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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先生,种田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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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七叔有啥事,您随便找个小子叫我一声就成,大雪天的还劳您亲自走一趟。”
门外当前一人穿着一身裘袍披风,慈眉善目,精神烁烁,可不就是绿水村的大户刘善元,也就是刘大山口中的七叔。
刘善元是刘大山隔了几房的族叔,年轻时候在村子里做了错事,闹得差点被出族,后头有耆老为他说话,族谱是不除了,家乡也是呆不下了,索性出外闯荡,一走二十年,十年前才回来,穿金戴银衣锦还了乡,随后大洒银钱在村里村外,修桥造路,捐银两置族产,还开设盘口,只是本村乡民从山上淘得山货皆可在他那里以高价收购。
这么一位财神爷似的人物,村里人都差点把人供上了,谁还记得当初那些犄角旮旯的事,三两下就在村子里德高望重起来。
就以刘大山来说,往年忙完田里的活,就会上山去淘山货,下山之后又要走半天的路往镇上赶,累死累活,一不留神还要遭骗,且没路子也叫不上价,着急回村,很多时候都是贱卖了事。
这十年来,刘善元设置的盘口,价格公道不说,有货就收,从不推脱,确实是省了不少村民的事,经过几年山里刨食,刘大山运气不错,前两年就从山脚老屋搬了出来,盖了青砖大瓦房,还把大儿子送到七叔手下学手艺,这眼看小日子越过越美,可不都是受了七叔的褔荫,如今听见贵人亲自上门,哪会不着慌。
只是七叔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有些奇怪,一人裹着兽皮,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脸,一人穿着毛皮坎肩,里面只着了薄薄一层衣料,满面胡须,披散着短发,身板粗壮厚实,匡匡一个八尺壮汉。
刘大山小心翼翼的把人往屋里引,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后面人几眼,刚要收头不看,就撞进了一对冰冷眸子里,像冷刀子一样直刮进心底,受不住的浑身打颤,一个不提放差点被自家门槛给绊了个大跌。
“大山,这是咋回事,脚软走不动道了。”七叔眼疾手快撑住他的手肘,力实气挺把人给拉拔了起来。
刘大山稳住神,红着脸讪讪,“让七叔看笑话了,快,快,里面坐,里面坐。”
此时大山婶刚好端着茶壶送进了堂屋,冒着热气的炭盆刚刚升起,室内不比室外热乎多少。
大山婶搓着手局促道,“对不住,对不住七叔,和两位客人,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大山娘子不要忙,老夫说完话就走。”七叔当前坐了首座,点了点旁边的椅子让大山婶也坐下。
刘大山两口子不敢耽误他的事,自然乖顺坐下,静听吩咐。
七叔盘着手上的茶杯看了眼坐在左手椅上一直闷声不响的两个怪人一眼,就对着刘大山说道,“前年听说,你山脚下的老宅要卖,不知作价几何?”
