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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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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逆天的桃花(9月20日一更)
越州,清余岭归谷山中。
一位褐衣老者于月湖岛之上仰望天空,良久,深沉道:“这几夜观星相,似有异数,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啊!”
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扎着可爱双髻的少女悠然地坐在树下的木几旁,认真地低头吃饭,没有出声。
“为师还算出来徒儿不久会红鸾星动,命犯桃花啊!”
“噗……”
满嘴的饭都喷了出来,洛梨儿无力的揉揉额头,老头子明明没喝酒啊?怎么又开始说起来胡话了!
夜观星相,现在明明是大白天好不好?
什么红鸾星动,命犯桃花?谷中除了她和莲姐姐,如今就剩他一个槽老头子,又从来不许她出山门半步,不会丧心病乱地玩师徒忘年不伦恋吧?
这么一想,一阵恶寒,吃下去的饭全吐出来了。
风无尘不悦地回头,细看去眉目间竟有几分威严之气,只是被凌乱的长发,沾着好几颗饭渣子的胡子一称,很是滑稽。
一袭已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袍子,在风中飘啊飘,颇有几分寂寥。
臭老头,害得人家饭都吃不好!
洛梨儿气呼呼地望着木几上被喷上了一层口水的饭菜,顿时没了食欲,“师……父,您老金安!徒儿先退下了。”
“嗯?是在叫我吗?”风无尘伸出两根如枯竹般干瘦的手指捋了捋灰白掺杂的胡须,“不是一直叫老头子的呢?”
“啊,有吗?”洛梨儿嘿嘿一笑,“哎呀,说您“老”,那是因为您德高望重,武艺绝伦,医术更是举世无双;至于“头”嘛,在这谷中,您的地位当然是至高无上、无人可及的嘛!世有诗云:‘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说得就是师父您嘛!”
脸不红心不跳答得笑靥如花。
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画面,当时还天真烂漫的她拽着风无尘的衣角问道:
“师父,为什么我们住的地方叫归谷?”
某老头神秘道:“因为这有很多大乌龟嘛!”
“师父,你真博学!”
又过了几日。
“师父,你为什么叫风无尘?”
某老头傲然道:“因为,你师父我是一个风华绝代、无人可及、尘世之上的人啊!”
“师父,你真厉害!”
“呵呵呵……”
十几年的光阴如水而逝,她渐渐明白了,归和乌龟真没有什么关系,原来风无尘三个字是“风烛残年、无地自容、尘土埋半截”的意思。
多么令人绝望而残酷的现实!
传说中风华绝代的风无尘笑了,配合地作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来,长叹一声道:“唉……还是梨丫头最了解我。”
洛梨儿笑得更加灿烂。
为了过会耳朵能少受一点罪,狗腿神功已修炼的炉火纯青,刀枪不入。
风无尘在顾影自怜一番后,就盘腿坐下,捡了头上的草,弹了弹身上的泥土,然后,脱了鞋,边扣着脚丫子边慢悠悠地说道:“丫头,看在你我师徒这么多年的份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洛梨儿连忙凑过去,殷勤地捶着风无尘的腿:“师父,要抄哪本医术,只要您开口,三日之内,我一定抄完。”
很多年前的一天,风老头豪情万丈地吹嘘他是一代剑神,剑盟盟主,叱咤风云的护国大将军……她憋笑憋得肠子都快断了,长这么大,就从没见过风老头碰过剑,不离手的只有那柄药杵子。
从这以后倒好,每次酒一喝多了,就强拉着她追忆他那注定不平凡的辉煌过去,如何率领千军驰骋沙场,锐不可当,于万人之中直取敌帅首级,直杀得敌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草木含悲天地失色……
就他老人家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也不怕吹牛风大闪了舌头!
说说这些也就罢了,只当是听说书的讲讲笑话而已,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老头竟中邪似的追忆起他的绵绵如一江春水的情史来。
你能想象一个一边扣着脚丫子的干瘦老头突然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红着脸,诉说着对远方心上人缠绵悱恻的思念之情吗?
