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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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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你刚才都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反悔!更何况你是山寨的寨主,你若是言而无信,让弟兄们以后怎么跟着你打拼?”落嫣振振有词。
“那娘子打算让我住哪儿?”戎玄可怜兮兮地问道。
“这个地方嘛,我早就替你想好了。‘狐狸’那里最合适不过了!”
戎玄大窘,没想到自己那天随便逗她的一句话,她居然信了,信他好男风,喜欢胡利!罢罢罢,自己做的孽,当初一时心软,从那伙人手里救下她,如今再怎么也得担着了。
戎玄扯出一个笑:“娘子,胡利那里就不必了,我自从有了娘子,就一心一意了,他那里早被我冷落多时。反正寨子大得很,我再寻住处就是。”
落嫣不满:“你怎能这样?胡利对你的一片痴心你看不到吗?他看见我俩一起回来,那脸色跟昨晚我俩吃的爆炒猪肝似的……”
戎玄头疼道:“好好好,娘子,我们不说这事。来看看我今天给你带的礼物。”
落嫣鄙夷:“该不会又是什么镜子梳子吧?”
戎玄大笑:“当然不是。”说着从墙角将一卷用布衣包裹的东西拿起,那青色短褐,落嫣认得,正是山贼的。难怪他现在只穿着件薄衫,原来是将外袍脱下包这东西了。
、10上京准备
布衣并没完全将那东西裹住,隐隐露出丝光,似有如锦的花纹层叠。布衣揭落,一匹堇色锦缎露出,上面密密地绣有朵朵暗花。乍一看,确实有些惊艳。
落嫣瞪大眼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匹布,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红衣,内心在呐喊在欢呼:这土山贼终于开窍了!
戎玄看出落嫣心动,笑得更狡黠:“娘子,喜欢不?”
“颜色土、质地差,本公主不喜欢!”落嫣不想让山贼看出自己高兴,一撇嘴道,“真有诚意的话,为何不带我去挑?”
“娘子此言差矣,这匹布不是我买的,是我抢来的!”戎玄嘻嘻笑着纠正。
“抢来的?”落嫣腾站起来,直直瞪着戎玄。
“我是山贼,不抢,哪来的这些粮食衣物?娘子真不喜欢这布料?那告诉我,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春之初柳的鹅黄。”落嫣干脆道,“我就喜欢鹅黄,别的色我不喜欢。
戎玄无奈:“鹅黄?那可是皇家之色。娘子……”
“跟你说了,我是公主!我在宫里最喜欢的穿衣服就是那条鹅黄留仙裙!”
“本来我还想带娘子去挑匹喜欢的,但娘子要的黄色,着实没有。”戎玄撇嘴摇头。
“挑一匹?你们抢了很多?“落嫣抓到一个关键点。
戎玄洋洋得意道:“满满十车江南织造的锦缎,都是今年新蚕丝织的。”
落嫣眼前不觉浮现一群山贼穿着绫罗绸缎,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样,哈哈笑道:“那……那你们打算怎么分赃?拿来做衣服穿?每人每季各五件?”
“娘子说的是,所以我打算把它们运京城卖了。”
落嫣正笑得欢快,听到“京城”俩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住,随即扑到戎玄面前,死死揪住他衣襟前后推搡:“京城?这么说你要去京城?”
