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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夫君,娘子要掀瓦!-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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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再摇头,末了似难过的想逃开,再低低出了声:“没、没什么……夫君,我回房了。”
说完,果真立刻缓缓转身,再不做停留……步伐轻缓的走了回去。
她走得倒是果决,比犹豫想问他真实想法时洒脱多了,这一刻,有些出乎赫连玦的意料……
枯树,寂寥的景象,赫连玦看着眼前的寥落,沈如薰就这么走了,只剩下她方才坐着的石凳与空桌陪伴着他。
看着周围的空寂,干脆也一收了眼眸,没有跟随着沈如薰的步伐回房,而是蓦地脚步一提,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此时,潇湘院中,柳氏又是坐在小楼中,精致的雕花檐宇,缦纱飞扬,她在其中略敛了媚色……
好豫便这。依旧是一身华贵的衣裙,楼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手上拿了一杯茶盏,细细轻抿着,就如同其它早晨似的。
前不久刚晚宴之事过去,赫连玦闭门不出,已经数日没有传出动静,赫连啸天那边似也渐掉以轻心了,玄武堂交还给了赫连玦,谅他病秧子只身也做不出什么事儿,到时候处理完江湖中近来声名鹊起的那几个帮派之事,再拿回来也不迟,于是渐少在莲庄中走动了。
赫连啸天不常在庄里,她也无事,在这潇湘院中日复一日的休闲惬意……
不是赏竹便是品茶,一如今日。
此刻端着茶盏的样子,又是媚色流连,不似这个年纪应有的媚态……
轻呷了一口,还没把口中唇齿留香的茶咽下去,院子外头便忽地急匆匆跑来了一个人,是往日最亲近的丫头,略论她身旁几个青衣紫衣,这便是其中一个。
这青衣丫头一进来便扑到了她的身前来:“夫人,不好了,这几ri你让奴婢留意落棠院里头的动静,方才在落棠院外伺候的扫洒丫头过来传话了,告诉奴婢了一件事儿。”
柳氏这些天已经惬意惯了,有些懒理这府中的事情。
只要沈如薰别再搞什么幺蛾子,赫连玦身子向来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唯一算是事儿的便是赫连玦去世的噩耗。
“玦儿身子不好,又出事晕倒了?”
这青衣丫鬟看柳氏不以为然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摇了摇头,恭敬的上前来:“夫人,不是……”
再俯身到她身边低语:“是落棠院中的管事,听说这几日庄主在院中养病,闭门不出,有些无聊……昨儿派人下山去寻了一些乐子回来,据说今儿……”顿了顿声,再道:“请了一个夷族歌姬,说是要入府住一段时间,留在落棠院中,供庄主消遣。”
这青衣丫鬟的本意是要禀报柳氏,落棠院中又有新人来了,刚走了一个上官小姐,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夷族歌姬。
知道柳氏不喜欢沈如薰,是不是又要借由此事寻一寻沈如薰的麻烦,亦或者是密切关注庄主的动态……看是否在养病期间还有什么动作。
这会儿说完,只靠到了一侧,远离了柳氏,像是在等着她吩咐。
话语中的重点是最近落棠院两位主子有些无聊,将一个歌姬带进府小住,以供消遣,夫人该怎么办?
