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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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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遥远思绪中青衣侠客,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衣角会骤然一沉。

“救他!快救他!”沉溺于爱情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猛地扑倒在杨乐天的膝下,抓住了青衫的衣尾,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不放。

“救谁?”杨乐天低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跪在脚边的落花。

玉臂颤抖,落花指着杨乐天身后的千年玄冰,“救他——”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全的全本小说尽在http:/!m阅读。

第十三章 真正冰人

“救他——”

杨乐天一怔,随着落花的拉扯转到了玄冰之后。这块巨大的冰是个规矩的正方形,放置在角落里,除了两个昭然若揭的侧面外,另外两个立面则一面对着酒架,一面对着墙壁。

“他?”杨乐天的唇齿一抖,又不可思议地瞥向落花。

落花点点头,瘦弱的身躯钻到冰块和石壁的夹缝中,用双手捧起了那颗挂在冰块外的头颅。不错,女人手上的,只是一个凸出的头颅,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部被冰封在巨大的玄冰中,透过白蒙蒙的冰块,隐约可见冰中那个以跪立垂头之姿被封印的人。

“你看!”落花将那结了冰霜的发丝缕开,向转动一个罗盘般将那个头颅转向了杨乐天。

那是一张带着点点白sè冰晶的脸,浓黑的眉毛如冰凌一样根根挺立着,刀削的鼻梁依然冷峻。只是在冷峻之下,是一张完全没有血sè的苍白嘴唇,干裂成数道沟渠,又被冻得如刀子般坚硬。下颌上杂乱无章的黑须生满白霜,宛如雪落松枝般若隐若现在一片苍茫的白sè之下,仿佛嘲笑着那张脸是多么的憔悴和不堪。

那根本不像一个人,倒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冰雕,毫无生气。

“真的是夜教主……”飞鸟看得呆了,从口中溢出了惊讶的喃语。

“他还活着么?”杨乐天平静地出声,却是在极力压制着眼底那令他狂乱的情绪,手指甲不自觉间抠入了掌心,渗入了丝丝血迹。

“嗯。”落花从夹缝中挤出来,走到外面喘了一大口气,又从一坛陈年花雕的后面,摸出刚刚藏匿在那里的那碗血红sè的饭菜,重新钻回墙与冰的夹缝之中。她侧着身,勉强在窄小的夹缝中蹲了下来,端着碗,柔声对着那个冰里的人道:“吃饭了,你看,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白菜。”

话音一落,杨乐天和飞鸟均是直勾勾地望着那颗头颅,期待着见到哪怕是微小的转动。然而,那头颅依旧低垂着,没有丝毫反应。他们看不到,在那些凌乱结冰的发丝下,那个冰人连眼珠也不会转动一下,空洞无神的眸子里根本没有焦距。

淡淡地吐了口气,落花微笑着,仿佛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来,我开始喂喽。”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白菜怎么会是红sè的?”杨乐天盯着落花筷子间的菜。

落花的眼睛因笑容而眯了起来,她没有回来杨乐天的问题,而是缓缓地将筷子上的白菜塞入夜里欢的嘴里。

奇怪的是,那看似不会动的唇齿居然有规律地张合起来。冰中的人就如此将嘴里的白菜一点点地嚼烂,之后耸动喉结,咽下去。

杨乐天目不转睛地看着,飞鸟也不再说话。一时间,狭小的酒窖内就只闻到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这单调的声音像极了地狱的恶鬼啃食人骨的声音,空冥而恐怖,仿佛死亡随时有可能降临。

这时,夜里欢倏然抬头,两颗黑sè深邃的瞳仁在苍白的脸上点燃,如恶鬼附身般,陡然张开了白亮的牙齿,咬断了落花手中的筷子。

落花手一抖,将手中的半截筷子摔在了地上。她看着面前那个咀嚼着细长木棒、满口鲜血的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僵在那里,头和脊背紧紧贴在墙上。

“他这是怎么了?”飞鸟大惊失sè,挺身过去,想冲进夹缝救出落花,却因那夹缝太小,凭他的身形根本无法进入。他无奈,只将手臂伸出去够落花,可是他的女人却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而此时,杨乐天已飞掠至冰块上,猛然摘下背上的剑鞘,俯身将剑鞘准确地塞入了夜里欢的口中。

