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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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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快滚!别逼我反悔。”

吴yin天捂着脖子,狠狠瞪了落花一眼,狼狈地消失在夜sè中。

“西域蛊毒?一旦入脑,那是万虫噬咬的痛。年年岁岁,每每听到后殿内的痛苦呻吟,我的心就如针扎一般痛。我知道,义父在里面受苦,而我江武兴身为人子,却不能替他承受,原来……原来义父一切痛苦根源都是你!吴铭,你既然对我义父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江武兴凝立在原地,望着苍茫的月sè,久久不能释怀。

狼狈,真正狼狈的又何止吴yin天一人。

杨乐天可谓是逃回了天神教,他的狼狈意味着邪不压正,魔教教主败给了正派盟主。无论是江湖上的蜚短流长,亦或者名门正派们的大快人心,这场战斗,无疑成为了武林中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若问杨乐天究竟有多在意魔教的荣辱和个人的名声,他可以坦然地回答四个字:“无关紧要”。杨乐天一心所想,只有报仇,他不想就这样认输,又苦于无计可施。

ri头东升西落,时间总在流逝,到底要等到何时吴铭才会一命呜呼,莫不是要等到吴铭寿终正寝,他杨乐天以年龄取胜?

除去吃饭睡觉,杨乐天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在神魔崖顶静思。他努力回忆着吴铭当天所用烟雨六绝的掌法,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反复思量。

“究竟如何破解?他这一掌横劈过来,我就……”思忖间,长剑搅起嗖嗖的风声,流光飞舞。

琳儿见杨乐天对报仇如此痴狂,只是暗暗摇头,却也无奈。饭菜端到崖顶之时,还是温的,琳儿见到丈夫意醉神迷的模样,便悄悄放下食盒,默默离开。

每次都是饿得实在难忍了,杨乐天才会想起吃饭,食盒就放在那块大石上,饭菜早已冷了。反正只为充饥而已,美味佳肴和残羹冷炙对于杨乐天来说都没有区别。

这ri云淡风轻,chun风拂来已令人有了燥热的情绪。杨乐天将长剑置于石上,用袖口拭了拭汗水,打开食盒,依旧是四菜一汤。他付之一笑,这个教主的待遇还不错。

端起饭碗,杨乐天极力想找回一丝残存的温度,因为他知道,这些饭菜都是琳儿亲手为他所做。妻子的一片心意他虽漠然视之,却始终感念于心。

略思片刻,杨乐天提了箸,三扒两拨,便吃尽一碗白饭。一瞥之下,那些青菜绿油油的躺在盘中,依然无人问津,杨乐天想想不能浪费琳儿一番辛苦,于是又抬手舀了一碗白饭,随意夹了几筷子菜,刚要送入口中,忽见远处衣衫飘动,正是往山顶奔来。他左手还端着饭碗,右手下意识地按上长剑,直到看清那一身的黑衣,右手才从剑上移回,再次拾起筷子。

“怎么,夜副教主,教中的事物都处理完了?有心情来我这里?”杨乐天随口说着,却不抬眼看他,自顾狼吞虎咽。

“你倒是落个轻松啊!你这个教主徒有一身盖世武功,天神教内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是一概不闻不问。”夜里欢倚上大石,双臂相环,冷眼看他。

“兄弟多费心了。”杨乐天甩开饭碗,被夜里欢这么一搅,菜又忘记吃了。他提起剑来,径直走向zhong yāng的空地,拉开架势,脑海中忆着吴铭掌法,手上变换出种种破解之术。

夜里欢在旁观之,只见剑光,不见剑身,有剑却似无剑,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不由得令观者心荡意夺。

杨乐天用剑之jing妙,的确令夜里欢刮目相看,然而,夜里欢更希望杨乐天能放弃仇恨,好好做他的一教之主,因为以杨乐天的武功修为和聪明才干,必能将天神教发扬光大。

嗟叹之间,正见杨乐天凝剑不发,左手掐着剑诀,右手剑悬在半空。

思索了一阵,杨乐天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怎么还是破不了!”他额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负气之下,举剑向地面刺去。

神魔崖顶,土壤覆盖稀薄,大抵都是坚硬的岩石,以杨乐天的内功,将剑推入石缝本是轻而易举之事,可却听得耳畔一声脆响,清鸣之音,回响于耳。再看那柄长剑,已然折成两截,三尺六寸的寒铁剑,就这样废了。

“哼,连这死物都不争气!”杨乐天扫了一眼夜里欢,吩咐:“去,再找一把剑来,要快!”