可柳氏却是蓦地拧起了眉头,拿在手中的茶盏也稍稍一簸,茶盏中的茶水忽地倾了出来,似是瞬间的反常:“你说什么?”蓦地厉了声。
气氛一下子便变了起来。
青衣丫鬟是在等柳氏回复,却是没想到等来的是柳氏的厉声质问,这会儿只一颤,身子恍然抖起来:“夫人……奴婢说,落棠院的管事给庄主请了一个夷族歌姬进来,说是要在府中住一段时间,留在落棠院里供庄主消遣。”
她们在柳氏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知道柳氏的脾性,一旦柳氏蓦地厉声讲话,那便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此刻果然是这样,只见柳氏手中的茶盏恍然拿握不急,茶盏中的茶水不再是略倾一些,在听到这青衣丫鬟所说的话后,彻底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之后,杯子一倒,里头的水却是全泼到她华贵的衣裙上。
胸前顿时湿了一片,温热的茶水渗进锦衣里头,秋日天气本就凉,蓦地温热变冷,冷得她胸口一痛……可是没有感觉。
只喃喃的出声:“夷族……歌姬……”
重音不在“歌姬”二字之上,而是在“夷族”二字之上,略嚼着这两个字,似有异样的感觉闷在胸怀……
娇媚的脸上一瞬间的苍白,露出与寻常不同的神色来。
青衣丫鬟只觉得此刻楼中氛围有些肃杀之意,不明所以,只是大气不敢出,就这样慌乱的看着柳氏,瞧着柳氏胸前湿透了一片,像是落了水似的,踌躇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伺候换洗衣裳,只好怔在原地:“夫人……”诺诺出声。
柳氏这会儿思绪好像飘到远处去了,脸上一瞬的苍白,而后便是极力镇定下来。
但哪怕是极力镇定,听到这两个字时,还是略多了几分不自然,稍缓了神思,察觉不到胸前的冰凉,只微凝了媚眸,多了几分厉色:“你说有人请了一个夷族歌姬进府,住在落棠院里头,供玦儿唱歌取乐?”
声音低缓,死一般的冷寂,青衣依旧不明白此刻柳氏反应这么大是为何,只是看见柳氏不过是一瞬间的失态,便恢复了原样,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此刻只好乖乖的顺着柳氏的话答:“是的,夫人……”
还未等她将更具体的事情说出来,柳氏已经收了手中早已倾得干干净净的茶盏,再一次问道:“那夷族歌姬是什么人物。”
刹那间就像是触及了旧事,让她忐忑不安,心神不宁……
玦儿接触夷族的人,歌姬,歌姬……
多不起眼的身份,她可以在晚宴之上宴请歌姬,他自然也是可以有歌姬入府作乐的,本不是大事,可这歌姬偏偏是“夷族”之人。14663424
柳氏眼里多了几分凉意,只是一瞬间的惊慌,然而早已平复,此刻只等着青衣再回答她的话。
青衣不知道柳氏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只能有问必答:“听说是从集市上带回来的,小曲儿唱得不错,今儿一早便已经在落棠院中住下来了,过来传话的扫洒丫鬟说,她远远瞧见过一眼,长得……眉眼儿俏得很,举手投足都是夷族风情,穿着有伤风化却是好看,身材玲珑有致……”
柳氏并非是想听这些,只见此时听着青衣丫鬟的形容,眼里头的神色越加不对劲。
脸色似是稍苍白,艳红的唇失去血色。
青衣丫鬟再一说:“脚上带着铃铛,走起路来铃声一响一响的,极是媚人……”
柳氏拿着的茶盏彻底一放,直接掷在了面前的小桌上。
眉眼儿俏得很,夷族风情,身材玲珑有致……这些都不是令她记忆最深刻的,可是青衣丫鬟所说的后半句话,脚上绑着铃铛,走起路来一响一响,还有极是媚人这四个字,仿佛和记忆中的那一个人重叠,心口刹那间像是抽筋剥骨般的疼痛着。
霎地面有异色,唇上的笑冷得叫人猝不及防。
青衣看到柳氏蓦地不对劲,原本还在说着,想要把听来的全说了,再一张嘴:“听说歌唱得动听,声音跟银铃般似的……”话语声蓦地止住。
不敢再接着往下说下去了,此刻只怔怔的看着柳氏。
只见柳氏白了一张脸:“住口。”
喝断了她的话,好像是太阳穴有些发疼,冷了一瞬:“下去吧。”
似是不想再听了,青衣丫鬟只好看了柳氏一眼,目光再落到柳氏掷下的茶盏上,似犹豫:“夫人,奴婢扶您去换一身衣裳。”话语声恭敬,尽量不在怒头上浇油。
柳氏顺着青衣丫鬟的话往下一看,这才看到自己湿透了一片的衣裳。
一瞬间眸光冷凝,多出一分媚色来……
梦魇……多年前的梦魇……
