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月君如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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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川连忙伸手去扶：“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贺兰府不像外面有那么多规矩。”

如歌呐呐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其他人交流，只知道，说的越少，错的也越少。

付三娘道：“如歌公子，你那么早起来做什么？睡不踏实吗？”

如歌摇摇头：“不是的，下奴睡的很好。只是下奴住在府上，当然要做些事情了。白吃白住的怎么行呢？”

付三娘道：“如歌公子，你不用自称下奴，在府里，奴隶一律不用自称自己为奴，况且你又是主上从外面带回来的客人。”

如歌坚持到：“不行，奴。。。我。。。请管家一定要安排我做些活计，脏活累活的我都可以做的。做饭、绣活我也都会。”

付三娘看着如歌一脸坚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那这样吧，等会我去跟主人说下这事，看他她怎么说吧。”

如歌听了只好暂时作罢，等过会管家请示了主人再决定让他去哪干活吧。

就算主人不让他在府里干活，他也一定要坚持到底，他言如歌，不能住在人家府里，什么都不做。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心里，如歌就有种感觉主人不会让自己做活。心里不禁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这边厢，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就走到如歌房门前，敲门打算叫如歌一起吃早饭。

谁知道敲了好几下，里面也没人应。

我一时感到奇怪，便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床铺还铺的好好的，一点褶皱都没有，好像没人睡过一样。

我皱了皱眉头，如歌上哪去了？

刚走出西苑，便看见清田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主上，刚才小夏传话说三娘找你有事，让你去后院看看。”

刚到后院，便看见如歌正吃力的提着一桶泔水。

我顿时感觉心里一股怒气，快步走到如歌身边，从他手里抢过那桶泔水。

但没想到那桶泔水那么重，我一个没拿稳：“哎呀！”摇摇晃晃的就到摔在地上。

腰上忽然围上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将我圈在怀里，另一只手从我手里夺过那桶泔水。

“主人，泔水那么重，你别提。”如歌大惊失色，英俊的脸上似乎还带着责备。

我回过神来，抓住如歌胸前的衣襟，突然觉得有些高兴。

我看着如歌生气的表情，对着他灿烂一笑，如歌似是突然反应过来此刻我还被他围在怀里，吓得马上把我放开，提着那桶泔水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也刷的白了。

我满心的高兴沉下去几分：“你一大早的在厨房提这个干什么？”

如歌把泔水放在地上说道：“奴是主人你从冯府换回来的，自然要为贺兰府做事了。”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气的说不出话。

三娘和大川叔，还有清田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三娘见我脸色难看，便说道：“今天一大早如歌公子便找到我说要在府里讨个差事，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让小夏去找主上你来拿主意。这不，刚走到厨房，如歌公子便一定要干活，怎么拦也拦不住？”

我环顾四周，看着正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如歌，一时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清田却在一旁说道：“主上，我觉得有个差事挺适合如歌公子的。”

“哦？”我好奇的看着清田。

“让如歌公子去小姐房里做贴身伺候的小厮吧。”

如歌刚说完，我就立马在心里乐开了花，这清田在关键时刻还是挺有主意的。

这小厮和小侍一字之差，中间的意思差了许多，小侍是专门等主人传唤，晚上侍寝暖床的。

小厮，是专门负责主人平时生活起居的一些琐事的，比如穿衣吃饭等。

小厮有时候比小侍与主人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我抬头看着如歌有些惶恐不安的脸，便皱眉假装为难到：“如歌，府里的一些别的差事都不缺人，只我房里差个做琐事的小厮，你就到我房里来伺候吧。”

如歌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大手大脚，怕伺候不了小姐。。。”　我一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管，就这么定了，等过会吃完早饭，你就到前厅去，今天和王裁缝约好了，为你量身做新衣。做了我房里头的人，出去总要有几身像样的衣服。”

如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点了点头，应声说是。


第九章　　新衣
大川叔在旁说道：“说道早饭，我早就准备好了，咱们是去哪吃？”

我道：“就在这吃吧，省的东西搬来搬去的也麻烦。”

大川叔应声说好，便拉着三娘去里头布置了，我看着如歌站在那里，只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神无害的就似麋鹿，我便拉着他的手走进厨房旁的一间小屋子。

这间小屋最靠近厨房，是大川叔，三娘他们几个吃饭的地方，大川叔的手艺在整个贺兰府都没人比得上，天琦，清田她们经常来这蹭饭，久而久之，连我有时也经常来这吃。

如歌惊讶的看着我随意的就坐在木头长凳上，看着众人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就他一人站着，我便拉着他坐下。

大川叔舀了碗粥递给他，如歌双手接过，还是有些不能适应我们几个主仆在一间小屋子里一起吃早饭。

大川叔见如歌傻傻的样子，便笑道：“如歌公子怕是没见过比我们小姐还要随和的主子了吧？我们小姐啊，模样长得俊俏不用说，心地也善良，还尚无婚配，这样的未来妻主上哪去找啊！”