夜里欢从石上挺立起来,走前两步:“教主,教内倒是有一把绝世好剑,乃是天山玄冰和百年玄铁所制,名曰玄魂剑。”

“那好,速速将此剑取来。”

“只是这剑……”夜里欢低下眼睫,睫下忽然结起一层霜气,“不知教主是否肯用?”

杨乐天走过来,将手搭上夜里欢的肩头,朗声笑道:“如此好剑,不用岂不浪费。”

“玄魂剑乃是义父当年的佩剑。”夜里欢一字一顿地说出,严寒之气从眼睫下冒了出来。

“哦?”

杨乐天扬了扬剑眉,且听夜里欢继续道:“义父陆峰在未创立天神教之前,也是剑门中鼎鼎大名的风剑客。剑门掌门沈傲当年将独女沈妙龄许配给了云剑客,他素知陆峰对她女儿亦有爱慕之心,便觉得对风剑客有愧,于是就将剑门的玄魂剑传给了义父。后来剑门覆灭,义父创立天神教,便转学了威力更劲的掌法,那玄魂剑自然收藏起来。”

夜里欢说完,抬起冰霜的眼睛对上杨乐天深邃的眸底,然而,那两支冰箭却没能洞穿杨乐天眸底的寒潭。

“教主知道了这玄魂剑的来历,可是还愿意拿来一用么?”

杨乐天微微一笑:“当然。”

“那我这就去为教主去取玄魂剑。”蓦然转身,夜里欢拔步就走,怎料突被杨乐天一声喝止:“站住!”

“教主还有何吩咐?”夜里欢回头,冷声问。

“你……”杨乐天微微张开口,犹豫着问:“还恨不恨我?”

“恨你,你杀了义父,不恨才怪。”夜里欢这两个恨字居然说得没有温度,当然,他还在继续保持着那样的沉静和冷漠,“死者已矣,恨有何用?难道要把自己搞得像你这只为仇恨而活?我不想,也没这个心情。”

五指缓缓握紧剑柄,杨乐天脸上yin晴难定。他一直没有否认手刃陆峰,对内而言,是为了保护琳儿的自尊;对外而言,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天神教无人匹敌的崇高地位。至于那个所谓的真相,甚至连夜里欢这个副教主也被蒙在鼓里。

艳阳下,夜里欢久违的一笑,却又不像是在笑,更多的是无奈、叹息:“我夜里欢一来自问没你本事,杀不了你;二来你不珍惜天神教,我珍惜,那是义父留下来的心血,我会好好守着。”

呵了口气,夜里欢终于吐完了他心底的话,满足地阔步远去。

一个时辰过后,那个黑影再次回到崖顶。

“接着!”夜里欢抖手一抛,亮银sè的剑鞘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于杨乐天的手心。

第二十章 魔功已成

“唰”的一声,寒刃当空,刺得人眼生痛。

夜里欢习惯黑暗,对这骤然的白光唯恐避而不及。虽不去看,只听剑的鸣鸣之音,也能清晰地辨出此剑浑厚的苍劲之力,再加上用剑之人斗转星移的凌厉之势,此剑更加如虎添翼,陡然生风。

“刃如秋霜,果然是把好剑!”杨乐天反手别了个剑花,收了剑势。

将玄魂剑擎在手中,杨乐天伸指在剑身上轻弹,“嗡——”地一响,有如龙吟凤哕,这美妙的声音深入到了他的心底,忽然间,热血如滚开的水般沸腾起来,全身肌肉瞬间充满了力量,身体中好像有什么莫名的东西被唤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杨乐天一惊,两道剑眉飞扬起来,握剑的手已经有些不受自控地颤抖。

是这把剑本身在抖——但是,当杨乐天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经不抖了。他忽然有些失望,望着剑身上的蟠龙雕文,哀声叹气:“剑是好剑,但这玄魂剑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又如何?我杨乐天纵有绝世兵刃在手,还是敌不过吴铭的烟雨六绝掌法!”