“啪!”筷子被剑鞘顶出了口,冰冷的金属触到牙关,令那颗头颅猛地一抖。之后,夜里欢的牙齿又毫不犹豫地去啃那剑鞘。几声嘎嘎的声音过后,杨乐天一压手腕,将长长的剑鞘送得更深,毫不留情地顶到了夜里欢的舌根。

被干涩和冰冷的剑鞘触及那样柔软和敏感的部位,强烈的作呕感令那个冰人陡然失去了力气。那把剑鞘太硬了,他咬不动,也吞不下去,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翻江倒海地,拼命想要把这个异物吐出去。然而,侠客的手却没有放松,直到那颗猛烈摇晃的头颅不再挣扎,脱力般地垂了下去,重归平静。

“他需要一些刺激。”抽出沾着血和唾液的剑鞘,杨乐天从冰块上跃下来,给了他正在迷惑中的兄弟一个答案。他的脸上浮出了淡淡的微笑,将视线投向落花,“你刚才给他吃的是什么?”

“毒药。”这两个字落花说得如蜻蜓点水般地飞快,她低下头,慌乱地去拾地上的断筷,仿佛在有意地闪躲着某人的眼神。

“什么?毒药!”在女人意料之中的,飞鸟吼声震天:“落花,你怎么还干这种害人的勾当,夜教主都这样了,还值得你下毒去害么?”

尽管有了些心里准备,听到来自爱人训斥般的质问,落花心中还是迅速地和身边这块玄冰降到了同一个温度。她把哀伤全部隐藏在眸底,自语般地轻问:“飞鸟,我们的爱情,还是不能令你相信我么?”

“你为什么给他吃毒药?”杨乐天摸了摸微微酸胀的鼻子,用眼神将飞鸟眸中将要爆发的愤怒硬压了回去。

落花哼笑一声:“因为他不吃毒药就会死。”她端着碗,从夹缝中钻出来,将碗塞在了杨乐天手里,“这药吃下去的时候虽然很痛苦,甚至会做出一些疯狂的行为,但他却不会死,发作过去就会好的。可是,他若不吃这药的话,光是这寒冰就足以冻死他了,又怎么还能吊着一口气,活了两年多呢?”

杨乐天扯了扯嘴角,重复着女人的话:“不吃毒药就会死。”

“对。”落花主动上前,拉起飞鸟的独臂,温柔地道:“别生我的气,好么?我们之前的误会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伤害彼此的感情。我们有话可以直接说么,不要再有隐瞒,我恨死那些该死的苦衷了!”

这女人的话语明显比往ri多了,也许是她长期被幽禁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环境中,就只能成ri对着满是正字的墙壁和那个手掌大小的天窗自语。

“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么?”落花用手指轻抚着飞鸟略带惊诧的脸颊,自顾自地讲述:“夜里欢无法说话,他被金针封住了全身穴道,包括哑穴,然后被冻在这千年玄冰里。我呢,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找你,但我一走的话,夜教主就会死……因为这里没有人会给他喂药、照顾他,那个唤雨楼的楼主也正是用这一点威胁着我留下。”

飞鸟眉头一皱,“落花,你可又知道,我也因为你的留下,而留在了唤雨楼为楼主卖命,干着那些违心的勾当。”他声音干涩而呆板,显然,由于女人的解释令他冷静了许多,可心里仍存有小小的嗔怪。

“你为了我?”落花的双肩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

“对,就是为了你。”杨乐天接过话来,不禁长叹一声,“他为了你,变得冷血和杀人如麻,完全不像我那个存着佛心的义弟。他为了你,牺牲了太多,甚至打破了自己的底线,而你却为了另一男人的生死宁愿窝在这里受苦。”

青衣侠客的话似在挑唆,又似隐藏着某种更深的意思。很快的,杨乐天在兄弟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而飞鸟却又一次在他冷峻威严的目光下,将那醋意生生吞了回去,别过头去,面沉似水,大有秋后算账的意味。

