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落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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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一落芳
作者：琴声忧悦


正文

初次相遇

人说女子如花，虽然花儿的芳香可以引蝶，绽放得美可以引众人观赏，但最后还是以残谢为终。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灰暗跟无助，或许那些赏花之人是无法理解的。世人都不知道她们究竟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经过多少个春夏秋冬才含泪开放。
念柔与念雨的父母亲不久前离开人世，因此来长安投靠舅舅与舅母，不曾想家中无人只有找客栈暂住歇息……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念雨大声叫喊。
老板解释道：“两位姑娘真对不起，这家客栈只接待上京赶考之人，请二位到别处住宿吧。”
“我还没见过把客人撵出来的。”念雨一脸不悦。
念柔在一旁劝说：“算了小雨，我们还是到其他客栈吧。”
“凭什么呀？这世界真是不公平，男女待遇怎么就相差这么多！”念雨不服气非要与老板争个理，“我不管，本姑娘今天就住这里了。”
念柔见周围众人观望的眼神，在一旁继续劝说：“算了，小雨我们还是走吧。”
“姐姐……”“两位姑娘请留步。”念柔拉着念雨正要出门，突然听到背后一声挽留，二人闻声回头，只见一名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正迎面走来。
男子走到客栈老板面前，说道：“我看这两位姑娘像是外地人，旅途不免劳累，不如让她们二人暂住这里罢。”
“这……那好吧。”老板原想接下句，但男子毕竟是客人说不好将来还是位状元郎，心想这点薄面不能不给。
男子走上前问道：“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知道两位姑娘的芳名？”
念雨说道：“问别人名字前，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子莞尔而笑，“姑娘说的是。在下姓萧单名一个宏字。”
念柔回应道：“我叫念柔，这是我妹妹念雨。”
萧宏唤道：“念姑娘。”
念雨不禁一笑，“念姑娘？不知萧公子是叫哪位念姑娘？是叫我呢，还是叫我姐姐？”
萧宏低眸，一时无言，确实不知该如何称呼。
念柔知道妹妹一向调皮，又再戏弄别人，浅笑道：“萧公子可以叫我小柔，叫妹妹小雨。”
念雨见萧宏看姐姐的神情，心中不禁疑惑，刚刚对掌柜那么严肃，现在见一位小女子脸色却显羞涩……这人还真有意思。
“在下见二位姑娘行李单薄，应该是匆忙离开。”萧宏见她们不语，神情略显迟疑，接着说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疑惑，两个姑娘家为何会到长安？”
念柔迟疑良久，才道：“我们是被长辈们赶出来的。”
萧宏顿显惊讶，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念柔也毫不避讳地说出她们来长安的原由。
念柔与念雨上有两位兄长，母亲是父亲的妾室。念柔的父亲虽年长母亲三十多岁，但二人感情融洽，一直幸福地生活了十七年。可惜不久前迈入老年的父亲离开人世，两位长兄为分财产陷害母亲，说与他人关系密切，长辈们竟不分青红皂白说母亲不守妇道，母亲受不了冷言冷语最终跳河自尽……
“因父母亲离世，我和妹妹才想到来长安投靠舅父舅母，没曾想家中无人，所以才住下这里。”念柔想到可怜的母亲不住泪如雨下。
“原来是这样。”他未想到普通的一问，竟会道出让人悲痛的故事。……客房并不宽敞，仅有一张软榻和宽大桌案，还有几个装饰品。念柔掀起浅粉纱帐，走至榻前，缓缓坐于床角，轻声问：“小雨，你觉得那位公子怎么样？”
念雨反问道：“姐姐是说那位萧公子吗？”
念柔心下略慌，“是……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说谁呀？”
念雨道：“我觉得那位萧公子有些不对劲。”
念柔疑惑地问：“哪里不对劲？”
念雨笑了笑，道：“当然是看姐姐的眼神不对劲咯！”
“小雨你又拿我开玩笑。”
念雨见姐姐脸色泛红，凑上前问道：“姐姐是不是看上那位萧公子啦？”
念柔轻轻点头回应：“那你觉得萧公子他人怎么样？”
“还不错。仪表堂堂，一派斯文，不过……”
念柔见妹妹犹豫，不禁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小雨不知那位萧公子是否有家室。如果他真的成过亲，那姐姐也只有做妾了。”念雨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姐姐可不要忘了母亲的遭遇。”
“其实也不是做妾都有悲惨的下场。”
“无论如何给别人做妾都是不值当的，所以姐姐最好打听清楚，才好下决定。”
念柔道：“只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念雨微微笑道：“未必。旁观者清，依我看萧公子是对姐姐一见倾心。”
“是这样吗？”
念雨笑了笑，“姐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问他的心意是否与姐姐你相同。”
“啊？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念雨笑道：“别这么大声，小心萧公子听到！”
两日后。
“萧公子，你在吗？”
萧宏听念柔的声音，欣喜不已，忙道：“念姑娘，不，小柔。”
念柔轻笑出声，“萧公子不必为妹妹一言而在意。”见他手中握着书籍，便问道：“萧公子在看书啊，是为科考做准备吗？”
萧宏答道：“是啊！”“小柔是不是打扰公子了？不如我过会儿在来吧。”念柔正要转身离开，萧宏立即拉住她的手，“无碍的。”两个人低下头见紧握的手，面色略带尴尬。萧宏立刻松开手，急忙道歉：“对不起，冒犯了。”他见念柔不语，又道：“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不如进来歇息。”
念柔心想姑娘家进男子房间多有不便，所以回绝，“不用了。我来是想告诉萧公子，明日我与妹妹会搬到舅舅家住。”
“这么快！”萧宏很失落，心有不舍。
“萧公子日后可以来看望我们。”念柔微微低下头，轻声问：“你……会来吗？”
“当然会了。”萧宏立刻回应。
念柔抬眸凝视他俊秀的脸庞，淡淡微笑，“那我们后会有期。”