京城!落嫣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虽然才离开几日,却感觉离开了几年,京城有她的父母,有她喜欢的人,有她高高在上的一切。
“带我去!”她不知不觉用了命令语气吩咐戎玄。
“娘子去做什么?我们是去做买卖。再说进京路上凶险万分,我们这些山贼被四处通缉,闹不好你都会被连累。”戎玄被晃得头晕,吓唬落嫣道。
“我不怕!”落嫣豪气干云。
戎玄笑得狡黠:“真的要去?可我们一行都是男人,你若去,只能和我扮作夫妻,而且必须睡同一个房间,否则会引人怀疑。”
“你……你又趁人之危!”落嫣气鼓鼓地瞪戎玄。
“娘子,考虑考虑。相公可是很体贴的,晚上冷了,可以暖手脚……”
“你个死山贼,本公主要撕烂你的嘴!”落嫣错紧了牙,伸手去逮戎玄,戎玄大笑绕桌躲开,就是不让落玉逮到。
夜凉如水,上清从来没有觉得春夜如此之寒凉过,以至于让她极其渴望有一个坚实火热的胸膛能够慰藉她的灵魂和身体。
半宿未眠,她索性披衣起身,踏上绣鞋直出内室。
外间的溢香被响声惊动,急忙下床。立于门口的上清却冷冷吩咐:“不准跟来。”
尚书府的布局,她不熟。但他住的房间,她刻意留心过,知道在哪个方位。
上清轻跃上房顶,脚点瓦片便往那处行去。落嫣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是因得宠,可以无法无天地闹,而上清的武功则是她那武状元家世出身的娘亲所授,水平比之落嫣高的不是一丁半点。
院中没有任何花草,方正青砖映出月亮的清辉,让整个院子显得素净利爽。
上清轻轻落在院中,房内的灯火早已熄灭,想来,那人累了一路,此刻应是已经睡熟了。
上清脚步轻巧,悄无声息便来到门前。心如小鹿撞,她突然有些慌乱,但已行至此处,岂可再退?
决心下定,遂手下用劲,房门顿时大开。
上清微微吃惊,他睡觉不插门销么?想着怕被人看见,她不及多想,急忙将门合上,然后缓步走向安静内室。
什么都听不见,那人似乎睡得很沉。上清只听见自己的急促心跳,她伸手抚上披着的单衣,觉得身体里的一团火烧得极旺,她必须今夜就跟他说清楚。
咬咬牙,上清一把掀开了内室的帘子,下一刻,登时呆住。
夜风悠悠拂起青幔床帏,床上空空如也。
庞啸川从边关至京城奔波数日,他半夜不睡觉,能上哪儿去?!
巨大的失落涌上,上清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还有,溢香不是说他受伤了么?为何受了伤,这么晚还出去……
明月千里照江山,山寨与京城一样,被同一轮明月照耀。
不过与上清的彻夜未眠相反,今夜的落嫣睡得极香。戎玄虽说无赖,但奈何落嫣态度坚决,也只好搬到别处去睡。
第二日清晨,落嫣早早被戎玄从床上揪起。被毁了懒觉的她本是极其怨念,但戎玄拿捏准了她的软肋,一句“为上京之事做准备。”就哄得落嫣眉开眼笑,积极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叫落嫣吃惊的是,山贼并不是带她去巡山,而是带她直奔青龙镇,没有带任何人,就他们两人下了山。
青龙镇并不大,但因有大屏山这处天然屏障,是北上进京的必经之地,南来北往的人甚多,街头很是热闹。
戎玄换下平日在山寨穿的布衣短褐,像模像样地穿了件银青暗花长衫,乌发高束,手里执把梅兰折扇街头一晃荡,居然吸引到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落嫣双目含泪、痛心疾首,暗呼道衣冠禽兽啊衣冠禽兽!此人除去衣冠,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禽兽。可忽而想起一事,她又忍不住往禽兽身后缩了缩。前几日被青龙镇府衙抓到此处,她可没忘记过,千万别碰上府衙的人。
戎玄折扇摇得愈发起劲,万分享受地大摇大摆走着。一回头,见落嫣小心翼翼躲在后头,小媳妇似的缩头缩脑,便故意引她往人群多的地方去,还特意往那些娇羞的姑娘身边蹭,想看看母老虎有何反应。
起初,母老虎只黑了脸跟着,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地催促:“死山贼!你到底要来干什么?要采野花自己来就是,何必带上我?”
戎玄合起纸扇,桃花眼微眯:“娘子莫急,相公带你去挑好东西。这女子喜欢的好东西,自然在女人多的地方有。”
落嫣又小心瞄了瞄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快点!万一被府衙的人认出我来,你我都跑不了!”