杨乐天摇摇头。此刻,他看落花的眼神已与昔ri大为不同,终于,他为兄弟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落花,你的牺牲若是建立在没有感情的基础上,那便是出于道义了,正如我和飞鸟的兄弟之情一样。所以,我只能说,你是巾帼不让须眉。”

道义?飞鸟被大哥一语点醒,蓦地抓住身旁的芊芊皓腕,汗颜的火苗从脖颈一直烧到了耳根,忽然之间,连语言的能力也失去了。

贴近飞鸟灼热的耳根,杨乐天笑得戏谑,“义弟,我刚才还以为你想把这么好的姑娘便宜我呢。唉,不是我不领你的情,就是我的琳儿不会同意,她若是知道我抢兄弟之妻,一定会先写封休书把我扫地出门的。唉,我是为难呐……”

“嗯嗯。”飞鸟的喉咙耸动了两下,哭笑不得地看着杨乐天,他没想到三年不见,他的大哥竟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他当然不会知道,杨乐天的这嘴皮子完全是为了哄琳儿开心而练就的。

做完了和事老,杨乐天转眼看了看晕死过去的冰人,面上一肃:“他的药xing该过了,现在,可以救他出来了。”话音未落,青衣侠客双足一顿,纵身掠上了玄冰,他双手紧握住傲霜剑的皮质剑柄,高高举过头顶,挥剑给了脚下的五尺寒冰重重一击。

第十四章 险中施救

“嚓!咔咔咔——”

脚下的冰块在震动,青衣侠客的身子也随之摇摆起来。为了避免一击未果,损伤夜里欢的身子,故而,杨乐天这一击用上了十成十的内力。

不想竟是地动山摇般地,连整个地下酒窖也跟着一齐震动起来。飞鸟仰头望了望,他搂紧了落花,生怕这头顶的支撑会瞬间垮掉。

杨乐天飞身而下,满意地看着那厚厚的冰块一寸一寸地裂开,就在冰块分崩离析的一刹那,他一个鲤鱼打挺,纵身扑向冰中人。在一个优雅的转身之后,那具冰冻的躯体便安静地沉睡在了他的怀中。

这副身体真的很冷,简直比侠客手中的傲霜剑还有冷——杨乐天心头一紧,一丝不安的预感掠过胸间,他回头张望那会用毒的女人,皱眉问:“落花,如今破冰,他会不会死?”

落花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或许他冻得太久了,已经适合冰中的环境啊……”

“我正担心这个。”杨乐天交叠双手,搓热了掌心,慢慢摩挲那冻得坚硬青紫的四肢,他非常小心地触摸每寸肌肤,生怕一个不慎,那冰人的肌肤就会如薄冰一样地断裂。

奇迹般地,那些青紫皮肤下居然有红sè的血液在隐隐流动,那应该就是每ri落花喂食毒药的神奇功效,幸好这些毒药保护着他,令他的肢体没有坏死。

“夜里欢,你给我振作一点儿,你的妹妹还在等你回去!”杨乐天内心焦急,话一出口就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怀中的冰人睫毛轻抖,似乎是这话刺激到了他内心深处某处敏感的区域,然而,那只是一瞬的事情,随即又如一块冰似地冷却下去。

“夜里欢!”杨乐天吼了一句,在苦无良策下,他猛地将夜里欢的身子扳正,用双脚顶住他的腰,用双臂支起他的后背,试着向他的后心注入了一道内力。

顺着这力道,冰人的上半身向前一曲,双臂随之如断线皮影似地支住了地面,立即,身子被双臂的力量顶了回去,向后翻仰。只可惜,那刚打进去的内功被冰人向后的重力顶撞,突地蹿回了杨乐天的手臂。

“义弟,帮忙!”