沦落风尘（上）

舅舅家有三间卧房，一间是舅舅与舅母的，另一间留给表哥，最小的那间才是两姐妹居住的房间。这里的条件虽说与家中相比天差地别，但经过一段时间，俩人也习惯了这种简朴的生活。
两姐妹在舅舅家呆了有段日子，舅母为此事心中一直怀有不满……
舅母喊道：“她们到底要住到什么时候？”
舅舅低声道：“别这么大声，让小柔和小雨听到多不好，再说两个姑娘家能吃多少。”
“这两姐妹已经十五六岁了，替她们找个婆家也不错啊。”
舅舅没想到这些话已经被念柔和念雨听到。
二人回到房间，念柔坐于床头，轻叹一声，道：“没想到舅母会这样反感我们。”
“她这么大声摆明就是想让我们听到。”她坐到念柔身旁，又道：“不如我们离开去其他地方，总比在这里看别人脸色强！”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们能去哪里呢？”
念雨不语，觉得姐姐的话有些道理，不过舅母的脸色却让她快受不了了。
数日后。
舅母走到房外，见念柔一人在房内，就问：“小柔，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舅母。”念柔走上前扶着舅母坐下。
舅母抬起头，道：“小柔，舅母有句话要对你讲，听完你可别生气。”
念柔已清楚舅母下句要说什么，尽管这样她还是微笑着道：“舅母是长辈，说话自然有它的道理，小柔怎么会生舅母的气。”
“那舅母就直言不讳了。”
“嗯。”念柔轻轻应了一声。
“你和小雨来我们家也有段日子了，自从你们姐妹俩来我们家，吃的穿的一样都没有亏待你们，不过这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要……实在有些困难。”
舅母的话虽未说完，但念柔已清楚她的言下之意。
舅母故作好意地道：“不如这样，你和小雨到王爷府做名丫鬟，一来有安顿的地方，二来可以吃穿不愁，小柔，你看如何？”
“我……”念柔犹豫着，未想到念雨从门外走进，立刻答道：“那就按舅母的意思办吧。”
“小雨……”念柔对妹妹快速的回答有些手足无措。
念雨拉起姐姐走到一旁，小声道：“姐姐，我看舅母是不喜欢我们呆在这里，嫌我们累赘了，要是这样还不如到其他地方安顿，起码不用看她的脸色。”
念柔认为妹妹的话有些道理，转身说道：“那好吧，就按舅母的意思办。”
舅母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摆平，面带笑意，道：“舅母知道小柔自小就懂事。那事就这么定了，过几日舅母就带你们去王爷府。”说完，心满意足地离开。
念雨道：“瞧她那样！真够讨人厌的。”
念柔听完不禁笑出声。
“姐姐，你说舅母会不会把我们给卖了？”
念柔微笑道：“不会的。毕竟她是亲戚，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倒也是。”
几日后，舅舅与舅母带着姐妹二人到府中后院。
念雨拉着舅舅，忙问：“舅舅为何不走大门？”
“我……”
舅母见舅舅犹豫着，立刻跑上前说道：“这是王爷府，大门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可以进去的。”
“是这样吗？”念雨心下疑惑。
舅母见念雨疑惑的神情，忙道：“好了，别问那么多了，快点进去吧，不然人家等不及会不耐烦的。”
念柔和念雨两人*院中，见周围女子们有的洗衣服，有的端着茶杯饭菜走来走去，眼前一片忙乱的景象，使念柔忍不住轻叹：“或许我们也会像她们这样，整日洗衣服，端茶倒水。”
