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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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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我忘了呢……”
“噗……”洛梨儿真快要被气吐血了!
柏舟定定地注视着嘲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想开口,就听到从远处传来阵阵剧烈的轰隆声,树木被折断的吱呀声,由远及近不断地向这边传来。
就在他们惊疑之时,有刺眼的火光向这边缓缓逼近!
一定是唐阙带人来找他了!柏舟心下大喜,对洛梨儿道:“往东北方走,有人带接应我们了!”
看这惊天动地的磅礴气势,洛梨儿也想到了是有人来找来,不过她想的却是韩君夜派人追来了,糟糕了!她该怎么办呢?
柏舟见洛梨儿犹豫不定,以为是信不过他,心下有黯些然。沉默了许久,方开口道:“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
一起走吧,他的人生,也许会从此不同。
或是还在考虑着该怎么办,又或是那边的声响太大,洛梨儿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话,大声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仿佛是突然从梦中惊醒,柏舟猛的一惊,心中暗暗自责,柏舟啊柏舟,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丝丝失落慢慢浮上了眉眼,心头。
罢了,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就当是一场梦吧!
不多时,四个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凌空落下,半跪到柏舟脚下,恭敬而整齐道:“参见少主!”
柏舟淡淡地瞥了地下的几人,果然是唐阙带着银狐他们来了。遂道:“起身吧!段先生现在何处?”
“已经是回大营了,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少主恕罪!”回话的是一个身量纤瘦的年轻男子,全身笼罩在黑色的轻甲之中,就连脸上也是半截面具,露出尖而白净的下巴。
“咦?这不是昨天山谷里被我砸到的那只大野狼嘛!”被洛梨儿强扯着已拽出去好远的某二货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
“快看,是那个扔臭气的小丫头吗!”身裹豹皮头带着狼面具的魁梧男子抬头愤怒地大吼一声。
洛梨儿欲哭无泪啊!这不就是冤家路窄吗?
“苍狼,不得无礼!”
“少主,他们是韩君夜的人!”苍狼双目赤红地瞪着洛梨儿,“那家伙居然敢设圈套耍我们,正好拿这两个小毛孩子出出气!”
“让他们走吧!”柏舟此时已知晓洛梨儿的真实身份,虽有些意外,但让他更吃惊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苍狼,你猪脑子啊!这里可是韩君夜的地盘,活腻味了吗?”妩媚的紫衣女子笑语盈盈,“你知道这两个小毛孩子又是什么人吗?”
“管他是什么人呢!”苍狼想起昨天受的奇耻大辱,就怒不可遏,“敢跟老子耍花样,看我不把他们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打烂!”
敌众我寡,形式不利啊!
洛梨儿无限怨念地瞪了正笑得浑身乱缠的傻缺一眼,都被你害死了啊,笑个屁啊!不过貌似齐柏是他们的少主,能不能拉拉交情,毕竟也算患难与共相识一场嘛!
“齐……”刚喊出一个字,洛梨儿就愣住了,齐柏,不就是齐国公子柏舟吗?
这边的苍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银发男子银狐突然挡住了他,低声道:“他们来了。”
“大家小心!”唐阙拔出腰间的软剑,挡在柏舟面前,大喝道,“来者不善!”
他真是大意了,不该听公子兄弟们都留在大营。现在想来难道这根本就是南越王设下的圈套?仅凭他们四人之力若要带着公子在追风骑的围剿之下全身而退,太冒险了!
话音刚落下不久,数十道凌厉的身影向这边闪电般扑来,簌簌落下,原本空旷的梅林顿时拥挤不堪。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突然袭来的二十多个黑衣人没有对柏舟发却任何攻击,竟瞬间将洛梨儿与嘲风团团围住。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甚至连以快狠着称的天罗堂刺客都不及反应,数把尖刀便同时刺出。
一阵凉风拂过脸颊,洛梨儿猛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泛着寒光的刀锋就从头顶直直地劈下来!
