处理,如今她唯一想知道的便是,为何清河会有身孕?

杨兰清知道她这一次是遇到了这辈子最难缠的对手,需要好好思虑一下,后面的路,该如何走?

“不要问母妃什么,此事清河也知道,你问她便好。”杨兰清匆匆留下这句话,揉了揉太阳穴,吩咐府中丫鬟去煮一壶热茶,送到她即将住的房间来。

司马嫣对着澄儿点了点头,道:“快背清河去休息一下,都要当爹的人了,可要多多关心清河一些,嘘寒问暖,总少不了的。”

澄儿侧脸看了一下背上依旧昏睡不醒的慕容湮,只能点了点头,刚欲背着慕容湮去王爷休息的房间,忽地想到了什么,屏退了周围的下人丫鬟,对着司马嫣道:“小姑姑,可否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司马嫣见她脸色严肃,必定是重要之事。

澄儿凑近了司马嫣,细声道:“小姑姑,今日若是可以,去升平客栈瞧一瞧彩凤班的两个姑娘,若是她们还在,就先想法子接进府来,我想,今后还有些事要劳烦她们两人去做。”

“好,经历了这些,小姑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两人的存在。”司马嫣点了点头。

澄儿叹了一声,低声道:“原先我以为到仇池见了母妃之后,我便能偷偷派人将她们接出建康城,没想到后面还是回来了。”

“好了,不必说了,小姑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先照顾好清河吧。”司马嫣微微一笑,“这一路回来,素素一直在外暗中保护你我,今日倒是个好机会也让她一并入府,好生休息一夜。”

“嗯,我会记得诚心叫她一句,小姑姑。”澄儿点头一笑,“小姑姑,我先背清河回房了。”

“去吧。”司马嫣点头一笑。

澄儿一路背着慕容湮来到了王爷休息的房间,小心地将慕容湮放在了床榻上,挥手屏退了房中伺候的丫鬟。

“清河……”澄儿唤了一声,忍不住轻叹了一下,起身将房门关好,回过了身来,只瞧见慕容湮已坐了起来。

“你……你方才是装的?”澄儿反应了过来。

慕容湮挑眉笑道:“那殿下以为呢?”

“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澄儿急切地走到了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坐在了她身边,“你……你怎么会有身孕?”

慕容湮淡淡一笑,“这可要先问一问你究竟对我做过什么了?”

“我……我分明是女子,怎会……怎会……”澄儿百思不得其解,“清河,你……你不会的!你绝对不会的!”

“我会了又怎的?”慕容湮脸色一沉,瞧见了澄儿眸中的哀伤,忍不住笑了出来,偎依入了澄儿的怀中,“傻澄儿,你难道忘了仲父是做什么的?”

“仲父?”澄儿似是明白了一些,可是就是想不分明,若说这喜脉是假,同是太医又怎会诊不出来?

慕容湮眉心一蹙,幽声道:“你可是信不过我?”

澄儿急忙捧住了她的脸颊,笃定地开口道,“清河,我怎会信不过你?”

“呵呵。”慕容湮瞧着澄儿认真的样子,心头暖得厉害,在澄儿脸颊上亲了一口,“此药可使我脉象极似喜脉,断月信十月,是仲父送你我的礼物。”

“以仲父的医术,确实有这样的能力。”澄儿舒眉点头,“你们也可真沉得住气,小姑姑跟母妃定然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若早告诉了你,今日在殿上,这戏可就不那么真了。”慕容湮脸上的笑意更浓,忽然扬了扬柳眉,道,“瞧见你为我急,为我担心,真好……”

“好哇,你竟敢对本王有所隐瞒,本王定要惩罚回来!”澄儿狡黠地一笑,将慕容湮压倒在了身下,眷恋地瞧着她的眉眼,痴痴地道,“这一路上,我好想你。”

慕容湮敛了敛笑容,道:“我不是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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