刘大山一听跟大山婶对视一眼,诧异于他来竟然是为了这事。
刘大山咳嗽了一下,心里掂量了下话后道,“七叔,您知道前些天的地动,我们忙着收拾,都还没顾的上去看一眼,这万一要是已经塌了或是被山石埋了,我卖给您不是缺阴德了吗。”
七叔笑着挥了挥手,挡住了他的话头,“放心,这边要买,自然是去看过,外墙没损,里面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别的不要多说了,你就直接做个价,其他的我们心里有底。”
刘大山见这是真的想要了,无论他们前头做的打算卖是不卖,到这回不卖也得卖。当下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抱拳道,“七叔,可千万别说这话,这房子到这年头也不值几个钱,您帮我们的大恩大德抵上这房子无数,如何能要您这钱,要您就拿去,一句话的事。”
七叔呵呵一笑,意味不明的又往底下看。
“还是说个价吧,大家都安心。”女声轻柔,不急不缓的插口。
刘大山一惊,原来这看不清面目的真的是个女人,先前还看着做派像,那约莫是两口子要到绿水村安家了。
此时,在刘大山说话间就悄然退出堂屋的大山婶又进了来,手上拿着薄薄一张纸递给了自家男人。
刘大山把老屋地契往七叔那边一推,还要再说,被七叔说在了前头,“既然这桩买卖是老夫带进来的,那老夫就是个中人,还是要听老夫一言,不二价五十两怎么样。”
“这,这,七叔…。。”刘大山连连摆手惶恐不已,这房子全新刚造好也要不了这个价。
“诶,我话还没说完,堂下两位贤伉俪要在绿水长居,需要本村村民二人到里正那边做个担保,老朽自然去,大山你也算上一个,怎么样。”
刘大山怔愣,原来还有这个意思,这担保可不好做,要是外来者在村子里闯了什么祸事,担保的人可是也要受到牵连。
旁边的大山婶有些着急,女人总会比男人想的多想的深远,她直觉这两人古古怪怪,闹不清楚明堂,要是他们这般随便给来历不明的人做担保,真要不妥后悔晚矣。
刘大山则是转念一想就点头同意了,有七叔当前挡着,他怕什么,这可是份宣之于口的人情,想起刚才跟大山婶说起的那事,十分肯也变成万分。
七叔直呼爽快,一拍桌面即道,“索性现下就去了里正家把这事办妥了算。”
这是连考虑也不让人考虑了。
刘大山想的开,当前一步就准备跟七叔走,大山婶的面上一阵白一阵红,想拦住丈夫又不敢,纠结的差点把袖口给揉烂了。
正在此时,那个进来出去只说了一句话的女人,走到她的身边,拉下风帽,露出整张秀致脸面,探手拉住大山婶的手把一张纸塞进了她的手里,“嫂子,这银票您拿好,我跟我相公初来乍到,以后总要得您关照一二。”
大山婶都看了呆了,水润肌肤,秀丽眉目,嘴角轻勾,自带笑意,这哪里是乡野之地能出的女子,莫不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会跟这么个粗汉跑到这种地方来。
无论大山婶脑补了多少大户人家的隐秘,变幻了多少面目,女子一直用温温柔柔的眼神看着她,不急不恼,露出袖口一点点指尖的手轻拍了她几下,还要再说几句客套话,就被站在一步远的粗汉给粗鲁的罩上了风帽,伸手一扯,就把人拉出了门。
大山婶前头一惊,后头一愣,脑补直接定型,这女子可怜啊,估摸着是被这粗汉给抢了,如今毁了名节有家回不得,只能认命守着糟男人过日子。诶,可怜见的,这是嫁皇宫贵族都绰绰有余的美貌,戏文里面怎么说来着,对,红颜薄命。
甭管这边大山婶被岔了道想去了哪里,这买房的正是安彩和木头,他们下山到的村子正是绿水村,进村后才发现一道长长的裂缝直通村口,村子里也是一副灾后荒废的模样,越近山脚越惨烈。
那么一间老旧的房子孤单挺立,就分外显眼。
墙面破落的严重,瓦上被遮盖了厚厚一层雪,前后两进,前院是顶门一间堂屋,两边厨房接着柴房,后院则是主卧两间偏房,这格局在古代算是寒碜的不能再寒碜。
木头到了此处就围着这院落前前后后打转,还登堂入室,把里面看了个全,特别是在一颗大槐树下停顿良久。
这颗大槐树靠着山脚,倚着后门出口,枝叶森森,遮盖住了大半个院落,在它周围有前人开出了种菜的田地,如今已经被杂草积雪堆垒的看不出面目。