此刻,柏舟猛然领悟,这些杀手不是韩君夜的人,他和韩君夜都入了那个人精心设下的圈套。
那个人也许没有能力除掉他们任何一方,却可以让两只猛虎自相残杀。
莫名其妙地进入这个梅林,遇见韩君夜的人,差一点做出荒唐之事,现在又突然冒出杀手将目标对准……韩君夜的未婚妻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挑起他与韩君夜的矛盾,让他联手的可能化为乌有。
终于想明白了,却太迟了!
洛梨儿愣愣地望着从头而降的利刃,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第二次嗅到死亡的气息,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刀尖上泛起的白光,耀眼的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行。
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与反击的机会,寒气已然直击眉心!
“不许欺负我的小徒儿!”
正好奇地到处乱望的嘲风突然愤怒地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挡向劈来的明晃晃的雪白刀刃!
尖刀停在离洛梨儿头顶不过几寸的地方,温热的鲜血猛地喷到她的脸上,流入唇边,泛起浓浓的血腥味。
那个傻瓜,居然用手去挡!
此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扶在她腰间,转身将她掩在身后,阴森森地说了一个字:“杀!”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刚刚挥刀砍向她的黑衣人,被长剑贯胸,一招毙命!
眨眼间,黑衣人中的四五人突然将刀对准了自己的同伴,刀光四闪,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已命丧黄泉!
洛梨儿何时见过如此惨烈血腥的场面,气血上涌,差点晕厥过去!
扶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将她拽到远一点的地方,面目如霜的黑衣男子掏出一方锦帕,细细地替她擦出脸上的血污与泪痕。
“你……你是谁!”洛梨儿抬头,蓦然一惊,抱住她的人居然不是嘲风!慌张地四处一望,那傻瓜居然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身旁残肢横飞污血四溅!
“胆子这般小,还敢乱跑?”声音中半是怜惜,半是愤怒,半截青铜面具之下露出令人恐怖的森然笑容。
“是你!”
那边的战斗已悄无声息地结束,最后立着的四个黑衣人同时扯下满是血污的黑衣,大步走出尸首横陈的修罗场,剑尖刀刃上鲜血犹滴个不停。
寂静的梅林已不复最初的神秘朦胧,被砍断的枝桠,零落一地的花瓣,烧焦地土地,凌乱残败不堪。
“柏舟公子,换个地方说话?”
韩君夜淡淡地抬头望了一直静立在梅树之下的白衣公子,牵起洛梨儿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韩君夜大人爆发了!


、第二十七章:往事成尘(10月15)

洛梨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喷到衣服上的血渍散发出的浓烈腥味提醒着她刚刚经历怎么的惊心动魄的惨烈!
愣愣地任由着如地狱中走出来的王者牵着,一步一步走向梅林深处。
握住她的手掌大而温暖,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身子感到了阵阵暖意。但一想到这男人的身份,牧野说的那些话,又惊又怕,急切地想把手抽出来。
“怎么,还想逃吗?”
“不……不敢!”洛梨儿惊慌地垂下头,不敢看那人的脸。
“你很怕我?”韩君夜停住脚步,低头凝视。
“怕!”洛梨儿用力地点头。既然无法逃脱,那就勇敢一点面对,畏畏缩缩会更让人瞧不起。
“还和小时候一样的倔脾气。”
洛梨儿讶异地抬头,“你……认识我?”
韩君夜蓦然转身,俯下身子,眸如幽潭,抬手捏住了洛梨儿的脸,冷冷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人身量悬殊,洛梨儿是以几乎残忍的方式,被逼着与愤怒中的男人对视。她艰难地吸气,呼气,毫不示弱地睁大眼睛。
这个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算他们曾经相识,那也是在她六岁之前的事儿,就算是遗忘了也很正常,为何要如此愤怒呢?
难道是因为她的母亲?
名动天下的兰兮公主死了,可她还活着,耻辱地活着!反正迟早要面对,不如就把话说破了,何必再遮遮掩掩?
