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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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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她是随口一说,凌舒耸肩笑道:“我猜是你丢了钱袋,怕师父责骂你,就想来问我要钱罢?这块石头我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五百文。”
似是被他言中,朱雨寒心中一急,像做错事般垂下脑袋。他兀自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她道:“这石头我买了,二十两就二十两罢。”
一见到他递过来的银票,朱雨寒当即眸子一亮,狂喜道:“四师兄你真好!”
许是恐他反悔,她一把将银票夺过,又迅速将玛瑙塞至他手上,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凌舒摇头笑笑,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石头,脑中浮现出司空镜的笑颜,不由心中一暖。此时夜幕已落,竹林之中安安静静,唯有不远处现出一微动的火苗,似乎是有人坐在不远处。
他好奇地走上前一看,只见司空镜正独坐于溪边的火堆旁发呆。她偶尔拾起身边的一块石子,朝着溪水抛过去,在水面打个两声,遂沉入水底,再无声响。
她虽是一副安静的脸孔,却不难看出有些疲惫。掷了两三个过去后,她手边已然没了石子,索性不再投石,只一言不发地抱着膝盖,甚至未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凌舒徐徐走到她面前,不由关切道:“阿镜,你怎么了?”
许是未想到他会前来,司空镜倏然一惊,转而摇头道:“没什么。”
“你可不是会发呆的人。”他朗声笑笑,“你骗不了我。”
他满面笑意,而她却在话音刚落之时顿住了神。片刻后她抬起头来,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忽然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有些自欺欺人。”
她无奈笑笑,挪动着往他身边靠了靠,目光中闪烁着明灭的火光,“其实师公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哥哥他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是看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噗,上一章的小剧场说换男主完全是调戏凌大舒啦,看到有妹纸说有不好的预感我好怕怕QAQ窝是亲妈QAQ
其实最近我有加快节奏,不知道会不会太快QAQ妹纸们肿么看
公告:作者断网断的很彻底,蹭网计划也几乎失败,妹纸们可能发现我的更新呈无规律状扭动,求原谅QAQ(猛虎跪地式)




、「不期而遇」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有些像在喃喃自语。凌舒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思虑道:“你是说……先前他在方石居外找你回去的事?”
司空镜点点头,“那日他分明严令我跟他回天玄阁去;可是现在拿到了这药方,他却又不假思索地同意让我来苏州找师公。在邺城时也是;若是没有哥哥的命令;花火轮断不会埋伏在那里。这就好像是……他是为了找这药方;而不是为了找我。”
她咬着嘴唇,续道:“其实这五年来……我越来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每年只有清明扫墓的时候能见到他,他的头发越来越白;话也越来越少;有时我甚至不知该与他说什么。”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不住地叹气。凌舒顺着她的动作将她搂在怀里,却没有开口。

“我……其实很害怕。”她讷讷道,“本来只是一桩普通的命案,可越是往下查,事情就越是复杂。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司空世家,我爹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还是个谜。我、我甚至……有些害怕知道凶手是谁。”
感觉到她的肩膀正略略颤抖,凌舒将她环得更紧,轻声道:“不要紧,有我在。”
“其实我不止害怕查出凶手,我还害怕找到我娘。我逼着自己去找她,可是有时却害怕知道真相。”她在他怀里苦涩地摇头,忽然冷笑了声,“分明查案就是为了还你清白,分明身为人女就该去找我娘亲,可我却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凌舒摇了摇头,拍拍她的肩,“你是在害怕,所有的真相,都和你哥哥有关?”

