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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新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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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儿心里一阵失落,又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吸溜了一下鼻涕,又拿小手抹了抹,“嗯,我不会强人所难,不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后就没机会了。”

说罢,六儿冲着青年狡黠地一乐,像个淘气的小猫咪。

她又回到了那张破床铺上坐下了,“臭小子,懒得理睬你,我要打坐了,这样我的伤风受寒能快点好。不要打扰我呀。哦,我得先把你装筐里再说,省得一会儿有人进来发现你。”

六儿又下了床,走了几步,朝着青年人的后背翻了一掌,然后低下身子把青年人像扇子一样,折起来。她试图把青年抱在怀里,可刚一抱,就立刻松开了手,“哎,个子太大,抱不过来。臭小子,你都这么壮了,还和我抢吃的,看你这样,饿个一顿两顿死不了。”

那青年浑身僵硬,像个大于号一样被放在了地上,六儿把那藤筐拿了过来,照着青年的屁股就套了过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大功告成。”

六儿念叨着,好为自己鼓劲。

终于把青年又给塞回筐里了,她喘着粗气,“饿你三天,再塞进去,就不会这么费劲了,到时候,让邓老头打包把你拿走,走了省心。”说着,六儿把筐扶正了,拖到了角落里。

青年人此时很想哭,自己又进筐里了,不同的是,上次是屁股朝上,这次是屁股朝下。

其实筐里没完全装满,但是六儿又不能把青年筋骨搬的太厉害,像一坨坨排骨似的给塞进去。

这回虽然把人给塞进去了,但是头顶又露出来了一截子,还是很明显啊,而且,筐都挤得有些变形了,再拉拉塞塞的几次,筐就该完蛋了。

“臭小子,你就忍忍吧。”

说罢,六儿捡起地上的一堆堆药草,往青年的头上盖了盖。可是,怎么盖都遮不住那半个脑袋,她所幸利落地脱下了自己的大号棉袄,连堆再盖地铺在了青年的头上。又在他后脑处,留了一大块缝隙,以便他呼吸,“盖上我的棉袄,把你的小猪头挡一挡,这样才安全。”

六儿远远近近地看了看,又在筐旁来回走了走,感觉这伪装大业算是基本完成了。就回到了床铺上,开始双盘,调息,宁神,打坐。

刚才青年问六儿是不是在打坐,六儿说不是,其实,她是会打坐的。

提起这打坐,那是有很多种方法的。

最厉害的当属道家的打坐心法。

天下法门三千六,人人各持一苗根,唯我道德通玄净,不在三千六百门。

这个打坐的功法,是六儿十二岁那年,偶遇一个仙人教给她的。

那天下午,正值雨后,天空有些阴沉,六儿背着七杀刀去接哥哥下私塾,每次她都早早动身,希望能在门口多听些掌故。

一个白衣老头骑着头灰色小毛驴,在乡间小路上跟了她很久,她走着走着忽然一转身,歪着小脸,冲着老头乐了起来,“老爷爷,你是老神仙吗?”

那老头一惊,脑门有些冒汗,“小娃娃,你缘何这么说。”

六儿一吐舌头,“我们这的毛驴和牲口都不敢过那边那个木板子桥,还有,你的驴子走这么泥泞的小路,蹄子都不脏的吗?拜托老爷爷,做神仙出来扮人,要拿出一些专业精神。”

那老头一边擦汗,一边尴尬地笑着,“娃娃,我与你相交颇深,不过,想你也不会记得,你身后这把小刀还是从我那里偷去的。”

六儿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头,疑惑不已,我偷老神仙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六儿当然不知道,这把七杀之刃,却是几千年前,她的前身七煞星从这老神仙处所得。

那天,几个神仙开个小型聚会,品尝典藏版王母寿宴蟠桃。可是吃到最后,五个神仙要分四个桃子,六儿自告奋勇的要主持公平,便借了这老神仙的宝贝水果刀切桃子,谁知切也就切了,桃子给吃了,刀竟也易主了。

