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羊皮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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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里朗说完，就像一条腿斜跨在一张木椅上，等待着穆尔基尼的跪爬。　　　

　　穆尔基尼的鼻子突然一酸，泪水终于不听话，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然而，就在此时，他猛地听到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孩子，别哭，要忍住。千万不要在无理者面前哭泣，那样不值得。对于无理者而言，他要打你的左脸，你让他打，打完后，你要主动将你的右脸伸过去。这样，他在你面前一下子就失去了尊严！〃　　　

　　听到这个声音，穆尔基尼忽地一笑，迅速擦干眼泪，然后很平静、很仔细、很缓慢地从格里朗的胯下爬了过去。　　　

　　〃天啦，你真这么做了！〃格里朗突然紧紧地抱住穆尔基尼，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好兄弟，不是我要故意为难你，而是因为神要求我这么对待你！〃　　　

　　穆尔基尼被格里朗这一瞬间的〃惊变〃弄得手脚无措，他一刻之间，觉得这一幕幕曾经在梦里出现过，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又是那个梦的重复，或者延伸。　　　

　　格里朗很快将一块蓝色的区牌换给了穆尔基尼，并特地叮嘱他：〃你的身上全是宝，一路上你要千万多加小心！〃　　　

　　穆尔基尼从沙里蒂片区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脊背全汗湿了。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事情虽说受了点磨难，毕竟还是办成了。他的心开始轻松起来。但这种轻松只一闪便消失了，他明白，明天还有最后一天，越是到后面，越是可能会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　　　

　　〃只要不被自己打倒，我就一定能够挺过去！〃穆尔基尼给自己加油。一抬头，发现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正在顶头熠熠闪烁，夜幕不知不觉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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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八章：天外高人（1）　　　　　　　　　

　　第八章：天外高人　　　

　　〃赫尔斯德，你回来了？〃听到墓园外有一阵异常的响动，艾雷立即从水床上爬下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大声喊道。　　　

　　〃是的，老爷，我回来了。〃赫尔斯德风尘仆仆地打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主仆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事情办得还顺利吧？〃艾雷着急地问道，因为此事关系太大，他才这样问。以前赫尔斯德去外面办事，回家后，艾雷是从来不用问的。知道他会办得很好。　　　

　　〃托您的福，一切都很好。老爷。〃赫尔斯德恭顺地答道。　　　

　　〃你没等一等穆尔基尼？〃艾雷松开赫尔斯德后，轻轻地问道。　　　

　　〃我等了他两个多小时，后来，我怕教堂里有人认出我来，就悄悄地离开了。〃赫尔斯德说，〃穆尔基尼怎么样了？我告诉尼尔斯主教，另外三百万金币的令牌也会很快送到。〃　　　

　　〃尼尔斯主教没问他的拍品的事？〃艾雷没有回答赫尔斯德关于穆尔基尼的问话，反而问起尼尔斯主教的事情来。　　　

　　〃说了。当我告诉他，我们一件也不带走时，他当即感动得跪在地上祷告起来。〃赫尔斯德一脸庄重地说，〃那情景真令人感动。〃　　　

　　〃唉，尼尔斯主教也真不容易。〃艾雷说：〃我希望这些钱能对灾民有些实质性的帮助。〃　　　

　　〃那当然。〃赫尔斯德语气十分肯定地答道，随即问道，〃有没有穆尔基尼的消息，老爷？〃看来，他对穆尔基尼的担心依然存在。　　　

　　〃今天是第三天，前两天的消息都还不错。〃艾雷淡淡地说。〃我们再等等吧，毕竟他不像你那么熟练嘛。〃　　　

　　〃您知道他前两天的消息，老爷？〃赫尔斯德十分吃惊，说：〃你怎么会知道，他派大雕给你送信回来了？〃　　　

　　〃不是他派大雕送信回来，而是我派大雕送信回来。〃艾雷有些得意地说，〃实际上，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这一回对他算是真正的大考验。〃　　　

