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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途-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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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着沃夫加,莫里克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人生,想到原本沃夫加所拥有的人生。环境把他们两人都诅咒了,莫里克是这样认为的,因此他对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没有报任何幻想。事实是他看待沃夫加如同是自己一个年轻的弟弟,这就是他和沃夫加保持如此亲近关系的原因,尽管和他扯上的都是些敏感问题(毕竟盯着沃夫加的是黑暗精灵!)
此外还有就是,自己和沃夫加之间的友谊为他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赢得了更多的尊重。对于莫里克而言,这一直是个很实际的原因。
白天就要结束了,夜晚才刚刚开始,这是属于莫里克和沃夫加的时间,也是路斯坎街道生活开始的时间。
第一篇 礼物
我的家乡魔索布莱城,那个恶魔和卓尔们都狂欢嬉戏予恐怖的死亡竞争之中的地方,要在那里生存就必须保持着警惕和谨慎。在魔索布莱城,一个卓尔一旦失去了警觉性就相当于已经被杀掉了,因此黑暗精灵是很少有时间沉浸在对他们而言没用的外来物或开怀畅饮中的,因为这样做会使他们的判断力变得迟钝。
很少,但是也有例外。在我曾待过的战士学校——格斗武塔所举行的毕业典礼上,毕业生们都会沉浸在一种由药草引起的意识模糊的狂欢之中,并和蜘蛛学院的那些女学生们一起进行肉欲的放纵,这一刻是纯粹的享乐,一个纯粹的愉快的派对,丝毫不考虑未来对他们而言的含义。
我拒绝了这种放纵,尽管在那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拒绝。我相信(而且现在还相信)这些有与我的道德感背道而驰,正是这些使我失去了如此多我所珍视的东西。而现在回顾之时,我已经开始懂得另外一些关于我对那种放纵进行抵制的事实。抛去道德含义不谈,纯粹地,我对那些使人致幻的药草本身就警惕和排斥。当然早在我在典礼上查觉到那种陶醉感时便知道,我本能地抵制着它,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这种抵制的真相、我的生活为什么不受这些影响的原因,直到最近。
这些药草以多种多样的方式影响着身体,当然,主要是通过麻痹反射神经来摧毁你的身体平衡性,但是更重要的是,它们以两种不同的方式袭击人的精神。第一种,它们模糊过去,抹去所有快乐和不快乐的记忆,第二种,它们消去了一切关于未来的想法。吸取者将深深沉醉于眼前的一切,不在关心未来,也毫不考虑过去。这是个陷阱,一种只满足于物质享受、放纵的、鲁莽而不顾一切的失败主义者的观点,一个极度兴奋者会由于其内心的引导而变得有勇无谋,甚至他的生存本能也会因此而被削弱。有多少年轻的战士让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冲向强大得多的敌人而只是为了去送死?有多少年轻的女人当她们发现自己怀了孩子的时候会想起她们那些情人,那些从没被看成是未来丈夫的人?
那是陷阱,是一种失败主义者的观点,是我所不能忍受的。我总是希望自己的生活在未来相对现在而言会更好,但是我只有去努力才能达到这个目的。从而随着辛劳的付出,对生活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这些我们为了得到真正的快乐而所需要的东西就会随之而来。如果我允许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软弱,足以毁灭所有我已经努力去达成和希望去达成的目标的软弱,我该如何正直地去面对自己的希望呢?如果在发生事情时,我被某些转变我思想、削弱我判断或改变我观念的东西所影响,那我该如何对那么多不可预计的危险做出反应呢?
此外,这样的东西所引领向的地方的危险性是不可低估的。当时,一旦我允许自己被格斗武塔毕业典礼上那种情绪所引领,一旦我允许自己去接受那些女祭祀所提供的肉欲享受,那么怎么可能还会有任何真诚、友爱的邂逅在我身上发生呢?