再后来,这把水果刀七煞一直带在身边,所以这刀早已汲取了七煞星的神气,直到某天不明遗失,这才落入了凡间……

老神仙见六儿面露不解之色,走上前来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将一套打坐修炼功法的咒语教给了六儿。并且再三叮嘱,这玄妙的法门不可对外人轻传,当受伤或是生病时,找上一幽静处,小坐片刻,定能恢复如初。

六儿感谢再三,临别挥手道,“老神仙,您下次再跟着别人不用跟在后面了,跟在前面会比较有创意,而且看的清楚。”

老神仙轻捻胡须,连连点头,不禁泪光闪闪,顿感老怀甚慰,于是倒骑毛驴,翩翩悠然远去。

这老神仙姓张,名国老。

六儿自从得了这真传,每有练功受伤或是伤寒发热,便夜晚独自在房间内运功调息,默念咒语,每每小坐片刻,第二天果然恢复如初,神采奕奕。

最近几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这军营里的生活和以前爹给自己描述的金戈铁马,壮士扼腕,豪气干云那种洒脱,简直云泥之别。

周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他是坏人,那么素素怎么办哪?

邓老头又是什么人?

啰嗦大哥又是什么人?

大勇,小勇怎么成金兵了?

装在筐里这青年人到底是谁?

四宝哥离开时那么悲伤,早晨又被自己给踢下马了,伤的重不?

刘彩云好歹也算是和自己冰释前嫌了,可是却是以自己杀人惹祸为代价换来的,最揪心的是董大哥又对自己情意绵绵,日后怎么解决这复杂的关系?

埋的那两个淫贼,真的埋好了吗?以后不会让人给找出来吧?

还有刀,刀还丢了!

身边原本熟悉的人,一下子好像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模糊得让六儿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六儿忽然觉得,此刻自己的心,似乎比这冬月更加萧索;原来简单美好的生活,仿佛在顷刻间都化为乌有了。

还要几天才能窜出这个军法营,去和胖姐,素素,还有彩云一起到广漠的平原上去骑马,射箭,欢笑。

唉,最近发生的一切,装装件件的事情全都涌上了六儿的心头,六儿提起一口真气,但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凝神定心。

原来,人是这么害怕孤独,一旦自己的世界宁静了,所有烦恼的小鬼,就全都蜂拥而至了。

六儿下了床铺,径直走向了大藤筐,她把那件大棉袄掀了起来,歪着脖子一看,青年人乖乖缩在里面。

“小猪头,你还在里面,在就好。我不能给你解穴,解开以后你乱跑闯祸就不好了,忍忍吧,再忍几天。唉,你要是真的变成一只猪,该多好,还能吃肉。鱼香肉丝,东坡肘子,软炸里脊,糖醋小排,爆炒肝尖,梅菜扣肉,再溜个小腰花,……咦,吃上一个月不再重样的。”

青年在筐里面一听六儿念叨菜谱,只感觉后背嗖嗖的冒着凉气,他对自己说,淡定,千万要淡定。

不知道是不是连着说了几个猪和肉字,六儿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估摸着时辰,也该到饭点了,邓老头怎么还不给自己送饭来呀?

“阿嚏,阿嚏”六儿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她心说,又是谁呀,连着两下喷嚏准是有人骂我了。

正想着,帐篷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六儿,我是胖姐。”

啊,胖姐来了,六儿的眼眸顿时就亮了起来,激动地一时语塞,她怎么来了?

“六儿,说话呀,我是胖姐。”大嗓门的胖姐姐,在诸多铁一般的事实磨练下,终于可以灵活操纵自己的声音频率和音量了。

“我是六儿!哈哈。”六儿突然伸出手,连帐篷帘子都没掀起来,一把把胖姐扽了进来。

“嘿,小丫头,你,你怎么站起来了?”胖姐一看六儿站在自己面前傻乐,身手还那么利落,不免疑问丛生。

“嘘,秘密,不许说啊,秘密。”六儿拉着胖姐的手,再掐了掐她的胖脸蛋,“哇,一天不见你又胖了。”

“什么秘密呀?”胖姐凑过耳朵来,六儿小巴掌轻轻一打,“没事,总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好了。”

胖姐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素素她们?”