“好。”应了一声,飞鸟盘膝坐在夜里欢身侧,扶住夜里欢的左肩,落花则很自觉地坐在对侧,扶住了夜里欢的右肩。这样一来,杨乐天在后为其运功疗伤,就将这个冰人包围在他们三人之间,稳住了夜里欢摇摇yu坠的身子。

狭窄的酒窖内,碎裂后的玄冰寒气仍丝丝缕缕地袭来,还好这里的空气中始终飘荡着一股醇美甘甜的酒香,麻痹着人的神经,令人仿佛有喝过酒后的温暖感和飘然若仙的恍惚。但是,杨乐天可不能被这香气迷惑,眼下正是紧要光头,他必须全神贯注。因为手下运功的量很难把握,少一分夜里欢则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但若多一分的话,没准又会令掌下的人立时毙命。

杨乐天一面定息宁神,一面睁大眼睛,密切观察着夜里欢每一个微小的举动,如肩头的抖动或者鬓角渗出的汗珠,多或者少则决定着他注入内息的多少,唯恐稍有闪失。运功疗伤时通常都是紧闭双目凝气灌注,而像他这样做,气息极易不稳,则要比平时付上多两倍的气力。

两炷香过后,青衣侠客倏然抽回双手,收了内息。他疲惫地呼了两口气,抬手拭去自己额上的汗水,起身转至夜里欢面前,蹲下。杨乐天霍然一笑,却是带上了邪气,“夜里欢,你再不醒的话,阑儿可就没命了!”

充满威胁的话语,像毒雾一样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散开来。然而,那个冰人却没有反应,仍然垂着头紧闭着双眼。一旁的飞鸟听得呆了,怀着疑惑的心情,转头望向他的大哥。

杨乐天竖起两根手指,在唇边向飞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向着夜里欢的额头吐了一口灼热的气息,用低沉而又充满了魔魅的声音道:“我想我改变主意了,你一死,我就马上把阑儿封在这玄冰之内,代你受苦!让阑儿活着将会比死掉更惨!哼哼,哈哈哈……”

不!!!

那残酷刻薄的笑声在耳边震荡,冰雕一样的死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对光芒四shè的眸子中有如利刃一般地冷锐。一瞬间,夜里欢飞快地伸出双手,去抓杨乐天的喉颈,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他恐惧的声源。

杨乐天身形向后一弓,双手反抱住足踝,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了冰人的突袭。然而,那嘲弄的笑声却不曾间断,并且,还在侠客的嘴角肆意扩大。

我要杀了你!——夜里欢猛然跃起,一掌击出,却扑了空。杨乐天侧身一闪,反手之间,已扣住对方冰冷的右腕,“夜里欢,你看清楚!”

夜里欢并未去看杨乐天的脸,心中认定了那邪魅的声源,就一定要亲手扼住。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妹妹活,好好的活着!

于是,夜里欢的右腕假意向前一送,又迅猛向后一收,本想一挣即脱,却是徒劳。他慌忙提起真气,却发现那真气完全被封在了穴道里,这一下用力强提,周身九处大穴登时叫嚣起来。

那是瞬间痉挛般的抽痛,仿佛是被人扎上了数把尖针,并在缓缓地向里捻入。的确,封住他体内穴道的正是九根金针,每一针都深埋在表皮下一寸之处,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伤痕,但内里只要稍稍一动,就会牵动各大经脉引发抽痛。

啊!啊!啊!

夜里欢翕动着唇齿,在心底发出了接二连三的惨叫,那只被钳住的右腕也顺着身体的重力滑出了侠客的掌心。他倒在地上,如上了岸的鱼儿一般地翻滚、打挺,不断抓挠地面,可五指又如脱力般地用不上力气。汗水肆意地从每个毛孔中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只在一息间,就打透了他所有衣衫。

凑巧的是,这些剧痛唤起了他在某个角落里残存的记忆——这些针是他钉进去的,是那张面具,那个楼主,还有那笑声,yin冷得如狐狸一般得狡黠。那么,刚才的笑声……不,不是他,那面前的人是?

夜里欢惊觉过来,竭尽全力地从痛苦中撑起头,看清了面前的男人,“杨乐天……”他以为他清楚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可实际上,他的哑血仍被死死的封住,只有三个字的口形被侠客读进了眼里。

“幸运啊,你的脑子还没有被冻坏。”拦住了飞鸟和落花上前的冲动,杨乐天蹲下身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你体内封穴的金针还没有拔出来,这些金针正是给你带来痛苦的根源,你切莫再妄动真气,那金针封住了你周天的八大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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