　　〃啊，您是说你设计了各类关卡，让穆尔基尼一道道去闯关，去历险，老爷？〃赫尔斯德眼睛发亮，说：〃比方，让每个片区主管对他进行种种考验，有美色的，智斗的，追杀的，诸如此类的，等等，然后又派人暗中保护他，是不是？〃　　　

　　〃说实在的，三百万金币，即便是对我也是一个大数目啊。〃艾雷感叹道，〃就能放心让一个才刚刚认识的年轻人去办理如此重大的事？其实，你当初的担心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正因为此，我都作了周密的安排。〃　　　

　　〃老爷，您真伟大！〃赫尔斯德说，〃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　　　

　　〃别给我戴高帽子戴得太早，穆尔基尼还没有回来。〃艾雷提醒道，〃世事难料。他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会安宁；他一刻不回来，我就一刻不会安宁。明白吗？〃　　　

　　〃明白了，老爷。〃赫尔斯德点点头，又问道：〃这两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过得还行吧？〃　　　

　　〃饿不死的，放心。老伙计。〃艾雷微笑着，但随即又敛起了笑容，朝天空看了看，然后像是对赫尔斯德，又像是对自己说：〃天色不早了。不知道穆尔基尼到了哪里，今天晚上他能不能回来？〃　　　

　　穆尔基尼今天肯定回不来了，此刻，他正在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昨天下午，在饱尝了格里朗的〃惊变〃和羞辱、并最终成功地离开了沙里蒂片区后，一路上，穆尔基尼就不断地感觉到阵阵杀机。在经过奥威尔大山旁的一个悬崖边时，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顶突然滚下，穆尔基尼大叫一声〃不好〃，人刚刚闪过，但他的马却受了惊吓，将他一下子掀翻到路边的水沟里。幸好，除了皮肤擦伤外，他的身体没有受到别的伤害。　　　　　　　　　

◇。◇欢◇迎访◇问◇　　

第23节：第八章：天外高人（2）　　　　　　　　　

　　不久，到了一个村子，穆尔基尼发现有人在暗中偷偷地打量他，那目光闪露出明显的贪婪和阴狠，吓得穆尔基尼打马便走。　　　

　　然而，刚刚走出村子不久，竟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的名字，等穆尔基尼下意识地往后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但是突然间，一支暗箭从树林中射来，从穆尔基尼耳朵根边擦过，吓得冒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明白，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在跟他过不去！　　　

　　结果，整个晚上穆尔基尼都没敢入睡。因为投宿的莫尔泊尼小旅店比前一天的那家更邪门，一会儿阴森森的闹鬼喊，一会儿又有巫师放盅，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可是开门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最不可思议的还在于，实际上，整个小旅店只有一个店主和穆尔基尼一个顾客，根本没有其他的人！　　　

　　同时，店主竟然是聋哑人！　　　

　　穆尔基尼好不容易才等到聋哑人端来一碗热汤，不料，正要喝时，他突然发现碗里竟有一只蛆虫正在拚命挣扎，顿时胃口全无。　　　

　　入夜，聋哑店主不断地用嘶哑的方式发出一些不规则的声音，仿佛被谁卡住了脖子，正在接受迫害似的。　　　

　　就这样，不到半夜，穆尔基尼便提心吊胆，匆匆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白天办事倒是出乎意外的顺利，第三个片区是巴里塔希地区，盛产果里夫亚麻与蚕黄银器，主管是个颇有绅士风度的中年人，叫布克曼。他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将一百万金币的供应牌爽快地交到了穆尔基尼手中，当然，他同时收回了艾雷的指令牌……那个银黄色的〃米〃字牌。　　　