六儿眼珠子一转,黑色的眸子闪了下,摇了摇头。

胖姐眨了下眼睛,表示同意。

“六儿,我跟你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跑,我以为得有人在外面把守哪,还不错,这会子没有。长话短说,你那刀找到了!”

“啊!”六儿挥着两个小拳头拍向自己的两肩,“真的?”六儿眨巴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怎么找着的?”

“嗯,秘密。”胖姐一眯眼睛,眉毛挑了挑。

“这是什么秘密呀,我的东西,我找着我自己东西还有什么秘密呀?”六儿眯着眼睛看着胖姐,“老实交代,快说,不说我就给你点穴啦。”说着她挥着两只手指,在胖姐眼前晃悠。

胖姐一巴掌拍在小六肩膀上,“你看,你有一个秘密,我有一个秘密,行,就这么着了,互相交换完了。”

六儿一抿嘴,“你个坏姐姐。”

胖姐一皱眉,一项大大咧咧的她,忽然间有些欲说还休,好像有什么事憋在心里。

六儿仰头盯着胖姐,胖姐比她高了半个头,“心里憋什么事了,姐姐,别憋着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快说。”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姐姐心事

胖姐唉声叹气道,“早晨的事儿你听说了吧,听说混进来一个奸细,那个该死的王八蛋,把四宝弟从马上给踹下来了。”

六儿嘴角一动,翻了个白眼。什么王八蛋呀,那是你妹妹我!不过我没使多大劲,脚下留着分寸。料想四宝哥应该没有大碍。

“阿弥陀佛,众神护佑。”她双手合什,打了个揖。又关切问道,“四宝哥现在怎么样了,伤的重不?”

胖姐扁着大嘴,摇了摇头,“听说摔的倒是不重;不过让那帮子追奸细的人踩的够呛,给抬回去了。可怜的四宝弟,这是招谁惹谁了。我想去看看他。”

胖姐说罢,紧抿嘴唇,羞答答地瞄了一眼六儿。

胖姐早晨送走了鲁四宝,一个人在那几棵树下溜达了一会儿,依依难舍。

四宝弟这就要走了吗?

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风尘仆仆的来,千里迢迢的去。

这又是何苦。

她来回踱着步子,忽然担心起俊朗的四宝弟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傻?给布包袱系上个扣子居然都解不开;这样的一个公子哥愣是沿途跋涉,千里寻亲而来。

不但来了,还活着到了。问题是回去的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胖姐看周围没人,轻轻拍了自己的胖脸蛋一下。

呸,呸,呸,乌鸦嘴。

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这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小子既然走,就走了吧。免得在这里,自己还得丝丝寸寸地挂念。有的人就像张大风景画,再好看,但是带不走,不是自己的,就甭惦记了。

胖姐弯下腰,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子,蹲下身想试着在土地上写下“鲁四宝”三个小字,可是,她居然忘记了鲁字要怎么写才好。

原来读书这么有用。

连思念一个人也需要用文字来表白。

怪不得小六要吟那首什么什么江,什么什么雨的破诗。

不过,四宝这个名字比起那个江雨,可听着喜庆贴己多了。

虽然六儿是她最知心的姐妹,但她仍然替鲁四宝觉得不值。要是四宝弟喜欢的是自己该多好,胖姐愿意为他去当牛做马,去赴汤蹈火,去……

不过,做县长公子的媳妇,日后再混个诰命夫人,怎么感觉都像是个梦,太遥远了。

远不可及。

踩在脚下的,这片寂寥土地上的义军军营才是她现在的归宿;想到这,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把树枝子扔到了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帐篷。

寝帐里胖姐闷闷不乐,若有所思。姑娘们见她出去了一趟,跟变了个人似的,神情反常。正要窜上来问个究竟,没想到帐篷外忽然人生嘈杂,一阵大乱。

好事的姑娘们都坐不住了,有窜出去看热闹的,有到处打探消息的。

唯独胖姐挺老实,往帐篷里一蹲,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四宝弟,没工夫跟她们凑热闹,瞎折腾。

没一会儿功夫,姑娘们前后脚都回来了。大家都精神气十足,各个摩拳擦掌,捋胳膊挽袖。

“你说,咱们几个能不能把那奸细逮着?”