“不记得了。韩君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是恨我,大可以杀了我,不要牵连我师兄!”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想着替别人开罪?你可以误会我,却不能像那些愚蠢的世人一样玷污自己的母亲!”韩君夜凝视眼前这张惊慌失措的小脸,眉眼之间的都酷似极了那个虚伪无耻的混蛋,眸中渐渐染上了浓浓恨意,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加重……
恍惚中,如梦魇般的妖娆红唇在耳边低低地笑着,可怜的孩子,你以一直如父亲般敬重的男人却是天下最虚伪、最无用的懦夫!
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你以为他真的是想将帝位传与你?
别傻了,你和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样,不过是这个自私无情的男人独霸天下的……踏脚石而已。
呼吸越来越困难,洛梨儿全身簌簌发抖,脸上却没有半点怯意,倔强地瞪大双眼,冷冷地看着。
“君夜,放手!”灰色的身影疾驰而过,用力地打开了来自阴暗地狱中索命魔鬼,“君夜,快醒醒,她是梨儿啊!”
梨儿……梨儿……
濒临疯狂边缘的男人终于缓缓地松开手,神情一黯,颓然地后退半步。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差一点……杀了梨儿!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穴居着一只猛虎,只是在虎穴之外仍有蔷薇丛生。可惜,很多年前,他心中的蔷薇就凋谢了。
仇恨的花,结出了有毒的果子。
死亡连连的惊吓,洛梨儿竟有些麻木了,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大胡子车夫,居然咧嘴笑了一笑。
胡子轲被吓了一跳,急忙按住她的肩膀,焦急道:“梨儿,你还好吧?别吓我!”
“我……没事。”洛梨儿背靠着一棵梅树蹲下,将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漠然地望向远方。
“子轲,你来的正好。”韩君夜终于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带她回去吧,这里危险。”
胡子轲拍拍他的肩头,笑得悲凉,“再隐瞒下去,终不是事儿。风先生不忍,你也不忍心,都快熬成心魔了,何必呢?”
“子轲,你的话太多了。”
“话多好啊,至少不会像你一样闷在心里闷出魔障来!”胡子轲无奈耸肩,“梨儿来了,本来是件多欢喜的事,偏偏被你搞得一团糟。想认又不敢认,明明是担心,却非要摆出凶神恶煞的架势,差点酿成了大祸啊!”
韩君夜不耐烦地挥手,“好吵,我先回了。你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他走过去拉洛梨儿的手,却被慌乱地推开,唇边泛起薄凉的笑意,“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一个怀抱着婴儿的柔弱女人,忍受着屈辱艰难地活下去,她为的是什么?”
“够了,君夜!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胡子轲急了,奔到洛梨儿面前,挡开韩君夜,柔声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些年一直瞒着你,实在是担心你年纪小,承受不住。不要怨恨君夜总是对你凶巴巴的,他这孩子从小孤僻惯了,好不容易好些了,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其实他是怕你……”
“我知道。”洛梨儿突然抬着头,睁着空洞无神的大眼,“我娘不是病死的,可我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过去的事,不记得就算了!”韩君夜的口气仍是生硬,却到底不忍心。那个一直以来,他当作……母亲的人,到底还是遂了心愿。
那段往事,却成了藏在他心底的可怕梦魇。
帝后成婚,多年无子。二人两情相悦,誓无异生之子,他这个大楚皇帝唯一的亲外甥,便成了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
大殿之上,风华绝代的大楚皇后朱唇轻启,声如珠玉,笑问:“君儿若以后为帝,娶小玉作皇后可好?”
