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闺秀-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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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茗走上前之后，又几不可察的调整了一下位置，看上去没有多少不同，却刚好在她使用暗器最佳的位置，无论是哪一方来的攻击，她都可以最快的做出反应。雨茗并不十分喜欢弹琴，前世是因为老家主坚决认为身为堂堂唐家大小姐，必定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逼着雨茗每日学习，今生殷氏虽然有教给雨茗和雨茜，倒也没有强求，只是夏晚月极喜欢，常常缠着雨茗弹琴给她听，久而久之，雨茗的琴艺倒是越发精进了。

萧子昕本不愿意雨茗冒险，却知道自己自己拦不住雨茗，只得小心的注意，随时准备保护雨茗。雨茗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是因为皇上刚刚赐婚，底下不少人还在为这一桩婚事窃窃私语，对于别有用心的人，这绝对是最好的机会。果然不负雨茗的期望，没过多久，就有接连几根飞针向着皇太后射来，而出手的人正是穆飞烟身边的丫鬟。

雨茗出自唐家，精通各种暗器，但最为熟悉的，当然是飞针，就算是细如牛毛的细针，雨茗都能准确地送到敌人身上任何一个穴位。对方用的飞针很细，在这样的场面很容易被人忽视，却逃不过雨茗的感知，而对方似乎有意嫁祸雨茗，角度控制得极好，若是顺利的话，可以从雨茗手下射过，若是太后受伤，只怕一般人都会认为是雨茗出手。

雨茗臻首低眉，在旁人看去不过是认真的弹琴，却没人发现她嘴角的一抹冷笑，若是对方从别处出手，她想拦截还当真不容易，但这个角度，却是最合适不过了。雨茗微微屈起手指，凝聚内力，在第一枚飞针射到的手轻轻一弹，向太后飞去的飞针立刻换了一个方向，回射回去，迎上后面紧跟着的几枚飞针哪里抵得过雨茗的技巧和内力，发出轻微的叮叮声落在地上，而那一枚却是原路返回。

“啊——”雨茗只听身后一声痛呼，仿佛受惊一般，手下的琴音便停住了，回头看去，原路返回的飞针却没有射中那个丫鬟，反而是穆飞烟被飞针射中。针上淬了剧毒，穆飞烟已经昏迷，嘴唇已经透出毒发的暗青色。雨茗皱眉，看向萧子昕，然萧子昕的位置已经没有人，想来是追着刺客离开了，就连那个妖精一般的澹台清和都已经不见人影。

那个丫鬟却没有逃，抱着穆飞烟便是哭天抢地，顺便将矛头指向雨茗和萧子昕。雨茗听着那丫鬟哭着喊着，说雨茗借着弹琴想要刺杀皇上，是被她家小姐发现了。她家小姐故意提出要雨茗表演，是想警告雨茗，谁知雨茗竟然杀人灭口，萧子昕就是幕后主使，现在不见人了，就是最好的佐证。

这些话当然不会有人信，毕竟也太没有说服力了，别说没有证据，就算她摆出了证据，一个丫鬟的话，又有几分值得相信。若是穆飞烟当真发现了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对她父兄明说，岂不比这种莫名其妙的警告要强的多？旁人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丫鬟的表演，雨茗却轻描淡写的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笑道：“你再多说些话，你家小姐就死定了，快些拿出解药吧，若是穆小姐死了，你一个小丫头可没有什么活路！”

“唐小姐，奴婢知道，你不喜欢我家小姐，但是明明是你下的毒手，如何叫奴婢拿出解药……”那丫鬟一脸委屈的说道，一边状似害怕的往穆家父子身边挪去。

雨茗莫名的一笑，道：“你以为，你不给解药，我就拿你的毒药无法？不就是归途吗？当年一个江湖郎中偶然间所得，认为死亡才是最重的归途，因此将此药命名为归途。却不知为何将药方泄露出去，以致十天之内有数人死于归途，被江湖人围攻而死，想必他若有后人在必定十分委屈吧！”

“我，我不懂你再说什么？你下的毒，你当然会知道……”

