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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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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杨乐天都陪着琳儿在天神教赏花观星,并微笑着谈论着隐居的事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然而,愈加频密的恶寒发作,令杨乐天明白,那仅仅是憧憬而已。
这日午后,在神魔崖的半山腰,一棵苍松的荫护下,杨乐天正和琳儿饮茶闲谈,寒儿围着他们二人转来转去,活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在石桌石椅间嘻哈玩耍。
直到飞鸟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和谐氛围。
“隐退江湖?”飞鸟过来便摔碎了一个茶杯,愤愤然。
杨乐天面色一冷,起身反问:“怎么不行?”
“你自己看!”飞鸟转手将一个木匣子塞在杨乐天的怀里。
那个木匣,正是在玉府暗室中的那个。
杨乐天接过木匣,惊疑地打开了盖子,眼前顿时白茫茫的一片——
全部是字条,一张张的字条规规矩矩地折着。
“飞仪,哥哥去了个遥远的地方,这里的屋子都是泥土做的,你和娘在百花楼,还好么?那个恶人还有没有再来?老妈妈还有没有再欺负你?”
“娘,那个男人一定要我叫他爹,反正没亏吃,我一叫,他就给我买很多吃的。其实,我并不稀罕,我想你们,娘、妹妹……”
“娘,今天我认识了一个凶狠的婆婆,她抓了我练功,但是他居然觉得我长得俊俏,不仅没杀我,还收了我做徒弟,她叫八邪。”
“那个八邪居然是西域蛊王,我是蛊王的徒弟!”
“今天爹骂了我,我知道这么多年都是爹害了娘,抛弃了我们母子,还有妹妹……我恨他,我恨他!以后等我从师父那里学会了一身本领,我要替娘报仇!”
“娘,那个师父,居然……居然要我和她做那种事情。我觉得好恶心,不过为了要令自己强大,我还是做了,我什么都能忍,我只要强大,无限的强大!”
“从今以后,玉飞扬从此消失,我要做柳飞扬,我讨厌这些西域的血统,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是个西域人?”
“娘,你在地下还好么,你死的时候儿子没在身边,很想娘……我要去中原了,最后再给娘上一炷香吧。另外,那个老头被我关到水牢里面去了……”
“娘,儿子回来了,我成功了坐上了中原的武林盟主了!虽然我的武功都是西域一派,不过我抓了个倒霉鬼,用忠心蛊控制了他。他戴着金色面具,冒充我的身份,用他中原的功夫帮我扫平了很多大派。您猜他是谁?呵,告诉您吧,他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儿子吴阴天。”
“杨乐天,这个杀死妹妹的凶手,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娘放心。”
“幻魄珠快要练好了,原来幻魄珠的秘密并不是只有牢里那个善九烈知道……有了幻魄珠,我就再也不怕受伤,那个必杀技就没有弱点可言,江湖将任我横行。”
……
在白纸之下,木匣的底部有两个圆形的下凹位,右侧的位置上放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左侧的位置是空的。
深吸了口气,杨乐天合上木匣,若有所思地看向天边的朵朵白云,唇边的笑已然泯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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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意如此(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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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从天边收了回来,杨乐天拍上飞鸟的肩头,眼中尽是坚毅之色,“义弟,谢谢你这份厚礼,大哥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想不到我杨乐天又一次可以重生,想不到兄弟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份厚礼。柳飞扬,终于有了可以制衡你的东西,这回,看你还怎么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如果你再敢为恶,我杨乐天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杨乐天冲着飞鸟笑了,感觉手中的木匣沉甸甸的。里面的字条都是柳飞扬的秘密,他是西域人,他利用吴阴天称霸江湖,他拜西域蛊王为师父,他练蛊毒害人……这些都是他身为一个中原武林盟主而不容于正派的行为。
不过,整个木匣中最珍贵的东西,还是那颗承载着希望的珠子。有了这珠子,杨乐天便再无后顾之忧。
青龙殿内,午夜。
“琳儿,我给你看样稀奇的东西,保证你从未见过。”杨乐天把木匣中的珠子捧在手心,吹熄了蜡烛。
蓝色而柔和的光,如皎月下幽深的海,登时在杨乐天手中亮了起来,不仅把满室照得荧碧通透,那光也把两张贴近的脸,映得诡异明艳。
“夜明珠?”琳儿一惊,她记得寻誉从百花楼拿回来的那颗就是如此,后来她在香香那里看过几次,不禁问:“这是你从香香那里拿来的?”