竟让她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这般失措。
像是害怕再次尝受到一无所有的感觉,忽地收了眸光:“不用了。”冷冷的出声。
缓缓的似是失神的从贵妃榻上下来,一个人脚步浮浅的走到了窗口处,似是若有所失,似是害怕……这么多年了,她最怕听到的便是“夷族”二字,所幸夷族人少,不常出现在江湖中……一个居于高山中的族落,尽享雪山之美,养出来的人也极是俏丽美好……
特别是那雪白的凝脂,脚上绑着的铃铛,缓缓一笑便是风情。
但凡与夷族有那么丁点关系的人,举手投足都有着不一般的风华,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神族……
恍若记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旧梦。


、年少的事情怎能忘
这是柳氏深埋在心底之事,如今世人怕是唯有她知道,那一个人……随着赫连建天的逝去,只怕这世上也唯有她记着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里平静无垠,她也似早就将那些旧事忘得干干净净。
居庙堂之高而无忧,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不是白过的,有赫连啸天在身边,她也早就将那一颗戒心放下了。
而如今,原本看似平静的日子,又要被搅起来了。
青衣这会儿还没有退下,只看着柳氏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风景。
看着柳氏的背影凌人得很,只见柳氏看了窗口一会,似是平复了心中的惧怕,下一刻已经有了新的计较,立刻转回过身来:“前几天分堂给我送来的那两个血如意还在吗?”
这声音似有些慌张,还有几分极力镇定。
像是心中的某一种惧怕又开始复而袭上心头,是她自己的事情……
青衣不解的缩在角落中,避免惹祸上身,这会儿听到柳氏的问话,只好又恭恭敬敬的回答:“在,在……”
是分堂送上来孝敬柳氏的东西,贵重得很,她们可不敢乱丢乱用,好好的供着呢。
只是不知道,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只见柳氏媚色的眸子有些敛着,像是心口上压了块大石,不做些什么心里头不舒服,“你替我去把这两个血如意送到落棠院去,就说是我的一番心意,告诉玦儿我很关心他的身子,问他好些了没,若是好了能走动了,可以无事来潇湘院里看我,若是身子依旧不舒服,你就替我传达,让他多注意身子,为娘记挂。”
说完似乎还不够,想了一下,“除了血如意,再送两株虫草过去。”
血如意可是延年治病的良药,吃了能永葆青春的。
她平常都不舍得用,这会儿可是全掏出来送给赫连玦了,“给玦儿送血如意之事,别让副庄主知道。”
“夫人……”青衣听着柳氏的吩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反常,太反常了。
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夫人,是要送血如意?”
柳氏似惊慌,冷了一双媚眸,赶紧挥了挥手:“是,赶紧给玦儿送过去,快去!”
说完,好像是胸中一口气缓不过来,直喘了一下,眼里神色难辨……
青衣看她这么着急的样子,蓦地也被吓到了,只得也神色匆匆的赶去了,这会儿在柳氏身边太危险了,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了事,要是去晚了,少不得又一顿罚:“奴婢这就去。”
人退下了,就只剩下柳氏了,此刻偌大的潇湘院小楼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的金玉摆设拥簇着她,将她衬托得华贵非凡,楼中缦纱飞扬,将她一张媚脸也衬得极是好看。
柳氏心燥难安,这会儿惶惶的抬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微微摩挲着这一张刻意保持的容颜,从唇摸到脸颊两处,似是在害怕,最后再摸到了自己的眼角,好像是想要将眼角稍稍往上拉,凝出几分魅色来……
可惜她只能做到媚,而不是魅……永远也没有那般浑然天成的风华。
略踉跄退了两部,而后是堪堪站直,最后已经再看不见方才异样的神色了……