“归途毒性剧烈，不过半个时辰，便药石无救，你想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让你家小姐必死罢了！只是，你家小姐死不死与我又有何干系？所有人都亲眼见到我在上面弹琴，试问我又如何分的出一只手，出手伤了你家小姐？”雨茗自穆飞烟手臂上拔出一枚细针，递到众人面前，泛着青色的细针，摆明了淬了剧毒。

“你，明明是一个大家小姐，若不是你下的毒，你怎么会认得这样的剧毒……”

“够了，小喜，你给我闭嘴！”冷着一张脸的镇国公世子呵斥道：“唐小姐，我穆飞云相信小姐，还请唐小姐救小妹一命！”他也不笨，自然能看得出一些门道，若雨茗不仅能有那样的毒药，还能边弹琴边出手伤人，那么这个女子，简直比他一个男子都强。不管真相如何，现下自然是自家妹子的命更重要。

雨茗看向穆飞云，眼中带了一丝欣赏，道：“既然遇到了，雨茗自然不敢拒绝。”雨茗说着，顿了一顿，目光落在坐着没有动的一众王公身上。穆飞云立刻便明白了雨茗的意思，点头道：“唐小姐放心！”

雨茗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穆飞烟中毒倒下之后，便有人去请太医，然，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想必事先早已有人将太医都支开了。时间紧急，雨茗也没有另外换地方从桃香手中接过一套银针，一片银光闪过，一根根亮晶晶的银针已经落在穆飞烟身上。雨茗满意的看了一眼，向皇太后道：“太后奶奶，茗儿跟你借一个地方，给穆小姐解毒，好不好？”

“茗儿不必跟奶奶客气，蓝嬷嬷，你领茗儿过去吧！”太后知道雨茗信不过旁人，便遣了身边的嬷嬷，亲自带雨茗过去。雨茗向唐乾和殷氏点了点头，又看了穆飞云一眼，才让人抬起穆飞烟，一起离开。

太后特地叫蓝嬷嬷给雨茗找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另外拨了两名宫女由雨茗使唤。雨茗写好了药方，叫宫女去取药，自己守在宫里，她可不希望这时候有人动什么手脚，叫她前功尽弃。雨茗闲着无聊，就跟那名叫玉霜的宫女说话，随口问道：“你叫玉霜，家在哪里？”

玉霜进宫也有三年了，面对雨茗也是落落大方的，说道：“回唐小姐的话，奴婢原是京外三合镇的人，家中姊妹多，便进了宫，做几年宫女，得了恩典，便可以回乡去了。”

“是吗？三合镇啊！我进京还在镇上住过了，镇上的玲珑酥可真好吃。”雨茗轻笑道。

“正是呢！太后娘娘时不时还会叫奴婢做些尝尝呢！”玉霜说起自己家乡的美食，倒多了些自豪，“不是奴婢自夸，奴婢的玲珑酥可比镇上卖的还好呢！”

“真的么？那改日我可要跟太后奶奶讨来尝尝！”雨茗便接着说道，她对美食虽说没有多执著，但总是喜欢的。“对了，玉霜，对五殿下，你知道多少？”

“这个，奴婢进宫只有三年，知道的也只有宫里人都知道的。五殿下的母亲是当年最得皇上喜欢的程妃娘娘，只是程妃娘娘在殿下还不满周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之后，突然有一位高人来到宫中，将五殿下收为弟子，自那时起，五殿下就跟那位高人离开了，直到前段时间才回京。不过，五殿下长得可真美，都赶得上萧世子了！奴婢原以为，萧世子便是世间最美的人了！”玉霜年纪不大，说起这些，便露出些花痴的模样。

“……”雨茗倒没想到，自家师兄还有这传说中‘第一美人’的美称，不过，估计萧子昕本人不会怎么喜欢，便接着问道，“我师兄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啊！”

“呃……”玉霜从花痴中回过神来，道：“这个，萧世子从来都是冷冰冰的，除了几位亲王府中的郡主，从来不与谁多说几句话的。不过太后娘娘和陛下都十分喜欢萧世子，大家都猜测，陛下会将公主或者郡主嫁给世子呢！”