“香香?”杨乐天会心一笑,单手托起珠子,偷偷咬破的指尖渗着鲜血,“你再仔细看看,它是不是香香手里的那颗?”
“大小差不多……咦,这珠子里面怎么会有红色的丝线?”琳儿怔住,仿佛一瞬间被这光辉夺取了心神。突然,她慌忙后退了几步,指着那珠子的手都在颤抖,“那些丝线为何会动?”
这些丝线居然是活的!——琳儿骇然失色地看向从容镇定的丈夫。
“不用害怕,你先坐下,还有更神奇的呢。”杨乐天微微一笑,心道:幻魄珠的神奇又何止于此……
“嗯。”琳儿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与丈夫所坐的榻边相隔一丈。之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颗珠子,忽然从杨乐天的手中飞升至半空,悬浮于杨乐天的头顶。瞬间,光芒万丈,如日头普照大地。但这些光不是金光,而是血一般的红光,从杨乐天的顶心笼罩了下来。
极亮的光,刺痛了琳儿的与眼睛,令她根本抬不起眼皮。火红的光如一把大伞般,罩住了杨乐天的周身。肉眼无法看到,那些光已经穿透了他的毛孔,在五脏间游走,并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细小的裂口。
这些裂口是丧魂蛊虫留下的,它们把杨乐天的五脏啃噬得千疮百孔,如蜂巢一般。若不是体内玄魂丹形成了暗流的力量,修复了那些外伤,并护住这些脏器,恐怕杨乐天早已是个死人。
外伤得以修复,体内的脏器却不能,暗流吞噬掉了进入血液内所有的蛊虫,力量业已发挥到了极致。若想保全性命,还要靠幻魄珠的神奇功效,然而,幻魄珠却不知道遗失在何处。
杨乐天一直将这个秘密隐瞒着,不让飞鸟知道,不让琳儿知道,他是怕周围的人替他伤心。他觉得,与其忧心忡忡地等待死亡,还不如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这次,他以为老天要它偿债,收了这条命去,却不曾想那丢失的幻魄珠原是被飞鸟拿了,这刻及时相救。
琳儿坐在椅子上,瞠目结舌,仿佛被钉住了一般——那光芒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那个球中到底隐藏了什么奥秘?这颗珠子难道就是能够修复内伤的幻魄珠么?幻魄珠?修复内伤……想到此处,琳儿脸色陡变——难道乐天受了伤么?他伤在哪里了?表面上没有痕迹,难道是伤在了肺腑?
这时,幻魄珠的光芒也暗了下来,那红如烈焰般的颜色倏然隐去,重新呈现出先前的幽兰之色,从空中悠悠荡荡地落回杨乐天的掌心,仿佛是一片风中的叶子。
“怎么样,这个好不好看?”杨乐天深深吐纳了一口气,微笑地看着琳儿。
琳儿却是笑不出来,焦急地问:“乐天,这次回来,你是不是身上带了伤?”
杨乐天一怔,眼色黯了下去,“对不起,琳儿,我不该瞒着你。”
“那幻魄珠刚刚已经治好了你的伤,对么?”琳儿追问。
“对。”杨乐天点了点头,只这一个字便熄灭了琳儿眸中焦急的火。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你现在平安就好。”琳儿松了口气,坐到杨乐天的身边,又不自觉盯着那个珠子看,“这珠子真是神奇,里面的红线还会动?”
“那是婴儿的灵魂……”落寞地一叹,杨乐天看着手中的珠子,神色复杂。
“婴儿的灵魂?”琳儿瞬间脸色雪白,刚抚上去的手立刻抽了回来,“不,怎么会?”