这天下,终究还是轩辕家的。
年少清狂的少年哈哈一笑,“母后莫开玩笑了,我一直当小玉是亲妹妹。前生大病,兰妃以命相救,我曾许诺娶她女儿,舅父亦是非常赞同的……”
沉默,长久的沉默。
那年冬天,窗下大雪纷飞,万物凋零。
那天,他站在“母亲”身后,冷冷地看着那个如柳絮一般柔弱的女人凄凉地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沙哑地苦苦哀求,放过她的孩子,她宁愿受千刀万剐。
他看到那个他如父亲敬重的男人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长长的云锦衣袖下紧握的双手青筋爆出,用一种近乎野兽一般狰狞的眼神盯着傲慢无情的妻子。
然而,过了很久很久,地上跪着的女人早将额头磕烂,鲜血黯淡了娇媚的容颜,声声哀求,请放过她的孩子。天真的他以为那个男人会救他那个金屋藏娇了数年,心尖上爱着的女人,可是直到最后,女人一头撞死在石柱上时,阴沉的男人依旧沉默地一言不发。
过了许多年后,韩君夜才明白,再爱的女人,对于那个男人的江山天下来说,依旧无足轻重。
那个孩子,安静瑟缩在母亲身后,纯黑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突然发生的一切,至始至终,没有哭一声。
可他的“母亲”,喊了十几年“娘”的女人,名震天下的大楚皇后轩辕雪山,却笑着径直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掐住孩子娇嫩的咽喉,慢慢收紧……
“把她留下吧!”他淡淡地开口,“青瑶正好缺一个玩伴。”
只因为他轻轻的一句话,那个孩子活了下来。跪在地上的女人抬起肉血模糊的脸,释然一笑,毫不犹豫地起身撞向坚硬的巨大石柱。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嘴角依然温柔地向上弯着,凄美地死去。
此后,大楚的皇帝与皇后依然并肩站在高高的神武大殿之上,接受万民的膜拜。他们是天下最尊贵最受景仰的一对夫妻,而他,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显赫一名的华威大将军沦为j□j后宫的败类!
历史向来是强者所书写,对于一个人最大的伤害,不是杀了他,而是从精神上摧毁。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积毁销骨。
这是他为曾经的无知与愚蠢所付出的代价。
胡子轲见韩君夜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非常难看,料到他又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连忙推了一把,大声道:“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你现在是南越的王!”
“子轲,还当我是当年那个狼狈不堪的少年吗?”韩君夜唇边泛起冰冷的笑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的盘算。”
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他成了南越的王,悄悄地蛰伏着,暗暗窥视着遥远的帝都。然而,不断传来的消息,却令他迷惑了,动摇了!帝后同心,双圣临朝,四年之内轩辕皇后连诞下三个皇子,天下大定,万民欢腾!
他被完全遗忘在边缘的角落之中。
若真是这样,也好。待梨儿大些,接回王城花都,淡忘一切,过他逍遥王的日子,此生亦足矣!
那个男人终究没有忘记临别那一夜曾许下的诺言,有朝一日,必将向轩辕家族讨回血债。十年了,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活了下来。此时他却猛然惊醒,复仇?为谁复仇?含恨而死的可怜女人吗?
不过是如今天下大定,曾与晟帝联手打江山的轩辕家族已成了帝权的绊脚石,过河拆桥罢了!
“难道晟帝对他那位曾同生共死结发妻子就没有半点情义?”
“对于江山霸业来说,所谓的情义根本不算什么。对于天下苍生来说,强大的外戚必成祸患。”胡子轲神色坦然,“我的盘算,不过是想南越安宁。你又何必与执着于过去扯不清的恩怨,带着梨儿去帝都去作帝后之争的殉葬品呢!”
这些话,横亘在他心中许久,今日正好不吐不快!
“子轲,你僭越了。”
胡子轲面色一沉,终究,这个人还是走不出他的心魔。一个人不会生来就脾气孤僻乖戾,那些早年所受的创伤,任岁月沧桑,时光荏苒,依旧如同长在心尖上的一根毒刺,不拔不休!
僵持。
洛梨儿默默地起身,望着面如寒霜不肯退让半步的两人,静静道:“我在书上看过一段野史,说大楚轩辕皇后善妒,有一次晟帝无竟间称赞了一位宫娥的眼睛长得漂亮,第二天皇后就派人送给他一个盘子,里面赫然装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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