我一口粥没差点喷出来，这大川叔是在推销我吗？

如歌先是呆呆的点头，后来转念一想，脸刷的就红了，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咳咳，如歌，吃这个包子，味道不错。”我伸手夹了个肉包放在如歌的碗里，掩饰自己的窘迫。

如歌捧着热气腾腾的粥，抬头看着众人说说笑笑的在打趣着主人，不禁微微笑起来，贺兰府，真的是个特别的地方呢！

吃完早饭，我怕如歌到了前厅给他做衣裳时又左右推脱，便跟他一起去了。

刚到前厅，就听见里面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都是围着王裁缝要她做新衣的一众人。

个人觉得，只有在做衣服的时候，这个时代的女人才像是一个女人，她们喜欢鲜艳的颜色、漂亮的新衣服，精致的头钗，不同的院里还会有攀比现象发生。

众人见我进来，一起喊道：“给主上请安！”

我呵呵一笑，示意众人继续。

可怜的王裁缝啊，每次来我府上，都要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不停的拉扯，争着抢着要先挑款式。

还是三娘看不下去了，喊道：“好了好了！一个个的都像什么样了！一个个来，又不是不给你们裁新衣，都排队！”

众人闻言，一个个都安静下来，排着队看着王裁缝带来的衣服样式图册，上面有许多冬衣的样式，包括颜色，大小。

王裁缝摸了把汗说道：“贺兰小姐，每次来您府上送图册，都要被拉的扯破一件衣服了。”

“王裁缝说笑了，还不是您铺里的衣裳样式好看，她们才那么喜欢嘛！”我谈笑道，这王裁缝也是出了名的精明，自从三年前采纳了我的意见，把衣服的款式，颜色都画到图册上之后，每到换季前，大户人家都挨家挨户的送图册，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王裁缝感念我为她出的这个主意，每次都是亲自把图册送到我府上。

“贺兰小姐真是谬赞了谬赞了！”王裁缝哈哈一笑，自谦道。

我指着如歌对王裁缝说道：“这是我房内的人，你替我帮他量下身量，替他做几套冬衣。”

王裁缝应声说好，抬头看了眼如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异，便拿着软尺，对如歌说道：“这位公子，请到这边来，我替您量下尺寸。”

我用眼神示意如歌过去，我故意没有说如歌是我房里的小厮，只说他是我的人，这话让人联想的空间很大。

果然，在旁看图册的几个下人也抬头看了眼如歌，眼神里并无任何嫌弃之色，更有几分敬畏。

我看着她们几个人的反应，嘴角轻笑，看来这震慑的效果达到了。

如歌刚来府里，之前又是一个下等的奴隶，我让他做我房里的小厮，府里肯定有人不服，如歌又是那样的性子，要是有人欺负他，他也不会吭声，只好我来帮帮他了。

王裁缝细致的替如歌量了身，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本封面更加华丽的图册，递给如歌。

我嘴角上扬，笑着看着如歌傻站着的样子。

王裁缝看了看我的神情，便知道他摸对了路子，便殷勤的跟如歌介绍起来：“公子你看，这些都是今年我们铺子最新设计的款式，您看您喜欢哪款呢？”

如歌拿着那本图册，受宠若惊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瞪大眼睛无辜的望着我，心里一软，对如歌说道：“拿来我来看吧。”

如歌拿着那本图册走过来递给我，我之前没有看过王裁缝铺子里男装的图册，只看过女装。

像这本图册封面上是烫金的双龙戏珠图案的，里面的衣服一般都是富贵人家正夫或者侧夫专门用的样式。

我翻开图册，里面的衣服果然款式特别，样式别致。

我仔细的翻开着图册里面的衣服，突然看到里面有件绣着蓝纹的紫色长袍，雪白的竹叶花纹滚边，整件衣服没有纽扣，以带束腰，我想象着这件衣服要是穿在如歌身上该是如果的丰神俊朗。

王裁缝见我盯着这件衣服出神，便开口道：“贺兰小姐好眼光！这件袍子款式较长，宽衣博带，公子身量较高，要是穿上这件袍子，必定是十分相衬的。”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这样的袍子冬天太冷了。”

王裁缝道：“不会，这袍子可以秋装做一件，冬装做一件，冬衣往里头再夹上上好的棉花或者狐裘，要是还冷的话，小姐不妨再替公子做一件披风。”

我点了点，又指了几件适合如歌穿的款式的衣服，王裁缝都一一记下。

如歌在旁看着小姐给他挑了好几件衣服，周围几个女人议论声也越来越小，倒是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他心内不禁着急，便出声道：“小姐。。。不用给。。。”

我不待他说完，便起身拉住他的手，把图册交给王裁缝：“王裁缝，有劳你将这几件衣服加紧赶出来。”

王裁缝连连应下。

如歌牙齿紧咬着下嘴唇，默默不语。

我握紧他的手，环视周围一圈，那些探究的目光一个个都低了下去。

我道：“冬日将至，大家今年都辛苦了，我特许每人今年都可以多做两件衣服，喜欢什么款式自己挑。”

