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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世 舍天下 未若 岁月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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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七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我：“你说我是一厢情愿？”
“我和你是亲兄妹，你想的事情，却是夫妻之间才能有的。这不是一厢情愿，是什么？”
“小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会相信那个老家伙，会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双目圆睁：“商璩！他也是你的父皇，你……”
“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儿子，我是南城国主的亲生儿子！”
我惊诧地看着七哥，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忘了阻止七哥下面说的话。
“当年，老家伙不计前人告诫，四处杀伐，导致天怒人怨，中原民不聊生，各国国主为了保全自身实力，都情愿卧薪尝胆，对商城俯首称臣，我的父皇也不例外。他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母亲送给了商城国主，那时我才满月。后来其他国家也都一一效仿，将自己后宫中最美丽动人的女子送入商王城中，而你的母亲月姬，就是其中之一。”七哥顿了顿，侧身躺在我的旁边，继续说：“月姬是各国都知晓的美女，可当时她已经有了身孕，为了不耽误送她去商王城，绛花国国主竟然命人前去催生，导致你的母亲月姬产后失调，落下了病根，加之与刚出生的你分离，心下郁结，去往商王城第二年边香消玉殒。而你，则是绛花国送出去的第二位妃子的陪嫁品。”
“用我陪嫁？”我不明白七哥这么说的意思。
“那个妃子就是五哥的亲生母亲。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在她生下五哥之后，就一直求商王让她将你带回王宫抚养。商王曾经调查过你的身份，可是什么也没查到，才同意将你接进王宫。你就这样作为一个特别的玩物被送给商王。后来，我也被送入皇宫，以商王宫曾流落民间的皇子为名，成了商王的第七个儿子。说起来可笑，商王城众多子嗣，除了那几位公主，只有五哥才是老家伙的亲生儿子，他也怪可怜的。”七哥嘴角扬起一抹莫名刺骨的冷笑。
“我的母亲是月姬……”虽然不确定七哥说的几分属实，但这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谈到自己的母亲。
“你母亲当年已经和绛花国中一名军士私定终身，甚至有了你。”
脑中一片混沌，各种各样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有父皇的、七哥的、五哥的，还有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的……这些景象究竟是什么？喉头一阵腥甜，眼前发黑。
“噗——”一口黑血全部喷在七哥的前襟上。
“小若！来人，快来人！传军医！”我拉住七哥的衣服，摇摇头：“别叫了，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中毒了？”
“没有。”我别扭地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父皇不是亲生的，七哥和五哥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一时间除了一位早已没印象的母妃，其他的我一无所有。心底里一阵阵冷笑，世间真有如此痴傻的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小若。”身后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息，紧接着就是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环顾在我的腰间：“我好想你。”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七哥？商璩？你现在希望我如何待你？
早年年少，对他的感觉便异于其他兄弟姐妹，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才会格外安心，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才会安稳地睡下去，只要有他……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皇宫，又见到了昔日的父王，又见到了五哥，还见到了，那个别人口中的……月姬。
她是那样纤弱，似是走路都需要她人搀扶，明明如花般的年龄，却如同七十老妪一般虚弱。嫁到这样的皇宫中来，她究竟遭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
“……娘……”我在梦呓中叫着她，希望她能应我一声。
可她只是微微笑着，微微笑着，好像一朵美丽的梨花。
“娘——”我满头大汗，从床上惊醒。
帐外很安静，我微皱眉。若是所料不差，今夜应该是大婚之夜吧？怎么会这么安静呢？手腕处一丝冰凉拉回我的所有思绪。
“青花？！”这条千年巨蟒此时正吞吐着舌芯子，一双黑溜溜的小眼仁盯着我猛瞅。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帐帘掀开：“醒了？身体好点儿吗？”
“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大家都在休息。入夜了。”放下手里的药碗，七哥……商璩看着我的眼睛：“小若……”
“绛花的公主呢？”
“已经送回南城了。”他叹了口气：“我们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吗？”
“商城已亡，如你所见我不过一个流离失所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说？”我缓缓起身，试着走向帐门。