她闻言身子倏一僵,眸中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不知在思考什么。顿了少顷,她道:“我很想知道哥哥他究竟知道什么,不过我想……他不会做对天玄阁不利的事。”
凌舒听罢,眯起眼笑了笑:“其实我觉得他对你很好。他从前……是什么样子的?”
司空镜抬起头来,静望他片刻,突然一笑:“哥哥从前也是不怎么笑,义父常说我与他的性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他做的事可比现在惊人多了。”回忆起了往事,她的目光中露出淡淡暖意,“我记得他十八岁那年下山,结识了嫂嫂,两人一见如故,先是交谈甚欢,后来不知怎的……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眨了眨眼,笑容明净可爱,“那时我只有五岁,也不知道成亲是什么东西,只是听义父说他们成了亲就会有小宝宝,就一个人高兴了半天。谁知道,因为嫂嫂身体不好,寂风堡的袁堡主不希望她涉足江湖之事,早就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是嫁给一户富商,人家连聘礼都送来了。”

她又笑了几声,似乎在叙说什么有趣的事。凌舒笑问:“既然连聘礼都送来了,那你哥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一下,“那时我们听说了嫂嫂的婚事,都被浇了一桶冷水,义父也甚是为哥哥着急。谁知他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之后二话不说就下山去把嫂嫂给抢回来了,连义父都震惊了。”
凌舒在她鼻子上刮了刮,乐道:“在这点上你们兄妹俩还真是像,只做不说,哈哈。”
司空镜被他逗乐,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光,她白皙的脸颊显得额外红艳,但笑容转瞬即逝,“我们那时都忙着筹备他们俩的婚礼,却没想到抢亲这件事传遍武林。天玄阁向来我行我素,自是无恙,岂料寂风堡成了江湖中一大笑柄,从此一蹶不振。”

“嫂嫂的身体一直是在硬撑,到了成亲之后终是撑不下去,隔段时日便要以人参续命,连下床的时间都极少。她怀了弘宇之后,身体就更加虚弱,青蝉婆婆曾建议过她别要孩子,可她还是坚持把弘宇生了下来,只可惜……孩子是平安了,她却……再也没有醒来过。”她黯然垂下眸子,抿唇道,“虽然我不喜欢寂风堡的作为,但毕竟是哥哥将他们害成了现在这样,袁姑娘的火气……我也可以理解。”
话毕之后是一阵沉默,二人依偎在一起,却无人说话。良久,凌舒忽然自顾自地笑道:“阿镜啊,不知你有没有发现……你比一开始要有人情味儿多了。若是在当初,你是不会站在寂风堡的角度去想罢?”
她不由一怔,闻他续道:“就像我们刚见面时在闲云客栈一样,分明两三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你却差点闹得和长陵派打起来。窦掌门本就心胸狭獈,你却还火上浇油,要知道世上还是平民百姓居多,若是那么多人在一间客栈里闹起来,那可怎么收场?”
司空镜呆呆地望着他,不由想起在苏州的闲云客栈时,他曾笑呵呵地拦住窦则隐,解决了那场争端。这样一番话,若是在当时,只怕她根本听不进去。而今静下心来,她忽然觉得那个总是傻笑的人,正是那个最坚定沉稳的明眼人;也正是他……一步步将她拯救了回来。

“其实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傻子。”她突然一笑。
凌舒满不在意地笑笑,而后佯作委屈,与她挑眉道:“那现在呢?”
司空镜饶有兴致地端详他片刻,摇头啧了啧,“没治了。”
“我说你啊……”他不由苦笑,转而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一物亮在她面前,“这个你收着。”
她低头一看,只见在他掌心处有一块朱红色的石头,色泽光鲜明亮。她叫不出名字,便问:“这是什么?”
凌舒张着嘴,想了一会儿还是抓抓脑袋,笑:“这是师妹卖给我的。”
司空镜愣了愣,只觉有些不可思议,而后伸手将玉石捏在手心,仔细瞧了瞧。

“你可别扔了啊。”他叮嘱道。
“很贵么?”
“是有点……”想起他把将近半年的饭钱都赔了上去,他无奈一笑,信口编了句,“据说带着这个对身体好。”
“你何时开始信这些了?第一次送东西,就送我这个?”她有些无奈地将石头收起,又见他满目期待的模样,遂微笑道,“我会好好收着的。”
听罢,凌舒开怀一笑,“我希望它有用啊。”
这句话并非说给她听,倒像是在慰藉自己。司空镜自是没听出他的意思,只往他怀里缩了缩,蹭着他的下巴。
凌舒低下头来,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呢喃道:“明日……一定要小心啊。”
十指紧扣,在暖暖的火光中,她的双目有些迷离,却又夹杂着什么别的东西,似乎是暗自下定什么决心。
“在这里等我。”她目光闪烁,一字字道,“……哪怕要很久。”

