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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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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只有轻功还算拿手。”

想到先前对话,她心中困惑不明,“他既是豪杰山庄的人,又怎会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什么豪杰山庄。”方皓摇摇头,稚嫩的脸上露出淡淡暖意,“老大云游四方,多年来一直在抓坏人。我虽是官府的小杂役,但一直跟着他在外游走。”
“抓坏人?”凌舒饶有兴趣地望他,“你既在官府之中,他就这样带着你到处跑?”
“是啊。”方皓昂首一笑,“老大可厉害了。”

注视着他的笑脸,司空镜略略一顿,忽然问:“你今年多大年纪?”
“诶?”未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方皓先是一愣,而后才道:“十五岁。”
听到这一回答,她一时想起弘宇来,不觉展眉一笑:“我有个侄子和你一样年纪。”
“那个……前辈啊。”方皓面露不解,走至她身侧,欲言又止,搓着手道:“我瞧老大唤你为‘姑娘’,你是……多大年纪?”
瞧他神色局促,司空镜明了他所言何意,便是指她的苍老嗓音,只笑而不语。得不到回答,他只好垂下脑袋,侧首瞥凌舒一眼,闻对方道:“我也想知道。”

“啥,你也不知道?”方皓大惊,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凌舒,“你们不是……”
他话未说完,便见后方的黑猫忽一急奔,飞速跳进道路一侧,身形没入前方望不见处。抬头一看,城郊附近,有一片望不见深处的密林,明明灭灭,寂静无人。
方皓倏然回神,指着前方道:“就在里面。”

竹林参天,沿路昏暗,唯有稀疏的月光照进,不知尽头在何方。二人随同方皓步进深处,发觉林间之道徐徐伸展,向两侧扩开。越行越远,前方隐约有火光闪现,片刻后竟来到一座院落之中。
篱笆院里零星点着几个火把,照亮着对面一座竹屋,现出里边两人身影。三人刚至竹屋之外,便听屋内一人沉声唤道:“阿皓,他们来了?”
这一声沉而镇定,觉察不出情绪,想必是江明澄无误。方皓闻声,欣然领着他们进屋,笑应:“老大,我把人带来了。”

竹屋之中普普通通,家具简陋,仅有几张桌椅和一张床,蓝缟白褥,简单朴素。床边坐着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约莫四十多岁,双目半闭,眼角道道斑痕,似有眼疾。
司空镜心中一怔,想来这妇人便是方皓口中的“宋大娘”,乃宋玉之母。听得二人之声,妇人神色一蹙,连忙问:“江小哥,可是阿玉回来了,阿玉?”
她说着便激动地起身步来,双手不停地在周边摸索。江明澄眸子一沉,黯然道:“我……没能救回他。”

宋母身子一僵,双目中闪着点点浊泪,许久才平静下来,苦涩地笑了笑:“阿玉已经失踪五日了,早些就告诉他不能和刘家扯上关系,他还偏要去查刘家的案子。现在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方皓连忙上前扶住她,坐回床边,苦着脸道:“大娘,你别哭。我和老大都在这里,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司空镜惑然问:“刘家一案……是指什么?”
“还不是捕风贼的案子。”方皓撇撇嘴道,“他与刘府千金是相好,本以为能助我们找出证据,谁知写了封信就不见踪影,说不定已经被人……”
他尚未说完,便见江明澄冷然瞪他一眼,连忙闭上嘴巴。宋母虽看不见物,但自然听出他话中之意,颤抖着捂起脸道:“阿玉是个可怜的孩子,教书赚的钱全都给了我。谁知他与刘家牵扯上,若是回不来……”
听及此,凌舒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去。司空镜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微讶。相识以来,每在这时,他都是一副傻愣模样,总笑着说“会有希望的”。不知为何,那背影透出几分落寞,不禁让她想起在卢家村时叙说的往事,遂转身追去。

此刻夜色已深,林中黑而沉寂,时有晚风轻拂,捎来淡淡凉意。出屋之时不见人影,司空镜不由一惊,忽而听见头顶上方有轻微声响,遂退开几步,抬头一看,竟是凌舒坐在竹屋顶上,面朝远方,握着水囊沉默不语。
她足尖轻点,跃至屋顶之上。对方早已察觉到她的动静,只轻声笑道:“你怎么上来了?”
她好奇地凑近,指了指他手中水囊,问:“酒?”
“白水罢了。”凌舒耸肩笑笑,“我得为天山灵蛇存钱,没有闲钱买酒喝的。”