杨乐天虽然不忍心将事实说出来,然,那就是事实,无论说与不说。况且,此刻他也不想隐瞒琳儿什么。
“幻魄珠是颗魔珠,它修复内脏的力量正是来源于未出世婴孩的灵魂。所以,王爷没有被冤枉,贵妃的死确是王爷进贡的这颗珠子所造成的。”
“啊,怎么会是这样?”琳儿不可信地摇着头,看到的却仍是杨乐天肯定和无奈的微笑,“寻誉知道了么,香香知道了么?”
“还没和他们说,你说吧,也许香香会好接受一些。”见琳儿点头,杨乐天将幻魄珠收了起来。
他忽然心口乱撞,因为一想到要和琳儿张口说那些话,他就紧张得手心冒汗——琳儿会是什么反应,琳儿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很失望?
杨乐天为自己打气,最终看到琳儿准备为他宽衣解带的时候,还是问了出来:“琳儿,还想和你说个事情。”
琳儿用芊芊玉指在丈夫唇边一堵,轻声道:“别说了,睡觉!”她飞快地跃下床去,吹熄了蜡烛。
只想静一静,琳儿在丈夫身侧躺下,心中忐忑:刚刚幻魄珠惊心动魄的一幕,以及那颗珠子杀死婴儿的事情,都令她觉得是做了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屋内,飘着一股蜡烛未尽的焦糊气味。
也罢,明天再说,先睡个安稳觉再说——杨乐天不再去想烦心的事,毕竟他现在又一次得以重生,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的。揽过身边的纤纤细腰,他将身体压了上去,在琳儿耳边细语轻喃:“我们……”
“不啊,我今天没有心情。”琳儿一皱秀眉,推开了丈夫的爱意。
“算了。”杨乐天扭过头,将臂弯给了妻子,脑中开始胡思乱想——为什么她又拒绝,这次回来之后,琳儿就没有同意过之事,每次都是这种无谓的理由。该不会是我不在的时候,那个夜里欢和琳儿……
刚刚还烈日骄阳,炽热难耐,转眼间狂风大作,乌云滚滚,吹得山石滚落,老树急摇。
那一人,一袭的黑衣坐在神魔崖的岩壁上,盘膝而坐,双目紧合。片刻间,硕大的雨滴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笔直的面颊上,立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坠下。
天边传来滚滚雷霆之吼,震耳欲聋。漫天的雨水,以倾盆之势压垮了孱弱的树枝。那黑衣人却在这场疾风暴雨中,始终坐在那一丈的岩石之上,稳坐如山,纹丝不动。
一青衣女子艰难地转上山头,撑着一把油纸伞顶起风雨。猛烈的风雨卷在纸伞之上,震得伞面嗤嗤作响,伞骨东倒西歪。这样一把脆弱的小伞,遇到如此强劲的风势,根本遮不住漫天的雨帘。女子却不管那么多,看到山头上的那个黑衣男人,一展笑颜,任由雨水打得她浑身湿透。
天地间,一片苍白之色,茫茫雨雾已经将天与地融为一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还坐在岩石之上,青衣女子守立一旁,握着伞柄的指骨已然泛白。
一道电闪,从高空斜插劈下,直坠入百里之遥的山林中。转眼之间,黑衣男子面前又多了一名男子,身形之快,同那道闪电的速度无异。
他单膝跪立,向黑衣人垂首禀报:“教主,南方的司空教已经于昨日全部剿灭,北方的六奈豺狼已有教众跟上,毒药下了五日,应于明日发作。至于南疆的雪月宫,派去的教众已有几十人损命,颇难应付。”
夜里欢的冰眸启开一隙,定定地瞄向一身雨水的下属。同自己一样,无痕的衣袍紧紧贴在了身上,鬓边的发丝扭曲着沾上了面颊。他沉吟了一刻,忽然问:“无痕,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趟南疆?”