***

次日正是端午节,苏州城比往常热闹许多。盛夏已缓缓来临,如火的骄阳高挂在空,暖风阵阵。
司空镜与朱雨寒是在辰时入城的,将药材尽数放在半仙草庐,二人收拾行装后便早早上路。朱雨寒毕竟年少,难得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兴奋地在城中逛来逛去。司空镜心觉无奈,只好陪着她在市集内游走,一直玩到午时才肯罢休。
苏州城中的确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甚至比年初豪杰山庄举办寿宴时来的人还要多。吃午饭时,周围坐着许多江湖中人,时而向她们投来目光,引得司空镜心中一紧。
“朱姑娘,莫非这些人……都是来抓凌舒的?”
朱雨寒本在专心致志地啃包子,闻她一唤,倏地抬起头来,向四周瞄了一眼,点头道:“应该没错。到六月中旬就是武林大会了,现在这些人跟疯了似的,连个小偷都不放过。师兄被卷入那么大的案子,他们当然虎视眈眈了。”话毕她笑容满满道:“阿镜姐姐,你叫我雨寒就好啦。”

司空镜暗自估摸,心想凌舒若是在此现身,必定凶多吉少。沉吟之时,她察觉到对面的朱雨寒正笑眯眯地盯着她,不由问:“怎么了?”
少女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阿镜姐姐,最近四师兄……可有送你什么东西?”
她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送了我一块石头。”她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说是对身体好,真奇怪。”
朱雨寒疑惑地皱眉,追问道:“是不是一块圆圆的红色石头?”
“他说是你卖给他的。”司空镜答道,“怎么了?”
朱雨寒神秘地笑笑,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胳膊,“嘿嘿,我想四师兄骗你啦。这玛瑙的寓意是‘白头偕老’,他肯定是不好意思说。”
言罢她像是发现什么秘密,自顾自地傻笑,而司空镜却在这时怔住,不可思议地将玛瑙从袖间取出,眼前霎时浮现出他粲然的笑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希望它有用啊。”

回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她终是明白了他那时想表达的意思。一时间,她只觉心头被什么暖暖的东西笼罩了,露出醉人的笑意:“……我也希望它有用。”

朱雨寒闻言冲她挑了挑眉,一副明了的模样。二人付完饭钱出了客栈,启程前往豪杰山庄。主街之外,行人渐少,经过一空巷时,司空镜远远瞧见邻街走过一个与凌舒打扮类似的佩剑青年,想必是苍山派弟子,不知在往何处赶去。
她一眼认出对方是当初前来参加寿宴的弟子之一,名唤溥心,是凌舒的二师兄。朱雨寒亦是看见了对方,笑眯眯地扬手上去,却突然被司空镜拉住了臂膀,闻她叮嘱道:“雨寒,凌舒的事……除你爹之外,暂时不要对其他人说。”
“诶,为什么啊?”朱雨寒不解道。
“这里人多事杂,说出去难免会有危险。”
朱雨寒歪着脑袋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她冲司空镜笑笑,甜甜道:“四师嫂,那我先走啦。”
司空镜“嗯”了一声,却忽然蹙了蹙眉。