最离谱的是有一次居然说漏了嘴,说山下密林中的南越圣女的心上人就是他云云,若不是看在好歹喊一声师父的情分上,早就一口老血喷在他脸上了!
南越圣女在传说中如仙女般出尘的人物,竟被一个糟老头子惦记了,这着实另人十分痛心。
洛梨儿痛心之余,终于吐了。
这臭老头子居然拍着她的头说,没关系,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不好,又想吐了!
洛梨儿正捧着心口难受呢,一双黑乎乎刚刚扣过脚的手慈爱地摸上了她的头。
“孺子可教啊!”
洛梨儿全身一哆嗦,咬牙切齿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能不能把你的爪子拿开啊!
“不过……”风无尘话锋一转,收回双手继续扣脚道:“这次不是一本医书,而把我所有的书全都重新抄一遍。”
“所有的书?!”洛梨儿惊得弹出几步远:“师父您不是开玩笑的吧,等我抄完恐怕头发都白了……”
“你不愿意?”风无尘把他那双破布鞋在地上磕了一磕,一脸惬意地穿到了脚上,起身拍拍屁股道:“那你就听我讲故事吧?又轻松又有趣!”
洛梨儿一惊,愣了愣,慌忙上前拉住风无尘的衣角,小脸皱成一团:“师父,徒儿错了,我……我还是抄书吧!”
好歹她也是有气节的人!
风无尘抬手轻拈长须叹道:“丫头,你多大了?”
“十五……”洛梨儿怯怯地回了一句,不明白师父怎么会突然问起自己的年纪来了。
“都十五了?”风无尘似乎在些意外,“你师兄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下山了。”
“呵呵……”洛梨儿笑得心虚,“徒儿资质愚钝,哪里比得了牧野师兄天资过人、聪颖无比、出类拔萃……”
风无尘又抬手摸了摸洛梨儿的头,洛梨儿咬紧牙关,低头默默地承受着。
“单论资质,恐怕这世没有比你更好的了。只是你平日太贪玩,白白辜负了为师的一番苦心啊!”
风无尘边说边摇头。
洛梨儿边听边忍不住在心中泪流满面,还一番苦心呢,你老人家平时除了种草磨药,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的死活?若是没有莲姐姐,说他们师兄妹三人跟着风老头过得是衣不蔽体、实不果腹的野人生活一点都不夸张。
风无尘摇完头后,突然一脸肃然道:“梨丫头,今日不是和你说笑,过了年你就十五了,依华族人的规矩就成年了。一直没跟你说,你刚生下来时就给你定了一门亲事,等你师兄这次回来后,就该送你下山去成亲了。”
洛梨儿惊愕地抬起头,面前这张平时看来无比滑稽可笑的面容,此时却如此的高深莫测。这老头今天不是中邪了吧?
“那个,和谁定的亲?”
“南越王韩君夜。”风无尘幽幽地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虽说他年纪稍微大了些,脾气怪了点,人也暴躁了点,比起你师父是差了一大截,但好歹算得上一代英雄,人中龙凤,就算看在老夫的份上,也会好好待你的……”
老头,你确定你是在夸人吗?
比你还差的,脾气古怪暴躁又年纪大了?犹如晴天一个霹雳下来,雷得洛梨儿满头满脸都是血!
开什么玩笑,别以为她自生下来一直养在山谷里不曾离开半步,就完全什么都不懂?每次师兄回来,她都央求着带些好玩有趣的书给她解闷。
南越王是什么人?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杀人魔王,就连皇帝都敢忤逆,准确的说,是敢揍的人,十年前被贬到南越蛮荒之地做了一个王,才渐渐安分下来。
这种天生逆骨之人,迟早不会有好下场的。
名震天下的南越王居然跟她这个黄毛丫头扯上关系?还从小定下的亲事!哈哈!简直笑死人了!