　　然而，离开马里塔希地区前往大马士革教堂时，一路上，险情不断，杀机不绝。如果不是穆尔基尼的机警和躲闪得快，他有五条生命也搭上了。　　　

　　有一次，穆尔基尼口渴得要冒烟，从马上下来喝水，在井边，一个洗衣服的妇女朝穆尔基尼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正当穆尔基尼感到奇怪时，那妇女竟突然操起手中的棒衣锤，恶狠狠地砸向穆尔基尼，吓得穆尔基尼尖叫一声，奋力夺下棒衣锤，愤愤地质问那个妇女：〃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因为我收了人家的钱，我不得不这样做。〃妇女十分坦然地说。　　　

　　穆尔基尼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明白究竟得罪了什么人。难道是父亲的仇人找上来了？不可能！穆尔基尼断然否定了。因为五年多来，他早已走出了伯利恒那块充满战争、仇恨、苦难和伤痛之地。父亲的仇人也一定料想不到，铁尔干的独苗还活在世界上！　　　

　　可是，除了父亲的仇人外，自己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穆尔基尼心烦地想：虽然我在大马士革生活了一段较长的时间，但是，除了想尽各种办法打听艾雷先生外，我与一般人很少掺和在一起啊。因为父亲临终前告诉我，只有沿着启明星方向走，就一定能够找到目标。我是看到启明星老是在大马士革城东北角的上方闪动，所以才没离开这里。随后知道了尼尔斯主教要搞拍卖会。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启明星移到了教堂的上空。也正是在这里，我跟踪到了艾雷先生的管家赫尔斯德先生。这一切，靠的全是神的帮助啊！为什么藉靠神助的人也会有仇人呢？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人给了你钱吗？〃穆尔基尼真想找出幕后真凶。　　　

　　妇女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说。〃　　　

　　〃他给了你多少钱？〃穆尔基尼又问。　　　

　　〃一个金币。〃妇女耸耸肩，说：〃你瞪着眼睛干吗？这场雪灾将人弄得都要死尽了，一个金币已经不少了。〃　　　

　　穆尔基尼简直不敢相信。他极力镇定自己，然后说：〃那么，我给你十个金币。现在，你能告诉是谁指使你在这里暗杀我的？〃　　　

　　话一出口，穆尔基尼又后悔了，实际上，他身上并没有十个金币。虽然他身上背负着三百万金币的供应牌，但那钱并不属于他，而且他也取不出一分钱。　　　

　　然而，妇女竟然笑了笑，说：〃我不用你的钱，我也不想跟你说了。你要杀要剜随你的便吧。〃　　　

　　穆尔基尔在心里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吧。他再次将头伸进井中去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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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八章：天外高人（3）　　　　　　　　　

　　这一回，妇女没有行凶，她站起来，轻蔑地扫了穆尔基尼一眼，然后，扭着屁股，懒洋洋地朝一个小村庄走去。　　　

　　为了防止意外，在接下来的五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中，除了中途因为马实在累得不行，让它吃点干草、喝点水，并休息了半个小时外，穆尔基尼再也没有停留半步，而是快马加鞭，直奔大马士革教堂。　　　

　　待好不容易将三百万金币的供应牌交给了尼尔斯主教后，尼尔斯主教感激不已，他以真主的名义，恳请穆尔基尼歇一会儿，喝点奶茶什么的，但被穆尔基尼婉谢了。他不敢在这里逗留，惟恐再闹出什么事来，使他前功尽弃。因此，他甚至顾不上喝一杯水，只是让马吃了点鲜草后，立即打马往回赶。　　　

　　可是，当他走到护城河外一个小小山包时，赫然看见前面有五六个杂毛青年正在对一个老人施暴，老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四溅，可那帮人还不肯住手。看样子，如果不加以制止，老人很快就会被殴致死。　　　

　　穆尔基尼仅仅是犹豫了片刻，立即驱马前去，大声说：〃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老人，你们还讲天道吗？〃　　　