胸口发闷,脸上依旧稍苍白,却是笑了出来。
“来人。”重新厉了声,唤了另外一个人上来。
“夫人?”紫衣赶紧出来,上前服侍,“夫人,怎么了……您的衣服?”略吃惊。
柳氏只冷了声:“扶我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原来方才无意中倒出的茶水这会儿还浸湿在她的胸前,这会儿沁凉沁凉的,令她闹心的很。
紫衣慌张看了一眼,柳氏神情不是太好的样子,再想到方才青衣匆匆忙忙出去的身影,这会儿不敢拖延,只得赶紧将柳氏扶去换衣服了。
除此之外,只见此时潇湘院里,小楼旁……忽地也有了些许动静。
好像是有个人一直悄悄的躲在楼外,探听着方才楼中的话,来人武艺高超,并非玄武堂中的人可以比拟,身影如鬼魅……
这会儿听完了,也早已将柳氏方才那些慌张的样子看在了眼中……
落棠院中,依旧安静,自从把院子封闭起来后,就连丫鬟都不见了,沈如薰一个人在卧房中,把窗子打开里头便全是风景,半个人不见。
秋风萧瑟,庭前的风景还没有人,说不出的孤寂感,心里头似是比方才还要更闷了。
坐在庭院中好歹还能透透气,这会儿房中倒是暖和了,可是看着两个人一齐常呆的卧房,此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不是来给自己添堵的么……
沈如薰此时只在房中讪讪的站着,杵在窗口看着外头的景色,脑中想着的却是……方才还不如不进主卧呢,在石凳上还能与夫君说说话,她虽然心里难过,心疼得很,可是不和他说话,把他丢下后,自己的心却是更难受了。
甚至比方才在庭院中于他闹脾气还要令她难受……
“夫君……”沈如薰在房间喃喃出声,似是自责。
自责自己刚才也不问出口,直接就使着小脾气走了……丢下他一个人。
此刻赫连玦亦是一个人,方才目送着沈如薰走回了卧房后只幽了一双魅眸,干脆走到另一处地方去了,颀长的身子站得挺拔如松,只在这落棠院中的偏厅旁的几簇枯枝下站着,一侧荒草稀落,多了几分寥落之感……
在这儿站了一会,不如所料,果然没多久身后便来了人……
东辰将雪莲送回去后便赶着去办了另一件事,这会儿刚从潇湘院回来,站在赫连玦身后只忽地抱了拳:“主子,如你所料,雪莲入府的消息传开了以后,潇湘院就有动静了。”
赫连玦只看着前方的景色,听到了身后东辰的声音,仿佛是意料之中的……蓦地缓缓转身,回看着他。
这会儿幽深的视线也没再落在这枯草之上,而是落到了东辰的身上,墨色的魅眸忽地一敛,深沉得很……
此时不是在沈如薰面前,自然不会有魅色中携带了暖意的眸光,只有一张紧抿的唇蓦地轻扯开了嘴角,邪魅得很,似乎带了几分冷意:“闹出什么动静了?”低沉出声。
东辰听到了赫连玦这声音,有几分捉不到本意,怎么感觉主子此刻有些不对劲似的?谁惹他了……
若说主子要他调查这事有些忽然,也有些蹊跷,但就依方才主子喊他做事,以及在凌波亭中与雪莲对话的声音,好像还没有多大异样,怎么一回身便是这个样子了……
东辰只觉得赫连玦此刻的声线比寻常还要沉上个几分,迟疑了一瞬……而后把思绪一敛,干脆回到了正题上:“方才属下亲自去潇湘院中查探,只见果真有人接到消息后便立即去禀报了夫人,而夫人也确实是细细听了禀报,可下一刻……夫人果然行为有异。”
抱拳回禀,话语声也变得慎重:“如主子所想,夫人一听到夷族歌姬进府之事便失了神,不问歌姬而问夷族,还特意询问了特征,就连茶水浸到了身上也毫无察觉,显然就是藏着事的样子。”
主子让他查,他还以为是一时兴起,不过是一场空穴来风的质疑便罢了,如今看来,倒像是早有蹊跷,只是一直没发现,或者说……从不曾往那一方面去猜想。
虽然此刻,他连查这些是为什么都不知道。
不明白柳氏为何会对“夷族”二字这般敏感,但略想柳氏性格……其实在莲庄中,除了赫连玦,对于柳氏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他自幼陪着赫连玦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建天庄主去世之事,眼见赫连玦忽然一场大病,而后又一齐陪同赫连玦外出,遇到了世外高人,得知久病真相……而后毅然决然的提出“假死”,从此蛰伏于暗处,帮着赫连玦发展背后的势力……
眼见莲庄一步步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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