　第九十二章　若水

雨茗点点头，倒没有吃醋的意思，反正萧子昕的那些个妹妹，怎么都不会嫁给萧子昕的。玉霜却自觉失言，小心的看了雨茗一眼，道：“唐小姐，你别生气啊！奴婢瞧着，萧世子待小姐，却是与旁人都不同的，便是公主郡主，萧世子也都只是清清冷冷的样子。”

雨茗倒是一笑，道：“我知道啊！你别紧张，我就是好奇罢了。咦，玉蕊这就回来了？”雨茗见到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提着东西进来，只道是之前遣去取药的玉蕊回来了。玉霜也不疑有他，便上前去接，见她一直低着头，还不解地说道：“怎么了？可是章姑姑又骂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别放在心上就是。”

雨茗看着那个宫女总觉的有些不对，探究的目光对上她突然抬起的头，却注意到一抹森冷的杀意，赶忙道：“玉霜，不要过去，她不是玉蕊！”

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玉霜已经走到那宫女面前，伸手去接她手上的东西，却不想那女子一刀刺在玉霜胸前，喷洒的鲜血溅在她的身上。雨茗并非不曾见过有人杀人，却是第一次，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突然就死在自己面前，一时间也愣住了。之前不放心殷氏和雨茜，雨茗将小小也留在那边了，后来玉蕊迟迟不会来，雨茗又把桃香遣了过去，如今这里可以动弹的倒是只剩下雨茗一人了。

就在雨茗愣神的片刻，那女子已经瞬间移到雨茗面前，盯着雨茗的眼睛，道：“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惜，有人出钱买你的性命，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动手？”

她一说话，雨茗倒是清醒过来了，对她也没有多少恐惧，若是三年前的她，或许打不过眼前的人，但被夏晚月调教三年之后，还真没有多少人能胜过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是杀手，也穿了宫女的衣裳，却依然是一张十分美丽的脸，带着一丝妖异，雨茗看着总觉的有些眼熟。点点头，雨茗道：“我自己动手吧！不过时间还早，不如你告诉我，是谁想杀我？我应该对谁都没有多少妨碍吧！”

“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可惜，姑奶奶出手从来不能失手，不然真想放你一命。不过，既然你就要死了，对你说也无妨。今日啊，可是十分热闹呢！有个自称前朝太子的，找了我家哥哥，花钱叫我杀一个女娃娃，也就是姑娘你了。哎，其实还真跟你本人没有多少关系，可谁叫你有个极好的身世呢？”那女子妖媚一笑，道，“你若是死了，不说别的，唐大将军就免不了跟皇家有嫌隙，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可是大有好处呢！”

雨茗点点头，这倒是不错，自古以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想必唐乾不说造反，心里对皇上也会有些想法，更何况护国王府，自己刚刚跟王府世子定亲就死于非命，皇帝怎么说都不好解释，还真是十分划算的买卖呢！嘲讽地笑笑，道：“就这个么？”

“呵呵——”女子风情万种的一笑，道，“真是十分聪明呢！我若是男孩子，一定要娶了你回去，我那个木头一般的哥哥啊，跟他说话，真真能将人气死！小妹妹，不如，我今日不杀你，你与我回去可好，我呀，一定把你培养成最最聪明、最最漂亮的女孩子，嗯，做我嫂子吧，给我生个聪明漂亮的侄子……”

“……”雨茗看着女子身后脸色越来越黑的萧子昕，默默地替她默哀了一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哦，”女子毫无所觉，顺口答道，“姑娘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夜若水是也！”

“嗯，夜小姐，本姑娘今日教你一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雨茗摇头，叹着气，绕过还有些迷茫的夜若水，走到萧子昕身后，一遍还在碎碎念“总觉的她看着眼熟，究竟是像谁呢？”

夜若水一转身，便见到雨茗蹲着身子检查玉霜的情况，而她面前，面沉如水的萧子昕勾起一丝冷笑，道：“敢当着本世子的面挖墙脚，你胆子也太大了，玉树，带走！”