我这样的思考方式应该不错。肉欲是,或者说应该是与有理智、有情感的决心相结合的生理要求的顶点,一种自身肉体和精神上的给予,是与信任和尊重相联系的。像那种毕业典礼的方式是不会有这样形式的共享发生的;在那里只是一种肉体的给予,更甚的,是一种对他人的索取。那将没有更高层次的结合、没有精神上的体验,因此,也没有真正的快乐。
我不可能生活在一种像这样的没有希望的舒适之中,因为我相信这是一种由于对高级的生活标准缺乏希望的低级的生存水准所带来的低下而令人同情的舒适。
因此我抵制那些东西,除了对这种沉醉的投入进行最适度的利用,对于那些如此放纵的人当我不能公开地去审判他们时,我会可怜他们那空虚的灵魂。
是什么导致一个人堕落到这样的深度的呢?我相信是痛苦,以及痛苦到不能面对和触碰的记忆。的确,沉醉可以以未来为代价模糊过去的痛苦。但这不是个平等的交易。
正如内心深处所想的,我为沃夫加感到担心,我那正感到迷惑的朋友。在哪里他才能找到从他那被奴役的痛苦折磨的回忆中逃脱的方法呢?
——崔斯特·杜垩登
第一章 入港
“我真是非常讨厌这个地方。”罗毕拉,这个身穿长袍的法师对海灵号的船长杜德蒙说道,而海灵号这艘三桅纵帆船则正绕过一个长长的海岬(?)从而使得路斯坎的北面海港进入了视野。
杜德蒙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外表庄严的男人,如同一个领主般有规有矩且有着沉着冷静的风度,他只是对他的魔法师的宣布点了点头。船长很早就听过这话了,而且还是很多遍。他望着这城市的地平线并注意到了巫士塔——路斯坎著名的巫师行会那有与众不同特色的结构。杜德蒙知道,那就是罗毕拉对这个海港的轻蔑态度的源头,尽管在法师对巫士塔粗略的解释中只是很随便地使用了一些诸如“白痴”这样地评论,认为他们已经无能到无法分辨魔法大师与江湖骗子的地步。但杜德蒙还是怀疑罗毕拉是因为曾经某次被这个法师协会拒绝承认他的资格而这样讲的。
“为什么是路斯坎?”这艘船的法师抱怨着,“难道深水城不是一个更适合去的地方吗?整个剑湾都不会再找得到任何港口拥有能比深水城更好的修船厂了。”
“路斯坎更近。”杜德蒙提醒他。
“多走两天的路程而已。”罗毕拉反驳道。
“如果在这两天里碰上一次暴风雨,那么先前被损坏的船体就可能会裂成两半,然后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鱼虾的食物。”船长说道,“这看起来像由于一个人的自尊心而引起的一次愚蠢赌博。”
罗毕拉开始想作出回答,但他听明白了船长最后一句话的含义,知道这样做只会使自己更尴尬。紧锁的眉头为他的脸添上了阴影。“如果不是我及时得放出一个完美的火球,那群海盗早就抓住我们了。”在他花了些时间冷静下来后法师轻声地咕哝着。
杜德蒙对此还是勉强作出了让步。事实上在最后那次海贼袭击中罗毕拉确实把他的工作做得完美无缺。几年前,海灵号——那艘比现在要更新、更大、更快、更强的海灵号——被深水城的领主们委托进行追捕海贼的任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艘船能如此成功地完成这个任务,因此当了望手发现有一对海盗船正行驶在剑湾北部海域、如此地靠近路斯坎,而且还是海灵号经常巡戈的地方时,杜德蒙对此几乎不能相信。毕竟单单凭这艘三桅纵帆船响当当的名字就已经使得这片海域平静了好几个月了。
这群海贼并不是来进行简单的商船抢劫的,他们是来复仇的,为了这次战斗他们都武装到了牙齿,每个人都装备了一把小弩,还有支由弓箭手组成的小队和两个法师。尽管如此,他们发现自己还是被技术高超的杜德蒙和他那些经验丰富的船员耍得团团转,此外,还一直暴露在强大的罗毕拉的魔法攻击下,仅在两船开始靠近时他就已经用咒文干掉了超过十个敌人。罗毕拉的一个冥想使得海灵号看上去就像已经完蛋了一样,她那折断了的桅杆横在甲板上,两舷的栏杆上都挂着成打的死尸。如同饥饿的狼群,那些海盗马上围了上来,越来越近,然后登上了甲板,左舷一批右舷一批,想来给这艘受伤的船来一个彻底的了解。