杨乐天的喃喃自语,听得夜里欢心中一动,他探手入怀,掏出一本残旧泛黄的书来,递到杨乐天面前,“教主,这剑谱是我在寻剑之时,无意中找到。若是你有用,便一同拿去吧。”

“玄冥剑谱……”杨乐天侧目一瞥,那书头皱褶卷曲,封页也被扯去一半,只留下这么几个字。

看着这残卷发愣,杨乐天嘴边碎碎念:“玄冥……玄冥……这名字好生耳熟,莫不是……青虹玄冥,对,师父的青虹玄冥剑谱!”他眸中一亮,忙问:“这剑谱你从哪里找到的?”

“此物乃是裹在朱雀的衣物之中。我去取剑之时,无意间撞落了飞仪的遗物,便暴出此书。”

杨乐天接过剑谱,暗忖:“柳飞仪!当年我和江武兴去刺杀师父诸葛云,陆峰派了朱雀暗中监视江武兴的一举一动,莫非待我们离开以后,她从师父的身上翻出了此书,秘密私藏了起来。”

“师父来中原,为何要随身携带此书,难道是为了拿给我的?但又为何不及时给我?师父……师父……”杨乐天眼中酸涩,是他亲手杀了师父,“大仇得报,以死谢罪”的誓言还犹在耳边,但他却没有勇气以命相偿,他想留着命照顾好琳儿,正如师父临终的嘱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教主无事,属下告退。”夜里欢一掀衣摆,转身就走,毫无“属下”的礼数。

杨乐天将手中紧握着的剑谱,又握了握,“倒是让他给看出来了,这本剑谱我乘风破浪也不得而获,偏偏yin错阳差的轻易得到。”

六月天气,烈ri高悬,一的热浪如cháo水般呼啸而至。这一圈十几条毒蛇搭掩着脑袋,干渴难耐,唯有圈中之人飞剑自舞,不知疲倦。

“乐天,歇一会儿吧。”琳儿碎步上前,淡淡的劝着。不料反被杨乐天暴力地推开,斥道:“别找借口烦我!”

琳儿被推了一个踉跄,心头一凛,气怒和委屈猝然上涌,转眼间这情绪又被心疼压了回去,她实在是心疼丈夫为了报仇ri渐消瘦,心力交瘁。她逼着自己平静下来,但在转身离开时,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如此执念,便是残忍。

杨乐天不去理会琳儿,神情专注地挥动着玄魂剑。他身子略斜,忽而一个漂亮的转身,似仙子舞动罗裙一般的轻盈,然而,在那罗裙幻影背后,霍然喷出一片血雾,瞬时弥散开来。

只见那一圈毒蛇的头颅俱被齐刷刷地削去,纷纷失首倒地,只余下条条裸的蛇身,兀自在地上扭摆。

杨乐天回剑入鞘,立即盘膝坐下,这雄黄粉的气味熏得他泪眼朦胧,但这味道亦可勉强震住心脉。饶是如此,杨乐天五内翻涌,血气乱窜,还是令他在炎炎烈ri下冷汗频频。

记得师父曾说过,青虹玄冥剑法不可急于求成,一次习练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可现下杨乐天哪里顾得了那许多,不知不觉已经练上三四个时辰,尽管他内力极高,也是伤了心脉,更何况,他现在所练的是剑谱的最后一层,威力劲猛无比。此功威力越猛魔xing越烈,刚才若不是他及时斩落蛇头,恐怕现在已经走火入魔。

“哇”地一大口鲜血喷将出来,杨乐天脸sè青黑,连这赤红的血也深得发紫。他紧了紧喉咙,赶忙闭目凝神,运功调息。

不出一刻工夫,头上氤氲白气腾起,缭绕生烟,杨乐天面上的毒气尽数退去,双颊微带团红,显是恢复了仈激u成。

杨乐天收功吐气,从怀中掏出那本残败的剑谱,想要再去翻看那书尾的最后一章,忽而一缕微风拂过,给人带来一丝夏ri的清凉。

深吸了一口气,杨乐天再看向手中的书,半个封面在风中轻轻摇曳,他眼光一亮,封页背后居然注着几行小字。

“本门青虹玄冥剑法,自西域始入,后由剑门第十二任掌门清风子加以改进,以去除其魔xing。”