无痕微一惊愕,拱了拱手:“是,教主,无痕这就去办。”
“带上这个吧,许有帮助。”持伞的女子素手一抛,凌空掷出一个小瓶。
那小瓶乘着风雨之势,并不寻着常路下落,而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奇异的弧线。无痕却能精准地算出距离,出手快如闪电。
转眼间,无痕持瓶而立,疑惑地抬头:“夫人,这是……”
“毒药!”落花看向无痕,弯弯的睫毛上淌着雨水,穿过雨雾,眸中依稀闪着诡笑。
“是。”无痕双手一奉,将这瓶药揣入了怀中,便在转身之际,忽闻落花一道冷喝:“记住,这药不到最后一刻,不要乱吃。”
无痕大惊,抬起的双足蓦然顿住——什么,这毒药是给我自裁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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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试真心
“落花,你不要太过分了!”夜里欢冷叱,眯着冰眸登时睁大。那个女人明明知道无痕是他的心腹,却未经过他的同意赠了一瓶毒药给他的下属。
无痕转身,拱手:“教主不必为属下迁怒于夫人,属下此次南疆之行定取了那宫主的首级来,否则无痕也没脸再见教主。教主,夫人并无不是之处。”
“去吧。”微一沉吟,夜里欢挥退了无痕,肃然起身。
他夜里欢乃是一代魔教之主,无谓心慈手软,如若任务失败,为守住天神教的秘密,无痕的确该死。落花做得没错,可是对于无痕这位爱将,他夜里欢却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天地间,风雨之势依旧不减,雨雾蒙蒙。
落花一身青色素裙在风雨中飘摇,轻轻一挥,将手中完全无用的纸伞抛下了悬崖。纸伞乘着风雨,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幽然向着崖底落去。
“你可曾在乎过我么?”落花站在崖边,一只脚凌空扬起,盯着崖底,漠然问走过来的丈夫。
夜里欢负手立在崖边,看着苍茫的烟雨之气,没有说话。他和落花之间,只不过是利益关系,何曾有过夫妻之情。而落花口中所说的“在乎”二字又是何意,既然那答案说出来便要伤人,沉默岂不是最好的拒绝方式。
大雨的势头忽然转小,落花的脚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冷笑起来:“你就不怕我真的跳下去么?”
夜里欢冷厉地扫了一眼那只悬起的绣花鞋,漠然道:“你想死,不用经过我的同意,你有选择生死的权力。”
倏然抽回了脚,落花攥紧了拳头,嗔怨:“夜里欢,你就不能正眼看上我一眼么?我看你关心那个琳儿,比我这个正牌夫人还多!”
在天神教的日子,只要没有任务,落花就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屋中。烤着火,搓着手,从腊月寒冬一直搓到夏日三伏。她怕冷,她一直怕冷,守着这么块“寒冰”,她感觉每寸肌肤都凉透了,凉到心里去了。
落花好想念飞鸟那个温暖的怀抱,逃婚前的半个月,是她这辈子渡过的最幸福的时光。尽管如此,日子一长,她竟贪婪地想让她的丈夫也可以那样搂着她,也许她只想从夜里欢那里得到某种温暖的感觉,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好。
“你怎么能和琳儿相提并论!”夜里欢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杨乐天已经回来了,你打不过他的,也别指望和他抢老婆!”
如此刻薄的一句话,只能迎来一个清脆的耳光。手掌和着雨水打在脸上,声音特别响亮,仿佛摇动了山谷,也震痛了落花的心。
落花捂着脸,气恼得直跺脚。怎料脚下岩石湿滑,不会武功的她,身子一歪,突然消失在崖边。
“啊——”
“落花!”夜里欢惊呼一声,同时飞身跃出,双脚倒勾住崖口,如猴子捞月般悬在崖边。他快速地伸出一臂,极力地伸手去够。
不幸中的万幸,落花在堕崖的一刹那,恰好勾住了崖壁上一处凸起的岩石,只是那岩石在距崖口一丈之下,而夜里欢手臂伸直的长度加上他的七尺之躯,也不过一丈。
“里欢。”落花第一次这样唤了教主,眼中涌动着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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