事实上,海灵号根本就没有损坏得如此严重,因为罗毕拉考虑到了可能会来自对方法师的令人讨厌的魔法攻击。至于那些海盗的小弩根本就没有对帆船令人骄傲的装甲造成丝毫影响。
一瞬间,杜德蒙强大的弓箭手们开始纷纷向靠近的敌船射箭,海灵号则在精确有效的控制下全速脱离了战斗,当她从瞠目结舌的海盗间冲过时她的船首都已从水面跳了起来。
罗毕拉马上往海盗船上扔了个沉默术,阻止那些法师施展任何防御性法术,然后“嗵”地放了三个火球——隆!隆!隆!——迅速而连续地,两艘船各中了一发,还有一发则在两船之间爆炸开来。然后就像往常做的一样,海灵号的炮手们用投石器和弩弓将一团团沥青连续地射向敌船,以加大火势造成更大的破坏。
在桅杆扯断、失去动力的情况下,两艘满是火焰的海盗船马上就沉没了。那场火非常大以至于杜德蒙和他的水手只能尽其所能地从冰冷的海水中捞起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
但是,海灵号并没有逃脱受伤的命运。她现在完全是尽全力在航行着。更为危险的是,在她的吃水线上方有一道明显的裂纹。杜德蒙不得不保证有几乎三分之一的船员忙于排水工作,这就是他为社么要驶向最近的港口——路斯坎的原因。
事实上,杜德蒙认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之所以首选路斯坎而不是拥有更大港口的深水城,是因为他的资金都是来自南方城市,而且他还能够在城里任何一个领主家中吃上一顿晚餐,对于他那群比较随便的船员,路斯坎也是一个更受欢迎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不讲究身份、礼貌,在餐桌上也没有贵族们才有的那种自负。如同深水城一样,路斯坎也有它详尽细致的等级制度,但是路斯坎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却是要比深水城的好一些。
当他们靠近这座城市的时候每一个码头上都传来欢迎、问候的声音,海灵号在这里是非常著名和受人尊敬的。那些路斯坎的甚至来自剑湾北方区域的正直的渔民和商人很久以来就一直想对杜德蒙船长和他那艘快速帆船所从事的工作表示感谢了。
“我讲过了,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位船长说道。
“深水城有更好的食物、更好的女人、和更好的娱乐,”罗毕拉回答说。“但是没有更好的法师。”杜德蒙忍不住说道,“很显然巫士塔应该受到整个被遗忘大陆上魔法师们最大的尊敬。”
罗毕拉叹了口气,喃喃地咒骂着走开了。
杜德蒙没有转过身看着他离开,但是他没法不听到法师那双硬皮靴所发出的特有的重重的脚步声。
※※※※
“只是去骑一会儿马。”那女人叽叽咕咕地说着,一边用一只手拨弄这她那脏兮兮的金发,做出一种板着脸的样子。“这样可以快速消除在桌边待一个晚上给我带来的神经过敏。”
高大的野蛮人用舌头舔着牙齿,因为他感觉嘴里就像塞满了纱布和脏衣服。晚上在弯短剑酒馆工作完之后,他回到了码头和莫里克一起又痛饮了一夜。就像往常一样,两人在那里一直待到黎明,然后沃夫加半走半爬回到弯短剑,他的家和被雇佣的地方,直直地躺倒床上。
但是这个女人,黛丽·柯蒂,这个酒馆的女招待,沃夫加过去几个月来的情人,过来找他了。曾经,他把她看作是个令人快乐的小东西,他威士忌蛋糕上的那层糖衣,甚至是个最关心他的朋友。是黛丽帮助沃夫加度过了他刚开始在路斯坎生活时那段困难的日子。她看到了他的需要,感情上和身体上的,她给了他,没有疑问,没有判断,没有要求任何的回报。但是随后这层关系开始改变了,变得不在那么微妙了。现在当他已经使得自己这种新生活变得舒服多了,已经可以通过这种生活完全躲开那些年厄图所带给他的痛苦回忆时,沃夫加开始看到黛丽·柯蒂不同以往的一面。
从感情上讲,她是个孩子,一个他需要的小女孩。沃夫加二十出头,比她大几岁。现在突然间,两人的关系中他已成为了成年人,而黛丽的需求也开始超出他力所能及的范围。