想起先前与他提到的三千两,司空镜怔了怔,而后道:“倘若这件事水落石出,你不必花那些银子。”
“若是找不出证据呢?”
闻这一言,她不觉奇怪地望他,“你今天怎么了?”
“诶?”凌舒不解,又喝了口水,笑问:“什么叫‘我怎么了’?”
“你先前不是豁达得很么?”她侧首凝视着远方,“我本以为你会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将宋玉带回来。”
“哈,我倒是想保证。”他畅快一笑,目光却在瞬间黯淡下去,“只是有些事,是不能随口保证的。”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探向右臂。这一动作细微,却被司空镜捕捉到。初见这道伤口是在卢家村时,此伤极深,又有些年月,想必来自他少年时期。她沉了半晌,忍不住问:“难得见你这样,可是与你这伤口有关?”
“嘿,是有点关系。”他大笑片刻,复而凝视她道:“怎不说说你,总戴着帽子作甚?”
司空镜凝眸注视着那个笑嘻嘻的青年,不禁陷入沉思。
每每提及这道伤口,他都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话题,而那看似爽朗的笑容中,亦是夹杂着难以察觉的酸楚。

洁白的轻纱之下,凌舒只隐约看见她的轮廓。见她许久未答,遂扬手道:“你不必回答,我随便问问的。”
她轻轻一顿,正想解释方才的沉默并非介意,又瞧他笑颜之下仍有几分怅然,遂狡黠笑道:“你猜。”
凌舒未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凝着眸子望她许久,复而笑开道:“因为你年纪轻轻,但嗓音不好,所以要遮起来,免得遭人冷眼?”
“猜对一半。”她话声带笑,一时听来竟不再是那样低哑难言,目光落在遥远的天边,明眸如星。
“既然都猜对了一半,何不摘下来看看?”凌舒粲然打趣道。

明月皎洁,轻雾朦胧,竹林之中弥漫着一种安然静谧的氛围,让人不舍打破。不知是第几回提及此事,司空镜未再叱他,只微笑两声,徐徐收回目光:“可以是可以……”
话声戛然而止,她双目定格在对面之人的脸庞之上,再未出声。凌舒心中不解,只觉鼻腔一暖,抬手一擦,袖上印出鲜明的深色,显然是由内火引出的鼻血。
想不到这么多天过去,天山灵蛇的药性仍旧未消。他看了看司空镜僵在半空的手,想她这一举动是要将帷帽揭下,又低头一瞧那血迹斑斑的袖口,一时手足无措。

“哎呀,这个……”他尴尬地笑了笑,只见一个巴掌自前方突现,重重击在他后脑勺上,随即力道一沉,他便整个人飞了出去,从屋顶径直摔下,“扑通”着地。
司空镜伸头一看,瞧他步子一缓,双足稳稳落地,却在站定之后忽而向后一倾,好似故意摔倒。她冷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凌舒吃痛地喘了两口气,摸着后背站起,抬头之时已望不见屋顶上的身影,不由笑着挠了挠头。方一站定,便见不远处立着二人,正是散步归来的江明澄与方皓。
方皓满目愕然地指着他,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道:“凌大哥,你……”顿了片刻,“……你也太没用了吧!”
言毕他摇着头离去,不住地哀声叹气。江明澄却并无讶然之色,反而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幽然道:“你与阿九命案一事,我有听说。”
提到这一事,凌舒收起笑容,正色道:“莫非江兄是来抓我们的?”
江明澄微怔,复而撇开眸子道:“不是。”他淡淡摇头,似是想说什么,却在出口之前将话收回,徐徐步入深林之中。

凌舒静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凝聚,忽然出声道:“据我所知,豪杰山庄的普通弟子仅能习得纯阳七掌的前三式,后四式是不能外传的。”
江明澄倏然顿步,却不转身:“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记错,江老盟主曾言,纯阳掌是江家独门掌法。可惜其子心智不全,自盟主五年前病逝之后,再无一人见过这掌法精髓。”说至此,凌舒眉间带笑,然一字一句沉着不已:“想必江兄来头不小。”
“你多虑了。”江明澄重又迈步而走,嗓音不见起伏,“我不过是一介浪客,侥幸拜入豪杰山庄,习得一招半式。至于你说的纯阳掌后四式——应当是你看错。”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昨天可耻的断更了 所以这章很肥有木有
原谅我吧》《

其实这个案子是为了引出男二的出场 加上讲述男主的后半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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