下面另起一行又道:“此剑法虽jing妙绝伦,但终其魔xing难除,故而剑门门下弟子均不得加以修炼,违者逐出剑门。沈傲。”

杨乐天念到这里,心中一动:“天剑沈傲不是剑门第十三任掌门么,听说当年清风子因病去世,他年方二十便继承衣钵,成为剑门最年轻的掌门。这后面两行的禁令和上面的墨迹不同,字体也大有差别,乃是沈傲所写。莫非清风子不是死于病患,而是修炼此功而亡?于是,沈傲接任掌门后,就封了青虹玄冥剑法。”

杨乐天断定如此,眼光一掠,正扫在第一页上,开头第一句便是:“凡习练此功者,非到万不得已,切勿修为至最后一层,否则稍有不慎,轻则武功自废,重则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啊——”手中的剑谱几乎跌落,杨乐天原是想着自己前面几层浅薄的功夫,师父均已在荒岛上亲自传授,这书一到手,便自然掠过前面已明之处。不想这时碰巧翻回来,首页居然是这句jing示。

杨乐天心头一紧:“师父说得不错,青虹玄冥剑法果然是害人害己的魔功!难怪当年在荒岛上,师父只是传授了我前几层的功夫,就算来到中原师父也没有立即把整本剑谱给我,想来也是要等逼到万不得已的境地,才会拿出来吧。师父他老人家还是疼我的,只可惜我杨乐天无福消受。”

一颗愧疚忏悔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杨乐天抚上心间,自嘲地一笑:“它要痛就由着它吧!反正我杨乐天魔功已成,刚好合了我魔教教主的称号!”

雨下了一夜,淅淅沥沥。

杨乐天与琳儿一夜缱绻,看着床上人儿半开半合的粉唇,仿佛睡梦中都在笑着。

昨夜,他的确给妻子带来了惊喜,他已不记得有多久没和琳儿睡在一张床上,也不记得那些在崖顶的寒夜是怎样挨过的,他只是看着妻子的睡颜傻笑。

外面天还未亮,雨也未停,杨乐天背上玄魂剑,孤身下山。

他不敢面对离别之苦,不敢想象琳儿依依不舍的眼神,甚至他不敢再多看上琳儿一眼,只怕一眼,他就会不舍,因为此行凶多吉少,他不敢保证可以全身而退。于是他选择不辞而别,选择把琳儿托付给夜里欢,选择只身去找吴铭报仇。

这是一条复仇的不归路,杨乐天没有选择。

这一次,杨乐天向吴铭下了战书,公开挑战正派盟主。无论输赢,他都要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面前,当众挑开吴铭那张虚伪的面具,挖出他那颗黑心呈现给世人。

战书的ri子不远,就在半个月后,为了这场武林中空前盛世的决斗,各派掌门及弟子不辞劳苦,山水迢迢地赶来观战。

决战之ri,烈ri当空,地点就定在无名山庄。杨乐天紧了紧衣衫,故意来迟一刻,不过吴铭的狗命,他今ri志在必得。

“杨教主,何故来迟啊?”吴铭悠然自得地吹着杯盏中的茶水,挑起一道浓眉:“难道是怕了?”

“我来迟,是去搜集你的罪证!”杨乐天横眉立目,怒叱。

吴铭霍然起身,抬手一掷,将杯盏摔个粉碎,变了脸sè:“老夫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为捍卫武林正道尽心竭力,从不若你们魔教这帮鸡鸣狗盗的鼠辈。”

各大门派人士分立两旁,对吴铭这句话皆暗暗称是,盟主这些年的确为各派解决了不少纷争,平乱除害,居功至伟。

杨乐天嘲讽地一笑,反唇相讥:“魔教?天神教前任教主陆峰根本就是你的傀儡!”此言一出,两侧群豪一片哗然。

“子虚乌有之事。杨乐天,你别以为在这里恶语中伤老夫,大家就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吴铭勃然大喝,一对牛眼瞪得斗圆。

“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明白,做了还怕认,到底谁才是鼠辈?”

吴铭心下一转,朗声道:“我吴铭问心无愧,你妄言诋毁老夫,可有凭证?”

“你身怀烟雨六绝的武功,便是明证!”杨乐天用手一点吴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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