“哦,但是我已经来了十分钟了,我的沃夫加。”她一边说着,一边靠得更近,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沃夫加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但是坚定地把她的手拿开。“一个漫长的夜晚,”他回答到,“在开始为艾伦工作前我想得到更多的休息。”
“但是我很想——”
“更多的休息。”沃夫加重复了一遍,强调着每一个字。
黛丽起身离开了他的身边,她那撅着嘴诱人的表情突然间变得非常冷漠。“那么,那就是你要的吧,”她粗鲁地说道,“你认为你是唯一一个想分享我床的男人吗?”
沃夫加没有对这声咆哮做出回答。他能做出的唯一回答就是表示给她看,他对此的一切都毫不关心——他的滥饮、他的斗殴打架——这除了是他隐藏自己的一种方式外什么都不是。实际上,沃夫加确实是喜欢和尊重黛丽,把她当作一个朋友的——或者是打算这么做,如果他真诚地相信他会成为她的朋友。他没想过要伤害他。
黛丽站在沃夫加的房间里,开始不自信地担心着。突然,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眼神的转变,她把胳膊抱在胸前跑上走廊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呯”地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沃夫加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当听到黛丽房间的门再次打开时他发出了伤心、无助的笑声,随后是一阵一直由走廊跑向酒馆大门的脚步声。然后,又是“呯”的一声,沃夫加知道,所有这些喧闹的声音实际上都是黛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弄出来的,她只是想让他听到并知道,她跑出去找另一个舒适的臂膀了。
野蛮人知道,她是个复杂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有着比他还要混乱的情绪。他想知道他俩之间怎么会走得这么远。他们间的关系在开始时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坦诚率真:互相都需求着对方的两个人。可是最近却变得更复杂了,那种需求已经变成要由感情来支撑。黛丽需要沃夫加来关心她、呵护她、告诉她她是多么的美丽,但是沃夫加知道他甚至连自己都不关心,所以总是躲在一边。黛丽需要沃夫加来爱她,然而野蛮人并没有爱可以给予。因为沃夫加那里只有痛苦和憎恨,只有关于恶魔厄图和位于深渊魔域的监狱的那所记忆,在那里他曾经被折磨拷打长达六年。
沃夫加叹息着揉搓眼睛赶走睡眠,然后摸到一个酒瓶,但却发现是空的。随着发出一声希望落空的吼叫,他一把把瓶子扔了出去,让它飞过房间在墙上撞得粉碎。就在一瞬间他想象着,那瓶子撞碎了黛丽·柯蒂的那张脸。这想象的景象让沃夫加感到震惊,但并没有使他觉得奇怪。他模模糊糊地想象着,黛丽原先把他带到是否是有所目的的;可能这个女人并不是天真无知的孩子,而是一个在密谋策划中的女猎手。当她第一次走向他,给他安慰时,难道她不是打算利用他的感情弱点作为自己的优势,从而将他拉进一个陷阱里吗?也许是为了让他娶她?拯救他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在某天能够帮助她脱离这种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作为一个酒馆女招待的悲惨处境?
沃夫加发现他的指关节已经由于如此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而开始变得发白,他直直地伸开它们,做了几个稳定的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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