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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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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人员名单递上来的时候,马修斯觉得有些陌生。他随即想起,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几乎都已经离开了军队,一部分暗藏于多年来修筑的地下堡垒中,另一部分则进入教廷担任神职。名单的末尾是卡迈拉军的一些高级军官,马修斯的视线在“海黛”这个名字上停留了两秒钟,接着便用笔在上面划了一条横线。
会议的时间是当天下午,想来海黛已经在路上,马修斯把名单还给副官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告诉她不用来了。”
正是这句话,救了女孩的命。
会场进行了最为严密的反恐检查,绝无可能会有任何武器出现,每一名与会者都被要求换上专门的备用军服,甚至全程都被安全人员监视。然而,敌人的袭击还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病毒。
在会议进行时,没有人感觉到异样,但当人们各自回到军营中,致命的瘟疫开始迅速蔓延。患病者起初的状况与流感很相似,到了发病的第510天时会进入第二个阶段——体温突然升高,并出现肌肉剧烈疼痛、口腔出血等症状,超过一半的染病者在出现这些状况之后的48小时内死亡。一时间瓦尔特几大军营都成了人间地狱,许多从医院抬出来的尸体甚至来不及辨认身份,就草草焚烧掩埋。损失最惨重的是高层军官和他们的护卫,最初去参与会议的七十多名将领里,熬过这场瘟疫的不过区区数人。
马修斯是其中之一。
或许是休养的半年给了他力量,也或许是多年的顽疾缠身让他习惯于与病痛对抗,他活下来了。事实上在获知最初几名下属患上“感冒”的时候,马修斯就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但他依然没有想到,对方下手竟会如此决绝,竟是要把整个瓦尔特军都推向死地。马修斯几乎没有经历第一个阶段的“预热”,就直接被送进了神圣万星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半个多月,中途连教皇都被叫来了两次,为了见他“最后一面”。等马修斯能够坐起来的时候,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身上所有积蓄的力量被耗得一丁点都不剩,竟比先前胃出血的时候看上去还要可怜。德兰克第三次来探访时,他终于能说话了。
尽管知道他已经渡过危险期,但教皇进病房的第一时间,还是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浓烈的死亡气息。黄昏的阳光带着暗淡的红光,映在病人苍白的面容上,却并没有让这张脸显得健康。曾经那个漂亮的小男孩不见了。如今的马修斯身上插满了各式管子,身体靠在厚厚的床垫上,面色苍白,由于实在太瘦,脸上紧余的一点圆润线条都已经消失,只剩下锋利的棱角,皮肤间的皱纹比原先更深刻,即便是笑起来的时候,也带着严肃的冷酷。
“我的孩子。”德兰克走上前去,毫不避讳地握住马修斯的手。
“你应该戴上面罩,神父。”马修斯这么说着,却没有把手抽开。
“圣灵会保护我,也会保护你。”德兰克回答道。
马修斯笑了:“好几次我都以为圣灵弃我而去,但现在看来,信并没有错。”
德兰克坐下,离他更近了些,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我可怜的孩子。”
“我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神父。”马修斯摇摇头,“是我低估了自己的对手,我没有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了毁掉我,不惜毁掉自己的国家。”
“你确定是陛下所为?”德兰克压低了声音。
“我不能确定……”马修斯说,“我病倒了一个月,如果不是在这个医院里,恐怕我是活不到现在的。你知道,神父,我近身的护卫人几乎死得一个都不剩,你让我用什么去确定?”
“这个医院直接由我负责,凡你能见到的人,都是可靠的。”
“我知道。”马修斯闭上眼睛,急促地轻咳了两声,“但他们是医生,不是特工。你不用瞒我,外面形势如何,我不用查也知道。”
德兰克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比下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宣布这场瘟疫是神遣,我拒绝了。”
马修斯冷笑:“多么完美的借口。因为我犯了罪,所以圣灵要杀死我。”
“马修斯,我告诉你了,我拒绝了。”
“是啊,神父,如果你不在这个位置上,我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马修斯咳嗽了一声,苦笑道,“我已经输了……所以不管是不是陛下做的,他都不会放过我。”
“我会想办法……”
“不,神父。”马修斯说,“现在你最重要的,是保全你自己,还有希雅,以及我的弟兄们。你救不了我。”
德兰克没有说话,目光中掺杂了一丝哀求的光芒。
“别这样,马修斯,你让我很难过。”
“我只希望你做正确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我想做的,你知道我能救你。”
“你要是救我,就只能把你自己也搭进去。”马修斯用枯枝搬的手臂支起身子,“听着,神父,今天你离开医院,就不能再见我,不要再为我说一句话。我赌在你身上太多东西,我输得起这一场,却输不起你。”
“你的计划是什么?”
马修斯避开他的视线:“你会知道的。”
德兰克清楚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他绝不会现在说,只得道:“……你有逃脱的计划,是不是,马修斯?”