念雨道：“是啊！以前我们哪做过这些啊，现在却要寄人篱下，做丫鬟。”
念柔长叹道：“没办法，现实如此，不得不低头。”
舅母说道：“小柔、小雨你们在这儿可要听话。”见她们二人不安的神情，接着道：“放心吧，她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念雨说道：“我们来这里是做丫鬟，又不是做大小姐，什么亏不亏待的。”
舅母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么我跟你舅舅就先走了。”
二人不多言语，只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一个丫鬟指着大门，说道：“两位姑娘请随我来。”
二人*楼阁内。楼阁为二层，一楼摆放着很多桌椅，还有高高的舞台，奇怪的是楼里女子聚多，而且穿着鲜艳亮丽，个个浓妆艳抹，见此情景，俩人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念雨挽着姐姐，小声道：“姐姐，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也这样觉得。”念柔亦小声回应。
丫鬟问道：“两位姑娘有什么特长？”
念雨答道：“我姐姐有舞艺，我也会些琵琶。”
丫鬟接着问道：“那其他呢？”
念雨道：“其他？没有啊。”
“只有这些可不够啊，不过二位姑娘姿色出众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二人没太懂丫鬟话中的意思。
“这王府怎么胭脂味这么重？”念雨捂着鼻子疑惑地问。
丫鬟说道：“什么王爷府？这里是怡香阁。”
念柔上前问道：“怡香阁？怡香阁是什么地方？”
丫鬟见二人疑惑的神情，才知又是两个被骗来的女子，“怡香阁就是青楼啊。”
“青楼？”俩人霎时惊愣住，此刻才知道受了舅舅和舅母的欺骗。
丫鬟叹了口气，道：“也难怪，两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来过青楼。”
鸨母从身后缓缓走到面前，上下打量着念柔和念雨，面上忽然露出笑意，道：“这两个姑娘姿色还不错，丫头们帮她们打扮打扮今晚就接客。”
“走开！”念雨推开丫鬟，大声喊道：“我告诉你老太婆，我和姐姐是不可能接客的。”
鸨母一听，怒吼道：“你说什么？你这丫头还挺蛮横，在我的地盘就要听我的，还没轮到你这小丫头撒野。”
“总之我和妹妹是不会接客的。”念柔拉起念雨的手，接着道：“小雨我们走。”“站住！”
两人刚要出门，突然被吼声惊吓住，脚下不由一顿，愣在原地。
鸨母吼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念柔转过身，道：“竟然我们不情愿，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来这儿的女子都是不情愿的，难道就因为她们不情愿，我就要放她们离开？要是这样怡香阁就别开了。”老鸨见她们一言不发，对下人命令道：“看来我要磨练磨练你们，把她们关到柴房，我倒想看看她们能坚持多久。”
“放开！你们都给我放开！”念雨边吼边挣扎，却始终挣脱不掉。
鸨母喊道：“你们最好给我乖乖听话，不然有你们苦头吃。”
“给我放开，放开听到没有！你这个老太婆，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个老巫婆……”念雨虽然被手下带走　，但口中仍是骂着鸨母。