这老头说话向来极不靠谱,想来今晚也是无聊极了拿她寻开心。
哈哈哈!她很配合地做出这个笑话很好笑的反应。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风无尘低头望了一眼洛梨儿,神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的样子令人全身发毛。
洛梨儿瑟缩地退了一步,难道老头子说得是真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
虽说老头子脾气古怪了些,但对她是真心的疼爱。不过,她为何会感到莫名的恐惧呢?
“师父,你别吓我了,一点都没好玩。”
“我知道你一时还接受不了。没关系,离你师兄来还有些时日,正好准备准备,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洛梨儿这下真被吓到了,眼前浮现出可怕的场景。
一个眼神阴鹜满脸横肉的怪大叔,手拿皮鞭一步一步地逼进她。
他身后还跟着壮观的妻妾团,全都用伸着腥红的长长指甲过来掐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
臭老头,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轻松古言,略狗血欢脱温馨小白文。
看多了重生复仇宅斗、宫斗的,不妨换换胃口吧!
1v1 HD;日更三千党,养肥很快的!看偶真挚的眼神!
、第二章:少女的烦恼(9月20日二更)
一个人在屋里闷了半晌儿,每日必睡的午觉竟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洛梨儿想着风老头说要她嫁人的事,觉得不可能是真的,太可笑了!
可一想到老头子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一时又犹豫了。
坐起身苦恼将头发挠成了一团,无意间瞥见了扔在角落里的那些早就蒙了灰尘的书,连忙下床搬过来一本本翻看。
这一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南越王韩君夜,当今大楚皇帝的亲外甥,十七岁时便训练出追风骑兵大破蛮人铁浮屠,拜华威大将军。次年带兵攻破繁华一时的下唐王朝,扫清了楚帝一统中州最后的障碍。
当然,楚帝对这个外甥的精心栽培、大胆委以重任的雄才伟略固不可分,世人对于韩君夜嗜杀血腥多有垢病,却无掩一代天骄的傲然之气!
这个站在了权利巅峰的少年,却不知因何事狂性大发竟冲进皇宫内苑揍了皇帝老儿一顿。一场荒唐的闹剧以后,华威大将军的辉煌时代轰然崩塌。韩君夜被贬谪到蛮荒的越州做了王,一去十年竟再没有踏入帝都天启半步。
当年鲜衣怒马的骄傲少年,转眼间已是近而立之年的男人。
洛梨儿坐在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中傻笑起来,也许还真如风老头说的那样,是看在他老人家的情份上才攀上了这棵大树。
不然像她这样的乡野丫头,给人家倒洗脚水还会嫌不够机灵呢!
洛梨儿无心再睡,飞奔到月湖中小木屋去找姐姐莲心,里里外外找了三圈,居然不在?
累得一身汗,颓然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爬起来之后又沿着山谷狂奔了几圈,垂头丧气地转到了竹林深处,恰巧走到了日日泡的温泉,身上黏乎乎得难受,正好洗洗。
姐姐不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正想得出神呢,突然间听到似乎有脚步声向这边传来。
咦?人不是都走光了,会是谁来了?
洛梨儿赶紧从水中爬起,胡乱地披上衣衫躲入一旁的树丛中。
这里的温泉共有一大两小三眼,都被石壁古树密密地遮蔽着。她所在的正是最里面的一眼,悄悄地拨开树藤向响处望去。
一身浅碧罗裙的年轻女子手挽木盆,身姿窈窕,恰如一枝芙蕖踏渌水迎面而来。
这不正是姐姐吗?洛梨儿心中大喜,定是到温泉这边洗衣裳来了。正愁自己换下的满身脏衣怎么处理呢,嘻嘻,莲姐姐,你人最好了,就帮我一起洗了吧!
一边偷笑,一边刚想悄悄地把自己的衣服扔到了大池子旁时,不经意间发现远处正有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也在向这边走来。
是什么人?
洛梨儿惊疑不已,谷中穿黑衣的只有师兄牧野,他怎么会突然回来了?难道风老头说的是真的!