“我有。”马修斯回答道,“但是我不能骗你,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走出这个医院,这世界上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到圣城去……”
“我到圣城,只会把战火引到那里,教廷并不是没有派系和暗杀,你有多艰难,我不是不知道。”
德兰克闭上眼睛:“圣灵啊!我祈求你拯救这个孩子,不是为了再一次杀死他……”
“神父。”马修斯握住他的手,坚定地,“我早已知道圣灵会摧毁我部署的一切。走到这一步,计谋已经没有意义,信,是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阳光的最后一丝余烬消失在窗外,夜幕的黑暗笼罩了两个人,仿佛连带着些许寒意,让德兰克感到一丝恐惧。未来蒙上了厚重的阴影,他几乎可以看到眼前道路的艰辛和痛苦。这漫长而不知所终的夜晚,虽然终究会天亮,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都能活着吗?
“……只有在这会儿,你才会像一个信徒。”德兰克轻叹。
这似曾相识的话让马修斯轻快地笑起来,他突然觉得胸口积压多时的闷气消散一空,脑中清朗干净,就像是个孩子一般。
“为我祈祷吧,神父。”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发烧在家没打算更新……结果吃过药闲得慌在床上抱着本又开始敲字了……
妹纸们女人节快乐~!

  尾声(下卷完)
轿车缓缓前行。
这是天鹅堡地价最高的街区,一侧是古老的公寓楼,另一侧则是中央公园,高大的乔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远远可以看到公园里冰冻的池塘。积雪很厚,压得树枝都弯下来,地面才清扫过,沥青地面湿漉漉的,带着深黯的颜色。在十二月初的时候下如此大的雪,是非常罕见的。
马修斯把车窗摇下来一点点,凛冽的寒风像是刀子,让他脆弱的皮肤一阵刺痛,但也给沉闷的车厢内带来了一丝清新的味道。他贪婪地呼吸着,很快便由于寒冷,不得不把车窗合严,等车子转过街角,他的视线凝在不远处公寓楼的一扇窗户上。
他看着那里,那个藏着许多记忆和愉悦时光的小房间,窗户是敞开的。
他看到了她。
挺得笔直的背脊,耀眼的红色短发,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只海蓝色的眼睛,清澈平静,在阳光下仿佛是最美的宝石。
是希雅。
那一刻马修斯突然害怕了,他恐惧死亡,几乎乐意为了求生做任何事情,哪怕跪在皇帝面前,伸出双手奉献出一切,只要让他不用面对地狱的烈火,只要……
让他可以和她在一起……
她仿佛看到他了,虽然马修斯知道这不可能,这车窗是特殊的,从外面无法探知里面的状况,他几乎把牙咬碎,才制止自己再次摇下车窗,对她大喊——马修斯知道他不能这么做,这有可能给她带来危险,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车再次右拐,那栋古老的小楼连同希雅一起从视野里消失了。两侧的道路变宽,行道树高大肃穆,每一颗都加强着这段路仪式般的威严感。路的尽头是皇宫大门,戴着高帽的卫兵把门打开,车子继续前行,绕过喷泉,一直停在宫殿一角。
马修斯感到一阵怒意从心底涌上来——自出生到现在,他从没有由这扇门——而不是正门,进过皇宫,这是平民谒见皇帝的出入口。他把手按在腰间,才发现那里没有武器,卫兵的神气十分倨傲,马修斯终究没有说什么,跟着仆从走进皇宫。
他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见到皇帝。
“你看上去好多了,马修斯。”彼得皇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谢谢您的关心,陛下。”马修斯垂下头。
皇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天鹅堡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
“是的,陛下。”马修斯说。
“放松点,别站那么直。”长者微笑道,“坐下,来陪我尝尝南特的茶。”
内侍端上来精致的茶杯,清澄的液体蒸腾着热气,马修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暖暖的香气沁入心尖。
皇帝并没有直入主题,反而从天气谈到神学,又说起新近流行的服饰——“这方面你可是专家”,他温和地笑着。接着,他提了提海黛,夸奖了她在特种部队的表现,未等马修斯表示感谢,立刻转而说起他新养的马驹,“路易想见见杂种马是什么样子的”……这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远离重点,像是一个普通长辈和晚辈的亲切对话,却时时处处透着诡异。马修斯小心应和,并不敢多说什么。
“我在想……”彼得说道,“后天就是诺曼战役纪念日了,你应该去看看。”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马修斯猛然警觉起来。
“现在的年轻飞行员大概都忘了当年的事情,去给他们做个飞行指导吧,马修斯。”皇帝微笑。
他捧起杯子,尽管里面的茶已经喝光了,他还是把它凑到唇边,两秒钟之后,缓缓放下:“陛下,我很希望我能亲自指导,但我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完成飞行任务。”
彼得看着他,一点一点收起了笑。他把手按在公爵瘦弱的手臂上,像是要耳语一般靠过去,压低声音:“我们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马修斯,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能结束得……”
他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把骤然亮起的仇恨直直刺进马修斯的脑中一般,“有尊严一点,你说呢?”
马修斯安静地承受着皇帝的目光。当死神近在眼前时,他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诺曼,是吗?”