安彩委实看不上这种破落院子,这跟她的理想相距甚远,可木头执意,拉着她不肯走,还首次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在这种巨大进步后的沟通面前,安彩只能随了他的意思。
接下来就要找人去打听,行走在惨淡的村中土路,过路人皆带伤感之色,滲的安彩不敢上前,走走停停之下,忽然被辆熟悉的马车给拦住了去路。
赶车的人就是刘大山口中的七叔刘善元,也就是买他们人熊皮的那位。人家有心结好,安彩自然上前说话,一说二说之下,人家就打包票说包在他身上,还会把户籍也给他们办好。
这真是瞌睡送枕头,安彩决议快点办成此事,她对于房子无可无不可,最吸引她的还是那户籍,被人提起这茬,要是不落实了,让她如何睡的安稳。
☆、第11章 破落‘新’家
从里正家出来,安彩回想着那白纸黑字落地为据,就浑身不得劲,刚才那对于户籍的憧憬,消散泰半。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她和木头就是个不明身份的,要是没这官方证明文件,立足不稳,随时都可能被当流民给抓了,那往后置办下家业也无处去找保障,但见识过这所谓的入籍,真正是令人不齿。
本朝官方户籍只能以男丁入民籍,跟她没毛事。
而里正拿出另一本极其简陋的登记簿中,简单在户主名下加了两字,安氏。这就是关于她本人的所有注明,且这还是为了方便里正记事用的。那俩随行担保还比她的多费点笔墨呢。
不过这事她确实想多了,敬畏源于不懂,难不成入个籍还让人烧香祷告一番,这种待遇怎么着也得是能进县志宗谱的大事。
等到刘善元办完事就开始安兄弟安兄弟的叫上了名号,听了一耳朵的安彩心里瞬间敞亮,虽说让他占了户主的便宜,好歹这姓还是她给他冠上的,不亏。
婉拒了刘善元要派人过来帮忙整治院子的好意,两人相携着回了家。
回去的路不长,且方向是往山脚走,村民家中稍有能力的都往江边挪,以至于这一路过去,并没有碰到几户人家,而泥石滑坡之处早就被接连几天的大雪覆盖的严严实实,伤员居民早就清退了干净,四周原野,除了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声外,到是有了万籁俱寂的荒芜感。
安彩走的并不着急,木头自然随她,毛皮的披风宽大,遮住了底下相互牵连的手,从背后看,到是一前一后无任何突兀之处。
此时的安彩可没那清闲逛村间小道,她要想的事可多。既然已安了家就要琢磨如何立业,赚得第一桶金虽是兽皮,但以后总不能老是让他进山猎杀卖兽皮为营生,来路太险,进项也太独,再说全靠他一人撑着家,万一他要是一声不吭的跑了,那她又该如何是好。哪怕她再乐观也不会真以为他就是她的夫,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了。
买田地租给农户到是个好办法,不过,现今却是困难重重,一是,古时都看中农田,不到走投无路,谁会卖了安身立命的田地。二是,他们刚来,对这地方也不熟贸贸然出手,被骗的几率更大,还是先稳稳再说。三是,阔绰出手,引人侧目,他和她举目无亲,无人傍持,有心想害,随便按个罪名,就能让他们收拾收拾滚蛋。四来,这个被村民皆敬重的七叔,典型的商人做派,对他们热心至此,迟早找上门来提条件,要是他再在田地上帮他们一手,这人情就还不清了,难道要卖身给他,这是万万不行的。
思量来去,至今能想到的出路被堵了个死透,安彩心情沉入低谷,沮丧的想骂人,冷不防,正对面有块黑影压着雪花啪得一声擦着她的面门砸了下来。
“哇,什么玩意。”安彩被人往后拉了一把,自然没碰上一点,但还是被惊吓住了。
等到纷扬的雪花归于平静,她才看清楚,是一块门板砸在了地面上。起念想着哪家人这么倒霉连门板都那么脆,后头一琢磨,他们到人家门口来干嘛,再睁大眼一打量,尼玛,这是他们家,他们的‘新’家。
前面还在为生计苦恼,后面就当头送了这么份见面礼给她堵心,当下这压抑的火气就*般一吹就着了。
一脚踹在另一扇摇摇欲坠的门板上,砰的一声门板折到墙面上,咯吱咯吱硬是苟延残喘的没掉。