玉树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胆敢惊吓到他们大小姐，未来的世子妃，还敢拐走大小姐，简直是自己找死！而夜若水，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居然没什么反抗就让玉树带走了。

雨茗检查了玉霜的身体，果真是一刀毙命，这也是雨茗并没有赶着上来救她的原因，即便医术再高明，刺穿了心脏也是无药可救的。雨茗叹了口气，自从开始学医那一刻起，她已经面对了无数的生死，却总有一丝压抑的难受。

“咦！这是怎么了？”澹台清和自外面进来，奇怪的瞥了一眼被玉树带走的夜若水。

萧子昕懒得跟他解释，牵着雨茗的手离开了，顺手丢了一张药方给澹台清和，道：“找人去取了药来，可别让镇国公府的小姐死在宫里！”

折腾了这许久，宫宴也早早就散了，其余的事皇帝和皇后会处理，萧子昕便送雨茗到宫门，唐乾和殷氏正等在那里。雨茗便顺口问起了那些逃跑的贼人，至于夜若水，倒是被丢到了一边。

这些也不是不能说的事，萧子昕便解释道：“那个据说是前朝太子，混进宫中，本意是借着那个丫鬟刺杀太后制造混乱，趁机刺杀皇上。不过计划一开始就被你打乱了，人也被追回来了，交给清笙审问就好，不过，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苍绝崖的杀手刺杀你，好在你没事。”

“苍绝崖？”雨茗恍然，“我说总觉的那个夜若水长得像谁，原来是苍绝崖的人啊，那么，她是夜沧寒的妹妹喽！哼，居然想把我嫁给她哥哥，她哥哥三年前就老大不小的了，居然想老牛吃嫩草！”

“……”萧子昕不得不承认，他心里舒坦了，却不想自家师妹居然认识苍绝崖的人，便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茗儿还认识苍绝崖的人。”

雨茗自然不会瞒着萧子昕，便把当年夜沧寒抢了雨茜的事对萧子昕说了，萧子昕闻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明白了当初雨茗为何会有建立自己势力的心思，否则，以雨茗一向随心的性格，也不会费事的去收服烈火寨。有些心疼，道：“茗儿为何不对师兄说，我可以保护你们的。”

雨茗摇摇头，道：“师兄，你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茗儿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好。”萧子昕点头。眼看着到宫门了，却见一名中年男子静静地立在路边似乎是在等人。萧子昕见到那人，眉头蹙起，却没有说话，牵着雨茗，与那人擦肩而过，却被那人拉住了手腕，道：“梧儿，你还在怪父王？父王当初那么做是有苦衷的！”

“……”萧子昕身子一僵，片刻，才冷冷道：“清王爷有何事找子昕？”

“梧儿，当年之事并非你想的那样，为父，为父从未认错过你，只是……”澹台宜想解释什么，但似乎又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欲言又止。

萧子昕却并没有听他细说的意思，语气平淡的说道：“既然清王爷没有什么事，子昕告辞了！”说罢牵着雨茗的手走开了。雨茗回头看去，澹台宜向萧子昕伸着手，却最终没有说话，脸上尽是无奈的苦笑，看着萧子昕离开。

“唉——”萧锦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拍着澹台宜的肩膀，道：“你这又是何必，不管当初是何缘由，昕儿一个三岁的孩子，你已经伤了他的心。你若是想他原谅你，便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他啊！”

澹台宜苦笑摇头，道：“我何尝不想，只是，我不能表现出对他的任何不同，否则，只会给他带来灾难！只要他平安，恨我就恨吧！”

“你——”萧锦叹了口气，没有接着问，只叹息道：“也罢，你们父子的事，我也不能过问，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怎么做，你自己该清楚才是。”

“我知道，萧王叔，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梧儿。”澹台宜说道。

萧锦摆摆手，往宫门走去，道：“昕儿就像我的孩子一般，哪用得着你来说！呃，怎么好像串辈分了？”

萧子昕将雨茗交到唐乾和殷氏手中，才自己离开，唐乾和殷氏不放心的问了雨茗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