戎玄低低一笑:“无妨无妨,相公再去救你一回。”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扭曲,再后来就挂不住了。
“现在可以去了么?”落嫣咬牙笑问,踩上戎玄脚背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戎玄痛苦地蹙眉:“去,马上去。”
其实戎玄说的好东西,在从小见惯奇珍异宝的落嫣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客官,这柄玉搔头乃上好和田玉打造……”掌柜热情推荐。
“这根本不是和田玉,倒像是掺了豆沙的糯米团!”落嫣打着哈欠十分不屑。
戎玄在一旁偷笑。
掌柜脸色转黑,转身拿出另一盒子,不死心道:“这对黑珍珠耳坠,粒粒圆润,都是东海百年大蚌所产大珍珠……”
“这是河蚌生的吧,百年大蚌生的珍珠可比这大多了,我殿里就有一颗,夜里还会发光!”落嫣一眼瞅出。
戎玄依旧在一旁偷笑。
掌柜脸色又暗下几分,咬了牙硬撑着将另一盒宝贝打开,只见熠熠生辉,直照得满室光亮。
“这可是前朝宫中流落出来的珍品——百鸟朝凤千色朝珠,每颗皆由不同材质磨成,碧玺、猫眼、翡翠、水晶、白玉……”掌柜地一口气报完,扬眉吐气般松了口气。
落嫣摸着下巴沉思:“咦?这百鸟朝凤千色朝珠不是被我小时候扯断了吗?后来,我记得……啊!”
两声惨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街角,落嫣叉腰愤愤戳着戎玄的脑袋:“跑什么跑?那掌柜的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货色,你干嘛要拽我跑!还标榜什么十八寨寨主,我看你还不如本公主一个女子!要是不揭穿了他,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当受骗!”
戎玄呲牙:“娘子,轻点!你戳到我头上的包了。”说着可怜兮兮地摸了摸头上被那掌柜用珠宝盒子砸出来的包。
方才那掌柜气急败坏砸了两下,可都是他用血肉之躯顶着,身边这位折磨人的主边跑还不忘回头跟掌柜理论:“你店门口的玉麒麟也是假的,底座是石头,不是玉的!”
“娘子,我们是来买珠宝的,不是来找事的。你要闹起来,那掌柜不服,把我俩拖县衙一番理论咋办?孙子兵法有云,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动武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再说,你相公我今日穿得如此风雅,怎可做那粗鲁之举。”戎玄说着拂了拂被衣摆的褶皱。
落嫣目瞪口呆:“你还懂孙子兵法?”
“那是自然,莫言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皆解诗!”戎玄扬眉得瑟上了,“要不要我现场赋诗一首,为娘子今日辨宝之事助兴……”
“助兴?”落嫣邪恶一笑,脚下又使上了劲儿,她寻到了比追风掌更好对付山贼的妙招。
戎玄苦着脸收了声,悻悻打道回府。
、11家有母虎是福气
待落嫣与戎玄空手回到山寨的时候,正青山遍染,流霞满天。
寨子里的弟兄望了望两人空空的双手,还有戎玄头上微微鼓起的红包,都默契地选择沉默不语。
戎玄毫不介意地大手一挥:“拿笔来。”
落嫣吃惊,山寨里居然还有文房四宝,那这山贼可就难对付了,难怪青龙镇的衙门拿他们束手无策,有点文化加点暴力,果然很可怕。
戎玄挥毫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将那些画交给一个叫白九的弟兄。
白九?不管是“白酒”还是“米酒”,落嫣已经对山贼们的奇怪名字习以为常了。那画,她偷窥了几眼,发现画的都是些今天见到的首饰式样,暗暗惊叹:这山贼记性实在好得紧。不过,他这样子难道是要自己人打造首饰?
戎玄看出落嫣的疑问,眯眼笑道:“这次上京,我们扮的是大户人家,首饰自然是少不了的。再说,娘子与我成亲这么多日,居然还没几件像样的首饰。今日上街,瞅着别人家的小媳妇穿金戴银,为夫这心是生生地疼。”
落嫣几乎作呕,急忙落跑:“我的心是生生被你恶心到了。”
落嫣刚走,便有一人迈入屋来,一进门就冷冷道:“玄,你未免闹得太过了。”
戎玄随意将笔扔开,眯眼笑道:“胡利呀胡利,等你娶了娘子就知道了!”