黑衣如墨,浑身寒气逼人连竹叶都不敢落在他身上的,不是她那个旷世武学奇才、千年不化冰山美男子牧野师兄,还能是谁!
感觉身材比一年前又魁梧了许多,气质也更加沉稳了。
洛梨儿心里惴惴不安,握了握拳头,正想出去问个明白。可是,看师兄的脸色,阴沉沉的好吓人呢!她现在出去,会不会被一巴掌拍死呢?
况且他来这边,定是找莲姐姐的,她这个时候出去……
洛梨儿浑身一冷,此乃是非之地啊!
正站起身想溜走,转念一想,在牧野大侠的眼皮底下逃走,这不是找死嘛!好在这个小洞非常隐蔽,她曾在这里躲了三天都没有被发现。只要不出声,是不会有事的。
此时,牧野的目光完全放在面前的这个淡绿的身影上,觉得片刻都移不开。分不开不过一个多月,却像过了数年之久。她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一如十年前。
十年的时光,仿佛只在弹指之间。
世事的沧桑,都落于这凝眸一视。
直看到叶落花飞春去春回,沧海桑田缘起缘灭。
直看得洛梨儿浑身发酸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气,心中抱怨道这两个人搞什么鬼啊,有什么话就快说呗!
又过了良久,就在洛梨儿差点睡过去的时候,牧野终于抬起手,采下一片竹叶,轻轻一弹,这颗小精灵瞬间跃入潭中,在水面上轻捷地打了一连串的水漂,竟首尾连成了一个圆,最后在湖中心开出一朵碧绿的小花。
正在洗衣的莲闻声,抬头,看到湖面的跃动的竹叶,明月般皎洁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牧野身形未动,只开口轻轻道:“你不在湖心屋中,就找到了这里,果然在。”
莲放下手中正在浣洗的衣物,浅浅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牧野深深地凝视着莲的脸,生怕错过了什么。
半晌,莲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又低头洗衣了。
深眸渐暗,牧野的心也笼上了一层薄凉。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如此。牧野握紧手中的太阿,“莲,王城今年下了好大的雪,你随我去一起看看吧?”
终究是无法逃避。
终究还是要面对啊!
手中的衣裙滑落到水中,浮起,盛开出一朵洁白的莲花。
“莲,等我长大。”
当年那个倔强沉默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吗?
莲眉黛低垂,口气依旧淡然道:“久居谷中,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想当初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有梨儿大,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嗯。”
“呵呵。”莲心笑颜如花,纯净似水,“是啊,已经是大人了,就连梨儿和牧笛都长大了。那么,我也该老了呀!”
牧野忍不住向前一步,“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个,你是知道的。”
““小野,你我之间远不只是隔着四年的光阴这么简单。你还年轻,但我,”莲以手抚心,“这里早已苍老的面目全非。我只想等梨儿走后,回月阙陪姑姑,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你我殊途,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牧野握剑的指间泛白,仿佛连阳光也暗了几分,“可你自己清楚得很,你的身子,还能做圣女吗?”
圣女?洛梨儿顿时没了困意,姐姐怎么跟南越圣女扯上关系了?还有,她的身子怎么了,难道是病了吗?
“你……”莲心的脸色骤然一变,低声切齿道,“你混蛋!”
牧野忍不住向前一步,“我就是混蛋,你早就该知道。”
一个紧紧相逼,一个步步后退。
莲心绝望地站到了湖边,恨恨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要苦苦折磨我呢?”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吗?
“莲,你明明清楚,放不下过去的是你,不是我。”
“我早就在神明面前发过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风先生和姑姑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抗过天意,这就是命!”
“哈哈哈!”牧野突然大笑不止,“枉师父他英雄一世,到头来却如此窝囊地躲在深谷之中,夜夜悔恨。当初的豪情壮志哪里去了?天下早已换了人间,那些躲在密林中的人,还不死心吗?逼急了,就让他们永远消失!”
莲心一惊:“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压抑了许久的男人终上前将女子抱入怀中。他等了一年又一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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