好像……哪里不对。

“……你刚才叫我什么?”
“四师嫂。”朱雨寒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望着她笃定的眼神,司空镜好气又好笑,正欲开口,却顿感四周有些异样。空荡的小巷外,似乎有什么人正迎面而来,虽听不见脚步声,但隐隐能感觉到杀气。她心叫不好,慌忙将朱雨寒拉至一边,目光中现出一抹厉色。
就在她动身的那一刹那,突然有几道剑气直直逼来,她反手扬剑抵挡,定睛一看,只见周围正徐徐走来十几个人,皆是一身绿衫打扮,想必是长陵派弟子。
不知他们为何会现身此地,二人相视一望,同是震惊不已。司空镜定了定神,心知来者不善,即刻横剑身前,凛然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领头之人最为年长,约莫三十来岁,剑眉一挑,冷冷道:“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与我装傻?说,那个叫凌舒的家伙在哪里?!”
听罢,她顷刻明白这些人埋伏在此是为抓捕凌舒,尚未发话,只见朱雨寒冲那人做了个鬼脸,不屑道:“你们长陵派的人东躲西藏,现在还想抓我四师兄来邀功,怎么可能让你们得逞?”
那人却不生气,反而轻松道:“这里可没人帮你们,就凭你们两个弱女子,还不从实招来?!”话毕他挑眉看了司空镜一眼,啧啧道,“先前在豪杰山庄帮他脱罪的人就是你吧,以为摘了帽子我们就看不出来了?”
“口气真不小。”她漠然道,“你以为我们是那么好抓的?”
“呵,怎么不见他来,莫不是早就逃跑了吧?”那人冷笑,望了望她的身后,“可惜丢下你这么个同伙来顶罪,真可怜。”

朱雨寒一听便急了,慌忙道:“四师嫂你别听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是你们掌门跑了,长陵派乱成一盘散沙,才出来瞎闹事的吧?”
那弟子闻言气急,顷刻抬起手来,厉声一喝:“——动手!”
刹那间,所有在场的长陵弟子听令,不由分说地冲了过来。尽管他们只有十五六人,但在被重重包围之下,司空镜还是不免担忧。未及多想,她连忙出剑迎击,而朱雨寒也在此刻回过神来,侧身格挡,飞快递出一剑。
尽管她只有十八岁,武功却是不弱,一时难分胜负。二人背向迎敌,然因对这一战始料未及,加之对手乃是十几名武艺出色的弟子,数十招下来,司空镜显然有些余力不足,未待片刻已动作滞缓。她仓皇避开一击,而朱雨寒却不慎向后一倒,险些中剑。

司空镜心中大惊,连忙将她扶稳,不料将背后暴露在她身后伺机出剑的弟子面前。她来不及转身,余光瞥见对方举起宽剑,显然是要给她一记重击。
她绝望之下咬紧牙关,谁知像见鬼了似的,那横剑劈来的长陵弟子在落剑之前整个人被弹了出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重重撞在墙上,顷刻失去了意识。
这一幕全然出乎意料,风声一时凝定,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刹那间停止,纷纷侧首看向一边。凝睛一望,只见不远处的围墙边正立着一个黑衣青年,衣冠楚楚,相貌英俊,一双黑瞳如墨,深不见底。他的肩上还趴着一只精瘦的黑猫,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轻轻“喵”了一声。
司空镜微怔,愕然直视着对方,一时定在原地不动。这时小黑似乎注意到了她,倏然从那人肩头掠下,轻快地跑过来,跃进她的怀里。
她下意识地抬手接住小黑,目光却仍旧停留在那黑衣男子身上,不可思议地唤道:“……江、江明澄?”

作者有话要说:某乙:(*≧︶≦)好久不见,小江有木有想我
小江:(抬头看了一眼)你是谁
某乙:(╬ ̄皿 ̄)σ 窝是你亲妈!
小江:……哦。
某乙:(痛哭状)嘤嘤嘤还是凌二货好
公告:作者依旧断网中,过几天才能好(捶地哭)每天码好存稿偷偷跑出去蹭个一两分钟的网更新的人伤不起啊!!!!┭┮﹏┭┮
越来越有做贼的潜质了QAQ




、「三更入夜」

听到她的低语;朱雨寒停下动作,茫然地问:“他他他……他是谁啊?”
不等司空镜回答;那当首的长陵弟子便执剑向对面之人刺去,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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