“够呛,好些大老爷们都没给追上。”

“听说那人骑着马,把大营入口那边给整的鸡飞狗跳的。”

“大家这通追呀,你说邪行不,楞没逮着。”

“据说那奸细身手可利落了,把一人从马上踹下来了,抢了马就跑。”

“谁那么倒霉催的,给赶上了。”

“不知道名哪,据说背后背着好几个大包袱,要回老家说是。”

大包袱?

回老家?

胖姐的心一紧,怎么听着那么像四宝弟,她故作镇定,“那人没事吧?”

“呵,胖姐,你终于说话啦,我们以为你一回来变哑巴了哪。”

“听说摔得不重,掉地下后有个大包袱在身下垫了下。”

“妈呀,你打听的真够细的。”

“那是,别插话,没说完那,不过让追奸细那帮人给踩的够呛,抬走了。”

胖姐的身子一颤,她急得升高了嗓门,“抬哪去了?”

姑娘们不明就里,齐齐白了她一眼。

胖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嘿嘿一乐,“我这是好奇的。”

“抬一营去了。说是一营的。”有人接茬。

大包袱。

回老家。

一营的。

条件全符合,除了鲁四宝,没别人。

受伤了?

自己果真是乌鸦嘴。

胖姐自责的脑门子不停渗汗珠,心里挺急,还不能立马让人看出来。不过说来也奇怪,她隐约感觉得知四宝受伤的消息,自己怎么还有点想偷着乐。

受伤了,就是说暂时走不了了。

耶!

一声小小的欢呼从她心里迸发出来。

但是紧接着,胖姐就有些羞愤自己了。

再然后心情又变得矛盾了起来,去看四宝弟,似乎不太合适。名不正,言不顺的,以什么理由去呀?

六儿毕竟是个小毛丫头,万一当时一激动拒绝了鲁四宝,以后又吃后悔药了也说不定。比如,万一六儿找不到那个心上人,或是那心上人已经令结良缘了;六儿再决定吃个回头草。

自己在里面一掺和,岂不是和小六连个朋友都没得做了。虽然自己挺稀罕四宝,可是未必会有什么结果,但是……

真是纠结。

考虑再三,胖姐决定去找趟小六,起码探探口风;这样即便再去看受伤的四宝,也能有个合适的说辞。毕竟代表六儿去看他,更合情理。

胖姐刚要出门,七营副营官就派人来传令了,大将军命各营士兵在小练兵场集结点厶。姑娘们赶紧准备,擦脸的擦脸,叠被的叠被,然后簇拥着齐齐奔了练兵场。

到了那,只见乌压压的人群,副营官令众人列队。

宣布大将军手令之后,开始按照花名册点厶。

念到苏六儿的名字,胖姐嗷的一嗓子“到”;副营官也知道小六儿的情况,打了勾并叫胖姐出列。他紧紧皱了皱眉毛,强忍笑容道,“我记得你名字叫董婷?”

胖姐绯红了脸一点头,副营官拿毛笔在花名册上又是一勾。

董婷。

多么温柔娴雅,窈窕淑女的名字。

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向胖姐行着注目礼。

胖姐尴尬地笑着,这个名字是爷爷起的,爷爷是大户人家出身,他希望孙女能够袅袅婷婷。

可惜自己太抱歉,和这名字一点不沾边。

副营官正色道,“董……胖妹,你马上去军法营,把今天的精神去给苏六儿传达一下,一会儿回来集合。”

说罢,副营官轻了轻嗓子,“全部在小练兵场给我站好了,一个都不准离开。我点名的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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