“我娶了娘子也不会像你这般胡闹!这些金银不是钱?”胡利板起脸来,“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戎玄?不过是个和你认识没几天的梁国女人,就值得你为哄她高兴这般作为?近几日我都在观察,眼下这般紧张情形,你却沉耽儿女私情,我决定将此事报告主上,你的婚事本来就应经过他同意!”
戎玄勾搭上胡利肩膀,依旧笑嘻嘻:“胡利老兄,事情哪有那么严重!这些首饰我们带上京去走一趟,回来不还都是山寨的!她是我的压寨夫人,对她好点也没什么吧!再说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放心,那些首饰跑不了的!更何况此次上京,我肩负任务,没些好货恐怕是不行。”
胡利见戎玄说到京城,面色又沉下几分:“你带她上京,我既劝不动你,现下也不反对了。但我要奉劝一句,绝对不能耽误行程,务必要赶在五月三十‘湖花’盛会之前到京!若是耽误了大计,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戎玄拍了怕胡利的肩膀,严肃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放心,正经事我是不会忘记的。嘿嘿……日后成就大业,我也为你寻只母老虎来!虎乃福也,家有母虎是福气啊……”
夕阳渐渐沉下,百里之外的粱都却刚亮起万家灯火。
尚书府今夜有家宴。
庞啸川驻守边关,难得回来一次,就连数日前其兄长同骄阳公主大婚也未能赶回参加,此番也是皇帝紧急召返才得以回京。
一大早,他就入宫去见了皇帝,直到下午才回家得以与家人好好一叙。
庞夫人拉儿子左看右看,疼惜地碎碎念叨又瘦了些,然问到手背上的伤是,庞啸川却讳莫如深,只道是练武是误伤。就这样庞夫人还悲悲戚戚地托着儿子的手留了半缸眼泪,若是说被人刺伤,不知道会不会流满一缸。
庞尚书捋须不语,料定儿子不肯说实话定是有隐情,想着饭后得详谈一番。
庞竞傥则奇怪以弟弟的武功,何以会自伤。
与庞啸川仅一座之隔的上清低头默然吃着菜,心头五味杂陈。她今夜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极衬白嫩肤色的藕荷留仙裙,玉色抹胸让胸前景色若隐若现,胭脂淡淡扫,绛唇轻轻点,清雅而不失妩媚。
然而庞啸川的眼睛,除了叫她嫂嫂那次,竟再没看过她一眼。更叫她难以释怀的是昨夜庞啸川到底去了哪里?不过,今夜答案便要知晓。上清想着嘴角勾出一丝浅笑。
“啸川,为兄先敬你一杯,恭贺二弟高升!日后必将大展鸿图。”庞竞傥举杯向弟弟。
庞竞傥对这个弟弟,一向是佩服的。自己善文不善武,除了从小体弱之外还源于个人性情,他喜静静看书、吟诗作画,而啸川则从小生龙活虎,爱打爱闹。
虽说文武皆可治国,但庞啸川的仕途明显比他坦荡得多。今天一早进宫,皇帝提任庞啸川为御林军统领。
原任徐统领被撤职。徐统领也冤枉得很,辛辛苦苦几十年,岂料因儿子徐安一个不小心将解忧公主落嫣害成卧床昏迷,就被撸了官职。
只不过徐家的事在庞家看来,未必不是一个警醒。庞家也是得尚公主、光耀门楣的富贵人家,搞不好哪天也一不小心落得同徐家一般下场。
因而庞啸川高升一事,令庞府满门是既喜且忧。
“我也敬庞统领一杯,御林军戍卫京畿,统领一职责任重大。庞统领方从边关浴血归来,今又要效力天家,因而这杯酒,我也是替父皇敬的。请庞统领一定赏光喝下。”
庞啸川刚喝完哥哥敬的酒,上清就站了起来,盈盈玉手将一杯斟满香液的白瓷杯举起。
她不叫庞啸川二弟,而是称其位庞统领,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别扭。庞尚书和庞夫人交换了个眼神,想着是公主还是看不起尚书府的门第,不认这家人罢了。
伊人目光澄澈温柔,酒水更清朗溢香。
庞啸川客气谢过,便去接那酒盏。两人指尖无意相触,上清脸上顿飘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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