底下的人都欢呼起来，我淡淡一笑，拉着如歌的手就把他拉着往我那走。


第十章　　私盐
如歌的手很大，很暖，虽然有层薄茧，但是握着很舒服。

他低着头也没看路，就知道一味被我拉着走。

我对他说：“以后都不要自称自己奴了，知道吗？要说“我”。”

如歌抬头看着我，眼里写着不解。

“傻如歌。”我用手刮了下他的鼻子：“我把你赎回来的那天便让人去官府销了你的奴籍，你已经不是奴隶了。而且，在贺兰府，所有人都不用自称自己为奴。”

如歌闻言，忽的突然站着不动了，我侧身看着他，也不问他。

他有些难以相信，颤抖着唇说不出话。

我叹了口气，紧紧的把他抱在我的怀里。

怀里的人在颤抖着，他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在凤翔国，奴籍对于一个奴隶来说，是永远的痛，有些人甚至生下来就是奴隶，因为他们的母亲或者父亲是奴隶，他们所生下来的孩子就天生是奴隶。

每一个奴隶都想脱离奴籍，不仅是为了他们自己，更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后代。

我用手抚着他的背说道：“以后贺兰府就是你的家了，知道吗？不许称自己为奴，不许跪别人，不许不吃我给你夹的菜，知道吗？”

良久，感到怀里的人点了点头，我这才把他放开，如歌的眼圈红红的。

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以后你就在我房内当差，为了方便起见，你就住在我的院子里，那边有空房，今天你先过去收拾下，我会叫清田过去帮你的。以后你就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了。”

如歌一边认真听，一边点头。

“一些具体的事情清田等会会告诉你的。”

如歌点头，清瘦的脸庞上微微的笑着。

“我就送你到这了，这间房子就是以后你住的房间了，和我的卧室很近。”我带着如歌走进我主卧旁边的一间卧室。

这件屋子不是很大，但是桌子、椅子、床什么的一样不少，这是之前三娘替我准备的，说是为了将来我的侍君准备的，不过那么多年，一直都是空着的。

如歌抬头环视了下房间，含笑的眼睛表明了他很满意。

我松了口气，他终于不再对这些事情诚惶诚恐了。

在把如歌送到他的房间后，我回到书房，刚坐下翻开前几日没看的账目，天琦便走了进来。

“主上，这是临源各个散户现存的私盐数目，其他四城的数据明日就会送到。

我伸手接过几张薄薄的纸，详细的看了看上面的数据。

“几个小散户的储存量还是不够啊，倒是揽雀楼的老板花如云手里的私盐数量多啊！”我喃喃自语道。

天琦不解的问到：“主上要我查江东五城的私盐储备量是为了什么？”

天琦见我不语，猜测道：“难道主上是想大量购买私盐，抬高盐价？”

我闻言摇了摇头：“我是打算买盐，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是打算要抬高盐价，我是要让盐价往下降。”

天琦皱着眉头说道：“主上打算和冯子星抢生意？可是私盐价钱高，要是我们降价和冯子星抢生意，也讨不了好处。”

我用手支着下巴对天琦说道：“要是抬高了盐价，最先受苦的就是百姓。我贺兰安平虽说是奸商，但是黑心钱不赚。这冯子星在临源立足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威胁，常言道，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正是这个道理。”

“可是与冯子星打低价战我们损失不小啊！”天琦不无担心。

“放心，这些钱我贺兰安平还是出得起的，他日我必要让冯子星连本带利的将原本属于我的还回来。”

天琦看着主上自信的笑容，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她们的主上，从小便聪明过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天琦，你命人从全国各地的自家钱庄分号里把空余的银两运到临源，我们要打一场持久战了。”我看着纸上一排排私盐的数量，低声说道。

另一边，清田帮着如歌在收拾屋子，她一边擦拭着衣柜一边打量着如歌。

貌丑，身量太高，身份低微，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小男人。

怎么看怎么配不上主上，但想到昨天晚上，在说起这个男人的时候，主上有些懵懂，又有些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清田还是决定，先观察一阵子再说，要是这个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自己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喂！”

如歌正在铺床，听到清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着清田。

清田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演坏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如歌公子，我叫你一声公子，是看在我家主上喜欢你的份上，你来了贺兰府以后就是贺兰府的一份子，只要你以后安安心心的伺候主上，对贺兰府，对主上没二心，我可以保证，不论是主上还是谁，都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要是心怀不轨，有什么腌臜念头都给我尽早给我收回去！”

如歌如遭重击，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清田见如歌脸色不好看，以为自己语气太重，吓到他了，便缓了缓脸色说道：“当然，主上喜欢你，那是我们都知道的，希望你好好伺候主上，早日让主上受孕，诞下贵女为贺兰府开枝散叶，到时候，侧君的名分自是不会少了你的。”