“你和绛彦……”
我闭上双眼，脚步未停。
“未若！”他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握在我手臂上的力量如同火烧。
“商璩，你想要什么，从我这里拿不到。我已是亡国之人，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小若……”
“报——公子，我军西北方向出现大批敌军，旗号不详。”
“可是绛彦？”商璩眉间怒火更胜。
“据绛花降兵辨认，不是。”
“不是绛彦？”
门外似是又至一人，“报——公子，旗号上书狼字。”
“怎么是他？”商璩看着我，皱皱眉：“他不可能是来救你的，你的身份他很清楚。”
我微微一笑，轻轻甩开他握着我的手。“不管他是来做什么，只要是来杀你的，我就高兴。”说完，我离开大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死？别
战事几乎一触即发。
狼将军不愧是久经沙场，一来就将南城副将斩杀马下。我满脸灿然，眺望着远处渐渐蔓延过来的骑甲大军。
身后的人帮我披上厚厚的长袍，轻声叮嘱着：“天凉，小心不要受风。”
“七哥，我要是杀了你，南城的将士们会不会落荒而逃？”
“小若，能死在你手里，我一定是含笑九泉的。”
“七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要和你一起生活，想要在有你的地方死去，想要全天下都是小若一个人的，包括我。”
“……”
一天一夜，就在我以为这场战事没有结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战场上。
绛彦！我的心一瞬间有种要奔逃而出的感觉。刀枪无眼，他来这里做什么？
“小若，你看，他还是来了。为了你，他和狼将军合作了。你觉得这背后，他会允诺什么条件给商城旧部呢？”
“七哥，事到如今，我还是念着你对我先前的好，你走吧。我不会让绛彦伤害你的。”
一把冰冷的短匕首横在我的颈间：“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要的。”
战场四周逐渐晨光播散，士兵们都身心俱疲。
七哥带着我，一步一步走出南城驻军大营。
“若儿！商璩，你放开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绛彦率先跑向这边，狼将军紧随其后。
“绛彦，你知道的，今天这场仗一定要打。”
我疑惑地看向绛彦和狼将军，听不懂七哥的话。
“小若不死，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商璩！你不要信口胡说！”绛彦怒气冲天，拔剑冲了过来。
“小若，我不想你死，所以，我死了也是一样的……”
噗——
鲜血四溅，暖暖的，咸咸的，有点儿像是泪水的感觉——
“小若，不怕，我在这儿呢！我会一直陪着你……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你……”
脑袋里面一阵阵剧痛，我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下身去。
一只染满鲜血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小若……能见你最后一面，就好……就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相信，我，我……”
七哥倒下去的瞬间，我被一个结实而冰冷的胸膛拥在怀里，这种感觉突然觉得好陌生……
五个月后——
各国派遣使者前往商城旧都，庆贺商城重新建国。当日，商城新任王上奉天命登基，本以为是未若王上归朝，却不料竟是大难不死的五皇子。新王下旨大赦天下，诏令复国将军狼将军依旧在朝中述职，革新朝中原有政要人员。新王登基后，即刻下旨令人拆除筝华殿，填平殿外池塘，毁除了筝华殿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又三月后——
绛花国新国主登基，赢取商城四公主，封卫王妃。通过联姻，绛花、商城从此修百年之好。其他各国纷纷遣使祝贺，表示愿意同修友好之邦。
一年后，在距离商城万里之遥的一座朴实无华的小山庄里，一声婴儿的啼哭，顷刻间舒展了所有人纠结的面部表情。
产婆乐颠颠地跑出来，嘻嘻哈哈地大笑道：“恭喜公子，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白白净净的，可是好看呢！”
“是吗？这次倒是让她说中了。好，你下去领赏吧！”
“好咧，谢谢公子。”产婆喜滋滋地下去领赏钱了。
房间里有种淡淡的梨花香，刚刚生产过后的未若显然有些疲累。
“若儿，辛苦你了。正如你说，是个男孩儿。”
“嗯，我知道。她喊得那么大声，我早听到了。”倚靠在他的左肩，我轻笑道：“说真的，当初本以为你会接任绛花的，没想到你竟然就这么偷跑出来。以后后悔可晚了。”
“本来我就不喜欢治理国家，跟谁都要耍心机，太累。不如和你在这田园之地，安享天年来的自在，还能生孩子，多好！”
“呸，什么天年？我有那么老吗？再说了，你不是说救生这一个？”我瞪他一眼，翻过身去侧躺。
“不老不老，我的若儿当然没那么……老啊……”
“你！”我咬牙切齿地看他。
“别闹，小心点儿别抻到。现在已经是母亲的大人了，就不要这么小孩子气了。”
“少来！你管我。”我皱皱鼻子，笑。安心地躺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我缓缓合上双眼，短暂休息……
这个秋天，距离我的过去，好像已有千年之隔。往昔的种种，都已不是我考虑的范围。我的身边现在有绛彦，还有儿子，以后，无论天下如何，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不会分开。
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庄院百米外，一座清冷的孤坟前，三柱幽香。碑上书文：南城王子南璩之墓。右下角处一行小字：妹未若立。
终稿 2014年12月2日晚20：48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沧》就全部完结，没有多余的番外和其他要写的话。仓促的结局虽然不能满足文中存在的诸多遗憾，但就我而言，这个作品到这里就是终结！我要交代的内容全都写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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