　　〃天道，什么叫天道？你他妈的想管闲事？〃一个歪脖子的杂毛青年首先住了手，其他几人见状也停了下来，都凶神恶煞地盯着穆尔基尼，脸上露出冷冷的表情。　　　

　　〃这位老人究竟犯了你们什么，你们要如此毒打他们？〃穆尔基尼情知危险，可此时已经顾不上了。特别是将三百万金币的供应牌送到尼尔斯主教手中后，他感到压在胸口上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因此，此时即使出什么事，也纯粹是个人的，不会影响到艾雷先生或别的什么人。　　　

　　〃这话也是你问的吗？〃仍然是那个歪脖子杂毛青年在说话，看来他是这伙人的头儿。他一脸铁青地盯着穆尔基尼，突然，恶极极地嚷道：〃你小子真是找死！〃　　　

　　〃打死他！〃其他几个杂毛青年立即附和着，将穆尔基尼围了起来。　　　

　　穆尔基尼见状有点慌了，心想：这下完了，我不仅救不上老人，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里长叹：〃可怜我这么些年来，出生入死，经历艰险，最终实现了父愿，找到了艾雷先生。然而，我的最终愿望来不及实现，就要命归黄泉了……〃　　　

　　〃谁说你要命归黄泉了？〃　　　

　　一个声音突然破空传来，听得穆尔基尼浑身一震。这是谁在说话？他四处看看，除了几个正等待着对他行凶的杂毛青年外，并没有别的人啊。　　　

　　真奇怪！　　　

　　忽然，穆尔基尼的目光接触到了地下的老人，老人虽处于垂死状态，但他的目光特别明亮。而且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穆尔基尼的目光一接触到他，身上就立即涌出一股神奇的力量，眼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坏胚们在他眼里也迅速变成了蟑螂一样的小丑。　　　

　　〃不用怕，他们伤不了你半根毫毛！〃那个声音再次鼓励他。穆尔基尼的信心充足起来，就在这时，歪脖子杂毛挥着凶器朝他砍来。　　　

　　〃且慢！〃穆尔基尼轻轻躲过，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合掌于胸，有一个神秘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你们要打死我，这很简单。说实话，我这一路走来，不知遇到多少凶险，躲了多少暗箭。我一直想明白，是谁在暗中操作着这一切，你们能告诉我吗？〃　　　

　　〃呸！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歪脖子杂毛青年大声吼道：〃我们又不想跟你过不去，是你要坏我们的事！〃　　　

　　〃你们知道，我跟这个老人是什么关系吗？〃穆尔基尼突然笑了起来。他心里同时感到奇怪：这话是我说的吗？　　　

　　〃这……〃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问住了。歪脖子杂毛青年凶里凶气地说，〃他是你的什么人，是你爷爷？〃　　　

　　其他几人立即大笑起来。　　　

　　〃我告诉你，我跟这个老人没有任何关系，就像你们跟追杀我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关系一样。〃穆尔基尼很奇怪，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刻还跟这种人说大道理！他们能听得进去吗？可是，他的身子不由自主，仿佛有背后有一个人在做，他只是一个道具，帮助那个人演出来而已：〃可是，我们为什么走到一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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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八章：天外高人（4）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矮个子杂毛青年问。其他几个人也被穆尔基尼这绕口令一样的问话弄迷糊了，大家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觑。　　　

　　〃你不觉得我们其实就是一家人吗？〃穆尔基尼又不由自主地看了老人一眼，有一番话像水一样，十分自然地流了出来，〃我们虽然天各一方，不在一个地方，也从来没有见面。可我们都是神的儿女，〃　　　

　　穆尔基尼边说边用眼角余光朝老人扫去，老人会意地微微点头。　　　

　　于是，穆尔基尼继续说：〃我们吃苦、遭罪、被人瞧不起、被人逼杀，等等，这些都不是神愿意看到的，神希望我们称兄道弟，互相帮助。因此，当一人有难时，其他人就会主动过来帮他……〃　　　

　　杂毛青年静静地听着穆尔基尼的说话，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后又看着穆尔基尼平静地扶起流血的老人，他们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慑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直到老人被扶上马，穆尔基尼〃啪〃地一声挥鞭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