两人被关进柴房，下人将她们二人推倒在地。
念雨立刻起身敲门，口中大喊：“开门，开门啊！放我们出去！开门……”
念柔见周围漆黑一片，犹如毫无希望的冰房，失落地道：“没用的，他们是不会给我们开门的。”
念雨哭喊着：“姐姐，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想接客，我不想……”
“我明白。”念柔点头，擦拭她脸上的泪。
念雨仍然大喊着：“姐姐，我想出去，不想呆在这里！”
念柔抱着妹妹，含泪道：“小雨，你不要哭，我们会出去的，一定会出去的。”
夜已深，怡香阁内女子们都已休息，只有念柔与念雨两人在柴房内不能安歇。
周围如同毫无希望的冰城，一片漆黑，唯有窗外微弱的阳光照进。
念雨听到不名的叫声，心中恐慌，很快靠向念柔，“姐姐，我好怕！”
念柔抱着念雨，虽然她心里也有些许恐惧，却还是安慰着妹妹，温声道：“没事，不用怕。”
念雨在姐姐的怀中，不禁想起离去的父母亲，流着泪，幸福地微笑着：“我好想爹和娘。”
“我也是。”念柔想起父亲慈爱的笑脸，想起母亲温柔的脸庞不住泪流满面。
“姐姐你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整夜同床共眠，母亲坐在床前都会给我们讲故事听？”
“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好想他们，真希望可以回到过去，回到从前，回到曾经幸福美好的时候。”
念柔摸着她的额头，只觉一阵滚烫，惊慌道：“小雨，你的头怎么这么烫？”
“姐姐我没事。”念雨声音虚弱，无力地回应。
“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能没事。”念柔紧紧抱着念雨，希望给些温热。
念柔原本想带着妹妹来到长安投亲，但她万万没想到，舅舅与舅母怀有私心，将两姐妹卖入青楼为救当前贫穷的困境。
科考完毕，萧宏终于高中状元，希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念柔，并向她表白心意……
萧宏走到她原来的住处，轻轻地敲了门……
舅舅推开门见他站在门外，露出一脸的不耐烦，“萧宏，怎么又是你？”
虽然舅舅无理的大吼，但萧宏依然面带笑意，温声道：“小柔在吗？”
“走了。”舅舅做贼心虚，仅用两个字打发他。
萧宏疑问：“走了？那她们去哪里了？”
“不知道，不知道！”舅舅推开萧宏，立刻关上大门。
萧宏近前一步欲细问，却被舅舅挡在门外，他见大门紧闭，只有无奈地离开。
就这么走了？连声道别也没有！
萧宏失落地长叹口气。

沦落风尘（下）

“啊——”　柴房内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
“给我打！往死里打！看是她们的皮硬，还是我的鞭子硬！”鸨母怒声大吼。
念柔挡在念雨的背后，紧紧抱着她，任由鞭子抽响。
她听着念柔的惨叫声，不禁泪如雨下，恳求道：“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一向蛮横无理的女孩，如今却受不了鞭刑变得软弱可欺。
念柔受不住酷刑，最终晕了过去，念雨感觉到姐姐松开了手，于是向后转去，不料突然一鞭子向她脸部抽来，将她打倒在地。
老鸨见下人失手，慌乱地道：“小心点，别打到脸！”
晕倒在一旁的念柔被冷水泼醒，忽地睁开双眸，却见浑身是伤的念雨，她不忍再坚持，说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