彼得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从哪开始,就该从哪结束。”
马修斯闭上眼睛,在这一瞬间,他终于知道,自己真的是圣灵的宠儿。
诺曼。
许多年前他种下了一粒种子,如今,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连日的阴霾在这一天早晨散去。天蓝得浓烈,万里无云,连飞鸟都没有。诺曼机场在连年战乱中反复修葺,又反复被毁,如今成了一副十分古怪而混乱的景象——既有最高效的管理仪器和最尖端的战斗机,也有各式各样勉强拼凑修补起来的建筑。即便是将军的住所,在冬日里也必须在房间里生起炉火才能取暖,丹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围在火炉上方,目光低垂,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尖利的空袭警报响起,丹怔了怔,站起身走到窗边去看。这是一周来的第三次了,兰西毫无预警地撕毁和约,在诺曼战役纪念日再次发起战争,似乎是看准了马修斯重病未愈的时机而来。但丹却知道他们早了一步,就一步,如果他们晚一天来,那么,马修斯恐怕就不只是重病未愈,而是因“事故”身亡了。
毕竟,是他自己收到皇帝的明确命令——也是他自己在马修斯的战机上做了手脚,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丹就觉得内脏仿佛都要痉挛起来。他明白自己是个懦夫,哦,或许他可以自我安慰说:他得到了皇帝的命令,他是个军人,他必须执行——但是他知道,他会做这件事,已经说明他有一颗卑劣的灵魂,这颗灵魂在杀死自己所爱的人与反叛权威之间,选择了前者。
感谢圣灵,还有这场战争,让陛下不得不恢复了马修斯的元帅之位,“飞行指导”就此延后。
丹咬住嘴唇——可就算是现在……也只是拖后皇帝下手的时间而已。
空袭比前两次要厉害得多,兰西空军简直像是全员出动,远远近近起码有上百架飞机,而瓦尔特战机起飞在后,又几乎是以一敌二的劣势,加之缺乏优秀的指挥官,形势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之中。马修斯快天亮时才睡下,警报声都没能吵醒他,此时终于被爆炸惊醒。他皱眉看了一眼丹,却没有说话,叫了副官进来迅速吩咐着什么,等下一份军报送来时,眉毛皱得更紧了些,让丹把飞行服拿出来。
“不!”丹脱口而出。
马修斯抿紧嘴唇,自己去打开衣柜,把衣服取了出来,以军人才会有的飞快速度换上,他最近实在瘦了太多,连飞行服都有些嫌大了。
“大人,”丹抓住他的手臂,“请您不要去!”
“放开。”
“大人!”极端的羞愧和慌乱一瞬间占满了男孩的心,“您不能亲自驾驶——太危险了!”
马修斯这才看向他,目光是柔和的,语气也放缓下来:“这是我的职责,丹。”
“您在地面上也可以指挥——”
马修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孩子气。”
说罢就拿起头盔,转身出门。
丹看着那个背影渐行渐远,觉得理智都要消失,只剩下疯狂的尖叫在脑海中盘旋着:不,不要去,别去!
“马修斯!”
一颗炸弹在极近的地方轰然炸开,浓烟隔开了两个人。丹咳嗽着,试图跑到他身边,才发现腿上剧痛,低头看去大腿上竟嵌进去一块碎片,淋淋漓漓一片血迹。马修斯远远看到,竟回来了,他扶住男孩的肩膀:“你还好吧?”
“别去,求你!”丹哑着嗓子说道。
那一瞬间,马修斯几乎看到了十九岁的自己,对希雅绝望地说:求求你,别去。
“我必须去,别担心。”他对丹说,“你让军医来看看,这样的伤不治要留后遗症。”
“马修斯,我……”丹声音颤抖着,几乎就要把真相脱口而出。
“怎么了?”
丹看着他,突然觉得一阵恐惧,男人的表情是温柔的,锐利的黑眸却仿佛看透了一切——他做的所有事,每一次监视、暗杀与背叛——仿佛他都是知道的。
丹失去了勇气:“……我等您回来。”
马修斯缓缓笑了:“好。”
医务兵抬来了担架。副官带着几名卫兵同时赶来,人群把两人隔开了。马修斯转过身,嘴角的笑意变得森冷。他示意卫兵散开,只让副官开车带他飞速驶向机库。
“都安排好了,元帅。”
马修斯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这片充满硝烟的战场,是他荣誉与传说的成就之地,也是无数梦想与生命的终结之所……
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车子拐进机库,宽大的屋顶遮住了阳光。一架铅灰色的战机停在机库中央,金属带着崭新的质感,仿佛有光在上面流动。
“可惜了这战机……”马修斯轻叹一声,“飞行员是谁?”
“兰西俘虏,我们告诉他只要他能飞出去,就放他走。”
“通讯频道呢?”
“已经设置好了,用您以往的录音。”
“做得好。”马修斯看着这张年轻诚恳的脸,“谢谢。”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元帅。”
“我知道。”马修斯点点头,“让你办,就是因为信你。”
机库地面的地板翘起一个角,接着大约一平方米的地板被掀开来。几个人影利索地从里面跳出:“大人,请快一点。”
“是的,”副官说,“那个飞行员俘虏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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