“这就是你要买的房子,啊!”安彩一脚踢到实处,没脸喊痛,嚷的更大声了,“什么眼神啊你,傻了吧唧的,全天下的房子都跟你家破洞一个模式的吗啊!瞧瞧这破门,破房梁,靠,这燕子窝造型挺别致,还有这口破井,有空跳下去玩玩,不知淹不淹的死人,这黑洞洞啥玩意?厨房吗?…。。破,破,破…。。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安彩骂的痛快,木头定定瞧了她足有三秒,显然是在他的乱七八糟记忆深处,也没见识过这种女人,挑了挑眉就跟拎小鸡一样摁她坐倒在一张斜了腿的三脚半方凳上。
骂人这活,要紧的是被骂者的配合,哪怕回个不耐烦的表情过来,也能让人延长个把分钟的激情,寂静无声的院落就她一个人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稍微有点廉耻的人也撑不住。
闹到最后没滋没味的安彩,捂着被憋的直打鼓的肚子叹气,眼瞅着木头把地上的木板拣起,嵌进门里虚掩上,就自顾自的过了通道消失不见,留她一个人无语望天。
冷风那么一吹,孤零零被嫌弃的某人,滴溜溜一个大抖,悲催的明悟,这地方本就是她跟他一起来的,虽说起初没看上,最后还是她答应下来的,自己不肯面对现实,还跟个没人气的野人生气,安彩啊安彩,你可真够能干的。
深呼吸两三口,弯腰抓了把台阶上干净的积雪,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冷的直哆嗦,好歹效果是达到了,猛的站起来,叉腰看了眼院子的各个角落,豪气自生,‘这可比做山顶洞人强上万倍,有手有脚还怕将来挣不出一幢高门大宅,目前求个容身之所,哪那么多不满,就这么着。’
翻来倒去,念了好几遍,脱了披风放在椅上卷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
砰,刚按上的大门又被人给推到在地,安彩一缩脖子,看了眼门又看了眼呆若木鸡站在门口的来人,正面面相觑,眼前一黑,就被人兜头罩住了披风,还硬生生的推进了后院。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前面一通火还没全熄呢,眼看着又要死灰复燃了,紧紧的抓住肆意妄为的木头,冷声道,“这是作甚,人家肯定是有事找上门来,不去问一声,就往后躲个没影,以后还开门过不过日子?”
木头站住不响也不动,就这么无情无绪的看着她。安彩就瞧了这么几眼,捂着心口就想骂自己是个软心废物,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看出哀怨了呢。
心气松了大半,软着声劝道,“咱们以后是要在这里安家落户的,不能让人觉出古怪来,快去,别让人等久了。”
木头沉默半晌终是仔细的把她用披风严严实实的罩住,检查完了之后,探进手来,小心翼翼的在她脸上抚触了一番,这才拉着她走回了前院。
安彩被困在厚实披风中,只堪堪没遮住视线,过了走道就见来人还站在门口,没了起初的惝恍,镇定了很多,双手抱拳朗声道,“我家老爷命小人过来给壮士带话,这房子经年陈旧,近日又遭地动侵扰,没有熟手的匠人检视检视,怕是住人不便。小人身后几位就是村中巧匠,不妨让他们进来瞧瞧。”
拒绝了刘善元的好意,安彩被一扇门板早就扇悔了,现下还有机会转圜,哪里还能拒绝,反正债多不愁,来就来吧。
于是抢在木头做出反应前,安彩就道,“多谢刘老爷盛情,那就麻烦几位了,快请进。”
来人,闻声抬头朝遮掩了面目的安彩方向瞧了一眼,眼波跳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是有几息怔愣,没了刚才的利索。
安彩不以为意,木头却有了反应,冷哼声清清楚楚的在院中响起,别人居多也是个敬畏,知之甚详的安彩,扎扎实实的吓了一跳,久久看着身边的人,转不过神来。
木头眼波一转,拉着她就往后院去。刚转出走道,就揽住她的腰要把她往一间敞开门的屋里引。安彩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无论他想做什么,她现在都不能跟他呆一屋里去,前后都有人,被人瞟见一眼,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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